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垂下眼瞼,悄悄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

南邵控製住自己沒去看溫淺淺,沉聲道:“你還是我的未婚妻,我有責任保證你的安全。”

徐渺:“……”

徐渺本想斷然拒絕,轉念想到不知何時就會彈出的係統任務,沉%e5%90%9f道:“謝謝,不過我希望淺淺也可以一起去,你們兩個最好不要分開。”

南邵:“……?”

溫淺淺吃驚地抬起頭。

兩人心虛地對視一眼,又移開視線,他們差點懷疑徐渺是在嘲諷,但徐渺的表情很認真。

徐嘉恩望著這一幕,他怎麼忘了妹妹與未婚夫、貧民窟姑娘的三角感情?

也許他可以從這一點入手,打開他親愛妹妹的心扉。

惠子心疼地望著徐渺,以為她是失去了家族的後盾,不得已委曲求全,與此同時她心底還有濃濃的憂慮,小姐剛才的表現不像是單純的低血糖,難道真的是……

幾人心思各異,卻不知道,徐渺希望南邵和溫淺淺一起陪在她身邊,隻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

不過,安全問題也確實需要考慮。

本以為惠子值得信任,剛才的測試結果令她不敢再托付性命,她腦海中出現一張男仆的臉,他模樣普通,隱沒在人群中很難讓人察覺,但徐嘉恩想闖入她的房間時,是那個男仆派人離開叫來南邵,當她倒在惠子懷裡看上去快死了的時候,也是那個男仆第一時間叫來了醫生。

連續兩次,會是巧合嗎?徐渺心中思考著,裝作隨意地說:“南邵,我們再帶幾個仆人吧。”

南邵以為她擔心有危險:“我會帶上足夠的保鏢。”

“但我還需要一些人拿包、還有我的茶具、我的遮陽傘……”

“……”

南邵無語,他開始後悔一時心軟,忘了徐大小姐是個多麼煩人的作精。

惠子忙張口:“小……”

“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待會兒一起去。”徐渺漫不經心點了幾個仆人,其中一個正是她留意到的,麵容平平無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幫了她幾次的男仆,她對惠子說,“你留在家裡,幫我收拾房間,我不希望彆人弄臟我的東西。”

既然惠子是徐嘉盈的人,案發現場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帶惠子去的。

惠子隻好點頭:“是,小姐。”

幾個仆人遲疑地望向南邵,南邵一一望過去,目光落在徐渺真正想要的男仆身上:“彆人也就算了,阿墨還有很多事……”

“什麼事能比我重要?”徐渺嬌蠻大小姐人設不倒。

南邵揉了揉眉心,實在不想跟她吵:“阿墨,你跟管家說一聲,手頭的事情交接給彆人,今天先跟我們出趟門吧。”

名為阿墨的男仆躬身說:“好的少爺。”他墨黑的眸子抬起,眼眸深處像一汪深潭,平平無奇的臉上神情沉靜。

徐渺隨意掃了他一眼,沒再過多關注他,吃完早飯,坐上了前往徐氏總部的浮空車。

坐車前,她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準備。

先確認智能駕駛與人工操作都沒有問題,然後翻出降落傘放在隨手可以拿到的地方。

檢查車門和安全帶,萬一出事不會被卡住。

在包包裡放好水和食物。

貼身放著心愛的撬棍。

……

在徐渺試探詢問家裡有沒有外骨骼裝備時,南邵終於忍無可忍將她推進了浮空車。

“我們隻是去趟徐氏總部大樓,不是去極限求生!”

世事難料啊!

徐渺在心裡反駁了一句,飛快逃出浮空車,鑽進後排:“我不坐副駕駛。”

正準備坐後排的溫淺淺一愣,望向南邵,南邵臉上閃過一絲懊悔,他是不是話說重了?徐渺連副駕駛都不願意坐了,她以前可是說過這是屬於未婚妻的專屬座位的。

溫淺淺僵硬地站在車邊,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在南邵無奈的目光示意下,坐進了副駕駛。

糾結的兩人並不知道,徐渺心裡想的是,副駕駛可是最危險的位置,她還是坐後排吧。

謹慎,是她的座右銘。

徐渺認真係好安全帶,打開終端,搜索緊急情況浮空車迫降辦法、降落傘使用方法、浮空車掉進水裡如何從內部打開車門、發生車禍最佳自我保護姿勢……

第18章 腦危機

出發前徐渺想起一件事:“我們答應了要幫青魚找到父親。”

“小事。”南邵說著,吩咐手下聯係安保部長去做這件事。

青魚站在車邊,抱著玩具熊扒著窗戶看徐渺:“姐姐會有危險嗎?要不要青魚陪你,或者坐Mido去吧,它可以保護你。”

南邵好笑地說:“好孩子,這次我們坐南氏的車,絕對不會出現昨晚的情況。”

彆隨便立flag!

徐渺瞟了眼南邵,摸了摸青魚的頭:“彆擔心,想我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想吃什麼就跟管家說。”

青魚乖乖點頭。

徐渺露出微笑,心裡想,其實我也不介意你派Mido來保護我的!

事關自己的小命,多幾重保險最好了。

車窗嚴絲合縫關閉,徐渺的臉隱沒在單向玻璃後,浮空車啟程,車隊劃過天際,縮成一個黑點,青魚怔怔地望著,玩具熊窩在她懷裡,輕不可聞地說:“你已經開始想她了。”

“我沒有!”青魚頭也不回地跑回自己房間,“財團是敵人。”她自言自語地說,“我不會動搖的。”

.

徐氏總部位於町野市內城區最中心的位置,高聳的大廈外連起了一圈警戒線,警署的警車將其圍得水泄不通,徐渺看到時心裡驚訝了一下,她以為聯邦機構純粹是擺設,沒想到出了凶殺案,警署也會前來調查。

浮空車在大廈樓頂降落,一行人浩浩蕩蕩坐電梯下了天台,徐家家主、徐氏財團董事長徐建龍的辦公室,就在這棟大廈的最高層。

徐渺等人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被一名警員攔下,徐嘉恩不耐煩地出示證件,檢查時徐渺朝辦公室內部張望。

乍一眼看過去,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要不是辦公椅上繪製的屍體輪廓圖,誰也看不出這是個凶案現場。

年輕警員將證件還給徐嘉恩,一板一眼地說:“抱歉,穆警司說誰都不能進去,需要保護現場。”

徐嘉恩臉色瞬間變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年輕警員正色道:“隻要是人,就不能進。”

徐嘉恩:“……”

他餘光瞥見幾個保鏢低頭憋笑,南邵更是挑了下眉,好笑地看著他,他臉色徹底沉下來,揚手就想甩警員一個巴掌。

南邵雖然看徐嘉恩笑話,卻也沒阻止他教訓這小警員的意思。

在他眼裡,阻攔徐嘉恩的小警員和外城區冒犯他的平民沒有本質區彆。

徐渺摸了摸隨身攜帶的撬棍,看到辦公室內部休息室裡走出一道修長挺拔身影。

她放下了躍躍欲試的手。

年輕警員手伸到腰後,手指搭在木倉上,蓄勢待發。

徐嘉恩的巴掌即將落下。

一道冷厲女聲斷然響起:“PG-K395,我命令你退後。”

年輕警員一個激靈,倏地往後仰了一個角度,險險避開徐嘉恩的巴掌。

然後老老實實鬆開扣在手.槍上的手。

“篤、篤”,鞋幫子敲擊地板的聲音響起,幾人轉頭望去,一名身穿筆挺藍灰色警服、腳蹬牛皮靴、靴子上套著白色鞋套的紅發女人出現在門口,她身材精悍,看不出年紀的臉上有一雙銳利、堅定的眼睛,她身後還跟著幾個身穿白大褂的警員,手上都戴著白色手套,提著透明證物袋。

“你們好。”女人開口,聲音沉穩,態度不卑不亢,“我是聯邦警署町野分部高級警司穆南枝,這個案子由我負責。”

徐嘉恩掃了她一眼,沒說自己是誰,戴著黑色漆皮手套的手指向年輕警員:“你的人是吧?”

穆南枝點頭:“小顧剛入職,沒有經驗,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您見諒。小顧,向徐先生道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年輕警員雖然做事死板,卻極其服從指揮,就像一條訓練有素的警犬,他低下頭,對徐嘉恩鞠躬:“對不起,徐先生。”

徐嘉恩冷笑,說句對不起就算了?他張開口,剛要說什麼,就被徐渺滿臉不高興地打斷:“我們真的要在門口耽誤時間嗎?不會是有人想拖延吧?”

徐嘉恩瞬間沒了發作的心思,確實,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他必須儘快找到徐嘉盈,先下手為強。

隻要解決了徐嘉盈,那些老家夥就成了烏合之眾,掀不起波浪。

就算他們想掀。

徐家直係,沒人了。

徐嘉恩消了氣,無奈道:“渺渺,我比誰都想儘快查明真相,我不會阻攔你做任何事。我們現在就進去吧。”他根本沒有詢問一下穆警司的意思,這是他的地盤,不是嗎?

徐渺看了眼穆南枝,後者本已做好這些財團子弟徑直闖入案發現場、肆意破壞的心理準備。

徐渺抬了抬下頜,用符合驕矜大小姐的做派示意:“你們的規矩?”

穆南枝眼中劃過一絲驚訝,側頭示意警員將他們準備的鞋套、手套拿出來。

徐渺認真穿戴好,著意掃了眼徐嘉恩,這位大少爺隻好捏著鼻子,收起財團作風,規規矩矩做好準備。

他不想沾上任何嫌疑。

其他人也是如此。

.

徐渺在辦公室裡轉了一圈。

非常寬敞,典型的土豪風格,巨大落地窗,采光通透,實木辦公桌,一塵不染。

書架上擺滿了這個時代異常珍貴的紙質書籍,通過仿生技術複原的綠植高大蔥鬱,全自動澆水係統把它們照顧得很好。

辦公室側門連通一間足有兩三百平的休息室,休息室裡麵的盥洗室,鑲金水池閃耀著金錢的氣息。

徐嘉恩說:“我到的時候,徐嘉盈就躲在這裡,她沒開燈,趁我不注意逃了出去。”

徐渺目光從亮閃閃的金子上一掠而過,走出休息室,仰頭看了看門框上的攝像頭。

“昨晚8點到12點,4個小時內的監控都被抹去了。”穆南枝主動說明道。

徐嘉恩聳了聳肩,意思大概是:“看吧。”

徐渺沒有說話,徐建龍的遺體已經被移走,現場隻留下白.粉筆描繪的輪廓。

她站在轉椅前,想象這個輪廓所代表的三維場景。

穆南枝走到她身旁,從身後警員手中取一隻黑色u盤模樣的放映器,輕輕放在辦公桌上,摁下放映器的觸摸開關。

全息人像投放到空氣中,徐渺清楚地看到,徐建龍仰麵躺在皮革包裹的轉椅上,麵容安詳,像是陷入了沉睡。

科技的力量。

徐渺意識到她得有所表現。

她抬手揩了下並不存在眼淚的眼角,失神地打量了一會兒徐建龍平靜的麵孔,她本來以為自己演不出節目效果,沒想到一看到徐建龍的臉,大腦中就有所觸動一般閃過許多父女相處的和諧畫麵。

她自然而然地落下眼淚。

心底卻浮現出淡淡的異樣感。

她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

警員們露出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