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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臨安城。

初春的臨安,柳絮紛飛,春江水暖,蘇提旁綠柳成蔭,倒映在清澈的水中,滿眼都是一片翠綠,讓人經不住心情大好。呂洞賓玩著手裡的折扇,看著眼前這如畫美景,禁不住感歎道:“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八仙走在熱鬨的街道上,一麵欣賞景色,一麵尋找一個落腳的地方。毗鄰湖岸邊,有一家掩映在垂柳間的酒樓,酒樓裝修精巧,共三層,正好可以憑窗眺望無儘的湖麵。八仙來到酒樓下,隻見藍底紅邊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寫著“臨江仙”三個大字。

“好儒雅的名字。”曹國舅撫著胡須讚到,八仙相對一笑,便走進了酒樓。酒樓內的布置也儒雅漂亮,一樓中央是個高台,上麵放著幾道絹絲水墨屏風,屏風後坐著幾個藝人,吹奏著絲竹。屏風前麵是5個水袖羅衫的女子,正隨著音樂起舞。她們的舞姿優雅輕柔,倒有幾分天宮裡仙女起舞的感覺。二樓和三樓都是回廊,便於樓上的客人從上麵俯視一樓的高台上的表演,和遙望窗外的美景。呂洞賓等人被小二領上三樓,三樓座椅較少,而桌子都是比較寬大的八仙桌,看樣子是這酒樓的雅座了。

酒樓生意極好,一樓二樓都已經坐滿。酒樓的老板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人,一身紅底黑色祥雲圖案的長袍,現下正站在一樓櫃台後,一手拿著賬本,一手撥弄著算盤。見有客人來了,老板也隻是抬頭看一眼,客氣的笑笑,便又低下頭去。

早有伶俐的小二過來招呼八仙,看幾人氣度不凡,小二立即引著八人向三樓而去。

相比起樓下的熱鬨,三樓要清淨許多。雖然也隻空著三張桌子,但客人們大多是臨安城裡的文人墨客,一個個都安靜的喝酒賞景,同桌的友人偶爾笑語幾句,伴隨著樓下傳來的樂音,倒是讓人心底裡生出一份寧和來。

小二一麵擦著桌子,一麵對八仙道:“對不起了,幾位客官。另外那張桌子被客人給提前包下了,現在隻好委屈幾位客官拚個桌了。”

“無妨,無妨。”八仙說著,便分兩桌坐下,向小二點了素酒與點心,從從容容的以陌生人客套的方式交談起來。

“哈哈,端木兄可真是說笑了,我這‘臨江仙’生意再如何好,又如何比得上三位呢?”樓梯上傳來酒樓老板的笑語,不消片刻,便見那年輕老板引著三個年輕人上樓來。

走在最前麵的男子二十出頭,一身玄色銀紋勁裝,右手帶著半截護掌,手裡拿著一把玄色長劍,劍鞘上聞著金色的鷹頭紋飾,他爽朗一笑,帶著幾分戲侃的語氣與那老板道:“司徒畢星你這麼說,莫不是擔心我們喝光了你的好酒?”

“美酒有得是,就怕你喝得爛醉如泥要我找人給你抬回去。”司徒畢星話音剛落,走在那位端木後麵的男子便笑起來:“怕什麼,他要是喝醉了,你就隨便在你那‘憶江南’裡找間房間把他扔進去了事。”說話的男子銀冠束發,一身蔚藍色雙重長衫,腰間彆著一支玉笛,手裡拿著一副卷好的畫軸。咋看之下,倒也幾分與韓湘子相似的氣質:“想不到啊,才幾年不見,司徒兄你就又開了這臨安城最大的客棧了?”

那老板一麵引著三人在唯一的那張空桌上坐下,一麵笑著對三人中唯一的女子道:“我那客棧再大,恐怕也不及蘇監正的府邸吧?這誰不知道,那可是臨安城最美的林園了,想不到蘇監正也能將它買下。”

那位被喚做“蘇監正”的女子身著深紫色對襟羅裙,手上搭著一條天青色錦羅披帛,看起來素雅而端莊。女子揚%e5%94%87輕笑:“司徒老板真是見笑了,我那一方宅院不過勝在曲折幽清,要是論起富麗堂皇,哪能與你這臨安最大的酒樓和客棧相比?”

有小二端著八仙先前點的菜上來,經過那司徒畢星身邊時道:“老板,咱們新訂的酒到了,您要不要下去看看?”語罷,便走過來,一麵點著八仙要的東西,一麵道:“幾位客官久等了。”

曹國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兩男一女,心中道一聲“不簡單”,藍采和早已按耐不住好奇心,低聲問小二:“喂,小二哥,那三人是誰?”

“哦,客官定然不是從京城來的吧?那三位可是咱大明鼎鼎有名的青年才俊哩!可都是咱臨安人!那玄衣男子是正二品金吾將軍端木奎,專門保護天子的。至於另外那兩位,女的是欽天監的監正大人蘇采薇,男的是副監正大人陶然,可都是了不起的術師哩!”

待小二退下,坐在藍采和身邊的韓湘子才低聲道:“彆的我倒不好奇,我好奇的是那副監正手裡的畫卷。”

“嗯,那畫卷有妖氣。”鐵拐李瞟了一眼,緩緩道。

作者有話要說:

☆、蜀繡情深

陽春三月,正是西湖十景中蘇提春曉最好的賞玩時節。臨安城裡早已聚滿了慕名而來的各地遊客。一時間,臨安的客棧都人滿為患,很難再找到落腳的地方。

這個消息也是八仙在“臨江仙”休息時向小二打聽來的,彼時小二一副“誰讓你們不早些來?”的為難摸樣,而八仙也知道自己總不能在城外用法術變個逍遙居出來吧?這裡不是幽靜的山野,突然出現那麼一個居所,隻怕會引起不小的騷動。

八仙正犯愁,不想坐在鄰座的那位紫衣女子突然抬頭,衝幾人笑語道:“小女子姓蘇名采薇,幾位既然來到臨安,若不嫌棄,就讓小女子儘地主之宜。小女子在臨安的府邸還空得很,不知幾位高人可願屈尊到小女子府邸上留宿一夜?”

何仙姑當即反應過來,看樣子看出彆人不簡單的可不隻有他們八仙。再看看那副帶著妖氣的畫卷,何仙姑彎%e5%94%87一笑,道:“難得蘇姑娘與我等有此緣分,那便多有打擾啦。”就這樣,八仙在臨安的落腳處,便成了那個名叫蘇采薇的女子在臨安的府邸。

蘇采薇的府邸是建在西湖邊上無數不多的幾家之一,麵積雖不算大,但也不小。最重要的是勝在環境清幽,景色優美,屈曲回廊,臨水小榭,假山碧池,正是江南園林裡的精巧之作。整個園子分前後東西四苑,彼此由各具特色的花園或碧池連接,獨立成一處。八仙便被安置在東苑的廂房裡。

且說在東苑的客廳用過晚膳後,八仙便各自隨侍女引領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呂洞賓與何仙姑的房間相鄰,他坐在自己房裡越想越覺得此事不簡單,他們白天才在酒樓遇見蘇采薇、陶然和端木奎,當時還察覺到他們手裡的卷軸有妖氣。之後蘇采薇便主動邀請他們這些陌生人住進自己的家裡來。離開酒樓時,那陶然明明已將畫卷交給蘇采薇帶回這府上來,可是之前八仙以賞園為由在侍從的帶領下遊遍這宅院時,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那畫卷的妖氣。加上蘇采薇的身份原本就是術師,這一切的種種讓呂洞賓深感事有蹊蹺。

“洞賓?”門外傳來何仙姑的聲音,呂洞賓起身將門打開,笑著將何仙姑讓進房裡來:“我正說要去找你,你就過來了。”

何仙姑了然的微笑著,自顧坐下為兩人各倒一杯茶:“你要找我商量的事,可是關於這位蘇姑娘和那副畫卷的?”

“果然是仙姑,和我想到一起了。”呂洞賓讚道。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兩人相互交換意見,最後一致認定蘇采薇三人必有古怪。雖然可以肯定,那畫卷裡的妖怪並不是他們要找的十妖,可能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可蘇采薇身上隱隱約約有種邪異的感覺,倆人擔心她要用這妖怪做什麼壞事,又怕八仙一起行動會打草驚蛇,便決定先去探探虛實再說。

呂何二人走出東苑,踏著月色穿過假山翠竹林,來到蘇采薇居住的後苑,那後苑有一方碧池,引溫泉水注入其中,在月色下騰起嫋嫋煙霧。水中種植著荷花睡蓮,池邊假山上爬滿紫藤蘿。水麵上有一道曲折回廊,連接著水池兩岸,在水池中央,亦有一間精巧的水榭,水榭四周垂著淺藍色的鮫綃,隱約可以望見水榭裡的香爐茶桌。

鮫綃被人挑起,蘇采薇的貼身侍女燕回從水榭裡走出,穿過曲折回廊,向麵前的二人行禮:“呂公子,何姑娘,我家小姐請兩位到水榭上去飲茶,兩位請隨我來。”呂何二人交換眼神,然後就跟隨燕回來到水榭。

燕回邀請兩人在紫檀木茶桌旁坐下,蘇采薇則坐在臨水的欄邊,捧著一本《山海經》細細的讀著。水榭中央的放著一個檀木畫架,畫架上懸著一副水墨畫,畫的是位穿粉色齊%e8%83%b8裙,披著大袖衫的閨中女子。畫中的女子坐在繡架前,似乎在精心的繡著一副鴛鴦戲水圖。

蘇采薇抬頭望向兩人,嘴角微翹:“兩位真是良才女貌羨煞旁人呢。”

仙姑聞此言不自覺的想要辯解,呂洞賓的手在桌下輕輕的掐她了一下,仙姑這次醒悟過來她們此時扮演的是未婚夫妻,隻好又低下頭去,接過燕回遞過來的香茶喝了一口。

呂洞賓淡然的望著蘇采薇,波瀾不驚:“蘇姑娘真是好雅興,半夜秉燭賞畫。不知這畫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呢?”呂洞賓說著便將目光投在水榭中央的那幅畫上,從方才走進水榭開始,他就注意到那幅畫上附著著妖異,想必正是他們尋訪一下午無果的那幅畫卷。

蘇采薇細細的打量著呂何二人,並不答話。半響,她突然輕歎一口氣,將目光轉向水榭外。呂何二人驟然受此冷遇,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唯有燕回還是那般帶著甜甜的微笑為二人斟茶。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呂何二人正預備找個借口離開這水榭另尋他法,卻忽然感到一股妖氣趁著夜風向水榭內襲來。四周的鮫綃陡然被卷起,呂洞賓第一反應是將何仙姑攔在身後,低呼一聲“小心!”

但見那有風平地升起,在水榭中央形成小漩渦。待到風過,水榭裡突然多出一個男子來。男子穿著將軍的衣服,周邊籠罩著幽綠的光,水榭內頓時被妖氣包裹。呂何再次交換眼神,眼前的男子似乎是一個遊走在人間的怨靈。男子看到仙呂二人,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我還以為蘇大人預備了什麼天兵天將等著我,原來是八仙裡的呂上仙與何上仙,哼!”

仙呂二人此刻已經站起,手裡各執法器,隨時準備戰鬥。聽到男子的話,不覺將目光投向依然坐在一邊的蘇采薇。後者合上手中的書,語氣不緊不慢:“曾將軍不要誤會,我為將軍準備的並非一場戰鬥,而是將軍你想要的東西。”

“哦?”

“將軍千裡跋涉來到臨安城,不就是為了尋回這畫嗎?”蘇采薇將目光投向怨靈身後的畫架上,那位已故的將軍隨她的目光轉過身去,陡然愣住。他直直的盯著畫架上的畫,握在手裡的長矛掉落在地上,他的手撫上畫布,已經變得血紅的眼淚從凹陷的眼眶裡流出,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