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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燦爛的煙花在廢墟旁綻放,轉眼就湮滅。

所有人的視線死角,已經換完裝的徐渺把昨夜繳獲的義體組裝成殘軀模樣,掩藏在一堆還沒清理的垃圾堆中,偽裝成逃到這裡被人發現,取走大腦的現場。

她在滿牆的塗鴉縫隙裡以洛希爾家族特勤的筆跡寫上幾個字:[027就在]

第123章 犯罪之都

斐文迪最近不太平, 不知道為什麼洛希爾家族和巴萊公司對上了,兩家關係劍拔弩張,時常爆發小規模衝突。有情報掮客透露, 似乎是洛希爾家族的重要實驗品被巴萊公司偷了,巴萊公司非但不承認, 還要激烈反駁,洛希爾家族明明已經追回了實驗品, 分明是在碰瓷。

“也就是說, 兩家都覺得寶貝在對方手上,可寶貝隻有一份。”看客好奇,“到底是哪家在撒謊呢?”

“誰知道呢,說不定寶貝自己長腿跑了。”

“寶貝”確實長了腿, 但還沒跑, 他正聽話地待在園藝館內, 哪也不去, 以免被財團發現。他每天的任務就是乾飯,睡覺,再乾飯。

於穗寧:“好像養了隻貓。”

阿墨:“?”貓每天很忙的。

於穗寧:“抱歉。”

於穗寧一想起洛希爾家和巴萊家打得不可開交,就忍不住想笑,徐渺偽造的現場太具誤導性。

洛希爾家以為特勤躲在垃圾堆中卻被巴萊家找到,隻好用最後的時間匆匆寫下那行字。

巴萊家卻又覺得洛希爾家特勤一定在塗鴉中藏了某種隻有他們家族才能看懂的暗號。

——最重要的腦袋不翼而飛,顯然是你拿了。

雙方心裡都這麼想, 當然都不肯承認。

打得越久越好,於穗寧心想,等你們打完, 天都要變了。

正在用腦機開會的肖璟睜開眼, 捏了捏疲倦的眉心, 安全局弊端在重大事務決策方麵暴露無遺,散落在各地的成員缺乏統一領導,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達成一致意見。

徐渺看他表情就知道沒成,早有預料地說:“有人委托我把一件遺物轉交給你。”

肖璟怔住,在徐渺示意下閉上眼睛,進入虛擬世界,接收到一串數據。數據在他眼前凝聚成一塊腕表,仿佛凋零的花瓣重回枝頭獲得新生。

腕表壁紙是他的照片。從未遺忘的回憶湧上心頭,戀人的一顰一笑依然栩栩如生。這是她的東西。

徐渺說這是遺物。

戀人失蹤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

但現在,她的遺物回來了。

肖璟低著頭問:“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徐渺沒有任何隱瞞,將那部電影、那個變成怪獸的女孩全部告訴了肖璟。肖璟沒有流淚,沒有道謝,好像忘了做出該有的反應,怔怔地望了會兒腕表,把它收進隻讀存儲器。這是寫入數據後無法刪改的區域。

再睜開眼,他對徐渺說:“我決定退出安全局,加入你們。”

他很感激徐渺幫他帶回腕表,但這並不是他加入徐渺的原因,他隻是在得知戀人的遭遇後,恍然明白了一件事。

刀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會疼的。

他本來以為他們這些有正式工作、生活還算無憂、卻願意幫助底層人的中產階級,是一群有理想的先行者。然而這一刻,他陡然意識到他的理想是多麼空泛。得知戀人失蹤多年,在電影中遭遇了那麼可怕的事,那種怒火席卷大腦,恨不得立刻拔槍殺向財團的心情,比以前任何一個時刻都具體。

徐渺才來斐文迪,就炸了巴萊公司頂樓,他現在完全不覺得這種行為激進。

然而過去,在遠程協助工人遊.行時,他還一直強調,不要使用暴力,要理性地提出主張,才能在輿論上占據優勢,否則隻能被財團鎮壓。

他錯了。

聽到他的感想,徐渺把整理的高中史政教材發了他一份。這個世界文化斷層,失去了這些珍貴的理論,被壓榨的人沒有理論指導,行動自然是盲目的。

肖璟讀到“中產階級的軟弱性”,對自身的思想變化有了新的認識。讀到“中產階級是資本家的謊言”,瞳孔微微收縮了。

內外城區這道現實存在的門檻,把本該誌同道合的人們割裂了。他們明明有統一的敵人,那就是高居浮空島之上的財團。他們所做的一切,不是在幫助底層人,而是在幫助他們自己。

於穗寧倒沒想太多,得知徐渺願意包飯,果斷跳槽。

當然,飯不飯的不重要,主要還是和渺渺投緣。

安全局的作風太保守,上頭讓她帶著027跑路,她說她和027都能打,跑什麼跑,直接反殺啊,上頭不同意,要求她保護好重要的同伴,安全局所有人都是一家人,一個都不能少。

話是很暖心,可彆人槍口都頂在你腦門上了,不想著反擊,隻想著逃避,她總覺得憋屈。徐渺單槍匹馬削了巴萊公司半層樓,她一下念頭通達了。

敵人飛機大炮,我方還在談愛與和平,怎麼看都有問題。

徐渺同樣發給她一份史政教材,於穗寧一翻就翻到了“暴力革命”,“舊秩序不會自行消亡,隻能通過暴力手段推翻”。

於穗寧這才知道,她沒辦法表達清楚的想法,早就有人整理成簡練準確的理論知識了。

於穗寧和肖璟津津有味讀了半天,讀完最感興趣的一章才陡然想起徐渺還在,連忙收起電子書。

徐渺倒也沒耽誤時間,她整理出13家斐文迪本地公司的名字,讓於穗寧和肖璟各抽一家。

兩人神色茫然,一邊抽盲盒,一邊問徐渺這是要做什麼。

徐渺:“這13家公司經常炮製公司戰爭,造成大量貧民‘意外’身亡,公司雇員也常常無故消失。我想乾掉其中兩家公司總裁,讓你們頂替他們,把這兩家公司變成我們的勢力。”

肖璟:“……”

徐渺想了想:“沒辦法,路要一步步走,我們一口氣吃不成大胖子。”

這些總裁一般都生活在浮空島,一個兩個不回家,還可以理解,工作調動、破產成了流浪漢、火並中意外中彈身亡……都有可能。十幾二十個不回家,可能要引起那些大財團的注意。

肖璟擦了擦額頭冷汗:“我倒覺得,這步子邁得夠大了。”

於穗寧興致勃勃問:“什麼時候去?我跟你一起。”

徐渺接過兩人抽到的盲盒,看了眼盲盒開出的名字,查了查兩位總裁現在所處的位置:“現在。”說話間,一輛浮空車停在了園藝館旁,她起身說,“我馬上回來。”

於穗寧:“……”

於穗寧有些怨念:“我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呢?”

徐渺說:“快了,以後有你忙的時候。”

於穗寧:“好嘞。”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許總正在欣賞他的藏品,整整一麵牆的玻璃罐,淡黃色福爾馬林浸泡著人類的足部,這些足部有著統一特點,白皙,修長,仿佛羊脂玉精雕細琢而成。

身為一名白手起家的富豪,他時常感覺到壓力太大,無法紓解,一次偶然的機會,在醫院看到一具完美的屍體標本,那雙白玉一般的腳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輾轉反側了幾個晚上,他想辦法從醫院偷走了標本,切下了那雙完美的腳,把它變成了私人藏品。

如願以償後他睡了一段時間好覺,每每看到那雙腳,都好像找到了精神寄托,可隨著時間推移,生意上的麻煩事越來越多,區區一雙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求了。

醫院背後有財團勢力,再次作案風險太高,他沒再盜取醫院財產,而是將目光轉向野心勃勃想要跨越階層的平民女孩。他以挖掘明日之星的名義,召集一大批女孩參加選秀,趁著體檢的機會觀察她們的腳,標記最漂亮的一個,納入未來的藏品範圍。

女孩們時常發現有同伴失蹤,但報了警,警署也隻會敷衍了事,登記案件後就沒了後續,再加上公司時不時招錄一些新鮮血液,讓她們充滿危機感,時間長了,大部分女孩也就麻木了。

誰會在乎幾個平民女孩的消失呢?甚至她們自己都不在乎,發了工資第一時間去消遣,隻要在死之前把錢花光,就還不算虧。

許總深知這些女孩的性格,一年又一年,安然無恙地獲取了一個又一個新的藏品,十幾年過去,他的藏品擺滿了收納牆,這間辦公室也成了他的心靈港灣。

此刻他放任自己漂泊在港口,著迷地望著滿牆豐美的藏品,多麼令人憐愛的造物。他忘卻了所有煩惱,大腦得到了充分的放鬆。癱坐在沙發中,像磕了藥一樣目眩神迷。

一道平靜的女聲打斷了他珍貴的獨處時間。女聲心平氣和地問:“它們的主人去哪了?”

許總覺得這個問題太可笑,懶洋洋地說:“當然是回歸主的神國,獲得了永恒的寧靜。”話音落下,他突然感到後背一涼,猛然回神,他已經告誡過秘書處,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進入總裁辦公室,這個女人是誰,她是怎麼進來的?

他咽了口唾沫,一邊穩住對方,一邊小心翼翼摸向終端:“你是某人的親友?我很抱歉,儘管我的出發點隻是不忍她們在人間受苦,但也許對你造成了傷害……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細細的縫隙出現在他的腳腕,下一秒他的雙腳就像那些女孩曾經曆過的一樣,噗通、噗通摔在了地上。

鮮血像泉水一樣從圓柱狀的傷口噴湧而出,濺在昂貴的真皮沙發上,濺到光滑的玻璃罐表麵,盛放著人體器官的玻璃罐紋絲不動地俯視他,仿佛已死的怨魂附著在罐子上。

許總哀嚎著栽倒在血泊中,像蛆蟲一樣翻滾,喉嚨中發出痛苦的號叫,奇怪的是,這麼大動靜,他的安保員們像是集體失聰,一個也沒有出現。

徐渺避開蔓延開的血水,自上而下望著許總:“你不是喜歡腳嗎?”

血水在她的操控下凝聚成堅冰,把那雙沾滿鮮血的腳捧到許總麵前:“這是你自己的腳,不喜歡嗎?”

許總已經疼得失去了意識,蝦米一般弓起腰背,身體痙攣抽搐,嘴唇蠕動,無力發出聲音,口型卻是:“對不起。”

徐渺把他的腳塞進他的懷裡,靜靜望著他做最後的掙紮,她沒有給他一個痛快,而是看著他在無法言喻的劇痛中,流乾最後一滴血,滿懷絕望地死去。他的休息室就有醫療儀,隻要徐渺心軟那麼一點,在他斷氣前,把他放進醫療儀,他就能活。

這個女人的心為什麼這麼硬?為什麼?

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卻沒能換來一星半點憐憫,許總在深深的怨恨中,不甘地死去了。

徐渺控製著空氣和血液中的水,把滿屋子血打掃乾淨,zero操控的掃地機器人滑進辦公室,把已經流乾的屍體切成多塊,裝進肚子。

徐渺向ta點了點頭,轉身朝下一家公司走去。

……

孫總又在檢查他的保險櫃,這麼多年槍林彈雨生死一線,他患上了嚴重的強迫症,每天要檢查30遍保險櫃,換10次密碼,總覺得身邊潛伏著內鬼,又或者混進了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