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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Ⅲ04天罰 樊落 4264 字 3個月前

文案:

世上當真有天罰這檔子事?

自體燃燒而死的屍身昭示著不祥,

更讓張玄囧囧有神的是,

為什麼娃娃連去廁所都能發現焦屍!?

傳說天眼顯露的地方必有禍事發生,

做過虧心事的人將遭受惡報,

蕭蘭草和馬靈樞意外發現死屍與不明頭骨,

又與張玄在追查的線索有什麼關連?

烈火搖曳,是詛咒、是天罰?

參與其中者,一個也逃不掉!

正文——

第一章

火可以帶來光明,也可以焚毀一切,包括感情、生命、罪惡,還有希望,所以天罰,總是伴隨著火焰一同出現。

男人走進房間,裡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呻[yín]聲,一個人趴在床上,上半身什麼都沒穿,不是很明亮的房間裡,可以看到他後背上橫斜的一道長長傷痕,傷口敷了藥,卻不見效果,傷痕兩側已經開始腐爛,不時有膿血流出來。

已是秋後,夜半帶著涼意,傷者卻是大汗淋漓,疼痛讓他不安地扭動著身軀,卻又帶來更強烈的不適,抱著的枕頭有大半被冷汗溢濕了,卻不敢大聲叫出來,隻能壓低聲音,用呻[yín]跟傷痛抗衡。

看到這個狀況,男人眉頭皺了起來,問:「這傷有多久了?」

「從回來就這樣了,」跟隨在他身後的年輕人小聲說:「本來以為敷了藥膏會慢慢好轉,誰知越來越糟糕,這幾天我們找了各種秘方都不管用,隻好請師父來。」

男人走到床邊,低頭仔細看了病人的傷口,發現那道鞭傷下方還有一團黑乎乎的印痕,像是掌形模樣,占據了後背三分之一的位置,黑印不明顯,再加上鞭傷太怵目驚心,他一開始竟沒有看到,當發現這個黑掌印後,男人眼神閃爍了一下,但慌亂在略微動搖之後,馬上被遮掩住了。

「這次行動還有其他人受傷嗎?」他站直身子,問。

年輕人微微猶豫後,說:「沒有了。」

「這件事彆讓其他師叔伯知道,」男人掏出隨身帶來的藥膏,擦在傷者的後背上,又說:「他傷得太重,普通傷藥是治不好的,再耽擱下去,可能有生命危險,你把他扶到我車上,我帶他去藥師朋友那裡靜養。」

年輕人照男人的吩咐把傷患扶起來,拿了件衣服搭在他身上,扶著他來到院落外麵,男人來時開的車停在門口,他幫忙把病人扶到後座上趴好,關上車門,又對年輕人說:「你今晚留下,把你師弟用過的東西全部都處理掉。」

「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嗎?」年輕人擔心地說:「師弟傷得很重,多一個人照顧比較方便一些。」

「不用,藥師的家離這裡很遠,我可能要過兩天才能回來,家裡有人問起的話,你遮掩一下。」

「是。」

男人打著了引擎,臨走時又落下車窗,交代:「告訴你師弟他們,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誰都不許再提,更不許去找張玄的麻煩。」

「是。」

年輕人心裡很不服氣,卻不敢違命,又看看轎車後座,師弟傷得那麼嚴重,讓他擔心他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可是男人已經把車窗拉上了,他隻好把話咽了回去,默默看著車離開。

夜深人靜,隻聽到車輛機械的跑動聲,受傷的年輕人趴在車後座上,後背剛敷了傷藥,疼痛的感覺不像最初那麼明顯,讓他得以在受傷後頭一次平靜地睡上一覺。

迷迷糊糊中聽到車輛停下幾次,接著又開動起來,不知過了多久,車胎震了一下,把他從睡夢中震醒,抬起頭,發現外麵還是一片黑暗,周圍傳來響亮的蟲鳴聲,像是到了山中。

沒多久,後座車門被打開,男人把他扶起來,年輕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景象,就覺眼前一黑,男人的手指飛快點在他眉間,在他額上畫了符咒,說:「藥師不喜歡外人知道他的住所,我先封了你的雙目,等到了再給你解咒。」

驟然傳來的黑暗讓年輕人心裡有些發毛,卻不敢多說什麼,靠男人的攙扶下了車,隨著他的牽引往前走。

他們現在好像身處山林深處,路徑崎嶇,偏偏男人走得飛快,年輕人被他拉得磕磕絆絆的,走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師父,還要很久嗎?」

「快了。」

「是不是見了神醫,我的傷就能治好?」

這次男人沒回答,反而加快了腳步,年輕人看不到路,連栽了幾個跟頭,終於在一次磕絆後整個人撲到了地上,男人沒去扶他,而是退到了一邊。

年輕人什麼都看不到,在地上爬了幾步,觸手可及的都是山石雜草,黑暗加重了心頭的恐懼,他的心突突地跳,大聲叫道:「師父,師父你在哪裡?」

不遠的地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年輕人不知道那是什麼,又叫:「師父,你在嗎?」

「你剛才問我的第二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男人在他對麵說:「天底下沒人能治好索魂絲造成的傷害,你不要怪我無情,實在是你自己太大意了,為了讓你少遭點罪,我隻能這樣做。」

恐懼之下這番話年輕人聽得不是太明白,但對危險的直覺讓他本能地爬起來向前跑去,不過沒跑幾步,迎麵一桶冰涼的液體潑了過來,將他全身澆濕,刺鼻的味道,他被嗆得咳嗽起來,雙手在眼前胡亂抓著,想抹去潑在臉上的液體,眼睛卻被刺激到,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

「這是什麼?師父你想做什麼!?」驚慌至極,他大聲叫道。

回應他的是突然而來的熱浪,男人將擦亮的火柴扔到了他身上,頓時潑了一身的汽油轟地燃起火焰,伴隨被燒著的人體,發出淒慘叫聲。

火光映亮了周圍的黑暗,隨著年輕人的掙紮狂呼在山間飛快移動著,很快的,整個人體被火融成了一團,山草被殃及到,一起燒了起來。[請勿散播]

男人似乎沒想到火勢會如此凶猛,生怕自己被牽連,遠遠地避開了,誰知火團像是認得他似的,嘶喊著向他衝來,他匆忙翻身滾到一邊,火團越過他,翻過前麵的山石,順山崖滾落下去。

長聲慘叫在崖下不斷回響,男人衝到崖邊探頭去看,崖下山風呼嘯,還隱隱可以聽到斷斷續續的吼叫聲,帶著臨死前的怨恨和不甘,汽油燃著的火焰順山崖一路延伸下去,長長的火線有如一盞盞長明燈,影影綽綽地點起來,引領孤魂進入酆都之門。

明明不冷,男人卻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無法看到的山崖儘頭,仿佛那裡真的坐落著鬼界門庭,一旦進入,不管是人是鬼,都莫想再回頭。

慘叫過後,山間恢複了最初的寧靜,男人從崖邊退回來,轉過頭,看到身後還在燃燒的野草,懊惱地哼了一聲。

他原本是打算等火熄滅後,將焚屍就地掩埋的,沒想到弟子會翻下懸崖,這麼高的山崖,人摔下是肯定活不了了,但也等於他無法毀屍,不過人都燒成那樣了,應該不會有什麼線索留下吧,他僥幸地想。┇思┇兔┇在┇線┇閱┇讀┇

裝著剩餘汽油的塑膠桶翻倒在一邊,男人過去把它拿起來,就在他的手碰到塑膠桶的時候,對麵草叢裡突然傳來輕響,嘿的一聲,像是人發出的歎息。

男人心裡有鬼,手一抖,桶子被甩開了,他從腰間拔出半尺長的銀質三棱錐,衝對麵喝道:「出來!」

沒有回應,借著慢慢弱下的火光,男人隱約看到藏在陰暗中的一對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沒有神采,隻帶著冰冷的光度,緊緊盯住他,仿佛在說,剛才他所做的一切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衝對麵又吼了兩聲,卻沒得到任何反應,僵持了幾分鐘後他撐不住了,握住利器很小心地走到那對眼珠麵前。

雜草都燃儘了,光亮消減,為了看清眼前的景象,男人把隨身帶的袖珍手電筒拿出來,打開照了過去,在看清那並不是人,而是個吊在樹枝上的骷髏頭後,他鬆了口氣。

看骷髏頭長滿青苔的表麵,這東西掛在這裡有些年數了,剛才火光反射在它眼眶裡,乍看上去就像是人的眼眸在偷窺,男人發現自己被耍了,低聲咒罵了一句,舉起三棱錐,向吊住頭骨的繩索劈去。

低沉的金屬撞擊聲傳來,男人這才注意到那不是普通繩子,而是鐵索,他愣了一下,想起徒弟背後那個怪異的黑掌印,久遠的記憶驀然湧上心頭,慌忙伸手去接那頭顱,卻遲了一步,鐵索斷後,頭顱順斜坡一路滾下去,山路陰暗嶙峋,男人不敢冒然去追,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顆頭顱滾落下山崖。

不會這麼邪門吧!

事先沒預料到的狀況讓男人感到了恐懼,往事愈發清晰地湧上心頭,但他馬上就搖頭否定了,他不信會這麼巧合,悻悻地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對麵山崖上黑影一閃,像是看到了剛才他跟頭顱的抗戰,發出輕蔑的笑聲,男人被笑得冷汗直冒,他沒想到這荒山野嶺裡還有其他人,更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如果他剛才錄了像的話……

不敢再繼續往下想,男人抄起三棱錐,飛快跑到黑影所在的位置,卻愣住了,那裡是崖邊,山石陡峭,彆說站人,就算一隻貓,在猛烈的山風中也無法站穩。

男人額上的冷汗流得更多,除了對往事的恐懼外,還有一部分是出於殺人後的虧心,在四周搜尋了很久,沒發現任何人後,他拿起所剩無幾的汽油桶匆匆離開,一路走著,總感覺身後有對眼睛在窺視,但回過頭,卻又什麼都看不到。

他對自己的靈力一直都很有信心,但此刻信心在一次又一次的疑神疑鬼中消失殆儘,慌亂回到車裡,把汽油桶放好,剛要啟動引擎,尖銳鈴聲突然響起,他沒防備,鑰匙失手落到了地上。

「他媽的!」

男人低聲咒罵著,掏出響個不停的手機,在看到來電顯示後,他壓住怒火,按下接聽鍵。

『事情辦完了嗎?』對麵傳來壓低的男中音。

「辦完了,我正要回去。」男人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說:「為了不惹人懷疑,我先出去住兩天。」

『沒出什麼麻煩?你好像很緊張啊。』

儘管男人極力掩飾慌亂,但不穩的呼吸聲仍然出賣了他,被懷疑,他連聲否認——有些事就算是同門也不能說,否則他會跟剛才那個倒楣蛋一樣,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被乾掉。

「沒有,就是有點怕,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聽了他的搪塞,對麵的人發出嗤笑,『人命?彆把自己說得有多麼善良,你又不是第一次殺人。』

「這次不同,我們是師徒,一起住了這麼多年。」

『好了好了,你如果真良心過不去,去旅館給他燒炷香,送他上路好了,這邊的事我會處理。』

「那索魂絲……」覺察到他要掛電話,男人忙問。

『打草驚蛇了,這件事暫時先放放,比起這個,我倒對那個孩子更感興趣,很久沒看到這麼靈的小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