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蟲螻蟻。

徐家的安保隊來過幾次,但江希已經在青魚指導下毫無痕跡入侵了附近監控, 依靠監控提前發現安保, 順利躲開了嚴密的搜查。

更高級的技巧是入侵安保隊員們的腦機,給他們的視神經植入陌生的麵孔,讓安保隊員們直接看到另一張臉。

“但你現在的意識還不夠強大,入侵腦機都很勉強, 更不要說寫入動態圖像數據。”青魚敲黑板, “一旦被防火牆察覺開啟病毒查殺, 很有可能遭到反噬, 意識受傷對一個黑客來說,就意味著職業生命的儘頭,上次在發布會現場被防火牆驅逐的感覺,應該不好受吧。”

江希“嗯嗯”點頭,捏著鋼筆飛快記錄要點,然後舉手提問:“怎麼才能增強意識?”

“七分靠天賦,三分靠勤練。”青魚抱臂, 扶了扶不知什麼時候戴上的眼鏡,“但這不是說天賦更重要,大多數人天賦差彆不大, 更何況你能通過自學入侵腦機, 哪怕隻有一兩秒, 也足以證明已經是個天才,現在你缺的,就是多練。”

她目光掠過周圍環繞的湖水,看似平靜的湖麵下無聲掠過一道道龐大陰影,即便早就知道他們的存在,也知曉他們沒有惡意,依然會感到莫名的恐懼。

“[蝴蝶]創造的這片水域,湖中凝聚的意識殘留是我們鍛煉意識的最佳陪練。”

她俯下`身,對冒出腦袋咕嘟嘟吐泡的怪物說了幾句話,怪物擺動觸手,拍打湖水,像是在點頭,還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江希捏著鋼筆戳了戳臉頰,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她看到青魚轉過頭,對她說:“下水吧。”

她瞄了眼躍躍欲試的粗壯觸手,沒什麼底氣地問道:“是要和他們打嗎?”

“嗯。”青魚毫不客氣用上了激將法,“難道你不想快速變強,而是指望[蝴蝶]幫你報仇?”

“當然不是。”江希霍然起身,走到湖邊,低頭望了眼浸出涼意的湖麵,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幾根觸手立刻衝上來,和她半打鬨、半認真地對戰。

站在岸邊的青魚轉頭看了眼留言板,上麵除了她和江希的互動,沒有任何屬於[蝴蝶]的痕跡。

她在做什麼呢?好久沒上線了。

總覺得她跟徐渺有關係,兩個人給她相似的溫暖感,但為了防止在現實中露餡,讓“先知”察覺,她一句都沒敢問。

蜷了蜷手指,想起徐渺身上令人倍感親切的氣息,小醜魚嘟嘟噥噥的“福萊摩爾的王”,青魚默默為[蝴蝶],也為徐渺祈福。

不管你在做什麼,希望你一切順利。

如果你真的是那位傳說中的王者,請你帶領我們走向真正的曙光吧。

聯邦警署町野分署,警司辦公室,穆南枝陷在辦公椅內,雙手交叉拇指頂著下顎,眼瞼微闔,思緒萬千。

那天徐渺回了個[天氣不錯],看來已經把遇難者家屬和無辜被牽連的年輕記者都安頓好了。

工作近十年,她看了太多財團踐踏法律,草菅人命的破事。

她以為自己已經被磨平棱角,這輩子都隻敢對那些大人物唯唯諾諾。

收到徐渺消息時,她仿佛聽到血液汩汩流動的聲音。直播私刑,簡直是揭掉了最後一層遮羞布,在警署的臉上甩了無數個巴掌。

警校校訓在她耳邊響起:“儘忠職守,獻身正義。”

正義是上層人的正義,獻身這樣的正義,午夜夢回,真的不會被噩夢驚醒嗎?

徐渺發來的那段話的開頭,引用了一位她不曾聽過的思想家所說的話:[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她一陣顫栗,感受到近些年徘徊心中的情緒,有了最合適的表達。

這些天她一直在想,作為既得利益者,徐渺為什麼會背叛她的階級?

見慣了形形色色人物的穆南枝慢慢想明白了,正如陰溝陋巷裡能長出最純潔的花朵,鮮衣美食也腐蝕不了一顆金子般的心。

毫無疑問,徐渺是一個堅守本心,值得追隨的領導者。

她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在警署擴大影響力,為徐渺提供更多助力。

沒有後台的她,爬到警司的位置,基本已經到頭了。

穆南枝辦公室的燈光,久久未滅。

距離町野還有五六百公裡的大海上,一艘滿載貨物,看起來與普通運輸船沒有任何區彆的巨輪破開海浪,平穩行駛在夜色中。

甲板上靜悄悄的,操舵艙亮著微弱的光,值班舵手坐在操縱台前昏昏欲睡,目的地設定好後,船隻由智能航運係統操控,舵手值班的主要作用是防止智能係統出錯,需要切換為人工操作。

這類事故出現概率極低,再加上現在已經是深夜,船員已經很疲倦,警惕心降到了最低。

船艙內僅亮著應急燈,大部分船員正在房間中休息。

船身吃水線下裝載的脈衝次聲防禦係統持續不斷地發射次聲波,驅逐水底可能存在的變異生物。

因此包括船長在內的船員們較為安心地沉睡。

經驗豐富的海洋生物知道要避開這些大家夥的航線,但也總有愣頭青誤打誤撞遊進防禦係統的射程範圍。

等它們發現不對再想逃走卻為時已晚,還沒逃出射程範圍,就會被次聲波共振攪碎體內器官,翻著肚皮浮上海麵。

這些死去的海洋生物倒也不會被浪費,很快就會被船尾的機械臂撈走,當作船員們次日的加餐。

鐵家夥的威名越發遠揚,所到之處魚群如同遭遇最可怕的獵手,迅速散開不敢有絲毫停留。

一支穿著特殊潛水服的蛙人戰隊卻逆著魚群,快速靠近了船底,丟出一隻隻鉤爪,扣住船舷,輕手輕腳順著纖維繩爬上了甲板。

稀薄的月光打在他們身上,照出他們%e8%83%b8口摳掉家族徽章留下的細微凹痕。

護目鏡下的一雙雙眼睛或是淺淡得近乎透明的銀色,或是寶石一般的碧綠色。

前者是羅非財團常見的銀眸,後者則屬於徐渺用過的假身份,洛希爾家族的標誌性碧眼。

這兩大核心利益被觸犯的家族,竟然收到了消息,派出了蛙人戰隊。

從戰隊規模來看,他們的消息不夠準確,無法斷定船上有大量鐦,不想僅僅因為誤會就和南氏、徐氏起太大的衝突,隻派出小股戰隊調查情況。

畢竟身為五大財團之一的南氏,最大的優勢就是足夠強悍的安保部隊。

兩個家族的特戰隊員們分出兩路,一路爬上操舵艙,一人反手擰斷值班舵手的脖頸,其他人在攝像頭前安置好光學仿真屏,欺騙監控係統。

一路躡手躡腳走到固定在甲板上的集裝箱前,掏出密碼破解器,貼上電子智能鎖,等待數十秒,智能鎖滴一聲解鎖,沒有發出一聲警報。

護目鏡下的眼睛露出笑意,蛙人戰士們打開集裝箱,朝箱中看去。

漆黑的集裝箱內,赫然藏著一雙雙發亮的眼睛。

羅非家族、洛希爾家族的特戰隊員們悚然一驚,腦中響起急促的警報聲。

中計了!

作戰經驗豐富的他們沒有轉身逃跑,將後背留給敵人,而是齊齊前撲,向剛剛跳出集裝箱的埋伏者的要害進攻。

昏暗的甲板上展開了激烈卻克製的搏鬥,雙方都不敢使用熱武器,在寂靜的大海上貿然開火,有可能引來占據海底的巨大海怪,貨輪的火力不足以擊退那些能掀起巨浪的怪物。

撞擊聲、裂帛聲、悶哼聲在黑暗中響個不停,不知過了多久,安靜前行的船上依然隻有操舵艙亮著黯淡的暖光,甲板上卻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響,濃稠的血液順著溝壑流淌,滴在了鋼製邊板上。

清潔機器人排成一隊鑽出船艙,有條不紊地清掃起屍體與血跡,以防過於濃重的血腥味引來難以對付的海怪。

守株待兔的隨船安保員們漠然望著敵人的屍體被處理乾淨,向犧牲的同伴鞠躬致敬,鹹濕的海風拂過甲板,將空氣中最後一絲血腥味帶走。

“等信號恢複正常,就報告上去,可以收網抓捕內鬼了……什麼人?”

剛剛放鬆一點、正在交代通訊員任務的隊長驀然扭頭,眼底倒映出長蛇般舞動、布滿倒刺的深綠色藤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二波敵人!

隊長瞳孔微縮,他發現握著藤蔓的敵人竟然是一群上半身保持人形、下半身化作蛇尾的怪物。

他瞬間想起了南氏清除奧羅拉基地的作戰,這是奧羅拉的成員,他們擁有、甚至生產了大量變異生物。

近身戰鬥顯然變異生物更具優勢,成功剿滅第一波敵人的隨船安保員,迎上一頭頭半人半蛇的生物,陷入了苦戰。

誰也沒有看到,遠方平靜如綢緞的海麵,幽晦的月光映出模糊的人影,有人靜靜望著這一幕。

黑色的長發披在她的身後,隨著水波飄散輕晃。

薄紗般的月光落在這濃密的黑發上,像要為她加冕。

她正是早早趕到、靜觀局勢的徐渺。

她沒有告訴冬葵與阿墨,之所以孤身行動,還有兩個重要原因。

其一是她懷疑其他勢力也能得到情報,她甚至懷疑會有海盜,但目前來看還沒有海盜有膽子撩財團的虎須。

其二是她想知道,奧羅拉想不想要這批貨,會不會派人過來,畢竟從南家剿滅的那處基地運作情況看,他們也需要能源。

就算他們放棄一切科技設備,回歸原始自然的生活,這一批鐦所代表的天文數字,對他們來說也很有吸引力。玩具熊說過,奧羅拉售賣米幻劑是為了賺取經費,剛剛炸了一座工廠,他們很可能會缺錢。

為了不讓“先知”有任何預知到的可能,徐渺將這些思考壓在心底,誰也沒說。

事實證明,她的猜想是對的。

更可喜的是,這些半人半蛇的生物能在海中自由活動,說明他們的基因源於海洋中的生物。

不管他們是因為基因汙染失去了理智,還是被“洗腦”成了奧羅拉的人,徐渺都可以試著用自己血液中潛藏的力量,喚醒他們,又或者迫使他們臣服。

夜風習習,拂過她耳側濕發,令她脖頸上藍紫色鱗片若隱若現。

三對腮裂開合,尖長的耳鰭伸出發叢,從吹拂的海風中,捕獲遙遠海域的輕微聲響。

第69章 更新

海麵波光粼粼, 夜霧繚繞,偶爾響起嘩啦的水聲,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蕩開, 聲音幽遠空曠。

在浩瀚大洋中一艘十萬噸級的貨輪,劈波斬浪氣勢淩人仿佛海中霸主, 把視線拉高拉遠,居高臨下俯視, 卻會發現也不過就是一條撲騰起幾朵浪花的小鐵魚。

這條魚背上激烈戰鬥的人與變異生物, 更是和動物身上蹦躂的跳蚤區彆不大。

隨船安保員們實力稍遜,卻又投鼠忌器,不敢使用重火力,以至於節節敗退。

這些堪稱精英的義體戰士們堅韌的仿生皮膚被長滿倒刺的藤蔓抽裂, 流出紅藍交雜的粘稠液體。

紅色源於他們的原生血管, 藍色則代表著磁流體, 與仿生人體內流動的液體相同。

現在的義體戰士不比核災難時期, 為了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