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握住了維恩的手腕，臉上閃現了一瞬間的驚恐，像是在害怕麵前的人真的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死去，突然從他的眼前消失。

維恩的神色緩和了些，他並沒有掙脫艾斯突如其來的束縛，隻是伸出另外一隻空出來的手，在青年臟亂得能做個鳥窩的頭頂輕輕拍了拍。

“我就在這裡，在你身邊，在你麵前。”

“所以，不要再執著於過去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怪過你，艾斯。”

維恩的這句“我不怪你”像是打破了艾斯心中一直以來的一道禁錮，他終於抬起頭看著自己這位昔日的同伴，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他想要上前擁抱他的廚師，但是就在張開手的那一瞬間又退了回去。

他想起來自家廚師是有潔癖的，而他至少有一個多星期都沒洗澡了。

然而就在這時，對麵的維恩卻主動伸出手，抱住了艾斯，那個一直以來最愛乾淨的廚師抱住了他麵前這個臟得看不出來人形的船長先生。

他聞到了久違的氣息，是記憶中熟悉的氣味，獨屬於維恩這個人的氣息。

此刻，他終於意識到，這個人沒有死，他還活著，此刻，他就在他的身邊，他的懷抱裡。

他那仿佛是被詛咒般的命運接二連三地帶走了身邊一個又一個親密之人。

他本來不應該再去尋求對他而言相當於是奢望的羈絆，但是他還是渴望，他想要這個人留下來，留在他的身邊，他的麵前。

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

第93章 解釋

莫比迪克號上新來了一個廚師。

君臨偉大航路的四皇所在的海賊船，一艘船能容納幾百甚至上千的船員，幾乎隔一段時間就有新鮮的血液加入，所以船上突然多出一兩個新來的船員，除了專門管理新人的，其他老船員根本就不會注意到船上什麼時候來了幾個新人。

除非新來的有什麼遠超他人的能力，比如說戰鬥能力尤為強悍之類的。

畢竟弱肉強食是海賊世界的第一法則，隻有真正實力強悍的人才能在四皇的船上爭到一席之地。

不過這位新來的廚師卻不是因為實力強悍才被船員們注意到的。

實在是他做飯真的太好吃了。

“有種說不上來的懷念……”

在莫比迪克上待了將近二十年的老水手發出感歎。

他的老家在西海，不過自從加入海賊團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過那個他從小長大的故鄉。

這艘船上絕大多數人都是為了夢想毅然背井離鄉，奔向自由的大海，他們從來不會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或許也會躺在那張狹小的床上，聽著船外的海浪聲，在夢裡回到那個偏僻貧窮的故鄉。

新來的廚師做的第一頓飯，就讓好幾個在外漂泊的海上男兒吃得兩眼泛酸。

“你家廚子可比你受歡迎。”

馬爾科看著不遠處被一眾五大三粗的船員給團團包圍住詢問今晚吃什麼的瘦弱青年，懶洋洋地衝著身邊出完任務剛回船的艾斯說道。

“看樣子過不了多久，他的風頭就要壓過你了。”

“那也沒什麼奇怪的。”

艾斯瞥了他一眼，摘下頭上的牛仔帽，“維恩本來就是世界第一的廚師。”

隨即不等馬爾科回應，他就揮舞著手中的帽子，朝著不遠處的青年奔去，“維恩，我回來的路上撿到一隻海王類，今晚就吃那個吧。”

看著艾斯離去的身影，又回頭看著船邊據說是被他順路“撿”回來此刻隻剩下一口氣的海王類，馬爾科撇了撇嘴，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這還是當初那個輸給老爹之後寧願餓死也不吃一口飯的愣頭青嗎？

馬爾科其實挺欣賞艾斯的，哪怕這位年輕人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打敗他們的船長，但是比起那些聽到四皇白胡子名號就嚇破膽的鼠輩，這位不自量力的年輕人至少有挑戰的勇氣。

跟了老爹這麼些年，馬爾科或多或少也能察覺到他們的船長也很欣賞這位愣頭青，甚至有想法把他收到麾下。

身為一番隊隊長，白團的元老，莫比迪克號的男媽媽【劃掉】船醫，馬爾科自然就充當起了這個拉皮條【劃掉】招安的角色。

不過這位年輕人可不像其他被他坑上船的船員那樣好哄，這人軟硬不吃，寧願餓死也不接受他的好意。

就在馬爾科以為這人會活生生餓死在莫比迪克號上的時候，維恩來了。

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麵色蒼白，說兩句話就要咳嗽好幾聲的青年自稱是艾斯的廚子，馬爾科原本以為他是來帶艾斯走的，但是沒想到對方表示他隻是來給他前船長送個外賣的。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最後竟然真的讓那個愣頭青乖乖吃了飯，之後竟然還主動提出要加入白胡子海賊團。

這讓為了勸他加入嘴皮子都快磨破的馬爾科感到了深深的挫敗感，合計著他這幾天的真誠安利還比不過那位年輕廚師的一頓飯。

不過在他吃過那位年輕廚師所做的飯後，他突然就釋然了。

因為這人做飯是真的好吃。

就連一向喝酒勝於吃飯的老爹在吃過維恩的飯後，也難得稱讚了他一句，並且準許他可以和艾斯一起留在白胡子海賊團。

艾斯能留下來，除了一直勸說他的馬爾科，白胡子本人也是很開心的，至於後來的這位廚子先生，從老爹當眾宣布他可以留下來之後，整個白團都炸開了鍋，當場就開起了宴會。

畢竟這就意味著他們每天都能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了。

當然以艾斯的性格，沒過多久就憑借著他過人的社交能力和船上的所有人都混熟了，成功讓這些人忘了這小子一開始是衝著打敗他們的老爹來的。

再加上他本身實力強悍，加入之後沒多久就給白胡子海賊團收服了好幾隻船隊，原本還對他有些小意見的船員在他的實力和能力的雙重表現下也不得不服氣。

來到白胡子海賊團已經有兩個月了，艾斯憑借自身強悍的實力獲得了眾多船員的認可，不少船員甚至提議讓他去擔任二番隊的隊長，目前船上隻有二番隊隊長的位置處於空缺的位置，而這個位置一空就空了十幾年，至今沒有人填補這個空缺。

艾斯近兩個月來的表現，船上的人都有目共睹，除了年紀偏小，資曆尚淺，其餘的一切都完美契合，但是海賊從來不是按資排輩的群體，所以年紀和資曆，從來都不是必須要考慮的事。

艾斯本人對於隊長的位置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甚至是將來，他出海的目的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比誰都要自由地生活在這片大海上。

從前他隻覺得自己是個不幸的人，不僅自己不幸，還會給周邊的人也帶來不幸。

但是自從他得知了薩博沒有死，就連差點被他害死的維恩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他就再也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以他的身份，海軍要是知道他還沒有死，肯定不會放棄對他的追殺，而他之所以能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全都多虧了老爹的庇佑。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自由，想要無拘無束地在大海上航行，就必須變得比誰都要強大。

香克斯曾經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而他也認同香克斯的這個觀點。

自由是有代價的，但是以他目前的實力，還不足以支撐他自由地在海上航行。

莫比迪克號上有近千個船員，水手睡覺的船艙總是擁擠不堪，有時候半夢半醒間，透過頭頂昏暗的油燈，看著身側睡得並不算安穩的青年，艾斯總會回想起自己那個時候眼睜睜看著這人被貫穿%e8%83%b8膛的情景。

然後，往往都會被驚醒。

往往他被嚇醒後，誰在他身邊的維恩也會跟著醒過來，從前有著輕微起床氣的廚師先生，在看到他額頭的冷汗後，什麼都不會說，隻是默默地伸出手將他抱在懷裡。:-)思:-)兔:-)網:-)

然後一夜好夢。

水手們睡著之後互相抱在一起睡覺的情景並不少見，但是當早期值勤的水手第N次發現這兩人抱在一起熟睡的時候，艾斯就發現船上其他人看他的眼神變得微妙了許多。

“你有沒有發現最近船上的人看我們倆的眼神好像有點奇怪。”

神經大條如艾斯，在接連接受了同伴們一波又一波詭異的眼神洗禮後，終於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

尤其是昨天，馬爾科還拐彎抹角地問他要不要提前跟老爹申請二番隊隊長的位置。

“隊長級彆的都能有自己獨立的一個房間。”

艾斯當時沒聽懂他的意思，隻想著維恩這段時間跟他一起擠在最下層的船艙每天都睡不好，本來他身體就沒完全恢複，要是能有獨立的房間，說不定情況會轉好點。

於是他就直接問了馬爾科能不能讓維恩也跟他住在一個房間。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下一秒，他就發現馬爾科看向他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微妙起來。

“動靜小點，咱們船隔音效果不太好。。”

馬爾科拍著他的肩膀，有些意味深長地丟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隻留下一臉懵逼的艾斯，完全不明白馬爾科最後那句話的含義。

維恩默默聽他說完這些，隨後將手邊剛準備好的果汁遞給青年，緊接著一臉平靜地丟下一句。

“他們估計是把我們當成情侶了吧，”

艾斯剛喝了一口的果汁直接噴了出來。

“什？什麼？！”

維恩早在他做出反應的一瞬間就與他拉開了距離，這才沒有被對方噴出來的果汁濺到身上。

艾斯覺得這事不能怪他反應太大，畢竟“情侶”那兩個字對他的殺傷力實在是過大。

薩博有一次出任務途徑他們所在的這片海域，完成任務後就順路來找他玩，這位革/命/軍的二把手8歲開始出海，人生履曆比艾斯要豐富得多，然後他們在把酒言歡的時候就會談起現在所處的工作環境。

當然一些特彆機密的事情薩博是肯定不會泄露的，但是對於一些人儘皆知的，比如說革/命/軍的乾部之一的人妖王伊萬，手下都是一些喜歡穿粉色裙子戴假發的大老爺們，而且特彆中意那些年輕帥氣的小夥子。

薩博就有好幾次被這些熱情的人妖小姐們給團團圍住，脫不了身。

當時艾斯聽到後還嘲笑他沒有膽量，怎麼會被一群喜歡穿女裝的大老爺們給嚇到。

而此刻他就被維恩口中的“情侶”兩個字給嚇到了。

因為他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來的是自己戴著金色假發穿著粉色公主裙濃妝豔抹搔首弄姿的妖嬈形象，一下子就給他嚇得晚飯都吃不下了。

“不行，我一定要跟他們解釋去。”

艾斯搓了搓胳膊打了個寒顫，他可不能讓自己高大英武的形象被假發和公主裙給替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