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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台的情緒之中, 卻是說不出的歡喜。

紀若曇前行兩步, 端起桌上的冷茶, 仔仔細細漱了幾遍口,重新變回高潔寡欲的道君。

做完這些,他旋返床畔,對著許嬌河看了又看, 心中隨即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厚重感。

他悄然俯落頭顱, 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一般,在對方額間落下蜻蜓點水的%e5%90%bb。

許嬌河的睫毛顫了纏,似是將要醒來。

卻在紀若曇的屏息中, 換了個姿勢, 將小臉縮進被子深處睡得香甜。

……真是。

紀若曇鬆了口氣, 發自內心覺得她渾身上下儘是可愛。

再度流連地看過一眼, 收拾乾淨地上的狼藉, 方才轉身離開房間。

……

天還未亮, 廊下, 露華站得很遠。

紀若曇昨夜架起了一晚上的靈力屏障,以她的修為境界, 著實也聽不見什麼。

可夫人與道君宿在一起的認知,在露華的腦袋裡回蕩了一夜。

以至於在見到紀若曇時,她依舊有些麵紅和無言。

恭敬向紀若曇行禮問安,露華詢道:“是否需要奴婢進去為夫人梳洗,以便與您共進早膳?”

“不用,讓她好睡即可,你去候在外院的入口,誰來都不準打擾夫人。”

紀若曇隨手撤去結界,吩咐的語氣與平日並無區彆。

隻是露華卻從他的眼角眉梢瞧出一份莫名的色/氣饜足。

露華雖為他們恩愛情好感到雀躍,但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正色答應道:“是,道君!”

紀若曇抬步要走,又微頓腳下,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目色淡漠地補充道:“我不在的這幾日,你要看好懷淵峰,勿要讓無謂之人給夫人造成煩惱。”

……

紀若曇離去後,露華思量了很久。

在道君心目中,是獨有觀渺君擔得起無謂之人的稱呼,亦或者所有未婚的男子修士皆為情敵。

她儘忠職守地站在外院門口,一猜再猜,還是沒有揣測出來自家主人的想法。

而房間內,睡得天昏地暗的許嬌河對此一無所知。

她的夢裡沒有俗世紛擾,沒有人物纏雜,酣暢而黑甜。

好夢持續到日上三竿,許嬌河被屋外一陣對峙聲驚醒。

兩個聲音日日夜夜在她耳邊出現,最為熟悉不過,是露華和遊聞羽。

露華一向穩重,聲音也敦厚溫柔,此時卻透著說不出的陰陽怪氣。

她笑著問候過遊聞羽,又擋在院外問道:“觀渺君不在不爭峰好好養傷,來懷淵峰有何貴乾?”

“我的傷勢漸好,耽擱了數日,前來看望長輩也屬常事。”

“觀渺君也知曉道君和夫人皆是您的長輩嗎?怎的道君在時從不見您前來問安?”

露華經由紀若曇一力培養,性格也肖似於他,不給麵子的時候任是誰人也不給半分。

遊聞羽無言一瞬,繼而淡定地回應道:“我犯了錯,前些日子才被師尊用戒鞭罰過,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否餘怒儘消,倘若貿然打攪,罪加一等,終是不好。”

“那打擾正在休憩的夫人,觀渺君就認為好了?”

麵對露華的質問,遊聞羽麵不改色心不跳:“師母不都是辰中起身嗎,如今已將近午時。”

這下輪到露華不說話了。

她憶及許嬌河貪睡的因果,不自覺看了眼紀若曇房間的所在,麵上再度出現可疑的酡紅。

遊聞羽立刻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再配合她目光所望的方向一想,含笑的雙眼登時儘是陰霾。

“你是師母的女婢,不去服侍她,守在外院的門口做什麼?”

他收起唇畔的弧度,一字一頓質問道。

“我……”

不可暴露主人的私隱,是每位侍奉於懷淵峰中的仆婢應當遵守的要義。

露華有些為難。

正當她思索堵住遊聞羽嘴的由頭時,房間內傳來許嬌河慵懶的命令:“露華,讓他進來。”

夫人發了話,自是不能抗拒。

露華硬著頭皮回應許嬌河,抬首看向麵前黑雲壓城的遊聞羽:“請觀渺君跟我來。”

許嬌河哭叫了一夜,嗓子仿佛被吸飽水的棉花堵住一般有氣無力。

她一麵側耳留神著外麵的對話,一麵直起酸軟的腰肢為自己穿上外裳。

昨日的結果,儘管紀若曇克製著自己,未曾真正行那等事情。

但光是憑借口舌,便讓她差點死上幾回。

許嬌河拉高衾被,蓋住%e8%83%b8口,又胡亂抹了一把臉頰,以求神色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奈何她終究對男人這種生物不夠了解。

一個對她心懷愛意,又深沉善妒的男人,尋找起細節來,敏銳比之朝廷的刑官也不遑多讓。

踏入房內的遊聞羽,除開濃鬱的水靈之氣,甫一眼看到的,便是許嬌河胡亂在頸後胡亂打結的豔紅係帶。

露華跟在他的背後,一半目光為高大身軀阻擋,隻來得及看到許嬌河衣衫規整地靠坐床上。

沒什麼香豔場麵,也沒有任何不得體的地方。

她放了半顆心回肚裡,又聽見許嬌河對她說道:“露華,我午膳想吃菊花豆腐,之前小廚房切出的豆腐絲不夠纖巧,內裡品嘗起來十分寡淡,這次你去盯著他們用心做。”

菊花豆腐費時費力,許嬌河顯然是要將她支開。

露華惦記著紀若曇的囑咐,試圖為其嚴防死守每一位情敵,便想開口推脫給彆人去看著。

許嬌河卻看出她的念頭,故意盯著遊聞羽曼然問道:“聞羽應該隻是來問候一聲便打算回去吧?若是想要留下來用午膳,可得提前和露華說好自己想吃些什麼才行。”

遊聞羽聽出她不想讓自己留下來的言外之意,心頭酸澀異常。

卻也隻好配合地說道:“嗯,不用飯,小徒同師母聊幾句就走。”

露華這才放心地帶上房門,去了小廚房。

“我今日累得很,你若無要緊事,改日再來也無妨。”

許嬌河拿起紀若曇的臥枕撐住自己的腰,靠了片刻,又嫌棄布料粗糙硌得慌。

她半是困頓半是疲乏,內心渴望重新躺下補覺,奈何遊聞羽在屋內,隻能半坐著相陪。

遊聞羽死死注視了她一會兒,忽然道:“師母喜歡上了紀若曇是不是?”

他不再假模假樣地敬稱師尊,提起紀若曇的名字,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許嬌河被他陰惻惻的語氣唬得發瘮,嗔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東西?”

“不喜歡他嗎?”

“那為何同他睡了?”

風度翩翩的美青年,一出口卻是市井的粗魯樣貌。

如此直白大膽的用詞入耳,許嬌河體內平息的情潮再度蠢蠢欲動起來。

她狼狽地一側目,忿忿瞪向遊聞羽:“我跟你說,我、我同他那樣了嗎?我隻是——”

“隻是什麼?”

遊聞羽眼尖瞧見衾被半掩間,露出半塊雲水紋的玉佩,是紀若曇平日經常佩戴的那枚。

嚴謹如無衍道君,何時會令自己的衣冠禮儀出現紕漏。

……他竟然同許嬌河胡天亂地成這般模樣。

遊聞羽咬牙切齒地抓過玉佩狠狠摔在地上,又用鞋底來回碾壓。

脆弱而溫潤的玉佩在他的蠻力之下,表麵迅速蔓延開細密的裂紋。

“遊聞羽,你在做什麼呀!”

許嬌河同紀若曇近身相處了這些日子,自然也清楚這塊玉佩是他的愛物。

她情急之中忘記了自己的下裳不整,撩開衾被就要落床去撿。

豐腴的皮肉晃在遊聞羽的眼中,猶如雪白的天羅地網將他整個罩住,幾乎透不過氣。

欲念作祟間,他一腳踢開玉佩,反手抓住了許嬌河骨肉勻停的小腿。

“師母,你便這般放蕩嗎?”

他靠近許嬌河,吐息灼熱地逼問著她,“竟是羅裙不穿,就在師尊的房間內與小徒私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個時候,遊聞羽又把紀若曇的稱呼替換成了師尊。

可其中哪有敬意?

分明全是狹意。

溫熱的肌膚被微涼的指節觸及,進而整個落入掌中。

許嬌河這才後悔起自己為何要把露華支走,眼下外院無人,自己簡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放開我……遊聞羽,你瘋了嗎!”

她急得又是用腿踢蹬,又是用手揮打,反被遊聞羽一一化解。

他欺上了師尊的床,將柔弱無依的師母困在臂彎間,掌心還把玩著她的小腿,眯著狹長的眼睛不冷不熱地問道:“他到底不舍得和你睡……那是%e8%88%94了,還是用了彆的?”

“遊聞羽,你閉上嘴!”

許嬌河羞恥地大喊。

她怎麼想也想不到,前些日子還對著自己吐露悲慘身世的小可憐,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不公平,這一點都不公平。”

遊聞羽黑沉沉的眼珠神經質地轉了轉,從淩亂的床榻看到許嬌河的頸項上的係帶。

複而鬆開桎梏小腿的手,故態複萌地用起最能拿捏對方心緒的可憐語氣,帶著幾分哭腔指責道:“師母若不喜歡師尊……與他做下這等事對我而言就是不公平!”

高挑的青年,清俊的眉眼間繃出一片搖搖欲墜的脆弱。

許嬌河終是挨不住,心臟軟下兩分,她的語氣依然硬邦邦的:“我說了我沒與紀若曇做什麼,況且你口中的公平究竟指的是什麼,與我喜不喜歡他又有什麼關係?”

“師母若不喜歡師尊,師尊便是借這種事來討好你,相當於走了捷徑。”

“……”

越說越不像樣。

許嬌河麵頰紅的徹底。

但不得不承認,紀若曇確實令她挺舒服。

察覺到許嬌河的心虛無言,紀若曇的心口益發恨得滴血。

他強撐著麵上委屈而引誘的表情:“師尊已渡勘塵之劫,再加上天生仙命,隨時隨刻都有白日飛升的可能,師母同他之間又能延續幾時,不如、不如讓小徒也來試試,可會比他更加讓您舒適?”

又是天生仙命。

又是歡愉短暫。

宋昶說過一次,遊聞羽轉而再提。

她和紀若曇之間,仿佛充斥著一個解不開的詛咒。

她不意主動提起,紀若曇便也日複一日隱瞞。

許嬌河的心在鬼使神差間動搖一瞬,而密切關注她的神色的遊聞羽,則捕捉到了這個時機。他忍不住用指腹磨蹭著她的腳背,暗示道:“師尊他兩百餘歲,心性淡泊,哪有小徒來得知情知趣……”

許嬌河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遊聞羽內心的嫉妒被狂喜取代,幾乎要克製不住將她拆吃入腹。

隻是得意不過須臾。

他被許嬌河從床上踹了下去。

許嬌河揉著腰肢氣道:“就算有機會,也不會是今日!”

第113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