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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賤鐘禽 思爾爾 4296 字 3個月前

敲門都來不及,直接打開衝裡吼:“梁局,不好了。”

可他開門的時機不太恰當,結結實實被飛過來的椅子砸中,鼻子下立即血冒三杖。梁辰和席言氣喘籲籲地停下,不約而同地皺眉。

梁辰緩了口氣,問:“怎麼了?”

警務員苦逼地捂著鼻子,連忙報告:“剛才有個自稱溫白的人打電話來說,如果一小時內見不到席言,就等著給顧音和席明遠收屍。”

屋內兩人都是一愣,互看了一眼,梁辰吩咐:“鎖定電話所在區域,立馬集結隊伍,兩分鐘後門口集合。”

席言略一思索,對著梁辰說:“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梁局,我請求將功補過。”

警車呼嘯而過,不肖半小時,已停在城東一塊墓地處。

“第一小隊跟我上去,剩下的布置防線。”梁辰解了佩槍放在席言手裡,自己拿了另一支,跟著席言往山上走。

墓地並不是整齊排列著的,越往上風景越好,死者為大,身為家中%e4%ba%b2屬,自然是希望給自己已故的家人尋塊風水寶地。而當初席言一回來,就將溫清的墓地遷了過來,這裡也是B市數一數二的高檔墓地區。

溫白此時大勢已去,敢光天化日之下綁了顧音和席明遠,就是做了同歸於儘的打算,而他現在最想見的人,也隻能是溫清了。

到了半山腰,席言回身對梁辰道:“就在前麵了,我先進去。你們伺機而動。”

梁辰點點頭,揮揮手,讓下屬分散開來,從四麵包抄進去。席言把槍彆進後腰間,沉步邁進去。

溫清的墓碑可以算是豪華的了,老遠就看見四個人站在碑前,顧音和席明遠被綁在一根老樹上,溫念清麵無表情地站在一邊,對著溫清的墓碑出神。而溫白,坐靠在碑前,輕笑。

“起來,彆臟了我媽的墓。”席言揚聲道,語氣裡滿是鄙夷。

顧音俯一抬頭,就看見他站在那裡,心下又驚又懼,他不會不知道溫白的目的,怎麼還可以來送死!她沒留意,著了道,一睜眼就已經被綁在這了,同樣的還有席伯父。

溫白收了笑,慢慢從地上站起,也不在意褲子上的落葉和灰塵,“還算你有點骨氣,二十年前我沒殺了你,現在,你自己乖乖送上門來,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掏出槍,直指他腦袋。邪笑著又說:“怎麼說你也算是我侄子,放心,舅舅槍法很準的,保證留你個全屍。”

席言動也沒動,眼神卻是掃到顧音身上,見她沒什麼事,才微微放心。

溫白話音一落,臉上就出現密密麻麻的紅色激光射線的紅點,他大笑著,有恃無恐,“沒關係,反正有人陪我一起死,挺值。”

突然,他又猙獰著走到席明遠旁邊,掐著他脖子,逼問他:“你怎麼不求我啊,我要殺了你兒子你聽到沒有!殺了你兒子!”

席明遠隻稍稍抬了抬眼眸,扯出個冷笑,就撇開視線,自始至終沒說一個字。

溫白盛怒,一腳猛烈地對著他肚子踹了一腳,也隻是得到一聲悶哼而已。“嗬,行,沒關係,我也不想讓你死,你死了,不就比我早見到溫清了嘛,我才不會讓你如願!哈哈哈.....”

“啊,對了,這兒還有個小美人呢.....”他轉移到顧音麵前,拿槍拍了拍她的臉,捏住她下巴發力給席言看。

顧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著痛意罵道:“瘋子!”

席言一聲不吭,卻是眼睛不眨地掏出槍,對著他剛剛放下的手就是一槍,快準狠。溫白哀嚎一聲,隨即怒意衝天,對著他毫無章法地猛開幾槍。而潛伏在暗處的警察也立馬衝上前來,包圍成一個圓。

梁辰上前,“溫白,放了人質,跟我們回警局,還能從輕處理。”

“我不要從輕處理,我要死,哈哈哈,我要這裡的人都得死!除了他席明遠,他沒資格死在溫清墓前!”然後,又是幾聲槍聲炸在天空。

“那你這樣的殺人凶手就有資格死在她墓前嗎!”席明遠不卑不亢地聲音傳來,擲地有聲。

溫白驚慌著扭頭,瞪大眼睛看他,“我沒有!是你殺了她,是你!”手中的槍已毫不留情地指了過來。

顧音費力地將麻繩在樹皮上不斷蹭著,也就是這千鈞一發,最後一縷繩絲斷裂,身上一鬆,她對著身後的席明遠大喝一聲:“趴下!”

牽一發而動全身,流彈四溢,席言兩大步跨過來,拚死護住顧音,而溫白也是瞬時身中數槍,血如泉湧。

一切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血跡漫天,溫白如軟倒在血泊中,嘴%e5%94%87張張合合,勉強也隻能聽出兩個字:溫清。

這時大家從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隻有一直站在旁邊如木偶般沒有動靜的溫念清緩步上前,她還是依舊沒有表情,白色裙裾一塵不染,似從天降落的天使墮入煉獄。她在溫白身邊蹲下,從沉默到大笑,再到拿起手槍自刎,沉默似一部黑白默片,無聲無息。

不曾存在,無法永恒。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會放個溫念清的番外,然後溫白這卷就到此結束啦~~~

劇情部分大概就這麼多,後麵會大部分都是言情了,求評求收嚶嚶嚶

收了更新會有提示喲~

☆、番外:一生何求

她的記憶裡除了溫白,便沒有什麼再值得讓她歡笑的東西。

她原來並不叫溫念清,在還沒有遇見溫白以前,人人都喊她傻妞,包括她的父母。

童年?不,十歲以前的日子對她來說,她更願意稱之為地獄。暗無天日的小黑屋,潮濕陰暗的牆壁,木頭腐蝕驅散不掉的黴味,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生她的女人是個小姐,碰上她父%e4%ba%b2時,沒注意,中了彩。那時,她父%e4%ba%b2跟著毒販子賺了點蠅頭小利,包了她母%e4%ba%b2。在一間鄉下破爛用不了多少錢的小診所生了她。

如果可以,她寧願死在娘胎裡。

或許老天可憐她,讓她平安出生,讓她遇見溫白。

十年裡被打被罵的生活養成了她不說話的本領,所以人人都以為她不會說話,叫她傻妞,變著法的奴役她。

沒關係,乾乾活總比挨打來的好。

她以為她的一生都會被葬送在這裡了,不是她不想逃,是她沒本事逃。有時候她看到那些人聚眾圍在一起吸毒後快樂麻痹的神情,她都很想笑,因為這些人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比她還蠢。

可是,她不敢,因為當這些人沒了毒品時就會發了瘋的折磨她。

那一天,和平常一樣,她正洗著發白褪色的衣服,屋門卻被狠狠踹開。她頭也沒抬,繼續搓揉著,像這種事她並不少見,無非就是上門要債的。

“殺。”低沉冷酷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屋子的人都為之一震。

她一頓,緩緩抬起頭,望向說話的人,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的聲音。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這麼好聽的聲音。比起平日裡那些[yín]靡貪婪的聲音要完美太多。

那人站在門前,高大挺拔的身姿像是電視裡走出的王者,天生的氣勢非凡。他帶來的幾個人,手腳利落的很快就將一屋子裡驚叫著掙紮著的人處決乾淨。

一個彪形大漢將她從角落拎出,拎到他麵前,神色有些吞吐:“老大,這兒還有一個小孩,怎麼辦?”

他抬抬眼,彪形大漢立馬閉了嘴,低下頭慌張無措。

她站穩後,慢慢抬起頭,看他,以仰視的角度,然後,她笑了。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笑,她很想感謝他,卻不知道怎麼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感謝他,終於毀了她的地獄。終於。

溫白手抬起,心底滑過一句話:斬草要除根。可餘光一掃,小女孩抬起的臉上,臟兮兮一片,唯有那雙眼睛,清透明亮動人攝魄。他渾身一震,這眼睛,像極了溫清。

連忙製止了手下準備扣動的扳機,捏住她小巧地下巴,像在觀察一件藝術品,認認真真看了個遍。最後,自嘲地笑了,溫清,這算不算你送我的禮物?

溫白將她帶回,悉心照顧,認作乾女兒,取名——溫念清。

“輕微的失語症,語言組織能力有障礙,這跟小時候家庭影響有很大關係。”溫白給她請了最好的腦科醫生,醫生如是說。

所以,她上不了學,她連跟人最基本的溝通能力都沒有。溫白給她請了家教,年近四十的老頭,貪圖她美色,差點釀成大錯。那也是溫念清第一次看見溫白發那麼大的火。

一晃十年,她已亭亭玉立,褪卻了兒時的青澀,若不說話,真的可以算得上傾國傾城。尤其那雙眼,清澈地仿佛孤山上獨一無二地清泉。

十年,她學會了所有,獨獨學不會交流。隻能發出簡單的音節,勉強拚湊成句。也許,是真的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她平淡如白開水地人生,唯一感興趣的隻有一件事:溫清!

溫白喝醉後會緊緊抱著她,喚她溫清;長夜寂寥,他靠在床頭吸煙冥思,低聲呢喃地人是溫清;他路過一個街口,久久失神,目光痛苦無奈也是因為溫清.......

他是活在記憶裡的人,隻為一個叫溫清的女人。

所以,她時常坐在鏡子裡望著自己,摸著自己的眼睛,偷偷告訴自己:她是溫念清。

她知道溫白的一切,包括他的恨他的愛他的念,她有時會躲在書房門口,偷看他的喜怒哀樂,然後奇怪地捂著心口,緩解那裡陌生疼痛地感覺。

當溫白告訴她,他把她許配給了席言時,嘴角的笑意是冰冷而殘酷的。她知道,席明遠要回來了,他要開始他的複仇。

她低垂著地眉眼,依舊沒有情緒。

她以未婚妻地身份被送入席家,第一次見到這個名義上是溫白侄子的人,其實,他們很像。愛起一個人來,都是那麼地不顧一切。

所以,她以幫助顧音%e8%84%b1險為條件換取溫清的信息。溫白從來不會讓彆人進他的書房,那裡麵是為溫清打造地專屬畫室,就像從來也沒人知道,溫白畫畫真的很好。

她拿到一張溫清的照片,才終於明白,溫白能留她到今天的理由。照片上的女孩子一身掐腰白裙,在豔陽下笑得明媚如春,連花海背景都失了顏色,那雙水眸清澈見底,無端讓人覺得時光大好。

而後,她再回到家,打開櫥櫃再看見清一色的白裙時,竟有點嘲諷地感覺。

其實,她並不意外溫白會輸,就像現在,他們如喪家之犬東躲西躥地,她也能泰然處之。隻是溫白,他殘留已久的頭疼病根又開始接二連三地發作,每一次,都像是將死之人的垂死掙紮。

她把手臂放進他嘴裡,任他咬地血肉模糊,也任他反複呢喃著“溫清”地名字,任自己痛徹心扉。

她坐在月光下,手指緩緩滑過他的眉眼,心想著:死了,又有什麼不好?

人生匆匆幾十年,最後還不是要塵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