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據說她爸爸還有個兄弟,但阿婆很不願意提起這個人;雖然也偶爾念叨過幾次,還總說簡霧秋的那個叔叔不是個東西!
簡霧秋覺得這大約就是為什麼媽媽寧願把自己托付給阿婆,也不願意把自己托付給那個叔伯的原因吧?
否則這麼多年來,怎麼會一點兒來往都沒有呢?
她歎了一口氣,又開始回憶自己的童年。
她隱隱約約地記得,小時候她好像是跟父母住在一家大型國營工廠裡的家屬大院裡。
可其他的事情……她並沒有太多的印象了。
在麥當當歇了一會兒腳,她就走了出去。
這時,天色已經慢慢的黑了下來。
她在萬達廣場的附近溜達了一會兒,想找一家經濟實惠的旅店。
結果她在那兒徘徊的時候,遇到了幾個正準備開始跳廣場舞的大媽們。
她腦子裡靈光一閃,就湊了過去,“大媽,您好!我跟您打聽個事兒,咱永湖在十幾年前有幾家大型工廠啊?就是那種有五六千人的大廠……我有個舅舅,聽說十幾年前是紗廠的廠長,也不知道現在去了哪兒了,我正好來永清旅遊,想試著找找他呢……”
那幾個大媽就東一句西一句的說了起來。
“紗廠?你說的是砂廠吧!”
“十幾年前?十幾年前永湖隻有兩個大廠,一個是化工廠,一個是電器廠,砂廠哪裡算大!”
……
簡霧秋跟大媽們聊了一會兒,心裡大概有數了。
她謝過大媽們,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又找旅館租了一台電腦,然後開始查起資料來。
奔波了兩天,剛剛有些好轉的身體又覺得有些疲憊和沉重起來,她揉了揉太陽%e7%a9%b4,便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似乎又開始頭疼了。
她趕緊下樓去藥店買了藥吃;又去早餐店裡,逼迫著自己吃了點早餐;然後她就開始趕路了。
直到兩個小時以後,簡霧秋才站在破敗不堪的化工廠門口東張西望著。
慢慢地……一絲絲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隻是,這裡遠比記憶中要殘舊衰落得多。
這家工廠已經倒閉了很多年,年輕一代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全部搬走了;留在這兒的,也幾乎都是些老人。
她循著記憶沿著馬路慢慢往裡走。
繞過巨大的,殘舊的紅磚砌成的大廠房;再轉個彎兒,上個坡,就到了家屬居住區。
家屬區的房子看起來就更殘舊了,零零落落的有幾幢;每一幢最高隻有四層樓,而且牆壁都已經變得斑斑駁駁的。
她還看到了一顆非常眼熟的大榕樹;榕樹下有個舊舊的南雜店,幾個老人正坐在那兒一邊閒聊一邊拍著蒲扇納涼。
那幾個老人看到了簡霧秋以後就停止了交談,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那種打量的眼光讓她挺不舒服的,她張了張嘴……
可還沒等她開口呢,一個中年婦女突然說了句,“簡潔?”
簡潔正是簡霧秋媽媽的名字!!於是,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中年婦女!
“簡潔是我媽媽……我,我是……”
“噢……那你是……張琳吧?”
簡霧秋愣愣的點了點頭,這會兒,她也覺得這個中年婦女有點兒眼熟起來。
這個中年婦女還挺熱情的,“你真是張琳啊……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啊,跟你媽媽長得一個樣兒!對了,你媽媽回來沒有啊?”
簡霧秋搖了搖頭。
旁邊的幾個老人交頭接耳起來。
“張潔是誰啊?”
“什麼張潔,是簡潔!!簡潔的女兒不就是張琳囉!”
“那簡潔是誰啊?”
“你老糊塗了吧?原來不是有個信貸科主任,叫張驥的;他老婆不就是簡潔!張驥剛剛才調走沒多久就出車禍死了,後來他老婆就跟人跑了……”
簡霧秋當時也沒注意這幾個老人在說什麼,但她終於想起來這個中年婦女是誰了,“宋阿姨……”
“哎!張琳啊,你這都走了十幾年了,還記得宋阿姨啊……來來,咱們去家裡坐坐……”
宋阿姨不由分說的,就從南雜店裡出來了,拉著簡霧秋就往家裡走。
簡霧秋推不過宋阿姨的熱情,再加上她對父母以前的事情也挺感興趣的,所以也就跟著宋阿姨走了。
她越走就越覺得眼熟……
宋阿姨笑道,“很眼熟吧?想起來沒有?咱兩家住樓上樓下的……後來你們搬走了,你家的房子就分給彆人了……幾年前這家也搬走了……對了你知道嗎?你媽媽帶著你去京城以後啊,有一天她突然跑來找我,存了一個鐵盒在我這兒,說過段時間就來拿的……可誰知道她後來就,就不見了……”
說著,宋阿姨放低了聲音,“張琳,你媽媽絕對不是她們說的那種人,你可千萬彆相信,知道嗎?”
簡霧秋愣住了,剛才那幾個老人的話也湧入了她的腦海。
事實上,她對父母的事情一無所知。
她隻知道爸爸遇車禍去世;媽媽失蹤了十幾年……
可宋阿姨的話,怎麼就處處都透著詭異呢?
她不清楚情況也不敢亂接話,就低低的嗯了一聲。
宋阿姨已經拉著她進了屋,屋子果然還是她記憶中那格局非常熟悉的小兩房,又窄又逼仄。
宋阿姨讓她坐在客廳,然後就去倒茶洗蘋果;她安頓好簡霧秋以後,就去了內室。
很快,簡霧秋就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大約是宋阿姨在內室翻箱倒櫃的找什麼東西吧!
過了一會兒,宋阿姨捧了一個月餅盒大小的鐵盒出來遞給簡霧秋。
這個盒子扁扁平平的,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張琳啊,這個你收著……”宋阿姨告訴她,這原來是簡潔寄存在她這裡的,當時說好了過段時間就回來拿的,結果簡潔再也沒能來。
現在化工廠麵臨著拆遷,宋阿姨也已經準備搬出去了,要是簡霧秋再遲上十天半個月的,可能她們就再也遇不上了。
簡霧秋十分感激宋阿姨,自從她呆在阿婆身邊以後,阿婆就把所有屬於她爸爸和媽媽的東西全部都毀掉了,她甚至連張父母的照片都沒有……
她捧著那個鐵盒,心情很激動,但又不好意思當著宋阿姨的麵打開,於是便起身告辭了。
簡霧秋抱著那個鐵盒,火急火燎的就趕回了旅館。
☆、第13章
簡霧秋抱著鐵盒子匆匆回到了旅館的小房間裡。
鐵盒上有個四位數的密碼鎖。
其實像這樣的密碼鎖,大都基本上都是擺設;即使不知道密碼,大約也隻需要用點兒力氣,或者是用一個螺絲起子就能搞定。
但簡霧秋舍不得。
這可能是她媽媽唯一留下的東西了……
她試了很久很久,最後是用自己生日的後四位數字的反過來的順序,才把這把鎖給打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用藍黑色的墨水書寫著的,已經泛了黃的信箋。
躍入眼簾的,滿是娟秀的字跡:
“不管這個盒子最後落在誰的手裡,我都不希望這個人會是你——我最心愛的琳琳!
因為這意昧著,或許你的媽媽已經不在人世了……”
簡霧秋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箋,立刻像被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都愣住了。
極度的震驚使她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那根在腦子裡緊緊地繃了十幾年的那根弦,終於斷了……她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何時幽幽醒轉,簡霧秋發現自己的手仍然緊緊地篡著那張發黃的信箋。
她麻木地捧起了那封信,含著眼淚再次看了起來。
她的媽媽簡潔一定是一位智慧又勇敢的女性!而在這張信箋中,簡潔把一切事情都解釋得很清楚:
那個時候,張驥剛剛才從永湖調到京城,就暫住在嶽母家;而簡潔暫時還沒調動,便仍然帶著兩個孩子留在永湖化工廠。
有一天,張驥突然打電話給簡潔,說他有事兒要去找他弟弟張駿。
結果,直到晚上十點多了,簡母還打電話問簡潔,張驥為什麼還沒回去?
簡潔一聽就著急了,(那個時候手機或者移動電話並不普及)所以她給張駿打了無數個電話,但一直都無人接聽。
那個晚上,張驥徹夜不歸。
第二天一早,簡潔就準備出發去京城找張驥;可她還沒出門呢,警方就上門了。他們告訴她,說她的丈夫張驥出了車禍,於淩晨時分,在京郊被人發現,人早已經當場死亡了。
簡潔十分震驚!她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切……
極度悲痛之下,她昏死了過去;醒過來之後又精神恍惚了一段時間;在這期間,張駿一手包辦了張驥的喪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將張驥的遺體給火化了。
等簡潔回過神來的時候,張驥甚至已經入土為安了。
可簡潔越想就越覺得不對。
張驥有色盲症!
但在過去,他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患有色盲症,而且在那個年代對色盲症也不是很重視;所以直到他和簡潔結婚以後想去學車,這才發現了這個問題。
因為患有色盲症,張驥當然考不到駕照。
而在那個時候,張驥的事業正如日中天,所以他不希望彆人知道這件事情,雖然說這事兒跟他的工作關係不大;也正是因為覺得這事兒不大,簡潔也就幫著隱瞞了。
試問,張驥在明知道自己有色盲症的情況下,怎麼去開張駿的車呢?要知道他連證照都沒有!
可交警部門還真的就是一口認定,就是張驥%e4%ba%b2自開的車。
於是簡潔無可避免的開始懷疑上了張駿;既然交警那邊一直都給不了說法;所以她就開始%e4%ba%b2自去查,那一天,張驥為什麼要去找張駿?
而那一天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張駿給出的說法是,張驥是來找他借錢的;當張駿把錢給了他以後,張驥又提出想借車,說是想在周末的時候,載簡潔和孩子們出去逛逛。
簡潔就覺得更奇怪了。
因為在當時,簡潔的母%e4%ba%b2正在生病;她又是個寡居婦人,生平隻有簡潔一個孩子。
因為老人不願意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所以她根本就不願意隨著女兒女婿去永湖;於是當時張驥夫妻商量好了以後,便開始想辦法從永湖調入京城,其中的原因之一正是為了照顧寡居的簡母。
張驥是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他根本就不會拋下重病的嶽母不管,而帶著老婆孩子大喇喇的出去玩。
所以,他不可能在簡母重病期間,向張駿提出借車出去玩。
於是簡潔認為,張驥去找張駿,很有可能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
至於借車不借車……這一定是個借口!
可是,當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