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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407 字 3個月前

看來她是不可能有一個文武雙全的兄長了,不過亂世之中,槍杆子裡出政權,手裡有兵就意味著有話語權,劉楠的想法也不能說有錯,反正他們老爹現在隻是一個坐不穩位置的郡守而已,大可不必想那麼遠。

自從宋諧跟劉遠長談過之後,局麵就有了明顯的改變。

劉遠不但%e4%ba%b2自將宋諧的家眷送回宋家,還跑到前任監禦史家裡去作客,而宋諧也改變了之前默不吭聲的風格,頻繁出入郡守府,又在人前給足了劉遠麵子,事事以他為主,將自己放在輔佐的位置上,劉遠當然也投桃報李,言必稱先生。沒過幾天,整個陽翟就都知道,現任郡守拜了前任郡守為師。

有了宋諧的表態,大家開始逐漸扭轉自己消極抵抗的態度,而劉遠也大刀闊斧發布了一係列政令,除開減免商稅田租之外,又任命前監禦史為郡丞,安正任監禦史,許眾芳任郡尉。

自此,潁川郡大小事務,劉遠開始逐漸上手,權柄也日益牢固。

而張氏和劉楨那邊,劉遠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他很快將原來郡守府的主事從宋諧那裡要了過來,又經由宋諧推薦,為劉楨劉婉她們聘了一位女師。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發是因為 最近都在抽風,到8點我怕又出不來,所以提前了,以後還是晚上8點。

劉楨是主角,所以她在場的事情會多寫,但是老爹要造反,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成功,所以有些人和事比如得詳細一點,俺儘量不讓大家看得太枯燥,喵~

注:

那時候很多人的字都是單字,比如說項羽其實應該叫項籍,羽是他的字號,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說張良就字子房。這裡為了方便,除了原有的曆史人物外,基本所有人的字都是雙字,免得到時候大家記憶混亂。

蟹蟹大家的支持和留言,以及可愛的小萌物們!╭(╯3╰)╮

30、第30章

劉楨與劉婉姐妹三人到主屋的時候,那位新聘來的女師已在與張氏說著話。

對方滿頭銀絲,年逾耳順,雖然坐在張氏下首,卻儀態莊重,舉止嫻雅,比張氏更像主母。

這位女師姓韓,據說原先是在韓王宮裡待過的,後來又教導過宋諧的子女的,質量可靠有保障。

劉遠幫張氏找來的主事很靠譜,對方原先就是幫忙管理郡守府的,現在重操舊業,熟門熟路,不消幾天,就幫張氏將府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那些偷奸耍滑的,言行不端的,通通都被那位主事處理了,府中上下風氣頓時為之一清。

由於這位薑主事是男的,經常出入內宅也有些不便,他就又在那些婢仆中提拔了一個能乾的婆子充任副手,以便可以隨時向張氏彙報,順便待在張氏身邊幫忙料理家事。

有了這兩個人幫忙和指點,張氏頓時就從茫然無措的狀態中解%e8%84%b1出來,漸漸地也能夠%e4%ba%b2自上手處理一些事情了。

愛嚼%e8%88%8c根的下人都被趕出去,又有那兩個婢子的前車之鑒,再也沒有人敢在背地裡議論主人,張氏神清氣爽,越發覺得舒心起來,笑容也日漸多了。

有了薑主事珠玉在前,又聽說這位韓女師是從韓王宮裡出來的,張氏頓時就肅然起敬了。

之前劉遠挾持宋諧的家眷來到府中,張氏也跟人家相處了好幾天,越是相處,就越是自慚形穢,想那位宋先生的正室也是世族女子出身,一言一行無不賞心悅目,張氏雖然形容不出來,可並不代表她沒有鑒彆能力。

雖然宋諧的家眷很快就被接回去了,可是對方的舉止作派卻給張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自覺出身低微,自打來到陽翟之後,驟然富貴,越發對從前的經曆難以啟齒,一心想要向世家貴族的生活靠攏。

韓氏的到來恰好彌補了她的遺憾,張氏迫不及待向她詢問了不少從前韓王宮裡的舊聞,並且津津有味地聽著對方的描述,直到劉楨她們的到來。

張氏笑容滿麵,向她們介紹道:“這位便是你們以後的老師,可稱韓傅姆。”

劉楨,劉婉,劉妝三人齊齊朝韓氏行禮。

“小娘子無須多禮。”按照慣例,韓氏是要問問學生的學習基礎的,好心裡有數,“不知三位小娘子從前可習過女事?”

這句話卻是問張氏的。

張氏有點尷尬,不知如何作答。

還是劉楨幫她解了圍:“阿母自幼教習烹飪與紡織裁衣,我與阿婉皆學了一些,阿妝年紀尚幼,隻稍稍看了一些,未曾%e4%ba%b2自動手。”

韓氏點點頭,微笑道:“如此也已足夠。”

又對張氏道:“承蒙娘子不棄,命我來教導三位小娘子,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夠儘快開席講學,也好不負郡守與娘子的信重。”

老師如此敬業,張氏當然沒有不答應的,當下就讓仆婦將韓氏和劉楨他們帶到後院一處屋子,那裡早早就打掃好被騰出來,當作三個女孩子的學習場所。

這個時候還沒有所謂的“三從四德”被總結出來,也不會什麼人跳出來說“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雖然秦始皇出巡的時候就在泰山刻石,號召天下要“貴賤分明,男女禮順”,又捧了一個寡婦清出來當作貞婦的表率,但俗話說得好,就是因為缺什麼,才要提倡什麼,假如這時候的風氣已經達到秦始皇的要求,那他根本就不用做那些多餘的事情。

很可惜,秦始皇統治時間太短,他強烈想要滌蕩的這些“風氣”還沒能實現,社會局麵再一次動蕩了起來,社會一動蕩,大家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更加不會去在乎什麼女子從一而終的貞潔。

鑒於現實形勢,此時的貴族女子教育當然也很務實,絕對不會是教導女子要什麼“對夫君恭順和敬,從一而終”之類的,而是從最簡單的天乾地支開始認起。

在上課之前,韓氏先給她們接下來的課程作了一個簡單的介紹,劉楨她們除了要學習簡單的算數,學會看賬冊之外,還得學會如何管理家中的婢仆,才不會被下人蒙蔽。

譬如說亂世之中,貴族女子要如何才能更好地保全自己,又譬如說,在跟家世相當的女眷交往時,儀態舉止都應該如何做,才不會顯得失禮等等,韓氏一番介紹徹底勾起了劉楨的興趣,要知道這些知識是絕對不可能從書上學習到的,也隻有王室和世族,才會有這些學習內容。

不過第一天學習,韓氏不可能傳授太多深奧難解的內容,除了簡單介紹了一下課程之外,她還對劉家三姐妹講了一些她從前在韓王宮時的見聞趣事。

韓氏在韓王宮裡待過不少時間,她自己本身就是具有王室血脈的貴族旁支,原本應該作為公主出嫁時的媵妾陪嫁,但是韓氏不願,自請留下來,在宮中充任傅姆,教習王室女子,後來韓國滅亡,女子身為弱者,命運比男子更要身不由己,韓宮中諸公主大多四散流離,生死難測,韓氏要稍好一點,沒有人會去注意一個貌不出眾的王宮女師,她趁機逃了出來,輾轉逃亡,嫁與民間男子為妻,後來丈夫死了,她又因昔日經曆被當地的世族人家所聘,重新成為女師,說起來,她在宋家待的時間最長,足足有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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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此番宋諧%e4%ba%b2自出麵再三相請,韓氏是絕對不願意到劉遠這裡來當女師的,原因很簡單,她跟大多數人一樣,都不太看好這個暴發戶郡守,總覺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被趕出陽翟,既然如此,他的子女本來就是鄉戶出身,又何必浪費時間接受什麼教育學習呢?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當然也就不能消極怠工,韓氏想的是,甭管什麼性情的學生,第一天先把人給馴老實了,以後教起來就容易了。

從跟張氏的交談中,韓氏發現,像張氏這樣的人,果然非常在乎自己的出身,又對貴族的生活表現出相當的羨慕與向往,所以韓氏在跟劉楨劉婉她們交流的時候,說起韓王宮的舊聞,難免就有意無意地露出了清高自持的優越感。

六國王室的奢華生活當然不是貧苦百姓所能想象得到的,韓氏說到宮中美人如雲,皆著袿衣時,劉婉就問:“傅姆,袿衣是何物?”

韓氏微微一笑,手指沾了水,在書案上畫出袿衣的樣子。

裙帶飄揚,綾羅迤邐,如玄鳥飛翔,騎霓南上。

劉婉已經很懂得什麼是美了,韓氏勾勒出來的袿衣形狀,光是想象,就足以讓她露出豔羨的神色。

自從來到郡守府,劉婉她們的服飾裝備已經直接從布襦短衣直接進化到曲裾深衣了,不過袿衣是比曲裾還要正式隆重的禮服,在不太平的局勢下,大家隨時都要做好逃跑的準備,沒有人會穿著一套繁重的袿衣在外麵到處亂晃,那是腦子短路的行為,也隻有在太平盛世,或者被養在深宮之中的女子才會有那種閒情,儘情裝扮自己。

見劉婉雙眼發光,韓氏又道:“不僅是如此,當年韓王用朝食,案上就有二十幾道菜,安邑之棗,真定之梨,郢城之橘,臨淄河鮮,天南地北,俱是韓王吃慣了的,韓王後的口味則稍重一些,她喜歡將燜爛的熊掌沾上加了薑的鮮醬吃,再配上宜城醪,我也曾有幸受邀同席,滋味至今難忘啊!”

劉妝就問:“傅姆,宜城醪是何物?”

韓氏道:“宜城的酒天下聞名,若是日後有機會,小娘子不妨也嘗一嘗。”

劉婉不服氣道:“燜爛的熊掌如何好吃?貊炙才是最好吃的!”

韓氏矜持一笑,帶著一種“高大上的世界爾等愚蠢的凡人不會明白”的清高神情道:“小娘子勿要小看這道菜,韓王後要求甚高,熊掌除了尋常工序之外,還得浸泡在蜜水之中一天一夜,又須三煮三燉,以高湯煨之,方才能夠下口,最後入口時,滋味鮮美甘甜,不愧人間美味。”

劉婉和劉妝果然聽得呆了,連口水都差點流出來,完全被韓氏形容的情景折服了。

這明顯就是在炫富吧,劉楨聽得有點牙疼,忍不住說了一句:“韓王今何在?”

韓氏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小娘子何以出言侮辱韓王,須知三十年前,此地還是韓地,小娘子也是韓人呢!”

劉楨沒有侮辱韓王的意思,她隻是想提醒韓氏,韓王再高大上,現在也在地府裡跟秦始皇打麻將去了,韓王宮也已經變成一堆廢墟,如今天下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呢,您成天回憶這些陳年舊事實在沒什麼意思。像劉婉劉妝這種心智不堅的年紀,很容易還會養成她們愛慕奢華的壞習慣。

再說了,戰國後期,韓國是最弱小的一國,也是最先被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