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確拒絕了。“上次我就是看著你這麼慢慢死亡的,你難道忍心讓我再傷心一次嗎?”他就這麼吼了出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到,轉而就被他抱住了,“我不信我不信,好不容易找到你了為什麼又要離開?下一次你是不是又要換個身份再出現在我麵前?為什麼你就不能多留一會兒,看我傷心是不是很高興啊?是不是啊?嗚嗚嗚嗚!!!”男人哭得格外傷心,我感覺有滾燙的淚水落在脖頸,漸漸滑落下去。
流淚嗎?竟然有人會為我的死去感到傷心嗎?
那又怎麼樣呢,我們的死隻是一個過程,一個響應生老循環的過程,隻不過我們的循環過程很短罷了。
“我又不認識你,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我假裝冷硬,想要把對方推開,“既然感到痛苦感到絕望,那你就忘記這件事情好啦,為什麼還要像飛蛾撲火一般衝過來!”明明知道會持續痛苦,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到頭來也隻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你彆說話了,我們去找音樂精靈,我們去找莉莉,他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沒準會有辦法,不對,一定會有辦法的,然後就可以救你了,小葵,你撐著點!”說完他一把把我背了起來,暈沉沉的腦袋感覺不出方向的變化,隻有鼻子裡隱約聞到的青草氣息告訴我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麼乾淨。嗬,這種靈魂,絕對不可能變成冤魂的,這麼好的人,一定可以活到一百歲吧。隻不過,如果這跟那人說的是真的的話,那麼在以前都沒辦法救我的魔法精靈,現如今又會有什麼辦法呢……
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似乎沒過多久,大太陽還在某個方向孜孜不倦地工作著,我躺在草地上,聞著同樣的青草氣息,稍微有些迷茫,我這是到了哪裡?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莉莉,還是沒有辦法嗎?真的,連一絲絲辦法都沒有嗎?”是個女人的聲音,我不認識,但也可以聽出她話語裡的急迫。“真的沒有辦法啊,我也很著急,但是……我現在隻能幫助她偽裝一下,畢竟她現在根本動都動不了了。”
“怎麼會這樣!”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以及拳頭錘擊在樹上“磅”的一聲。“梁太浪不要這樣啊!”女生尖叫著。我勉力坐起來,能夠讓我恢複正常行動的方法嗎?這倒也不錯,現在才發現,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沒有做啊,比如說參加爸爸的婚禮,比如說和奏一起練習,很多很多,以前的我,都是怎麼忽視這些東西的呢?好奇怪啊,腦袋裡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空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我又是誰?
我是誰?
張耀?
鬆下葵?
朝日奈繪麻?
我都不是吧。
我隻是一縷冤魂而已。
因為那個為我主持祭奠儀式的男孩太過心軟,結果被我侵占了身體,那我到底是誰呢?
我是誰是誰是誰?
想不起來了啊。
大不了再次成為冤魂之後,再占領一副身體好了。
反正這具朝日奈繪麻的身體,大概也是被我占據了吧。
她的靈魂,會不會已經魂飛魄散了?
我看向天空,幾隻飛鳥在上空盤旋了一會兒繼而飛走,嗬,所以說乾嘛要救我啊,不知道我是壞人嗎?我會把所有人都殺掉哦,一個不留!
我從小,就是壞東西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黑化了
☆、第十七章 回憶殺
鬆下葵是個非常怪異的女孩子,見過她的人都這麼說,哪怕沒見過的也都會信口開河告訴其他人這個女孩是多麼的不合群。
是的,不合群。即便是音樂科的學生,也沒見她真正演奏過幾次。她總是神出鬼沒,一會兒將食物分給外麵的流浪狗,一會兒對著天上的麻雀吹口哨,這是一個行為怪異的孩子,沒錯。火原和樹第一次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也是他剛認識日野香穗子的時候,明明從來沒有接觸過小提琴的人卻可以演奏出宛若天籟般的琴音,這讓他著實驚歎。
那次,他以及香穗子,還有那個土浦梁太郎一起吃午飯,閒聊著就聊到了這個姑娘。
“火原前輩還是不要這麼說吧。”聞言香穗子欲言又止地望向了火原和樹,他有些驚訝,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會為了那個女孩而反駁這種既定的事實,是認識的人嗎?“小葵她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子,請不要隨便汙蔑她。”看得出來紅發的姑娘很不高興,火原和樹和土浦梁太郎對看一眼,皆從對方眼睛裡讀出些驚訝的神情。連土浦梁太郎都不知道嗎?火原和樹一下子不知道方向了。
“小葵她,一直都有在演奏的。”香穗子悠然望著天台外的湛藍晴空,“隻不過對象不是我們罷了。”
“啥?”火原和樹和土浦梁太郎一起發聲。
“要不然,我帶你們去看看啊?”香穗子又忽然笑了起來,宛若夢幻的精靈,火原和樹有些癡了,但當她隨著香穗子越來越輕的腳步轉而走到星奏學院小森林那日光找不到的深處時,他又一次癡了,不是看見美女的癡呆表情,而是一種不能言表,甚至連做出表情都是在浪費時間的無意之舉。森林裡的女子隻是著著普通的校服,那琴弦卻好像散發著冬日的暖光一般閃閃發亮,每一片樹葉都似乎在演奏著音符。雖然火原和樹看不見,但他感覺得到,有什麼東西,在鬆下葵身邊肆意飛舞著,像極了蝴蝶,又或者是跳舞的頑皮精靈。
香穗子三個人都看得癡了,火原和樹感覺到那個一向麵對什麼都遊刃有餘的土浦梁太郎甚至臉紅了,他還真沒見過這個男人除了麵對香穗子有時候會臉紅之外還有其他地方值得他露出表情。等到一曲終了,所有陰暗潮濕的氛圍統統消失無蹤,他第一次看見那個女孩的笑容,雖然隻是淺淺的,淡淡的,但一瞬間擊中了他,讓他甚至無力爬起。麵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女孩兒笑地是那麼舒暢,讓火原和樹一下子忘記自己在乾什麼,不顧其他兩人連拖帶拽惱火緊張的表情和動作,直接衝了出來。
“那個,你好,你……”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然後就看見那女孩陡然間恢複的麵癱臉,以及很快從自己身邊走過的身影。
“咦,香穗子,怎麼躲在這裡?”對待女性似乎跟他不同的鬆下葵並沒有忽視紅發姑娘的意圖,香穗子也一點都不尷尬直接說明了意圖,倒是火原和樹臉蛋有些發燒,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多麼愚蠢的事情,簡直就是想讓人一巴掌打上去啊。“想要聽我的演奏嗎?”鬆下葵露出苦笑,“你應該明白我的,香穗子。”
“啊不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因為我的朋友一直誤會你,所以帶他們來聽聽真實的你。並不是有意想要你再演奏一曲的。”
“是嗎?真實的我,和彆人口中的我,不就是一個人嗎?”也許是那人的反問刺激到了自己,火原和樹猛然間轉過身,像個英雄一般衝了過去,“才不是,跟我聽到的不一樣,我見到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怎麼可能會一樣啊!”沒注意到自己語氣暗含撒嬌的口%e5%90%bb,就連梁太郎都默默翻了個白眼。香穗子在一邊打著哈哈,“那個,這是火原和樹,吹小號的,非常不錯的人。”
“嗯,看出來了。”感覺到鬆下葵在認真打量自己,火原和樹忽然不知道手和腳該怎麼放,索性做了今天的第二件蠢事。
“小葵,我想跟你交往。你能不能當我的女朋友?”
現場有冷風吹過的聲音,香穗子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然後無奈地發現自己根本做不了什麼。
鬆下葵慢慢轉過身,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男生,“你有香穗子可愛嗎?”
火原和樹想了想,黯然地搖了搖頭。
“那你有香穗子溫柔嗎?”旁邊被說的主角拚命搖頭,雖然兩人是鄰居的關係,但也隻有幾年而已,這樣拿自己比,會不會對火原和樹太苛刻了些啊。
“沒有……”俊俏的男生看起來快哭了。
“哦,那再見,香穗子,我們走。”
至此,一顆男性那鮮活跳動的心臟慢慢冷卻下來,所以,到底為什麼是跟香穗子作比較啊。
後來,一直都沒有見到鬆下葵的蹤跡,傳言她請假了,火原和樹很焦慮,坐在一旁打瞌睡的誌水桂一慢慢醒了過來,“啊,前輩,早上好啊。”
“已經下午了。”火原和樹有些無奈。
“嘛,又在想小葵前輩了嗎?”
“嗯。唉,你怎麼知道?”說不驚訝是騙人的,雖然他們幾個也算是朋友。
“聽香穗子說起來著,不過,小葵的琴聲真的非常好聽,讓我一聽就想睡覺呢。”夢裡就來到了天堂,從來沒有過那麼幸福的時刻。△思△兔△在△線△閱△讀△
“哈?”火原和樹表示無法理解,但雖然被拒絕了,果然還是不想放棄啊。
“那,前輩加油?”誌水桂一睜著惺忪的睡眼等著自己的回答。
“……嗯。”會加油的,一定。
後來她回來了,還加入了學院的演奏會,起初他很開心,非常開心,哪怕在音樂會上被打敗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惜。
隻是,她為什麼吐血了?
為什麼每一次比賽後就越來越虛弱,咳出的血也越來越多?
看著趴在小巷子裡默默吐血的人,火原和樹非常想走出去,但他不敢,他怕出去了,以後甚至連看見的權力都沒有了。
後來……後來鬆下葵得了第一,眾望所歸,那是他第一次聽到如此熱烈的掌聲,仿佛整個禮堂都沸騰了起來。不過確實,在後堂聽完整首樂曲的他這一刻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那曲子裡混雜的絕望,憤怒,壓抑與不甘讓所有人都哭了出來,緊接著,外麵響起了尖叫聲,絡繹不絕地尖叫著,甚至還有救護車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嗎?
到最後火原和樹都沒有看到鬆下葵的身影。
但看著香穗子憔悴的麵孔,他也知道了那個驚人的消息。
她,在病房裡咽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似乎快完結了的樣子
☆、第十八章 最後的生命
“也隻能這麼辦了,她的身體損傷非常嚴重,就算要恢複正常功能也要耗費許多法力……”
樹林掩映之間依稀傳來說話的聲音,我默默地坐直身體,感受著光斑打在我身上的熱度,從手指,到脖頸,再到腦袋,我一瞬間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但接下去又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的上輩子,到底乾了什麼?手撫著額頭,我感覺體溫在慢慢流失,那種感覺非常不好,但是……看了看一邊目露擔憂的白色靈魂,我撐出一絲笑容,“是不是看我快死了?”
小女孩兒有些悲傷,拚命地搖著頭,手心裡攥著什麼,已經快被她拽爛了,仔細一看竟然是個花環。“給我的?”
她興奮地點點頭,露出一副想要走過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