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從吃飯的時候偷偷商量越獄的計劃,到越獄之後拿到之前埋好的槍支,到殺人動機是看到勵琛開著輛好車,想打劫點跑路費,最後傷了人慌了神,才幡然悔悟,決定打電話交代自己的行蹤自首,因為怕警察以為他們持槍,所以才互相綁了起來。
審訊的過程很順利,一個小時就錄完所有口供,淩博今和大頭還抽時間比對了一下,如出一轍。
“這幡然悔悟得太快了吧?”大頭撓頭道,“但報警的電話的確是從陳大海手機打出去的。”
淩博今道:“像是事先準備好的。”0
大頭道:“要自首乾嘛不上警局,非要自己綁住自己?”
常鎮遠抽著煙,平靜道:“這叫做被自首。”
大頭茫然道:“什麼意思?”
淩博今反應倒是很快,道:“師父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不願意自首,但是有人強迫他們,所以把他們捆起來。後來他們被警察發現,走投無路之下隻好說自己想自首?”
常鎮遠道:“不然你們讓他們示範一下自己互相捆成那個樣子?”
大頭興衝衝地去了。
淩博今道:“師父猜幕後黑手是誰?”
常鎮遠抽著煙沒搭話。
淩博今自言自語道:“侯元琨很可能。不過就是太可能了,所以也不能排除趙拓棠陷害他。”
下麵噔噔噔得傳來腳步聲。
不一會兒劉兆和竹竿雙雙走上來。
“怎麼樣?”劉兆的頭發有點淩亂,看上去像被用力抓過。
這麼一對比,常鎮遠又覺得自己的發型沒那麼糟糕了。
淩博今將事情簡略地做了個彙報。
劉兆道:“大頭在哪個審訊室?”
淩博今領著他進門。
大頭正和兩個年輕警員一起看著陳大海和章長發表演。
屋裡椅子有限,劉兆坐下之後,大頭趕緊占了另外一把。常鎮遠隻好倚著門框站著。
章長發和陳大海邊綁邊實驗,終於找出自轉和公轉的方法,把身體綁妥了,緊接著是腳。他們捆得很認真,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鐘,終於捆好了。
“原來是這樣。”大頭拖長音道。
陳大海滿頭大汗道:“本來還要好的,你們看著,我們緊張。”
大頭看向劉兆。既然他們成功了,他也不好再抓著這個點非說他們不是自首。
劉兆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有點心不在焉,“主謀和幫凶量刑不一樣,你們知道嗎?”
陳大海和章長發對視一眼,都點頭說知道。
劉兆道:“侯元琨是你們的老大,要跑路不是應該先找老大嗎?”
陳大海道:“不是,我們的老大是富哥,我們隻跟他混,其他人不認識。”
劉兆道:“東城監獄和幸福田園差了十萬八千裡,打劫哪裡不好打,要跑這麼遠?”
陳大海道:“就是遠才好,近了一定有警察在抓我們。”
劉兆看向章長發,道:“你從監獄裡出來,不去找你妻子?”
章長發垂頭喪氣道:“沒臉去。”
劉兆道:“跑路費你妻子會給你的吧?”
章長發道:“監獄裡頭,她給說了,要改嫁。我們要離婚。不會給的。”
沒有破綻啊。
劉兆眯起眼睛,朝常鎮遠看了眼。
常鎮遠低頭看指甲。
劉兆對兩個年輕警察道:“繼續問。”
警察點頭表示明白。
劉兆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常鎮遠等人會意地跟著他回了辦公室。
劉兆道:“我和上頭商量過,考慮到兩個案子的性質都相當惡劣,對本市乃至全國都有深遠影響,所以決定,暫時把我們隊分成兩個小組,一個負責趙拓棠的案子,一個負責勵琛的案子。”
大頭吃驚道:“負責勵琛的案子?可人不都已經抓到了嗎?”
劉兆道:“我們要調查的不是勵琛受傷的案子,我們要調查的是他本人!”
大頭道:“啊?他犯了啥事?”
劉兆看了常鎮遠一眼。
常鎮遠知道他顧忌自己和勵琛的身份,所以裝作不經意地扭頭看彆處。
劉兆道:“總之,兩個案子都很要緊。我和上頭商量過,勵琛的案子我負責,至於組員,竹竿、小魚兒和牛鼻子。趙拓棠的案子就由阿鏢和大頭負責,和尚還是繼續當臥底。有需要,可以互相支援,有情況,也可以一起分析。”
常鎮遠注意到陳強富的案子出來之後沒多久,劉兆對趙拓棠的案子就不像以前那麼上心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在那個時候抓到了勵琛的什麼把柄?
“怎麼樣?”劉兆看向常鎮遠和大頭,“你們有沒有什麼問題?”
大頭拍著%e8%83%b8脯道:“我沒問題啊。就是我那個徒弟,他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喝多了是吧?”劉兆道,“我給他打過電話了。放心,他的事以後我會負責。”他特意瞥了常鎮遠一眼,“趙拓棠可是你心心念念要抓的人啊。”常鎮遠垂眸不語。
66、“殺氣”騰騰(五)
“這是一個事兒。”劉兆摸著前額坐下來,“另一個事兒是關於趙拓棠的。老虎說他收到風聲,過兩天趙拓棠要接一批貨。
大頭擊掌道:“這可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嗎?我們就跟趙拓棠說內部沒收到風聲,然後配合老虎把他們人贓並獲一網打儘。”
劉兆道:“我把這件事交給你和阿鏢負責,具體計劃和步驟你們打個報告過來,我讓局長批複。”
“好!”大頭鬥誌昂揚。
常鎮遠不屑地冷笑。
局長吃飽了撐著管這樣芝麻綠豆的事,所謂批複還不是劉兆說了算?所謂的兩個組也就走個形式,最終的決定權還是牢牢把持在他自己手裡的。
劉兆手指在報紙上輕輕地敲了兩下,問常鎮遠道:“你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勵琛?順便探探口風。這場襲擊案肯定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連保安都能看清章長發的長相,勵琛卻口口聲聲說天太黑沒瞧見……這不擺明著想要大事化了嗎?像他這樣的人吃了這麼大的虧還想要大事化了,肯定是有什麼把柄抓在對方手裡。”
常鎮遠道:“我不負責趙拓棠的案子嗎?”
“這是兩組的互相支援啊。”劉兆道,“再說了,勵琛好歹給了你那麼多情報,於公於私,你也得去走一趟吧?”
常鎮遠道:“你不是正在調查他嗎?”
劉兆道:“一碼歸一碼。你探望他是私,探望中探口風,那是公嘛。你可以公私兼顧。”
常鎮遠道:“探望病人要送禮的。”
“……”劉兆無語地看著他伸出的手。
為了方便他們行動,劉兆給他們配了輛車。大頭喜滋滋地開著回家,路上時不時地說起給趙拓棠下套的事。常鎮遠邊聽邊打瞌睡。0
大頭聲音偏低沉,用來催眠再好不過。
到了家,淩博今見常鎮遠一晚上整個人都懶洋洋地提不起勁,突然冒出一句,“師父擔心勵琛?”
常鎮遠剛邁上樓梯,聞言腳步不停地繼續往上走,“有時間想東想西,不如想想明天早飯吃什麼。”
淩博今撓頭道:“大餅油條?”
“白粥吧。”
“好。”
回房,把淩博今的視線隔絕在門板上。常鎮遠掏出手機發了條問候的短信給勵琛。
沒想到廖秘書口中關機的勵琛竟然很快回了短信。
尚好,勿憂。海鮮寄放保安處,記得取。
若是換做彆人,看到對方受了傷還惦記著給自己送海鮮,一定感動得無以複加,但落在常鎮遠心裡隻覺得危險。勵琛對常鎮遠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有什麼感情他一點都不清楚,也不想清楚,畢竟這件事與莊崢毫無關係。但是這件事帶來的影響他不得不考慮。?思?兔?在?線?閱?讀?
從積極的方麵考慮,勵琛沒發覺常鎮遠的不同,念著舊情多方提供幫助,但是這種幫助真的是不計回報的嗎?從勵琛的短信和禮物攻勢來看,顯然不是。常鎮遠雖然可以接受和男人在一起,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勵琛。
勵琛背景深厚,注定他的婚姻和未來容不得他一廂情願。而且他心思陰沉,和他在一起必定提心吊膽,為他,為自己,也為那些藏在暗處冷不丁跑出來放冷槍的人。
這種日子他不想再過。
從消極的方麵考慮,勵琛發現他和常鎮遠不同,那會是什麼結果?
變成常鎮遠以來,他很少考慮自己借屍還魂被揭穿的後果,一來因為這件事太匪夷所思,大多數人不會想到,二來就算想到也沒人能夠證實。但勵琛不同,他太敏銳,太深沉,知道太多那個常鎮遠的事,所以對現在的常鎮遠來說,就像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定時炸彈,讓他不得不時刻提醒自己繞開他。可以說,連趙拓棠算在內,勵琛是常鎮遠目前遇到過最危險的人物。因為他了解趙拓棠,卻不了解勵琛,他清楚趙拓棠的籌碼,卻不清楚勵琛,他能猜測趙拓棠打的算盤,卻猜不到勵琛。
睡意因這番思量漸漸消散。
他從床上起來,打開窗戶抽煙。
或許劉兆是對的。
除掉趙拓棠,拔掉他心中的刺,他才能睡得安枕。
除掉勵琛,拔掉他身邊的刀,他才能吃得甜香。
以他目前的身份和立場,逃避是不可能的。他是常鎮遠,就和勵琛有瓜葛,他是警察,就必須要抓趙拓棠。
大頭聽到樓道腳步聲開門,就看到常鎮遠和淩博今神采奕奕地下樓。
“嘿,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早?”以前一直是他三催四請才見人影。
淩博今朝屋裡張望,“王瑞呢?”彆人的綽號他都叫得習慣,就是王瑞總忍不住跑出他的原名來。
大頭道:“衝澡呢。”
常鎮遠聞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大頭道:“你看什麼呢?”
常鎮遠道:“他今天能動嗎?”
“湊合吧。折騰到後半夜才睡著,現在能起來就算不錯了。”大頭道。
常鎮遠道:“折騰這麼久?”
大頭道:“可不是,難受啊。”
常鎮遠道:“難受就彆折騰啊。”
“就因為難受才折騰啊。”大頭疑惑道,“你沒喝醉過,不知道喝醉什麼滋味啊?”
常鎮遠瞄了淩博今一眼,靠著牆抽出根煙叼在嘴裡不說話。
大頭跟著看向淩博今。
淩博今噌得從樓梯上跳下來,邊往屋裡衝邊道:“我去瞧瞧他。”
大頭突然嘿嘿笑道:“你這麼早下來,不會也是為了趙拓棠的事沒睡好吧?”
常鎮遠將煙從嘴裡夾下來,道:“這有什麼好想的?”
“沒什麼好想?你支持我的方案?”大頭樂了。
“當然是據實以告。”
大頭茫然道:“什麼據實以告?”
常鎮遠道:“告訴趙拓棠,風聲走漏了。”
大頭跳起來,“你瘋了!這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