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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但絕不是因為我還對她有情。我隻是覺得……牡丹被貶下凡,曆經三世苦楚,最後死在我懷裡,全都是因為我的緣故。若我不對她動情,她也決不會因此應劫而亡。我自然希望她現在轉世輪回活得好好的,更希望她業已成仙,放下我對她的感情。我對牡丹,有愛、有憐更有愧,所以我希望見她好。”

何仙姑看他一臉認真的望著自己,好像若是自己不相信他所說,他就立即要想方設法證明給她看,直到她相信為止。仙姑微笑:“洞賓,你不必再說,我們八仙一起經曆那麼多,我何仙姑還不了解你呂洞賓是什麼人嗎?你斷不會因為情而忘記對朋友,對仙友甚至是對天下蒼生的義。既然你說你已經放下,那便是放下了。我隻是擔心……”

呂洞賓聽她說信自己,剛剛放下心中的疑慮,又被她一句“我隻是擔心”給勾起來,立即問:“你擔心什麼?我可沒有騙……”

何仙姑打斷他;“我不是覺得你騙我,而是在想。如果觀音所說十妖善於玩弄人心,是指十妖個個與洛河水妖一般可以知曉每個人的弱點,那我們可就不好辦啦。”

呂洞賓聽她沒再說不信他,當即放下心來:“是啊,八仙本就各有劫數,各有弱點,若是十妖運用這些來攻擊八仙,恐怕要降服十妖就沒那麼容易啦。這洛神水妖還隻是十妖裡最末等的,那麼其餘九妖會是如何?也不知道其他六仙現在怎樣。”

相比起呂何二人,其餘六仙相對要清閒些,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追尋到十妖中任何一個,隻不過遇到十妖名下的各色怪物,雖然量上比呂何二人多出很多,但那些個小妖小怪對六仙而言簡直就是笑話。

韓湘子與藍采和兩人從臨安出發後原本按觀音吩咐前往南方鏟除妖異,路上也曾遇到些小妖怪,兩人行到紹興府管轄下的山陰城時終於遇上了十妖之一的“夢靨”。卻不想夢靨早他們一步發現危機,逃出了山陰城,向北方逃去。韓藍二人擔心“夢靨”逃竄到另一地後會繼續危害百姓,隻好一路追趕“夢靨”。不知不覺曆經二十日的追蹤後,韓藍二人終於在湖州府管轄下的封台找到“夢靨”。而此時的封台,已被夢靨占領,變成一座“夢城”。

呂洞賓與何仙姑來到封台城下,原本江南四月並無多少雨水,可整個封台城卻掩藏在一片朦朧的霧氣之中,讓人覺得分外的不真實。敞開著的城門裡一片寧靜,煙雨蒙蒙間隱約可以見到城中的行人都打著油紙傘行走在煙雨間。守城的護衛站在城門兩側和城樓上,他們身上穿著銀製的鎧甲,拿著武器,巡視著過往的旅人。

呂洞賓搖著扇子,不覺讚道:“不愧是力都城不遠的繁華地段,看這些守衛的著裝,比我們之前遇到的華麗許多。”說著,他憑空變出一把白色的油紙傘,遮擋在何仙姑和自己頭上:“隻是這小雨要下到幾時才會停?仙姑,我們還是先進城找客棧住下吧。”

何仙姑未動,她抬起芊芊素手,掐指一算,無不擔憂的說:“這城裡有妖氣,這雨也下得好生奇怪。洞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進城為好,小心中了妖怪的圈套。”呂洞賓點點頭,思索片刻又搖頭:“可是我們這一路走來,周圍數百裡內沒有村莊小鎮可以落腳啊,要是不進城去。今夜我們在哪裡露宿?何況,我們此行本就是除妖的,不入虎%e7%a9%b4不得虎子嘛!”

“可是……”何仙姑心中總覺得不安,呂洞賓沉穩一笑:“放心,我不會向上次那樣單獨行動讓仙姑為我擔心啦。”

“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仙姑還是有些莫名的猶豫,這時城門口的守兵突然向他們喚道:“喂!你們兩個要不要進城?不進城我們可要關城門啦!”兩人來到封台時已是黃昏,隻是因為一直在淅淅瀝瀝的下小雨,天空灰蒙蒙的,才讓人辨不清此刻的時辰。

聽到守兵這麼說,呂洞賓立即回應:“這就進城!”然後衝仙姑說:“我們先進城再說。”仙姑看著要不耐煩催促著他們的守兵,一時也來不及細想,便隨呂洞賓進城。

他們走進城門,呂洞賓便拉住一個城門邊擺攤的小販問:“這位小哥,這城門怎麼那麼早就關了?”

“你們外地來的,不知道。前不久城裡莫名有人失蹤,後來屍體被發現在城外,太守懷疑是城外山上土匪所為,便下令實行宵禁在天黑前關閉城門,不許人隨意進出。”擺攤小販正說著,緩緩關上的城門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回身去看,一個年輕小夥駕著一輛馬車急匆匆的向城門趕來,口裡喊著:“莫關城門!”

守城士兵自然不耐,口裡罵罵咧咧的不予理會。那小夥情急之下從腰間掏出一卷明黃錦卷喝道:“我家主人是奉詔回京辦事,要是延誤時辰你們擔待得起嗎?”守城士兵一聽,連忙開門放行,待到馬車如了城,才有關好城門。

城門合上時傳來的隆隆聲震耳欲聾,何仙姑腦海裡突然騰起一個念頭,好像這城門關上,就不會再開啟。她甩開這個莫名的念頭,注視著不遠處緩緩停駐下來的馬車,小廝轉回身去與車裡的人說了幾句,便跳下車來,疾步跑到呂何二人跟前。

那小廝先行過禮,這才抬頭說:“兩位上仙,我家主人說相請不如偶遇,特邀二位上車一聚。”細看那小廝,倒也衣著乾淨整潔,眉清目秀,動作舉止很是得當,可見主人家□□得極為妥當。呂洞賓合起扇子:“你家主人是誰?”

那小廝微笑:“兩位上仙大可放心,我家主人二位已經見過。”何仙姑看這小廝故作神秘,不禁莞爾:“好啊,洞賓,我們就去見見這位故人。”呂洞賓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猜出車裡人的身份,也隻好欣然同意。

小廝替兩人打開車門,車內有隱約的檀香味散出,車子四周的窗戶都垂著絳紫色的簾幕。正坐在車子中間的是身著一身淺綠色襖裙的女子,女子挽著流雲鬢,眉目含笑的看著二人,呂洞賓定睛一看,不是他們在臨安遇到的蘇采薇還是誰?

坐在蘇采薇左邊的是身著一身月白長衫的陶然。四人見過禮後,呂何二人在陶然對麵坐下。馬車依然行走在寬闊的街道上,兩隊人馬分彆敘述一番自己為何會到此地,以及路上的見聞。呂洞賓一合折扇:“既然我們目的和任務都是一樣,不如結伴而行吧。”

他的提議立即得到幾人的回應。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同行的旅伴便已經確定下來。

馬車停止前行,小廝打開車門對著裡麵說:“小姐,天色不早了,是否就在此處住下?”靠窗的何仙姑挑起簾幕,向外張望。麵前是一家名為“天香樓”的客棧,再看天色,此時卻是黃昏時候,雨已停住。可仙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怎麼也說不上來。

四人先後下車,陶然望著眼前的景色,讚歎到:“好美。”

舉目四望,雨後的封台城裡煙霧已經散去,兩旁的景致也顯現出來。道路兩旁種著高大的沉木,枝葉都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沉木上爬滿紫藤蘿花,繁盛的紫色花朵在樹頂綻放,細碎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飄落,一如紫色的羽毛。樹下種植著灌木杜鵑,粉色、紅色、白色的杜鵑花在從中開放,掩映著樹上紫色的藤蘿花。沿街的各家窗台之上也種滿一盆盆的鮮花,海棠、牡丹、金菊、馬蹄蓮、桔梗、但最多的是吐出紅色絲蕊的曼陀羅,也就是彼岸花。萬紫千紅,色彩繽紛的花朵和空氣中沉香木淡淡的香氣使整座城市好像是沉睡在斑斕夢境裡的一個幻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何仙姑和呂洞賓也讚歎起來,這樣的城鎮,就算天空裡也不見得可以比擬。蘇采薇站在陶然身邊,抬眼望著對方,兩人眼神交彙,神色裡是不易察覺的疑惑。片刻後,陶然便首先踏入客棧。安排好房間,又要來一桌好菜,四人吃過飯後呂洞賓提議要四處走走看看,打探下情況。實際上,自從踏入城中,城門關上之後,他們就發現妖氣消失了,原本有些擔心。後來看見滿街的沉木,便猜測是沉木的香氣掩蓋住妖氣。

當四人一起踏出客棧時,何仙姑終於發現究竟哪裡讓自己一直感到不對勁。從他們進入封台城到現在吃過晚飯,已經過去一個時辰,可是那天空依然沒有昏暗下來要進入黑夜的樣子,時間依然停留在黃昏時分,停留在黑夜與白天的交叉點上。

四人交換著不安的眼神,開始順著大道向城門方向前進,一路上,除去他們四人再也沒有其他人。這時他們才發現,街道過分的乾淨,那些紫藤蘿花就算沒有風吹過,也在不停的飄落,可地上始終沒有花瓣。再看周圍的房子建築以及各家窗前的花卉,一切都顯得有些不真實,仔細觀察,呂洞賓第一個指出問題所在:“看,每戶人家都是一模一樣的,甚至包括他們窗前擺放的花卉,門前屋後堆放的雜物!”

“還有,那些花也不對。秋天的金菊怎麼會在4月和早春的海棠夏天的牡丹一起開放?而且這彼岸花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何仙姑也發現問題:“我們正是大意啦!”

蘇采薇望著那些花卉:“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些花中隻有彼岸花開得最真實?”此時的幾個人已經走到城門,抬頭看過去,哪裡有什麼守兵?再看看周圍,連隻牲畜的尋不到。這裡……分明是一座空城!

急急趕回到客棧,他們初到時人滿為患的客棧此刻也是空無一人,隻有他們的行李各自放在房間裡。繞到後麵的馬廄,車還在,馬也還在。可是……拉車帶他們來的小廝不見了,唯有不遠處堆放飼料的地方留著那小廝手裡的馬鞭。陶然一掌拍在身邊的沉木樹乾上:“可惡!那些家夥定然是趁我們不在把琉璃帶走了!”原來那小廝是陶然的家仆,年紀輕輕,卻很勤快,因此陶然常帶他在身邊伺候。現下這種情況看來,隻怕是已經遭毒手,凶多吉少。

蘇采薇閉目凝神在一邊,片刻後泄氣的睜開眼說:“隻怕還有更糟的事情……陶然、仙姑、洞賓。你們看看身上的法力可還在?”

三人聽她這麼說,立即暗自運功,結果不出所料,法力全無。何仙姑歎氣:“我們這是種圈套啦,隻怕從進城那一刻起,我們就被困在這幻境虛空織成的結界裡。現在如何是好?”

呂洞賓握著扇子認真思考:“為今之計隻好先四處找找,看看能否找到那妖異的真身。就算找不到,也要先了解下這地方的狀況再說。我們四人都失去法力,我看還是不要分開好,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另外三人聽他說得有理,也都同意。四人這便離開客棧,沿著主街大道一路向前走。

靜謐詭異的空城,刻意製造出來的美景,重複的建築,危機四伏的環境。這一切構成一座圍城,將呂何蘇陶四人圍困在其中。能夠做到如斯地步,又讓四人一開始未能察覺到的妖怪,想必也就是四人要尋找的十妖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