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是徐嘉盈的人。”

即使這句話是謊言,徐渺依然想起,昨夜和惠子交流時,惠子明顯傾向於徐嘉盈的立場。

也許她們姐妹關係很好,惠子就是徐嘉盈派來照顧原主的,原主也絲毫不在意。

但現在靈魂換成了徐渺……

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徐渺理清了自己的思緒,她不能確定哪方是善意的,隻能提高警惕誰也彆全信,一切憑事實說話。

她要自己調查真相。

徐嘉恩用充滿懊悔的語氣說:“我現在懷疑這一切早有預謀,你被綁架的消息傳到家中,父親連夜前往辦公室調派人手,籌措贖金,半小時後ATO防火牆遭到入侵,我匆匆趕到外城區坐鎮,技術人員清除病毒時,母親打電話告訴我,她聯係不上父親了。

我又趕回總部大樓,親眼目睹徐嘉盈殺死父親,挾持母親做人質,帶著兩百死士叛逃!我們得找到她,渺渺,為了死去的父親,也為了我們自己。”

兩百死士。

徐渺記下這一點,臉上神情遲疑而迷茫:“你親眼見到……她殺了父親?”

徐嘉恩點頭:“我走進辦公室,發現父親陷在辦公椅裡,一道黑影從我身旁掠了過去,那是徐嘉盈!我不會認錯,她可是我的親妹妹,我們已經相識了22年。就算她隻露出一雙眼睛,我也能認出來。”

徐渺冷靜道:“所以你沒有見到她殺死父親的過程。”

徐嘉恩反駁道:“當時辦公室裡隻有她,除了她還能是誰?”

“監控呢?”徐渺說,“可能她進去之前父親就已經死了,我們需要證據。”

“監控被破壞了。”徐嘉恩捏緊了拳頭,“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犯罪。”

關鍵時刻監控就壞了?漏洞太多了,一切都是你的一麵之詞,徐渺注視著徐嘉恩,蹙起了眉頭,像是不能接受家人互相殘殺的天真姑娘,搖頭說:“我不信,姐姐沒有傷害父親的理由。”

她得有犯罪動機,告訴我你的猜測吧。

然後交給我來判斷。

隱約感覺到自己被妹妹牽著鼻子走了,徐嘉恩提起了警惕,嘴巴張開,又閉上,他話鋒一轉:“所以我們更要儘快找到她,不是嗎?當麵問個清楚,為什麼她要這麼做。渺渺,把你的終端給我,她刪去了你們通話內容的雲端備份,但我們可以通過你的終端嘗試還原,了解她的終端和浮空車的信息。”

“我不知道你們誰說的是真話。”徐渺握緊了手裡的撬棍,要是她能像虛擬世界一樣能打就好了,不知道徐嘉恩會不會突然惱羞成怒來搶她的終端,“我需要想一想,想清楚再給你。”

“渺渺——”徐嘉恩語氣輕柔地說,“我如果騙你,怎麼敢到你麵前來?徐嘉盈麵都不敢露,不正是心虛的表現嗎?”

徐渺皺起眉,似乎在思索他話語的真實性,徐嘉恩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然而徐渺已經打定主意,不會把終端交給他,知道了電子腦的存在,她怎麼可能放心把自己的隱私交到彆人手上?

她正思考如何拒絕,篤篤的腳步聲響起,南邵和溫淺淺的身影出現在走廊儘頭,和昨天不一樣的是,他們換上了體麵的新衣服,南邵%e8%a3%b8.露的機械臂也重新裝上了能夠以假亂真的仿生皮。

找來主人的男仆和叫他去找主人的男仆對視一眼,後者給予一個肯定的點頭。

徐渺掃了他們一眼,掀起眼瞼,目光落在大步走來的男女主身上。

隨著男女主的出現,今天的任務開始了,她腦海中響起人工智障的聲音:[你聽仆人說南邵一大早帶著溫淺淺去了商場,給她買了很多衣服,包包,化妝品,你生氣地衝上前去,想給溫淺淺一巴掌,卻被南邵一把扣住手腕,摔在了地上。]

徐渺若有所思,她並沒有覺得人工智障在這時候跳出來很煩人,而是立刻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她並沒有聽到仆人說南邵和溫淺淺早上做了什麼,也許是因為她起得太晚,也許是因為她一直在和徐嘉恩對話,沒來得及和仆人說話。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工智障能給她提供她所不知道的額外信息。

也許她可以通過任務提示來確定,誰在哪裡,做了什麼事。任務提示比任何人的嘴都可信。

也許她還能引導任務的發布……她總結出的大概規律是,男女主同框時,人工智障會發布一些任務,讓她做點作死的事,推動一下兩個人的感情。

她總覺得可以利用這一點……

……即使[任務偏移],她也能利用!

徐渺想著想著,腦海中靈光一閃,跌跌撞撞倒退幾步,露出無助的表情:“惠子,我究竟應該相信誰?”

少女身上隻穿著一件絲綢睡袍,光澤的衣袍下露出纖細的小腿,赤.%e8%a3%b8的雙足踩在地板上,單薄的脊背微微顫唞,濃密的長發散落,陷在其中的蒼白臉龐不安到了極點。

囂張跋扈的大小姐竟然流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誰看了不覺得可憐呢?

惠子心都碎了,扶住徐渺輕柔安撫她的後背。

南邵大步走上前,皺眉斥責道:“徐嘉恩,你這是到南家管教妹妹來了嗎?”

徐嘉恩臉色一變,南氏的權勢更勝徐氏一籌,即便南邵是他的準妹夫,也敢直呼他的姓名,而他還不敢有任何意見:“南少爺,請您體諒我剛失去父親的心情,我隻是想——”

“小姐!”惠子一聲驚呼,打斷了他的辯解。

兩個男人循聲望去,徐渺臉色慘白,倒在惠子懷裡,身體僵硬,氣若遊絲,她捂著%e8%83%b8口,纖細的手指痙攣地抓皺了睡袍:“終於,輪到我了嗎……”

她的反應並非作假,因為她故意不執行任務,“抹殺倒計時”如約而至,如同死神揮舞鐮刀,投下死亡的陰影。

借助人工智障的抹殺功能,她不需要任何演技,就能表現出瀕死的模樣。

她故意說了句模糊不清的話,這很容易引起誤會,令人懷疑殺了徐家家主的那個人,再次向徐渺出手了。

徐嘉恩顫唞著撲了過來,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渺渺,你怎麼了?”

徐渺無法確定徐嘉恩是否在演戲,但她能確定,她清楚地從惠子臉上看到了難以置信。

觸摸到徐渺冰涼的肌膚,感受到徐渺微弱的脈搏,惠子完全無法控製表情了,她瞳孔緊縮,臉色駭然,眼神中直白地流露出“不可能”三個字。

她嘴唇顫唞,目光掙紮,像是在做某種極其艱難的抉擇。

腦海中的電弧粗壯而恐怖,散發著能夠灼痛靈魂的威壓,徐渺的心情卻無比冷靜。

她望著惠子。

看來,惠子不僅是徐嘉盈的人,還收到過一些……不那麼溫情的指令。

生死關頭,忠誠的女仆露出了破綻。

第17章 腦危機

徐渺若有所思。

很難想象她在聽著自己的死亡倒計時,還花了兩三秒的功夫觀察所有人的反應,惠子、徐嘉恩、南邵、溫淺淺、青魚、甚至徐氏的保鏢與南家的仆人們。

腳步聲響起,所有人聚攏過來,南邵神色凝重蹲下`身,望著徐渺飛速衰敗的臉色,頭也不回厲聲道:“去請醫生!”

人工智障冷漠地念出數字:[五——]

像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徐渺一把攥住南邵手腕:“我最後的遺言是——”

“你不會有事的。”鮮花一般的生命在眼前枯萎,南邵眼眶泛潮,反手握住徐渺的手,俯下`身去,想聽徐渺想說什麼。

徐渺卻驀地撓了下他的手腕,這本是原著的一個糖點,為了反應更敏銳,南邵的仿生皮比原生皮膚更敏[gǎn]。

現在被徐渺利用了。

南邵手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往回縮,徐渺順勢脫開他的手,往後仰倒,摔在惠子懷裡。

就像當場去世了一樣。

“渺渺——”

“妹妹!”

“小姐!!”

數聲悲痛的吼聲中,徐渺清楚地聽到人工智障播報:[任務已完成,請宿主再接再厲。]

她[被南邵一把扣住手腕,摔在了地上]。

隻不過是她先握住了南邵的手腕。

摔在地上還有惠子給墊著。

而已。

忽略細節,沒毛病。

徐渺捂著%e8%83%b8口起身,撫了撫淩亂長發,神色如常地說:“我沒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南邵:“……”

徐嘉恩:“……”

惠子:“……”

“你剛才……像是要死了。”南邵難以理解地直起身。

徐渺飛快地找到了理由:“是低血糖,我還沒吃早飯,難道沒有人給可憐的女孩準備一點食物嗎?”

男仆帶著手提醫藥箱的醫生小跑了過來:“病人在哪裡?”

麵色紅潤的徐渺舉起手。

醫生一愣。

徐渺沉%e5%90%9f:“你會做飯嗎?”

醫生:“?”

……

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後,徐渺換好衣服,坐在了餐桌前,麵前擺滿了咖啡、牛奶、麵包、華夫餅、煎蛋、香腸、培根等等香氣撲鼻的早點。

異常豐盛。

徐渺認真地進食,實際上她確實很餓了,從昨晚到現在,她消耗很大,卻滴米未進,沒在睡夢中餓暈過去,已經是她意誌力的體現了。

青魚坐在她身旁,捧著根玉米小口小口啃。

徐渺示意惠子給她夾些肉,並且指著桌上一杯足有500ml的牛奶說:“牛奶也要喝光。”

小孩子正在長身體的階段,需要多補充蛋白質。

不管身邊環繞著多少陰謀詭計,徐渺都要好好生活。

南邵和徐嘉恩麵麵相覷。

片刻後,在青魚咕嚕嚕的喝牛奶聲中,徐嘉恩終於忍不住開口:“渺渺,你先告訴我徐嘉盈的去向吧,早飯可以慢慢吃。”

徐渺咽下口中的食物,擦了擦唇:“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徐嘉盈確實和徐渺說過,她將帶著母親前往秘密基地避難。也許原主會知道秘密基地在哪,但徐渺還真不知道。

她又不可能告訴徐嘉恩,抱歉我是個冒牌貨。

徐嘉恩注視著她:“那就把終端給我。”

不想回答已經拒絕過的問題,徐渺回望他:“我要去父親的辦公室。”

立刻明白她是想前往案發現場調查的徐嘉恩一愣:“我的妹妹改行當偵探了嗎?”

“我不是偵探,”徐渺故意說,“所以不用緊張。就算凶手遺留了什麼痕跡,也許我也看不出。”

“那就帶你去看看。”激將法永遠是最有效的,徐嘉恩果然著急證明自己,“等你吃完早飯就去,怎麼樣?”

“可以。”徐渺低頭,用叉子叉起一根烤腸,咬了一口,南家的廚師手藝不錯,烤腸表皮酥脆,一口下去齒頰留香,口腹之欲得到滿足,徐渺一直高速運作的大腦得到了片刻的休整。

南邵望了眼神色不安、想說什麼卻又一直插不上話的溫淺淺,又看了看低著頭、專心吃早餐的徐渺,腦中閃過她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的模樣,猶豫片刻,在目光捕捉到徐渺掌心還未消失的白色傷痕時,下定了決心。

“徐渺,我陪你去。”

徐渺抬起頭,溫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