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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進宮不到一年,已從貴人晉位為昭儀,位列何素女之上,還不算平步青雲嗎?”司徒畢星故作驚訝的樣子,其實他知道,欲望這種毒藥,一旦碰到,變隻會不斷索求,永不休止。薛沁輕輕皺眉,好似也有一時的尷尬,可很快就恢複如初,平靜道:“可是平步青雲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永遠居於彆人之下,要看彆人臉色,得不到陛下的垂憐,說什麼都是假的。”

“聽娘娘的語氣,好像在宮中有憎惡之人,”司徒畢星假裝思索著:“不可能啊,何素女既不得寵,位分也沒有娘娘您高,有什麼值得娘娘嫉妒的呢?”

薛沁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區區一個何素女,何足掛齒?如果不是背後有人撐腰,還能如今日這邊囂張?”

司徒畢星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明白了,娘娘不喜歡的,是何素女身後的那個人,也就是如今聖眷最濃的蘇婕妤,蘇采薇對嗎?確實啊,蘇采薇進宮時不過是何素女身邊的一個侍女,如今竟然能居於娘娘之上,更是令陛下幾乎一夜也離不開她,嘖嘖……”

薛沁再次冷哼,司徒畢星這才收斂起神色,慢慢說:“微臣不久前聽聞,賢妃娘娘因對那蘇婕妤不滿,找了她的不愉快,結果卻引火燒身,被陛下訓斥了一頓,如今還在宮中閉門思過呢。賢妃娘娘從前那麼受寵,位分也在蘇婕妤之上都鬥不過她,我勸娘娘還是避其鋒芒為好吧?”

“那個高麗女子自己笨,怪不得彆人。”薛沁皺著眉:“不過那蘇采薇手段也真高,陛下如今什麼都順著她,護著她,夜夜留宿她宮中。要是改日讓她懷了龍嗣那還了得?”

司徒畢星在心中冷笑,暗道薛沁大可不必為此擔心,因為啊……狐妖是不能懷孕的!當然,這樣的話他可不會說出來,那不是自己去找死麼?他可不想和那個與青媚狐不相上下的狐狸正麵交手。這樣想著,不僅又覺得自己怎麼和那金華貓妖一樣計較了?

薛沁見司徒畢星走神,輕咳一聲,司徒畢星這才慢慢說:“這麼說來確實比較麻煩。但我以為,娘娘最好還是忍著好……”

“憑什麼?”

這次換成了司徒畢星的冷哼了:“憑什麼?就憑她手裡有一樣東西是娘娘所沒有的,甚至是這後宮佳麗都沒有的。”

“什麼?”

司徒畢星冷笑一聲:“就是陛下的愛,據我所知,陛下此生隻愛兩個女子,一個是已故的徐皇後,一個,就是蘇采薇。隻要有陛下的愛,那麼,不管什麼手段,娘娘都沒本事打倒她!”

“大膽!”薛沁氣急,指著司徒畢星道:“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本宮處罰你嗎?”

“臣乃欽天監監正,前朝之事,隻怕娘娘沒權利乾涉吧?”司徒畢星語氣一頓,態度一轉,又緩緩道:“何況……娘娘若處罰了我,那麼,還有誰來為娘娘出謀劃策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

“臣在臨安時不就說過嗎?娘娘乃大富大貴之人,臣日後還要依靠娘娘多多提攜呢。”司徒畢星換上一副諂媚的態度接著說:“賢妃如今已經是明日黃花,陳貴妃為人謙厚,楚皇貴妃僅是憑借家世才能站穩。隻要娘娘除去蘇采薇,以娘娘的才智,今後誰還能與娘娘爭鋒呢?”

“你不是說……本宮沒那個本事嗎?”薛沁嘴角露出驕傲的笑容,但還是努力抑製著心中的高興,假裝擔心的問道,司徒畢星輕輕搖頭:“隻要娘娘肯依我之計行事,合我二人之力,又怎會對付不了區區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呢?”

薛沁沉%e5%90%9f半響,終於點頭應下。司徒畢星見自己的話已經達到預期的效果,便讓薛沁回去,慢慢等他的吩咐,薛沁點點頭,漫步走出亭子,司徒畢星看著薛沁得背影,露出危險的笑容,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已經到齊,到時候,縱然蘇采薇與何仙姑有通天本領,也隻有一死!

“大人,陛下要召見大人。”小廝跑過來通傳道,司徒畢星懶洋洋的回應著:“哦,知道了,什麼事?”小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隻斷斷續續的說:“是……是東瀛國的……使臣來進貢了……

司徒畢星頃刻間便收起了之前懶散的神態,轉身問道:“這次來的使臣中可有一位土禦門的陰陽師?”

“大人怎麼知道的?”小廝一麵詫異的回答,一麵在心中暗暗佩服欽天監的預測能力。司徒畢星並不理會小廝,隻仰天一笑:“哈哈,這劫數果然是來了!”語罷,便向養心殿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天宇受賣舞

東瀛國位於大明王朝的東方,四海八荒內的一個島嶼。自漢唐以來,東瀛國就不斷派遣使臣來中原朝拜,向中原學習先進的文化與技術,大明帝國建立以來,東瀛使臣也長長來訪,每年朝拜與進貢。雖然京城的人們已經漸漸習慣,但對於皇城中終日無所可為的人們而言,東瀛使臣的到來,或多或少,為這寂寞的紅牆增添了幾分生氣與熱鬨。

朝堂上,禮部尚書剛剛稟明了對使臣的安排、回禮已經今晚款待使臣的宴會等諸多問題。朱棣對於禮部尚書的安排很是滿意,便也沒有多說,隻讓他放手去做便好。

禮部尚書領命後才又道:“臣還有一事稟報。”

“哦,還有何事?”

“此次派遣來的使臣中有幾位是東瀛來的陰陽師,他們有心來學習我國的法術,故而希望陛下能夠恩準,讓他們與我國的術師們比試一番,一較高低。”禮部尚書說完,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欽天監監正,如果說大明的術師也要排名一番的話,那麼最厲害的幾位,必然出自欽天監無疑。

朱棣看向立在一邊的司徒畢星,淡然問道:“司徒畢星,你覺得呢?”

司徒畢星暗暗一笑,出列道:“回稟陛下,法術就如同學問武功一樣,與人交流,才能自我提升。臣以為如此甚好,何況欽天監中術師眾多,也是時候看看他們的本事了。隻不過,比試法術,難免會有所傷損,不利於兩國邦交。以臣愚見,不如將比試改成祈福請神,如此一來既可以比試出雙方法術高低,亦可以為兩國帶來安康。”

“嗯,好主意!那你覺得這祈福安排在何時好呢?”朱棣沉%e5%90%9f道,司徒畢星微笑:“臣以為,不如就在今晚宴會上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好啊好啊,還可以大飽眼福啊!”下麵的臣子已經紛紛點頭議論起來,朱棣思索片刻後,也無異議。此事,便被確定了下來。

是夜,金陵城裡為歡慶使臣的到來而張燈結彩,皇宮內更是燈火通明,裝點得美輪美奐。宴會的地點定在白日裡臣子朝拜帝王的乾清殿上,四周守衛森嚴。但凡三品以上官員和後宮才人以上的妃嬪,都參加今夜的宴會,素日裡難得見到皇帝一麵的妃子個個都弄妝梳洗,隻想將最美的一麵展現出來,讓皇帝有片刻的垂青。

因大宴上後宮妃嬪必須按品級著裝,因而蘇采薇、薛沁、何素女等人的衣著都是色彩暗淡的朝服,反而看起來不如平時漂亮。按照各人的地位,坐在皇帝下側的是皇貴妃楚芸芸,她對麵是陳貴妃,下麵是賢妃;蘇采薇與呂婕妤並排一桌,坐在賢妃下麵,薛沁位列昭儀,本該與何素女分開而坐,但因如今後宮妃子並不是很多,故而兩人同桌,坐在蘇采薇她們對麵。

尋常的朝賀、歌舞過後,酒過幾巡,東瀛的使臣中終於有一位長生而起,向朱棣行禮道:“陛下,此刻月明星稀,凡間的歌舞有什麼好看,不如讓我來請天上的神女來為陛下舞一曲吧!”

朱棣微笑著應許,司徒畢星輕扣酒杯,看樣子,比試開始了。隻見那和服男子站在大殿門前,抽出一張用朱砂畫好的白紙,放在嘴邊,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後,男子將手中白紙一揚,雙手一合道一聲:“滅!”白紙突然就消失在空氣中,頃刻間,大殿外的月亮好似會移動一樣,慢慢移動到大殿外的天上,月光撒入殿內,月色中,幾名身著振袖和服的女子從天空裡翩然而來,在眾人的驚呼中起舞,宛若天宮仙子降臨,令人驚歎。

司徒畢星輕輕打了一個嗬欠,眼神在這一刻與對麵的蘇采薇相接,兩人眼中竟然難得一見的閃過一絲笑意。同時心照不宣的望向施法的男子,蘇采薇不著痕跡的對司徒畢星做了個請的手勢。司徒畢星懶散的以手支頭,右手捏決,狀似無意的煽動了幾下袖袍。

片刻間,平地風起,風吹過大殿,那些仙女、月光、樂曲,竟如煙一般,全都被吹散無蹤。大殿裡還是那般燈火,眾人如夢初醒,都有一絲歎惋。司徒畢星眯著眼,輕輕抿一口杯中酒道:“賀茂一派的障眼法,比起先人,可是遜色了不少,想象力也不夠啊……”

見自己的法術輕易就被破解,那和服男子隻好咽下反駁的話,麵帶愧色的坐回原位。欽天監這邊馬上也有人站起來,一麵為剛才司徒畢星的掃興道著歉,一麵將手中的酒盞放在大殿正中,口中念念有詞一番,隻見酒盞裡的酒如水沸騰一般開始不停翻滾,而濺出的水花都化作顆顆珍珠滾落四周,酒盞突然越變越大,一顆銀樹慢慢生長開來,越來越高,開出金色的花,花開,從裡麵綻放出朵朵煙花,然後結成各色瑪瑙做的果實。

整個大殿被照的一片金光,美麗無比。那施法的人正得意洋洋,突然眾人一聲驚呼——隻見一隻吊眼白虎不知從哪裡闖出來,直撲那銀樹金花而去。隻聞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什麼銀樹金花珍珠瑪瑙都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灘酒與碎裂的酒盞。那白虎低吼一聲,慢慢踱步向朱棣而去,周邊的官員與妃子都慌了神色,楚芸芸與賢妃更是已經出聲叫喊侍衛……

蘇采薇與司徒畢星始終一動不動的坐著,望向台上的朱棣,後者也是那般巍然不動,那眼裡的神色,竟好像朝他走來的不過是一隻貓咪。眼看老虎越來越近,突然一聲鶴鳴,殿前屏風上的木雕仙鶴突然活過來,直直的朝老虎而去。兩物相撞,騰起青煙一陣,煙霧過後,老虎也好,仙鶴也好,都已經不見,留下的竟是兩位白衣的女子,女子施施然行禮請罪。朱棣依舊神色不變,隻拍手道:“精彩,精彩!”

司徒畢星與一位東瀛使臣同時出列,那人眉宇間帶著桀驁不馴的神色,兩人先向朱棣行禮。司徒畢星看著對麵的人客套笑語:“道蘆滿家的式神果然厲害,失敬失敬。”

那人輕描淡寫的回應了一句:“大人的召喚術,也很了得。”然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對著身邊絳色官服的男子道:“若論式神,恐怕誰也比不上土禦門安倍家吧?”

蘇采薇在聽到這話後神色稍稍一變,雖很快恢複常色,卻沒有逃過司徒畢星的眼睛。後者嘴角微翹,隻轉身看向那穿絳色官服的年輕男子,客氣道:“早聽聞安倍家最擅長的是捉妖與請神祈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