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發現無往而不利的強大意識受到了限製。

她跟著獄警、混在犯人中,進入監區, 觀察每位犯人反應, 調動起潛意識,有了在恐怖片中存活的底氣。

她發現疑似徐嘉恩的犯人始終低調安靜,疑似主角的犯人還保留著最後的善良,她警惕著不知躲藏在何處的徐建龍, 儘量不破壞劇情, 跟著主角鮑爾和徐嘉恩進入迷霧。

她和鮑爾遇到了長著黃澄澄大眼睛、超出正常範圍的尖牙林立的大嘴的怪物。

怪物忍住了吃人的欲.望, 拋下一塊手表。

她看到表盤上的娃娃臉, 那是安全局特工,聯邦行政署貿易管理委員會秘書,肖璟。

電影中的角色不是虛構人物,而是和她、和徐嘉恩一樣,被強行吸入的真人意識。

她心中一沉,放棄繼續觀望的想法,一把拖過徐嘉恩, 詐出他的身份,獲取關鍵信息。

電影在循環,隻有抓住結局加載數據的短暫延遲, 才能從電影中逃出去。

她隱約懷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循環, 但沒有直接證據, 徐嘉恩相信他不會失敗,徐渺沒有反駁,隻是在對方信口猜疑時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教訓。

把徐嘉恩臉龐按在地上,目光掠過鮑爾塞著手表的衣兜,徐渺腦中誕生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她和鮑爾、徐嘉恩一起穿過迷霧,在漩渦出現的一瞬,摸出提前問鮑爾要到的手表,盯著表盤,把此刻的時間深深記在腦海裡。

在徐嘉恩點出循環的那一刻,她就開始默默計數,她非常確定,自他話音落下到電影結局,時間一共走過1小時37分28秒。

而此刻表盤上顯示的時間是晚上9:28。

她把這兩個時間記在心裡,望著徐嘉恩消失在漩渦中。

她沒有進入漩渦,她知道自己會再次進入循環。

如果徐嘉恩能就此逃離,她才會使用這種方式離開。

……

“說你呢,小可憐,你看你活像個混進狼群的兔子。”

獄警戲謔的聲音在徐渺耳邊響起,她抬眸望了一眼,嘗試植入代碼,沒能成功,心中卻並不失落,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她驚訝地審視了一下內心,不動聲色跟著獄警、隨波逐流地走進監區,在消毒水霧中成功調動潛意識,發現疑似徐嘉恩的犯人,之後又跟著主角鮑爾,進入了迷霧。

他們遇到了怪物,撿到了手表,看到了那張娃娃臉,從徐嘉恩口中得知了電影正在循環的真相,以及離開電影的方法。

她通過頻率穩定的默數,記錄下電影剩餘的時間是1小時37分28秒,而表盤上的時間是晚上9:28。

……

她望著表盤。

電影剩餘時長1小時37分28秒。

表盤上顯示的時間是9:28。

……

剩餘時長1小時37分28秒。

當前時間9:29。

……

現實中,冬葵看了眼終端,低聲道:“還有九分鐘。”

阿墨甩了甩尾巴,目光警惕。

電影裡,手表分針無聲走過一小格,卻仿佛一記重錘,叩開塵封許久的記憶之門。

不知經曆了多少次循環,不知重複了多少遍電影剩餘時長與當前時間,潛意識牢牢記住了這兩個數字。

這件來自真人意識的遺物,存儲著肖璟頭像的手表,顯示的時間與現實是同步的。

表盤上沒有秒針,隻有時針與分針。

現實中悄然走過一分鐘,分針也就走過一小格。

分針的位置與記憶中不同,潛意識產生了強烈反應。

它記得當前時間是9:28。

而不是9:29。

習慣根植於潛意識,習慣也同樣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徐渺挖掘出這股力量,找回了循環中被清除的記憶。

徐嘉恩的辦法沒有起效,跳入漩渦後,他依然回到了電影的開始。

……

黑暗再次降臨,周圍場景變幻,徐渺再次身處輕微搖晃的巴士,看到星光透過鐵欄杆圍住的窗戶,灑進車廂,如同薄霧。

獄警們的交談鑽入耳中,徐渺循聲望去,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手指在冰涼的手銬上輕輕摸了一下。

這一次,她清楚記得,她已經經曆過無數次循環。

按照計劃,如果徐嘉恩已經順利離開,她會按照他的方法,帶著鮑爾、肖璟的女友、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真人意識一同離開。

很遺憾,他失敗了。

為什麼他跳進數據加載的漩渦,卻沒能逃出電影,而是再次進入循環?

徐渺思忖之後,心中產生了一個猜測。

徐建龍畢竟在腦機領域深耕幾十年,徐嘉恩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於是他通過某種方法,將這個通向外界的出口,轉變成困住徐嘉恩與她的死局。

能達成這種效果的方法,無外乎以下幾種。

用過場動畫模擬延遲漩渦,讓徐嘉恩誤以為那是循環之間的空隙,實際上隻是簡短的動畫場景。

真正的數據延遲,藏在其他地方。

又或者,那個漩渦確實是數據延遲產生的,但他將電影結束的延遲漩渦,與電影開頭的漩渦嫁接到一起,徐嘉恩跳入漩渦的同時,也主動跳回了電影的開頭。

不管是哪種方法,徐建龍都不需要親自出麵。

他隻打算困住他們,讓他們的意識隨著時間流逝逐漸失去自我。

到那時,他再發動攻擊,兩人將毫無還手之力。

真夠謹慎的。

徐渺站起身,朝獄警走去。

既然跟著劇情走,隻會一遍遍循環,那她應該做出適當的改變。

既然徐建龍很可能沒有下場,不必擔心不知會從哪冒出的攻擊,她的手腳儘可以大膽放開。

滿臉揶揄的獄警眼睜睜望著他嘴裡的小兔子走到近前,那隻瘦骨嶙峋的手青筋凸起,驀然掙斷了堅固的合金手銬,細瘦伶仃的手指揪住他的衣襟,將他硬生生從座位上提起。

“當啷。”他來不及反應,手.槍從指尖脫落。

噌的一聲,他聽到同事們齊齊起身,槍口對準這名犯人頭顱,犯人卻腳尖一勾,將掉在地上的銀白色槍支踢到了空著的手上,在幾名獄警剛剛拉開保險栓的時候,已然連開五六槍,將獄警們握槍的手腕打穿。

鮮血飛濺到地板上、獄警們與犯人們身上,痛苦的呻.%e5%90%9f聲響起,犯人們目瞪口呆,司機驚恐地看了眼後視鏡,手指遲疑地移向報警按鈕,卻聽到清涼如水的女音吩咐:“繼續開。”

她沒有威脅什麼,司機卻莫名打了個寒顫,一時間竟然不敢有半分違背之心,默默收回了手,戰戰兢兢繼續往監獄開去。

徐嘉恩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縮了縮身子,保持著沉默。

他以為這是電影劇情,不想也不敢進行任何乾擾。

她會是主角嗎?

他暗暗想,決定接下來重點關注這個女孩。

徐渺目光不經意從他身上掠過,將他臉上神情儘收眼底。

讓徐嘉恩誤以為她是主角,她就不用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他身上,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以免他突然被徐建龍以某種方式攻擊,她卻毫不知情,無法獲得相應的信息。

接下來徐嘉恩應該會主動跟著她,以免錯過電影劇情。

她的注意力就能集中在更重要的事上。

第一件事是找出電影中所有真人意識。

第二件事是打開電影出口,帶他們回家。

從電影存儲的底層邏輯思考,徐渺隻需要找到電影最後一個字節數據占據的地址,往後移動一個單位,就能離開這裡。

第77章 更新

沉重的鐵門吱吱呀呀自動打開, 滿載新一批犯人的巴士亮著車燈,慘白的光線照進黑暗。

車屁股鑽進監獄的下一秒,鐵門隨之合攏, 哢嚓一聲,電子鎖自動關閉。

接下來七天所有人都將困在這片封閉區域, 沒有允許就無法離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獄警們將犯人們驅趕下車,按照流程在入監區衝刷乾淨。

乍一看這一天與往常沒有任何區彆。

——如果忽略獄警們手腕上纏繞的繃帶, 以及他們臉上強顏歡笑的神態。

這些繃帶依稀滲透出殷紅血跡, 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留守的警員們自然忍不住擔心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得到的回答卻很統一:“前往押解犯人的路上出了車禍,受了點小傷,沒什麼大問題。”

正常車禍真的會傷到手腕嗎?

每個人受傷的部位還那麼一致。

有人驚訝, 也有人神色凝重偷瞟了眼水霧中的囚犯們。

相當一部分警員覺察出同事們在說謊, 卻沒有人敢戳穿。

這座監獄的怪事太多, 大家都學會了無視。

知道得越少, 活得越久。

了解“實情”的囚犯們,與負責押解這一批囚犯的獄警們,則心有戚戚對視一眼,在心裡嘟噥,希望我們能儘快找到出口,離開這個該死的遊戲。

——是的,遊戲。

他們已經從那名瘦削單薄、眉毛稀疏、卻能變幻出非人形態、無比強大的女孩口中得知, 他們穿進了主神創造的遊戲,必須通關這部恐怖電影,才能回到主神空間, 找回失去的記憶。

屆時他們將像她一樣, 開啟基因鎖, 獲得非凡力量,通關更多電影,早日拿到回家的門票。

不管是囚犯們,還是獄警們,一開始都沒相信女孩的話,甚至有獄警以為她得了妄想症,偷偷撥號給精神衛生中心。

記憶中的號碼是空號,令這名獄警愣在原地。

其他獄警與犯人們,更是在女孩的提醒下,發現記憶的缺失。

他們能記得怎麼考入監獄,也能記得犯了什麼事被判處監.禁,卻對登上這輛巴士的時間地點毫無印象。

乘坐巴士前往監獄,仿佛是一段強行植入的記憶。

這麼一來,女孩講述的故事變得有幾分可信。

獄警們又想起,監獄內種植的大片果園,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彌漫濃霧,被吞噬的人總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然這座監獄這麼危險,他們為什麼還不辭職?

沒被提醒時,大家渾渾噩噩隨波逐流。

一旦這些不合理被點破,這個世界不合邏輯之處就接二連三湧現。

他們不得不半信半疑接受了女孩的故事,暫且聽從資深玩家、同時也是這場電影的“引導者”的吩咐,小心行事,不要在npc麵前露餡。

從沒看過“無限流”的獄警與囚犯們,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同樣沒看過網絡小說、並不熟悉經典套路的徐嘉恩也信以為真,以為這就是這部電影的主線劇情,時刻關注著女孩,希望能跟著她,儘快抵達電影的結局。

他心裡略感疑惑的是,這部影片不應該是恐怖片嗎?

為什麼節奏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樣?

不到半個小時,女孩就成功將一整車獄警與犯人收入麾下。

這更像是一部快節奏爽片,而非恐怖片。

……

放風時刻,犯人們圍繞著徐渺聊天。

“玩家”們都明白要獲取更多信息,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