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邵壓低聲音:“我來聯係本地分公司的安保部門。”

“你的終端還在我這裡。”溫淺淺連忙掏出那塊“手表”。

南邵接過終端,用虹膜解鎖,周圍人多,他沒有采用語音控製,而是選擇了手動操作。

徐渺默默看著這一幕。

這個世界的秩序由大小林立的財團建立,男主的家族南氏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事實上南氏財團與羅非財團、富和財團、巴萊財團和洛希爾財團並列為全球五大財團,處於金字塔的頂端。南氏財團的安保部門,自然就是這個世界的頂尖武裝力量。

遭遇危機,南邵理所當然地調遣公司安保。

而不是向警署這樣的政府機構求救。

身為平民的溫淺淺卻沒覺得哪裡不對。

可見財團淩駕於政府之上,已經是這個世界的常識。

徐渺入鄉隨俗,“不報警嗎”之類的廢話,一句沒問。

眼看南邵已經和安保部長聯係上,徐渺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這個危險的夜晚,終於能結束了吧。

不行,不能立flag!

剛產生這個想法,徐渺立刻警惕地直起身,在心裡連呸了幾口。

同一時間,腦海中響起任務發布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還以為flag秒收,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短時間內遭遇了太多可怕的事,世界觀碎了好幾次,徐渺莫名失去了表情變化的能力,心裡一閃而過諸多想法,臉色卻紋絲不變。

就連坐在她身旁的南邵都沒察覺出她的異樣,隻是看到她支起身體,換了個坐姿,以為她坐著不舒服。

南邵下意識想脫件衣服給大小姐墊一下,低頭看見自個兒隻有件“露臍裝”,又尷尬地收手。

徐渺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她正在聽機械的電子音在腦海中播報任務:[男主救出了你和女主,你看到男主對女主關懷備至,卻對你不聞不問,你心中感到異常嫉妒,你決定利用你們的婚約威脅男主,讓他離開女主回到你身邊,女主懂事地放手,男主心疼不已。]

……

任務管理器顯然是個人工智障,女主脖子劃破了點皮就算受傷達成,三人成功逃脫了廢棄倉庫就算男主成功營救,男主和女主說了兩句話就算關懷備至。

徐渺大概了解了它的判定邏輯,她想她有很大的操作餘地。

她打量了眼南邵,南邵注意到她的目光,以為她等得不耐煩,要發脾氣,連忙安撫道:“南氏出動了三千名地勤,正在逐一控製外城區交通主乾道,徐氏的技術人員也在對ATO進行檢查,相信很快就能驅除病毒。馬上就會有人來接我們,不必擔心。”

正準備完成任務的徐渺微愣,新的名詞出現了,ATO是什麼意思?

“ATO是什麼?”感謝溫淺淺好奇的性格,不然徐渺都不能主動提問,南邵都說了是徐氏的技術人員在負責,身為徐氏財團的大小姐,不知道這是什麼也太說不過去了。

“ATO,徐氏最新的研究成果,全自動駕駛係統智能AI。”南邵瞟了眼徐渺,在她麵前向溫淺淺介紹她家的產業,他覺得怪怪的,但徐渺沒說什麼,他也隻好硬著頭皮解釋下去,“ATO的智能化程度很高,統籌整個外城區的交通,及時疏導客流,最大限度避免堵塞問題。上線這段時間,它一直工作得很好,外城區主乾道擁擠程度下降了很多。”

溫淺淺似懂非懂,理解了半晌,小聲說:“所以,是ATO出了問題,才會導致路上那些車都失控了嗎?”

南邵說:“初步排查結果是有人向ATO植入了病毒。”

溫淺淺恨恨地咬牙:“是誰這麼壞啊?”

南邵安慰她:“南氏會抓到壞人的。”

徐渺一直沒說話,做了這麼多年好學生,她習慣多聽多思考,她對這個世界不熟悉,需要吸收更多信息。

但人工智障顯然不能理解。

任務管理器再次提醒:[你妒火中燒,忍無可忍,決定利用你們的婚約威脅男主,讓他立刻離開女主,女主懂事地放手,卻令男主心疼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徐渺在消極怠工,人工智障的措辭嚴厲了很多。

徐渺想了想,用平靜的聲音“妒火中燒”地說:“南邵,你去幫我找點水,不然我就算渴死,也要先把你幼兒園穿裙子過家家扮男媽媽的事情講出去。”

南邵:“????”

你已經講出來了!

溫淺淺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徐渺:“這是真的嗎?”

腦海中隻有係統給的簡略劇情,並不知道具體細節的徐渺笑而不語。

事實上這個設定就是為了讓讀者磕糖,溫淺淺知道南邵穿過裙子,就總拉著南邵去逛街,笑嘻嘻請南邵幫忙試穿。

然後就會被惱羞成怒的南邵更衣室play.jpg

徐渺望向南邵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南邵還以為她還要再描述細節:“我去給你找水就是了!”

他火燒眉毛似的躥了出去,離溫淺淺的距離越來越遠,人工智障適時地跳出提示:[威脅任務已完成,請宿主再接再厲。]

第6章 暴械

南邵在角落裡找到一台飲水機,還有一些一次性杯子。

他排隊接水。

好不容易排到,按下出水鍵,流出來的水卻並不是他平常見到的澄淨透明的樣子,水質有些渾濁,仔細看還能看到裡麵漂浮著不明雜質。

南邵皺了下眉,把杯子放了回去,想再找找,或者試著向地下室主人買一點乾淨的飲用水。

排在他身後的獨臂男人看到這一幕,嗤笑了聲:“有錢人就是金貴啊,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講究,有本事彆跟我們擠一塊,這裡的空氣也很汙濁呢。”

南邵一從角落走出來,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高大的身材,健康的皮膚狀態,以及右手%e8%a3%b8.露的高級機械臂,無一不表明這是個高貴的上流階層。

堂堂上流人士,也有擠在地下室惶惶不可終日的一天呢。

很多人都在心裡偷偷看笑話。

隻有獨臂男人沒忍住,說了出來。

南邵神色晦暗地睨了他一眼。

雖然在徐渺和溫淺淺麵前表現得紳士而體貼,但他骨子裡早就深深地印上了財團的傲慢。

想到身後還有兩個女孩子,他本打算忍下這口氣。

獨臂男人卻眼紅地盯著南邵的機械臂,他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右手,出身財團的車主隻打發了他五千信用點,最低級的機械臂都要六千!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喂小子,我說得不對嗎?再用這種眼神看我,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反正你們有錢人隨便就能裝義體,不是嗎?”

忍耐一次對南邵而言已經是極限了,再次被挑釁,他冷著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出手,冰冷的機械臂一瞬間箍住了獨臂男人的脖頸,將他狠狠摜在了牆上。

嘭!

男人的骨頭撞上混凝土牆麵,發出令人牙酸的重響!

獨臂男人瞳孔失去了焦點,像是被撞暈了,南邵單手鉗著他,將他舉得雙腳離地,男人口中發出“嗬嗬”的喘氣聲,雙腳胡亂地踢打空氣。

南邵卻還沒有收手的打算,男人的眼裡透出無窮的後悔,他用唯一完好的手臂徒勞地抓住強悍有力的機械臂,越掙紮,越被掐緊,脖頸被捏得咯吱作響,臉色憋得紺紫,努力拍打機械臂,力氣卻一下比一下小。

排隊取水的隊伍一哄而散,看熱鬨的平民們笑意從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懼與不安。

是啊,他們怎麼忘了財團的作風,他們可從不會把人命當回事!

“夠了。”

安靜得隻剩呼吸聲的地下室,突然響起女人的聲音。

南邵轉頭望去,徐渺捏著撬棍,麵無表情看著他。

後麵是神色擔憂的溫淺淺。

“你們怎麼來了?”南邵隨意甩開獨臂男人,仿佛丟開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他不想在女人麵前殺人。

徐渺目光從獨臂男人臉上掠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男人趴在地上,捂著脖子艱難地喘氣,察覺到她的目光,抬頭和她對視了一眼,受驚般哆嗦了一下,過街老鼠般倉皇逃進了暗淡無光的角落。

徐渺收回目光,壓下心中諸多想法,符合人設地說:“讓你找水,你就在這跟彆人打架?”

南邵斂去眼底戾氣,踢了踢腳旁飲水機:“這水喝不了。”

他抬頭望了望小姑娘鑽進去的那道門:“我去問問有沒有乾淨的水。”

裡麵的人會不會開門,並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區區一扇鐵門,還攔不住他。

隻是問問嗎?

徐渺瞟了眼他泛著寒光的槍色機械臂:“不要了。”

她故意說:“早該想到的,這種地方能有什麼好東西,誰知道水裡有什麼,我不喝了。”

南邵很習慣徐大小姐耍性子,以前他不喜歡,今天承了徐渺的情,又顧忌她傷痕累累狼狽不堪,耐著性子,包容地安撫:“救援馬上就會趕到,我讓他們帶上你常喝的天然礦物質泉水。”

徐渺嗯一聲,回到角落坐下,好像真的在發脾氣一樣。

南邵跟過去,打開終端,催促安保部長加快速度。

溫淺淺默默低頭摳著膝蓋,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局外人,南邵和徐渺才是一個世界的,她是不是應該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瞟了眼蜷縮著的平民們,有的受了傷,在低低呻.%e5%90%9f,有的無神地望著虛空,這場災難足以令小康之家破產,他們失去了住所,存款,甚至是四肢、眼睛,他們失去了一切,沒有任何抗風險手段。

等到災難結束,他們的生活如何繼續呢?

溫淺淺打了個寒顫。

她回憶起遇到南邵之前的日子。

寄居在狹小的鴿子籠中,夏天悶熱,冬天嚴冷,天花板時不時漏水,屋子再怎麼打掃,都甩不掉那股抹布一般的酸臭味。

是南邵,將她拉出了那個可怕泥潭。

原來人類真的如此健忘,僅僅幾個月,就能將過去十幾年的灰暗記憶遺忘。

她感到一陣恐懼。

徐渺同樣在觀察地下室的情況,這裡設施陳舊,卻乾淨整潔,光線明亮,安裝了監控攝像頭,圓筒形狀的掃地機器人勤懇工作,將難民踩臟的地板擦乾淨,提醒個彆沒素質的家夥不要亂丟垃圾,垃圾要扔到它肚子裡。

處處高科技,卻又處處透出貧窮。

小姑娘救下他們後就躲進了隔壁房間,門反鎖得死死的,是家裡大人教的,還是她獨自生活積累的自保經驗呢?

徐渺和大部分人的想法不太一樣。

她想起剛才在夜色裡,小姑娘冷靜地邀請他們避難,派那輛叫Mido的小車回城市繼續營救難民,有條不紊的行動一點也不像是大人教的,反倒像是她自己的主意。

根據南邵的說法,整個外城區的交通係統由名為ATO的AI管理。

ATO中病毒,空中巴士、輕軌、工程車、私家車,全部出現了問題。

Mido卻還能自如地行動。

難道,這輛可愛的小甲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