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地發射了數枚遠程武器,讓她認為它應當是做好了準備的。

數千公裡外,町野市徐氏總部大樓,仍然燈火通明。

信息部長彙報:“zero違規動用城市監控與武器庫,我們對它進行了全麵查殺,沒有發現病毒入侵的痕跡。”

徐嘉盈不太懂技術方麵的事,皺眉道:“那是怎麼回事?”

“有可能是它本身出了bug。”信息部長道,“我已經第一時間斷開了它的網絡,是否使用備用係統將它替換,還需要您的批示。”

第40章 更新

徐嘉盈提出質疑:“zero是父親親自操刀完善的架構, 我們的備用係統能完全替代它的作用嗎?”

信息部長慚愧道:“老徐總是真正的天才,他搭建的架構遠勝於我們的平庸之作,備用係統至多隻能完成zero日常70的功能, 反應速度僅僅是zero的65,老實說, 換上備用係統,我們的工作效率會大大下降, 但要想在短時間內找出zero內部bug並解決, 實在不太現……”

他的彙報沒來得及說完,被一陣急促鈴聲打斷,徐嘉盈點開辦公桌上終端,麵前彈出一張眉頭緊皺、頭發花白的麵孔。

“嘉盈, zero什麼時候恢複正常啊?”發來視頻通話的正是在徐建龍死後大力支持徐嘉盈上位的曲老, 他接近退休, 平日不常來公司, 不是在家中養花,就是到各個不同城市度假。

這兩天他本該無憂無慮的生活卻遇到了相當惱人的事:“沒有zero幫我們規劃行程,預定酒店,糟糕的智能駕駛係統隻知道從最短路線走,竟然讓我們從貧民窟上空開過,常住的酒店沒給我們留總統套房,竟然讓我們去住普通套房, 我粗心的妻子、你親愛的表舅媽忘了她最心愛的泳裝,笨拙的管家也沒能及時提醒……如果zero在,這些事都能安排得妥妥帖帖, 不用我們操任何心。”

他一口氣抱怨了兩分鐘, 徐嘉盈控製住臉上的表情。

你們的腦子都被鏽空了嗎?

豬都知道怎麼訂酒店!

她心裡惡狠狠罵了一句。

但她現在需要這些董事的支持, 推進接下來的改革。

還不能跟他們翻臉。

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徐嘉盈微笑道:“很快就能恢複正常,您放心。”

“很快是多久呢?”曲老追問。

徐嘉盈抬眸望向信息部長。

信息部長小心翼翼伸手比了個“三”。

徐嘉盈收回目光,望向曲老:“三天。”

信息部長瞪大了眼睛,不是三天,是三個月!

他手往兩旁展開,拚命示意需要再延長一些時間。

旁邊的安保部長低頭,控製嘴角上揚的弧度,貼在褲邊的手握成拳,輕輕顫唞。

要不是在總裁辦公室,他可能已經笑出了聲。

信息部長竭力比劃著,然而曲老已經滿意地掛了電話:“那就好。”

信息部長:“……”

雖然看懂了信息部長的手勢,徐嘉盈還是麵沉如水敲了敲桌麵:“再給你們三天,三天後必須讓zero重新上線。”

收回揮舞的手,眼中失去了神采,信息部長垂頭:“是。”

安保部長嘴角忍不住揚起。

“找到徐渺沒有?”徐嘉盈看向他。

他立刻站直身體,神色一肅:“還沒有。定位芯片信號消失了,惠子已經去了信號消失前一刻停留的地方。”

“定位到具體地點了嗎?”

安保部長點頭:“外城區的棚戶區。”

徐嘉盈冷淡地抬起眸,冰冷的灰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嬌生慣養的妹妹,竟然會去那種地方。

變異鼠從外城區湧進來,徐渺還恰好去外城區,要說她和鼠災沒有關係,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難道這麼多年,徐渺一直在裝傻充愣、韜光養晦?

徐嘉盈的目光穿過兩名部長,落在虛空,仿佛隔著時空,看向已經逝去的父親。

到最後,徐渺依然是您最喜愛的孩子嗎?

她的秘密,是否與您有關呢?

……

惠子走在外城區狹窄的街道上,天空飄下細密的雨,落在她頭頂的發簪上,將發簪的色澤染深。

街道兩旁店鋪鱗次櫛比,五顏六色廣告燈箱穿在鋼管上,挨挨擠擠旁逸斜出,上頭印著按摩、洗衣、美甲、麵檔、花甲、燒烤、印刷、占卜、義體維修、麵試正裝租賃、牙醫診所……

有的店沒寫名字,隻有幾個身穿吊帶短褲身材火辣的性感女郎倚靠在牆上,指間夾著香煙吞雲吐霧。

身著廉價化工服裝的工人下了班,蜂擁到此消解一天的疲憊。

一碗熱騰騰的拉麵,一頓簡單粗暴沒什麼技巧的按摩,都能讓他們由衷露出幸福的微笑。

儘管這需要花掉他們小半天的工資。

不知道哪天就會死於呼吸疾病的他們依然選擇了醉生夢死。

繁華的街道完全看不出前幾天慘烈的災難現場,被變異生物鑽出的大洞已經被飛快抹平,幸存的小攤販迫不及待開張做生意,攤位需要支付高昂租金,隻要活著,一天都不能停工。

惠子對著終端上顯示的位置,找到了徐渺消失之處,一大片花花綠綠亮著白熾燈的塑料棚連成的美食檔口。

周圍有攝像頭監控,但鼠災時剛好壞了,無法看到監控記錄。

惠子從懷裡取出徐渺的照片,一張是少女身著華麗複古長裙,手持蕾絲花邊折扇,嫻靜地靠在大紅色絲絨窗簾前,如同一張油畫。

一張是她穿著泳衣,肩頭披著白毛巾,趴在泳池邊,笑容明豔仿佛能照亮整個世界。

不管是沒表情的小姐,還是笑著的小姐,隻要見到過,一定會留下深刻印象。

她舉著這兩張照片,走到小攤販麵前一一詢問:“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

“誰啊?”

“彆擋路啊。”

……

一路問下去,被問的匆匆一瞥,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還催著她不買趕緊走,彆耽誤人做生意。

直到最後一家一對殘疾人夫妻經營的拉麵攤,攤位裡兩個孩子借著昏暗燈光寫著作業。

看到照片,妻子和丈夫對視一眼,丈夫回憶了半晌,搖搖頭:“沒見過。”

惠子露出乞求的表情:“我是她的家人,她走丟了我們很擔心,你們確定沒見過嗎?”

妻子又想了想,確定地點頭:“我們哪可能接觸這麼高貴的女士,小姑娘你來錯地方啦。”

總覺得他們的反應裡隱藏著不和諧之處,惠子不甘心地又強調了幾遍,依然得到“確實沒見過”的回答。

她隻好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她想了想,又折回來:“幫我打包一份拉麵。”

“好嘞。”丈夫用一隻手利索地下起拉麵,妻子收下錢,卷起紙鈔塞進沾滿油汙的圍裙兜裡,低頭篤篤篤地剁起蔥花。

惠子坐在攤位前,見夫妻倆忙著乾活,顧不上自己,不動聲色從兜裡摸出一隻蜜蜂大小的竊聽器,黏在桌板下方。

拉麵很快出鍋,妻子打包遞給她,熱氣透過塑料袋紮口飄到她手背上,她接過說了聲“謝謝”,提著拉麵離開。

人流如梭,背景音嘈雜喧囂,她敲了敲太陽%e7%a9%b4,電子耳蝸接收到竊聽器聲音。

在漫長的吆喝聲、交談聲、討價還價聲後,人流逐漸變得稀疏,遊人陸續回家,街麵上冷清下來。

刷著碗的丈夫突然猶豫說了句:“那雙眼睛,和救了我們的女士一模一樣。”

一天下來一無所獲、正站在街邊沉思的惠子直起身體。

回答的聲音有點遠,似乎是旁邊的攤主在說話:“這你都認得出?”

“畢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和她的同伴,躲在店鋪中的我們絕對會被怪物發現。”

“是啊,她甚至主動進入了怪物的巢%e7%a9%b4,那動靜我現在回想起來都害怕得發抖。”

“她沒能平安脫身嗎?剛剛那個女人,真的是她的家人嗎?”

“以那位女士的身手,一定能平安逃脫的,要是想和家人聯係,她自己會聯係。我們不要隨意泄露她的蹤跡,給她添麻煩。”第三道聲音響起。

其他人附和:“你說得有道理。”°思°兔°在°線°閱°讀°

惠子指尖按在耳旁,仰起頭望著天空,雨絲飄進她的皮膚裡。

他們說“和救了他們的女士一模一樣”“進入怪物巢%e7%a9%b4”“以那位女士的身手”……

這是說的小姐嗎?

她果然來過外城區嗎?

她什麼時候擁有了出色的身手?

這是不是意味著小姐真的和鼠災有關,而她真的隻能……動手。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對,她應該繼續調查……一定是誤會……

她對抗著那個冰冷的指示,大腦劇烈地疼痛起來,她捂住腦袋,低下頭,痛苦地弓起身體。

路邊垃圾桶蓋子上,一隻流浪貓蹲在塑料棚下陰影裡,靜靜地觀察著她。

……

整整兩天沒有看見徐渺,溫淺淺有種不好的預感,詢問南邵:“你知道渺渺去哪兒了嗎?”

南邵不想讓她擔心:“她回徐家了。”

誰知安保部長正好前來彙報:“還是沒找到徐渺小姐……”

他的聲音在南邵的注視下小下去。

“到底怎麼回事?”溫淺淺咬了咬唇。

南邵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她失蹤了,我們正在找她,你彆擔心,不會有事的。”

失蹤了!溫淺淺一下站了起來:“怎麼會失蹤?”

認為徐渺是為了跟著自己,才陷入可能的危險的南邵一陣心虛,為了掩飾這種心虛他聳聳肩:“誰知道她一個人跑哪兒去了。”

溫淺淺神色變幻片刻,下定了決心:“我要去找她。”

渺渺救過她一次,她得還這份恩情。

“彆添亂。”南邵卻毫不猶豫地說,讓女仆把溫淺淺送回房間,“一個徐渺就足夠兵荒馬亂了,你乖乖呆在家裡,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他的語氣不容辯駁,沒有給溫淺淺任何商量的餘地。

溫淺淺怔怔地看著房門關上。

她突然發現,沒有南邵同意,她連門都出不去。

……

青魚試著入侵監控網絡,出乎意料的是,以前一直無法攻破的監控,這次輕而易舉鑽了進去,就好像換了個係統似的。

她顧不得懷疑這是不是財團的圈套,調用全城攝像頭,沒有找到徐渺蹤跡。

玩具熊坐在床上,安撫著急舞動尾巴的小醜魚,和神情慌亂的青魚:“彆擔心,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不會出事。”

青魚一邊說著“誰擔心她了”,一邊眼睛眨也不眨盯著監控,手指塞進嘴裡,牙齒將指甲咬得參差不齊。

相隔不遠的徐渺房間裡,淩泉揮舞著八條觸手劈裡啪啦打字,狗臉神情凝重。

他不知道徐渺去了哪裡,也沒有辦法從這裡離開,隻好拚命碼字賺錢,寄希望於在網上找一個私家偵探,幫忙打探徐渺下落。

她可是財團的大小姐,一定不會像他一樣被不明勢力擄走,做那些可怕的實驗。

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