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要是它都被入侵了,換成彆的更完蛋。”

“年輕人不吃點苦頭,不會知道天高地厚。”

“一出事就懷疑zero,維修那麼多天,結果呢?不但造成生活辦公種種不便,還給了黑客可乘之機。”

“要是這次發布會安排zero監控,絕對不會出現這麼嚴重的事故。”

“嘉盈啊,作為徐家人,還是要懂點技術的,做決策不能拍腦袋做啊。”

緊急會議上,高層們將矛頭對準了徐嘉盈。

後者目光冷淡,交握的雙手緊扣,半晌才鬆開,輕輕“嗯”了一聲,接受了高層們苦口婆心的建議。

.

徐氏高層焦頭爛額,管理層深刻反思,決定接下來沉寂一段時間。

嘗試推廣的備用係統匆匆下線,zero的權限不減反增,擴張到了有史以來最高點。

無人在意的廢棄廠房區被死寂籠罩,實在找不到住處的流浪漢四散在垃圾堆中,星星點點昏暗的橘光和遠處的五光十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江希胳膊吊在%e8%83%b8`前,坐在幾隻貓提前鋪好的毛毯上,怔怔地望著“火爐”中晃動的火苗。

“火爐”是顧昱霆用一隻鏽跡斑斑的鐵桶改造的,燃料來自於浮空車。

黑貓離開了一會兒,不知從哪找來了清水和麵包,裝在塑料袋中,用嘴叼到了江希麵前,拍拍她完好的胳膊,示意她可以吃點東西。

江希輕輕說了聲“謝謝”,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幾口水,卻依然沒有任何真實感,神情越發恍惚,懷疑自己在做夢,但沒有證據。

顧昱霆找了根鐵絲,把銬了淩樹一路的手銬捅開,熟練的程度讓淩樹懷疑這是位職業大盜。

幾隻貓零零散散趴在地上、窗台上,看似姿態散漫,實則保持著戒備。

突然黑貓轉過身,望著漆黑夜色,耳朵豎起,鼻尖抽[dòng]。

其他貓紛紛起身,眼睛眨也不眨盯著門口。

江希一個激靈,瞬間清醒,望向對麵的淩樹和顧昱霆,看到顧昱霆已經將槍握在手中,瞳孔一縮。

一輛沒開燈的浮空車降落在顧昱霆車旁,車門打開,一人一狗出現在備戰的眾人與眾貓眼中。

“是我。”在夜晚顯得有些清冷的聲音響起,顧昱霆收起了槍,淩樹震驚地注視著走進光亮的女人,江希不解而茫然,黑貓小碎步快跑了幾步,看到徐渺身旁的金毛,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金毛仰著頭,望著淩樹咧開嘴,淩樹正糾結為什麼救他們的會是徐氏財團五小姐,沒注意他。

徐渺先望向顧昱霆:“多謝,欠你和穆警司一個人情。”

顧昱霆搖頭:“這是我們警署該做的。”沉默寡言的他低聲補充,“今天的發布會,我也看了。”

他手裡抓著淩樹身上取下的手銬,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淩樹再次震驚失色,他以為的職業大盜竟然是聯邦警員。

他眨了眨眼,揉了揉耳朵,也開始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今天發生的事,都太奇幻了。

徐渺又望向江希:“我帶了醫療儀,先治好你的胳膊,我們再詳談。”

江希摸了摸吊著的右臂,要不是這個姐姐及時出現,她和淩大哥早就被處決了,她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呢?

“都聽你的。”江希順從地點了點頭,跟著徐渺走到車旁,徐渺在競技場練槍的時候,特地學過醫療儀的使用方法,借用車載電源,開啟醫療儀,很快把江希骨折的部位修複了。

“接下來幾天不要提重物,補點鈣,還需要一定時間完全康複。”徐渺叮囑道。

江希“嗯”一聲,一一記下。

“你們可以問我問題了。”帶著金毛,和江希、淩樹、顧昱霆以及黑貓圍坐在火爐邊,徐渺露出淡淡的微笑,免得江希和淩樹太緊張。

黑貓坐在徐渺對麵,看著徐渺身旁的金毛,尾巴甩動了幾下,突然躍過火爐,跳進了徐渺懷裡。

徐渺條件反射地接住,也沒多想,摸了摸他毛茸茸的頭。

黑貓扭頭看了眼金毛。

金毛:“……”

第61章 更新

被黑貓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內容豐富地瞥了一眼, 淩泉叫了一聲:“汪。”

我沒想過拆散你們。

我隻是想加入這個大家庭。

徐渺:“我知道。”

徐渺聽得懂金毛在說什麼?黑貓下意識也“喵”了一聲。

純正的貓語不摻雜海產風味,徐渺自然完全無法理解。

隻能再次摸摸他的腦袋,權作安撫。

阿墨:“……”

四散在周圍警戒著的貓們同情地瞄了眼老大, 在後者掃來的目光中若無其事扭頭。

儘忠職守的保鏢們忙得很,沒有閒工夫八卦。

即使是老大, 也絕對不能無理克扣這個月罐頭。

絕對、不能。

空氣中暗流湧動,身為記者的淩樹敏銳地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望著一貓一狗頗具人性化的眼神, 想起黑貓又是買藥買水,又是鋪床暖床,心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一貓一狗絕不簡單,有可能是傳說中與非人基因融合後理智不受影響的完美進化者。

這本是隻存在於故紙堆裡的虛構名詞, 被所有人嗤之以鼻的天真幻想。

但除了這個猜想, 淩樹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能夠讓兩名完美進化者跟隨的徐渺, 又是什麼人?

這位媒體口中的花瓶小姐, 出乎意料的神秘莫測。

思索間,淩樹又打量了金毛與黑貓幾眼,突然發現金毛的眼神包容而溫暖,充滿了親切感。

當你非常熟悉一個人的時候,僅靠眼神就能把他認出來。

刊登過無數次廣告,早已將這雙眼睛牢牢印在心底的淩樹,瞳孔輕微放大, 猶豫喊了聲:“哥?”

“汪!”

“……”

淩樹呆住。

淩泉身後的尾巴控製不住地搖擺,嘴角揚起,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正想問什麼直接被打斷了思路的江希, 用力揉了揉眼睛。

看上去表情沒有波動的顧昱霆, 眼瞳深處透出淡淡的困惑。

唯有阿墨, 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

畢竟他自己就是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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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淩樹半跪在了地上,淩泉貼心地繞過火爐,湊到他麵前,讓他張開雙臂抱住自己。

淩樹濕漉漉的臉龐埋進金毛柔軟溫暖的身體,心臟跳得快要飛出喉嚨,他想就這麼安靜地抱一會兒哥哥,卻因為鼻尖被長毛搔得發癢,不得不鬆開親哥,扭頭打了幾個噴嚏。

淩泉這才想起,他弟弟對狗毛過敏。

不算嚴重,彆和狗靠太近就行。

他趕緊回到徐渺身邊,遠離了淩樹。

淩樹打噴嚏打得淚眼朦朧,都不用掩飾噴湧而出的淚水了,忍著難受斷斷續續道:“哥,再讓我看看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還有機會恢複嗎……我在文獻裡看到過,你是不是進化了……阿嚏!”

江希默默遞上水和手帕:“淩大哥,要不先喝口水。”

淩樹沒有要水,隻接過手帕,擦了擦一塌糊塗的臉龐。

收拾乾淨後,他安靜地望著跳躍的火苗,怔怔地發起呆,一時間似乎已經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腦子很亂。←思←兔←在←線←閱←讀←

淩泉不敢靠近他,打量著他乍驚乍喜的神情,溫順的杏仁眼裡浮現出擔憂與關心。

其他人默契地保持安靜,給淩樹充足的時間消化複雜的情緒。

半晌淩樹拍了拍額頭,手動把一片混亂的思緒驅散,抬眸望了一眼嘴角揚起、眼神卻又十分緊張的哥哥,深吸一口氣,按住發顫的指尖,望向徐渺:“徐小姐,請您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渺點頭:“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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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鬥獸場遇到淩泉、測試他的基因、在直播中看到淩樹的一係列事件完整講述了一遍,徐渺沒有刻意隱瞞自己能夠聽懂海洋生物的語言,也沒有特地解釋其中的原因。

既然已經將淩泉帶到這裡與兄弟相認,她能跟淩泉交流的事實肯定是瞞不住的。

不掩飾秘密,往好處想,是信任同伴。

往壞處想,實際上暗含著隱性的威脅,“我有信心讓你沒有機會活著泄露我的秘密。”

徐渺環顧一周,發現專心傾聽的淩樹、顧昱霆與江希,很顯然兩層意思都沒想到。

他們為淩泉被抓到實驗室進行非法實驗感到憤怒,為徐渺順利從鬥獸場救出淩泉鬆了口氣,得知淩泉完美融合了犬科基因,沒有任何後遺症,吃驚卻也由衷地高興。

真是好懂得不行。

徐渺若有所思,其實這才是正常人。

財團中的爾虞我詐讓她忘了,正常人是不會一句話拐好幾個彎,話裡藏著無數潛台詞的。

黑貓伏在她膝頭,引擎一般震動,仿佛一台能夠安撫煩躁情緒的白噪音發生器,讓徐渺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其實並不是淩樹和顧昱霆這兩個成年人完全不會掩飾情緒,隻是以徐渺現在的眼力,一般人的情緒變化都瞞不過她。

這才顯得他們如此好懂。

在徐渺冷靜的敘述過程中,淩樹真正意義上接受了驟然找到哥哥、但哥哥已經變成金毛的事實,他望著揚起唇角笑得開心的兄長,那段恐怖的經曆沒有在他眼裡留下任何陰霾。

他思索著伸出小臂,望著皮膚下青色的血管:“不知道我的基因會有怎樣的表現,徐小姐需要我的血嗎?”

研究樣本自然多多益善,更何況他還是淩泉的弟弟,完美的對照組,徐渺沒有拒絕:“如果你願意的話。”

淩樹沒有猶豫:“我願意。”他想配合徐渺研究,自然是有私心的,“希望能儘快找到辦法,讓哥哥恢複正常。”

淩泉“汪”了幾聲,徐渺為他翻譯:“他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沒有人會防備一隻狗,他可以做一些我們不方便做的事。”

淩樹愣了愣,壓下心頭的傷感,莞爾一笑:“哥哥還是這麼樂觀。”

淩泉又“汪”了一聲,徐渺繼續翻譯:“他說你比印象裡長高了。”

徐渺膝蓋上的引擎停止營業,黑貓閉上眼睛,耳朵向後疊起。

仿佛這樣就能蓋住耳朵,再也聽不到狗叫。

雖然還不能直接交流,淩樹甚至還對淩泉過敏,連擁抱都不能持續太久,兄弟相認依然是件值得慶祝的喜事。

僅靠一桶爐火取暖照明的廢棄廠房內,淒冷悲愴的氣氛一掃而空,火苗在牆上晃動,像在跳一支歡快的舞蹈。

說起刺殺失敗,江希語氣也不是苦大仇深,隻是遺憾中帶著愧疚:“我沒想到會連累淩大哥。”她頓了頓,瞄了眼大金毛,那是淩樹的哥哥,她叫淩樹淩大哥,該怎麼叫淩泉呢?

心中油然而生這個令人苦惱的稱呼問題,江希托著腮,臉龐被爐火照得發紅,眼角淚痕在熱氣中迅速蒸發。

她本來有一肚子冤屈苦楚,一想到安保部長頂在淩樹額前的那隻槍,又被無窮無儘的悔恨填滿了%e8%83%b8腔。

她咽下所有仇恨,口舌發苦地向恩人們道歉。

是她太衝動,太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