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法……或許與她有關。
所以徐嘉恩才會神情複雜地說:“無知對你來說才是好事。”
潛台詞是,“無知無覺中死去,就很幸福了。”
聯想到徐建龍將zero的權限留給了自己,徐渺敲了敲太陽%e7%a9%b4,越發肯定這個猜測。
所謂留給她的權限,其實是留給徐建龍自己的。
此刻的徐建龍,很有可能隱藏在網絡中的某個角落,伺機謀劃著她的大腦,意圖融合她的意識。
等到那一天,zero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它會是第二個惠子嗎?
它的主機太大,她可沒辦法隨身帶著了啊。
徐渺打起精神,在心裡開了個玩笑。
……
儘管有不小的把握,上述內容依然隻是基於事實的猜測。
迎上冬葵擔憂的目光,徐渺直白道:“我現在沒辦法告訴你,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我自己也沒搞明白。我隻能確定,我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了。”
迄今為止,她和冬葵一直保持著坦率的溝通,這是她們能夠放心交付後背的基礎。
冬葵理解地點了下頭,頓了頓,她將徐渺汗濕的頭發撩開:“不需要再強調這些危險了,其實我現在跟著你,已經不是單純為了遵守約定,你在外城區對工人、醫生、記者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猜你的心裡有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我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一起落實它。”
她不太肯定地說:“就當是為了那個沒錢買藥的小姑娘,被遺棄在垃圾場的梭梭。也是為了我自己。”
徐渺同樣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我隻是想進行一些嘗試。”
冬葵笑道:“不要緊,這是第一次有人進行嘗試。再洗個澡吧?你身上都濕透了。”
徐渺點了點頭。
……
在冬葵的幫助下,手腳發軟的徐渺洗了個澡,緩了過來,爬上床鑽進了被窩裡。
冬葵坐在床邊,幫她掖好被子:“一個人可以嗎?”
隻有頭露在外麵的徐渺“嗯”了一聲,冬葵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被子,好像把她當成了以前照顧的小姑娘。
兩人一愣,然後對視一笑。
冬葵起身走到門邊,說了聲“晚安”,推開門出去了。
燈光自動熄滅,黑暗中徐渺閉上眼睛,腦海中聽到zero說:[晚安,女士。]
仿佛從沒對它產生任何懷疑,徐渺麵不改色回應:[晚安,zero。]
……
次日。
天光大亮,南邵從昏睡中醒轉,一夜沒有更改姿勢的身體有些僵硬。
他坐起身,神情困倦地扭了扭發硬的脖頸,看到不遠處溫淺淺站在窗前的背影,無奈一笑,開口帶著晨起的沙啞:“淺淺,你給我喝了能放倒一頭牛的劑量,要不是我身體素質還不錯,現在已經進icu了。”
溫淺淺轉過身,臉色蒼白,眼睛腫得像核桃,像是哭了一晚上。
南邵嚇了一跳:“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怪你。”
溫淺淺哽咽道:“我知道,但是你睡著之後,我又做了一件事。”
南邵:“?”
溫淺淺小聲道:“昨晚網上突然爆出渺渺失蹤,是你或者徐家的手筆的謠言,公關部長打電話問怎麼辦,我看你都睡了,一著急就……”
“找了記者澄清這件事?”南邵覺得以溫淺淺的膽子,做到這一步就頂了天了。
溫淺淺搖了搖頭,紅著眼睛,兔子一樣怯生生地說:“我覺得最好的辟謠方式就是用事實說話,所以我讓安保部長把安保部隊全部派出去找渺渺了。”
南邵:“……”
南邵重複一遍:“全部派出去?”
溫淺淺點頭:“全部。他們上次是怎麼找奧羅拉的,這次就是怎麼找渺渺的。”
南邵:“……”
“我覺得你醒著的話肯定也會這麼做,渺渺失蹤這麼久,你不是也很擔心嗎?”溫淺淺柔弱道,“你不會怪我吧?”
南邵一時沒說話。
溫淺淺垂眸,濃密的睫毛遮去了眼底的神色。
半晌南邵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不是我怪不怪你的問題。”
他剛要給溫淺淺解釋,終端已經響起。
看了眼來電號碼,他深吸一口氣,對溫淺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避開她,接通視頻電話。
一張與南邵頗為相似的臉出現在全息影像中。
她外表年紀在30到40之間,頭發是傳統的烏黑色,身上沒有任何義體改造的痕跡,似乎是罕見的純自然人。
她身上帶著顯而易見的上位者的氣質,臉上的神態卻和藹可親。
南邵卻不敢怠慢,恭敬地喊了聲:“母親。”
溫淺淺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南家家主,南湫石。
南湫石打量著南邵剛睡醒的樣子:“昨天發布命令的果然不是你。”
母親麵前,南邵不敢有絲毫隱瞞:“是淺淺擔心徐渺,急著派人找她,她沒有壞心……”
“她就在你旁邊吧。”南湫石沒有責備的意思,笑著道,“讓我看看這個大膽的姑娘。”
南邵額頭瞬間冒出冷汗:“淺淺。”他低聲說,“你過來。”
溫淺淺走到南邵身旁,乖巧地叫了聲:“阿姨好。”
南湫石微笑注視著她,態度隨和地說:“你能和渺渺相處得和睦,我很高興,我一個人在西特維爾很孤獨,你能過來陪我一段時間嗎?”
溫淺淺一愣。
南邵臉色一變:“母親,淺淺沒有出過遠門……”
“我問你了嗎?”南湫石笑著掃了南邵一眼。
南邵神色一僵。
南湫石轉回視線,又問了一遍:“淺淺,你願意嗎?”
明明是疑問句,語氣也不強硬,溫淺淺卻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她艱澀地咽了口唾沫。
她要是說“不願意”,會怎麼樣?
她顫巍巍地望向南邵,南邵硬著頭皮正要說話。
門口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將南湫石的注意攬了過去。
“湫石阿姨,你什麼時候和淺淺關係這麼好了?”
第50章 更新
話音剛落, 三人所熟悉的那個身材高挑、長發柔順而濃密、不管看過多少次都會被她的美貌所驚豔的女孩子走進房間。
在大腦反應過來前,溫淺淺的身體已經撲了過去,抱住了徐渺。
“太好了。”她哽咽著說,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南邵愣了一下, 心情怪怪地想,溫淺淺的哭聲比剛才向自己道歉時真誠多了。
南湫石饒有興致注視著這一幕, 目光從溫淺淺身上移動到徐渺臉上。
徐渺正低頭看溫淺淺。
外表纖弱的女孩子依然如初見時一樣, 不知哪來一股怪力,好在她注射過人魚基因,身體素質強化了不少,不動聲色消化了小炮.彈似的衝擊力。
她鎮定地被溫淺淺抱著哭了一會兒, 等後者逐漸平靜下來, 握住她肩膀將她推開, 似笑非笑問道:“你要去西特維爾嗎?”
溫淺淺莫名心虛, 連忙搖頭。
嘴角揚起笑意,徐渺抬眸望向全息影像:“湫石阿姨,你在西特維爾太孤獨的話,我過去陪你怎麼樣?”
南湫石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溫淺淺不安地望向徐渺,她能感覺到徐渺將火力吸引了過去,卻無法理清具體原因。◆思◆兔◆網◆
她不知道, 南湫石針對她的原因是她擅自動用了不屬於她的權力,觸碰到了財團敏[gǎn]的神經。
徐渺故意表露強勢的態度,落在南湫石眼裡, 自然而然地分析得出, 溫淺淺並沒有什麼主見, 怯懦如她,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調用南家的安保部隊。
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必然是徐渺。
從南湫石的視角來看,去外城區前,徐渺就預料到了會有危險,但她還是要去,一方麵是為了獲取平民的支持,另一方麵也是試探南家的底線。
她提前叮囑了溫淺淺,一旦她出事,就從南邵手中騙取南家安保的指揮權。
南邵被愛情蒙蔽了雙眼……
不,或許南邵和溫淺淺所謂的財團之子與貧民窟少女的“傳奇愛情”,也是徐渺的手筆。
徐大小姐的身份天然會引起掌權者的警惕,天真單純的平民少女就不一樣了。
聯想到這段時間南邵已經出了兩次車禍,南湫石臉上的笑意紋絲不變,沒有泄露任何內心的想法:“好久不見,渺渺,你來我當然很高興,不過我剛跟你姐姐通過電話,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去町野市,和她商量你和南邵的婚事。”
迎上南湫石親切的目光,徐渺不卑不亢地笑道:“這件事姐姐已經跟我說了,她希望我們儘快結婚,不要再耽誤了。”
徐渺越是積極主動,越是擺明了她能夠從這場婚姻中受益。
徐家果然已經發現了什麼嗎?
南湫石眼神一閃而過淡淡的沉思,輕輕頷首:“確實,不能耽誤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寒暄了片刻,才在看似一團和氣的氣氛中,掛斷了電話。
南邵從頭到尾沒能插上話,對母親突然的催婚有點懵。
母親的影像消失後,他鬆了口氣,下意識望向徐渺和溫淺淺,徐渺神色淡定,溫淺淺低下了頭。
想起自己尷尬的身份,眼前浮現出暗無天日、潮濕酸臭的貧民窟,以及災難中草芥一般死去的平民。
她後槽牙不知不覺緊緊咬住,腮幫子浮現一根繃緊的青筋。
一般情況下她確實是個隨波逐流的人,可在生存危機麵前,有幾個人不會拚命一搏呢?
她抬起頭,飛快看了眼南邵,又低下頭去。
南邵顧不上再計較她昨晚的“胡鬨”,不敢向母親立刻提出悔婚、打算徐徐圖之的他,心頭湧上了濃濃的愧疚。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愧疚,是落入被動的開始,是渾然不覺中被控製的“魔咒”。
……
徐渺重返南家,主要目的是搬家。
“惠子”帶著徐家的保鏢們跟著她,很難說是保護,還是監視。
徐渺恍若未覺,指揮著男仆們將自己常用的護膚品、衣物、首飾,以及衣帽間內豢養的“寵物”,通通挪到外麵的大貨車上。
南邵不知道她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回徐家,卻也沒心思多問,他向溫淺淺承諾過會找時機解除婚約,沒想到被母親打了個措手不及,心裡亂糟糟的。
徐渺望著來來回回搬運行李的男仆們,目光投向主動幫忙管理他們的老管家,仿佛突然想起一般,隨口問道:“你不是有個很得力的接班人嗎?怎麼沒見到他?”
“少夫人。”老管家手扶%e8%83%b8口,頭顱微垂,底蘊深厚的家族總是會花大力氣培養下人們的禮節,“他不見了,我已經派出人手悄悄尋找他的蹤跡。”
“是得儘快找回來,”徐渺道,“他可是你重要的左膀右臂。”
“不,”老管家從容緩慢地道,“背叛家族的惡仆,將會受到家法處置。”
隻是失蹤幾天,就已經斷定他背叛了家族?
徐渺控製住了臉頰每一寸肌肉,沒有流露出多餘的情緒。
時至今日,她對財團的作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