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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有些生疼的雙眼,然而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卻發現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狹窄的廚房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寬闊得仿佛看不見儘頭的大海,環繞在他周圍的隻有冰冷鹹腥的海風。

他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滾燙的溫度。

他蹲下`身子,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在廣闊無垠的大海上漫無目的地漂流著。

你一定要找到我啊。

艾斯……

……

艾斯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溫特島四季飄雪,細小的雪花在靜謐的夜色中悄然無聲地灑落,枯瘦的樹枝承受不住積雪的堆壓,在寂靜的深夜裡偶爾會傳來一陣清脆的斷裂聲響。

他吃了燒燒果實,再怎麼寒冷的環境對他都不會造成半點影響,但是此刻他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冰窟,周遭都是冰冷刺骨的寒風,就連呼吸中都裹挾著細碎的冰粒,沿著口鼻滑落至身體內部,像是要將他從內到外都完全冰凍起來。

艾斯做了個噩夢。

他夢見自己掉入了海中,冰冷苦澀的海水將他緊緊包圍。

吃了惡魔果實的人類會遭到大海的排斥與厭惡,但是他從來不會擔心一旦不慎掉入海裡應該怎麼辦,因為總會有一個人,在他每次掉入海中的時候,都會不厭其煩的一次次將他打撈上岸。

儘管事後對方都會冷著一張臉教訓他說如果還有下次,絕對不會再管他了。

但是他知道,這個所謂的下次不管他的說法,永遠都不會成立。

所以往往他都會嬉皮笑臉地扯著那人的衣袖,“下次也要拜托你把我撈上來哦。”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依賴他人的人,孩童時代和路飛薩博一起生活的時候,他將自己放在兄長的位置上,對於底下的兩個弟弟,一向是照顧多於被照顧,薩博走了之後更甚,幾乎是毫無保留地照顧著路飛。

但是自從認識了那個人之後,那人一次又一次無意識的遷就與縱容使得他逐漸對那人產生了一種類似於依賴的心理。

隻要有那個人在,他就不用擔心沒有飯吃,不用擔心掉進海裡不會被人打撈上來。

他把這一切當成是理所當然,從未設想過有一天對方會離開他,自己的身邊不再有那人的存在。

他在海底看到了那人。

那人像是睡著了,雙眼緊閉,靜靜地沉浮在海底,黑色的海草一層層地纏繞在他的手腳上。

那人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e8%83%b8口處破了一個大洞,不斷有鮮紅色的血液從洞口處噴湧而出,那些豔色的液體染紅了周遭漆黑的海水,也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伸出手拚命想要將那人從海草的束縛中掙脫開,想將他從漆黑的海底打撈上來。

但是他動不了。

吃了惡魔果實的人會被大海厭惡排斥,在海裡他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那個人。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的身體不斷向更深處的海底墜落,看著細長的海草將他的身體一層又一層的纏繞。

【艾斯】

海洋深處,似乎有誰的聲音透過海水傳到了他的耳中。

輕得仿佛一個海浪就能卷走的微弱聲響。

冰冷的海水拂過他的眼角,暈開一團洇濕的痕跡。

……·

第88章 醒來

維恩醒過來的那天,常年飄雪的冬島難得迎來了一個晴天。

琉璃和莫奇正在外麵玩打雪仗,後麵紅發海賊團的一些船員也跟著參與了進來,玩著玩著,有著一身雪白皮毛的海豹莫奇在這種冰天雪地的環境下擁有絕對的優勢,琉璃有著夜兔一族與生俱來的超強戰鬥力,這一點在打雪仗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沒過一會,剛開始還覺得有欺負小孩嫌疑的紅發海賊團的船員們就被打得滿頭是包,四處亂竄。

伊登拎著一籃子麵包經過的時候,猝不及防被砸了一個大雪球,裝著麵包的籃子直接從他手裡掉了下來滾了一地。

他氣得不行,但是在場的人他沒一個打得過的,隻能罵罵咧咧地從雪地裡爬起來,再認命似的把地上的麵包重新撿回籃子裡。

“又去給阿年送食物呢?”

雪地裡突然探出來一個圓不隆冬的白色腦袋,差點沒把伊登手裡的麵包籃子再給嚇掉,他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個不明的白色物體是埋在雪地裡進行偽裝的莫奇。

伊登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阿年一直在病房裡寸步不離地照看維恩,我不去送飯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他餓死嗎?”

莫名被訓了一頓的莫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頭,整隻海豹從雪地裡爬了出來。

“我也去。”

說完他回過頭看著以一己之力將對方十幾名船員打得痛哭求饒的黑發少年。

“琉璃,我們去給阿年送飯,你要一起嗎?”

“去。”

琉璃點點頭,將手中揉成團的雪塊砸到最後一個人的腦袋上,至此,紅發海賊團參與這次雪仗遊戲的船員全員團滅,冰冷的雪地上倒著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距離他們第一次登上這座冬島已經過去了大半年,這大半年的時間裡,維恩一直都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不醒的狀態,阿年作為船上的船醫幾乎每天都泡在病房裡研究能讓維恩醒過來的方法。

至於艾斯,他被香克斯帶去了冬島的某處進行著某種秘密修行,絕大部分時間都在訓練,很少會回來這裡。

少有的幾次,都是帶著一身狼狽的傷痕回來,簡單地消個毒包個紮然後就是在病房裡呆坐一整天,像根木頭似的,不跟任何人交流,第二天傷好了就離開繼續去訓練。

整整半年時間,黑桃海賊團的人沒有一個同他說上一句話的。

想到這裡,伊登歎了口氣,挎著一籃子麵包朝著病房走去,莫奇和琉璃跟在他身後,琉璃的頭頂還窩著一隻小黑貓。

“阿年,吃飯了!”

伊登推開麵前的病房大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迎麵而來,他朝著裡麵喊了一聲。

穿著白色大褂的船醫此刻正搬著把椅子坐在床邊,聽到推門的動靜,他立馬回過頭朝著門口的兩人一海豹一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伊登愣了一下,沿著阿年的視線往左移……

窄小的病床上,一個麵色蒼白的少年正靠在床頭,神情虛弱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幾人。

“啪嗒”

伊登手中的麵包籃再一次掉在了地上。

溫特島最北端的某座山上,這裡是整座冬島最為寒冷的地方,凜冽的寒風夾雜著粗硬的雪粒子,跟刀子一樣,要是不小心把皮膚露在外頭,估計很快就會被這裡的風給割得血肉模糊。

艾斯扛著一頭身形足有五個他那麼大的白熊進了山洞,這是這座山唯一可以避風的地方,他平常訓練完了之後都會在這裡休息。

將白熊的屍體放下來後,他從後腰處解下一把匕/首,開始熟練地給麵前的食物開膛破肚。

山洞裡除了他跟這具已經沒氣的白熊屍體,還待著一個人。

紅發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瓶快要喝光的酒,靠在山洞的石壁上,他看著被艾斯搬進來的那頭白熊,在看到白熊腦袋上那處明顯的凹陷時,挑了挑眉。

“今天用的武裝色?”

“嗯。”

艾斯淡淡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慢下來,不多時,就將一塊完整的熊皮從屍體上剝離了下來。

“那把刀不錯。”

香克斯的話題很快就從熊的身上轉移到了艾斯手裡的那把匕首上。

艾斯手上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片刻後,才緩緩出聲。

“維恩買的。”

將白熊的肉分割好後,他就在山洞裡架起了火架子,開始烤著這些肉,不過顯然他烤肉的技術不怎麼樣,考出來的熊肉不是焦了就是沒熟。

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沒過多久就將一整頭熊的肉給消滅得乾乾淨淨,他站起身將吃剩的骨頭和剛才烤肉的柴火都收拾乾淨,丟到了山下。

“你倒是愛乾淨,不像個海賊。”

香克斯往嘴裡灌了口酒,笑著說道。

“維恩有潔癖。”

艾斯坐下來開始清潔剛才用來割肉的匕首,刀柄的位置已經有所磨損了,但是刀身的位置卻依舊光亮如新。

酒瓶裡的酒已經喝空了,香克斯站了起來,將空掉的酒瓶也丟到了山下,在經過艾斯旁邊的時候,他開口說了一句。

“你的修行就到此為止了。”

正在擦匕首的艾斯聽到這句話,立馬抬起頭看著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教你的了。”

香克斯拿起一旁的黑色披風披在身上,看了他一眼。

“你現在缺乏的隻是實戰。”

艾斯張口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山下傳來一陣動靜,遠遠地就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艾斯!”

“艾斯!”

艾斯從山上跳了下去,遠遠地就看見兩個包得跟粽子一樣的人朝著這邊狂奔而來。

“伊登,琉璃?”

艾斯喊著兩位同伴的名字,這是這半年來,他第一次開口跟他們說話。

“你們怎麼了?”

“艾,艾,艾……斯……”

伊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是被琉璃一路拖過來的,不然以他的那點速度,想上山至少還得爬一天。

“艾,艾,艾……斯……”

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短短的一句話愣是說不出口。

“醒,醒……”

“醒,醒來……”

“維恩他醒過來了。”

一旁的琉璃一臉淡定地說了出來。

艾斯突然愣住。

……

第89章 白團

阿克候島位於偉大航路的後半段,是一座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小島,島上的居民加起來還不到兩百人。

不過島上盛產一種專門用來釀酒的酒酒果,用酒酒果釀出來的酒比普通的酒要醇香濃烈好幾倍,依靠販賣酒酒果釀出來的酒成了這座小島的居民們主要的收入來源。

雖說島上的居民人數不過兩百,但幾乎每一家都靠著釀酒業賺了個盆滿缽滿,遠比其他島上的居民過得富足得多。

按道理說,像這種人少錢還多的小島,在通常情況下都會成為山賊海賊們的首要搜刮目標,然而阿克候島二十年來風平浪靜,從來沒有收到過一次來自外部的襲擊。

原因無他,在這座小島最高處的山峰,懸掛著一麵旗幟。

黑底白骷髏的旗幟高高揚起,不分日夜地俯瞰著整座小島。

阿克候島,是白胡子圈畫的地盤。

……

夕陽的餘暉將海麵染成一片鮮紅,海鷗撲棱著翅膀,在水麵劃開一道道淺淺的波紋。

莫比迪克號依舊和往常一樣熱鬨,承載了近四十年風雨的大船和他的船員一樣熱愛開宴會,坐在最高處的男人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