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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乖 良月十三 4397 字 6個月前

立刻跳起來,按住他的手,聲音嘶啞不堪,帶著鼻音,“彆報警,我、我出去一下就行,你彆報警……”

沒等李陸呈說話,宋以綿關上門,疾步去了前門。

臥室窗戶對著大門,李陸呈站在窗邊看,煩躁地撚著指腹,握拳抵在桌上,心中焦急又無奈。

門外的人果然是方正明,一副不清楚的樣子,不知道喝了多少,搖搖晃晃正要往裡麵走,宋以綿不由分說攔住他。

兩個人說了什麼李陸呈不知道,過了一會兒,宋以綿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零散的鈔票,塞進了方正明手裡,讓他快走。

方正明滿臉堆笑,一臉橫肉,身上惡臭熏天,眼中儘是貪婪,把錢收了,卻不走,還伸手要摸宋以綿的臉。

“綿綿。”

身後響起低沉陰鷙的聲音,李陸呈緩緩走出來,定定地望著方正明,眼神尖銳而危險。

方正明驀然怔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望著他,想起以前在他手上吃的虧,又慫了幾分。

宋以綿麵色慌張,看了一眼方正明。李陸呈伸手半攬住他的肩膀,望著方正明,聲音極冷,“你又來乾什麼?”

說著,掃了一眼方正明的瘸腿,“怎麼?一條腿不夠你斷?”

聞言,方正明臉色驟變,嘴唇抖了抖,眼中恨意,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宋以綿,才緩緩斂了神色,陪笑,“這不是來找綿綿說點事嗎?哪有那麼嚴重?”

看他一副諂%e5%aa%9a姿態,李陸呈十分不屑,冷哼一聲,伸手把他口袋裡的錢全拿出來,“綿綿沒空,趕快滾吧。”

李陸呈在,方正明不敢說什麼,點頭哈腰的,惡狠狠地瞪了宋以綿一眼,悻悻地走了。

鎖上門,宋以綿臉色還是蒼白的,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

以為他是害怕,李陸呈抱了他一會兒,安慰他說沒事。

宋以綿一直沒說話,眉間都是憂慮。

方正明怕李陸呈,不代表他等不到宋以綿落單的時候。

從住院部出來,宋以綿正要去給奶奶買飯,猛地被人拽進旁邊的角落裡,把人按在牆上,貼在他耳朵邊上罵,“還敢讓李陸呈回來,我看你是找死。”

方正明身上泛著一種詭異的惡臭,貼在他身上的時候,讓宋以綿忍不住想吐。

宋以綿抿唇,閉了閉眼,猛地屈肘往後砸,掙開方正明的手,把人推到一邊。

方正明顴骨挨了一下,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整個人都很癲狂,“跟我動手?信不信老子讓那姓李的進監獄?!”

聽了這話,宋以綿頓了一下,手腕微微顫唞。

像是知道這樣能拿捏他,方正明滿意地笑了,混不在意地推了他幾下,要他拿錢出來。

宋以綿沉默著,拿了幾張鈔票給他。

方正明抖著手數錢,好像十分激動,嘴唇也在抖,麵上不自覺地痙攣。

宋以綿覺得有點不對勁,警覺地望著他,眼神掃到方正明手臂上的針孔,突然意識到什麼,聲音都扭曲了,“你吸毒了?!”

話語一出,方正明立馬就跳腳,臉上表情陰沉,猛地攥著宋以綿的領子,揚起拳頭作勢要打他,“少管老子的閒事!”

宋以綿猝不及防,肩膀都在痛,手上本就有傷,掙脫不開。

還沒反應過來,麵前一晃,一杯水潑到方正明臉上,宋以綿怔了一下,下一秒就聞到非常刺激的氣味。

方正明突然開始嘶喊,跌跌撞撞地蹲在地上拚命擦眼睛,聲音痛苦。

一睜眼,就看見麵前一雙鞋。

方正明顫顫巍巍地抬頭,望著李陸呈正低頭看著他。

男人眼神陰沉,麵無表情,卻十足十的壓迫感,讓方正明一下子想起當時李陸呈弄斷他腿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李陸呈手裡拎著一個空瓶子,還在散發刺激性氣味,方正明才後知後覺,他剛剛潑了半瓶汽油在他身上。

麵色驟然驚恐,方正明望著他慢慢往前走,悠然地摸出了打火機。

跌坐到地上,方正明連滾帶爬地往後躲,生怕李陸呈把打火機扔到他身上。

李陸呈點了根煙,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抽了幾口,才悠然反問,“讓我坐牢?為什麼?”

方正明陰狠地望著他,不說話。

李陸呈眯了眯眼,夾著煙,往前走了兩步,又被宋以綿拉住。

“彆管他了。”宋以綿聲音很低,帶著微微的顫唞。

汽油一點即燃,如果李陸呈真的做什麼,大庭廣眾之下,是怎麼都逃不掉的。

李陸呈這才冷靜了一點,反手握住宋以綿的手,稍稍把他擋在身後,將煙扔在地上,撚滅。

走到他麵前,李陸呈垂眼掃了一眼,聲音平淡,“以後彆再找綿綿了。”

語氣非常冷靜,聽不出起伏,卻讓方正明脊背發涼。

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方正明低著頭,一副做小伏低的樣子,“行,行……”

“能保證嗎?”李陸呈又問。

“能,能……”

李陸呈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做成了一筆生意一樣,“那你走吧。”

像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結束了,方正明有點錯愕地抬頭,正好對上李陸呈的眼睛。

脊背都抖了一下,方正明雙腿發軟,怕他又做什麼臨時反悔的事,戰戰兢兢地走了。

方正明走後,李陸呈抽了濕巾,遞給宋以綿,後者低聲道謝,仔細擦了擦手。

“還是不肯告訴我嗎?”李陸呈眼眸微斂,靜靜地望著他,“我怎麼覺得這個事跟我有關。”

宋以綿靠著牆,臉色不大好看,緊緊攥著那張濕巾,沉默著。

兩個人無聲地對峙著,許久,還是李陸呈先妥協了,“你不說,我就自己去查了……”

宋以綿吸了口氣,到底還是開了口,“他說,當初你弄斷了他的腿……”

“所以現在告我?”李陸呈覺得好笑。

“他還知道了那場作弊。”宋以綿聲音低沉。

李陸呈愣了一下,麵上閃過一抹驚訝。

“他說知道,你就信了嗎?”李陸呈歎氣。

“萬一呢?”宋以綿苦笑,深吸一口氣,慢慢說,“既然當時我已經把錯擔下來了,何必再牽扯你。”

李陸呈望著他,心口緊了一下,緩聲問,“你擔心我?”

“隻是覺得沒必要。”宋以綿直起身子,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裡。

“綿綿。”李陸呈盯著他,不打算放過他,“你還關心我,是不是?”

宋以綿不說話了,轉身往醫院大樓走。

李陸呈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微微皺眉,緊追著不放,“我之前就想問了,你之前出差,偏偏到洛南,是巧合,還是一早就知道我在洛南讀大學了?”

宋以綿仍然三緘其口,連頭都沒回。

他沒否認,李陸呈就覺得有希望,伸手把人拽住,強迫他轉身,語氣急切,“綿綿,你……”

話沒說完,李陸呈倏地怔愣。

宋以綿眼睛紅著,眼睫溼潤,臉上還帶著沒擦乾的淚跡,抿著唇,唇角壓不住顫唞。

李陸呈想也沒想,把人拉進懷裡,緊緊抱著他,好像怕鬆一點,這人就又跑了。

想起這段時間宋以綿的態度,李陸呈心裡有點懊惱,自責於沒有發現他的苦衷,自責於自己對他太不耐煩,卻又因為發現他還關心自己而覺得慶幸。

“綿綿。”李陸呈不停地喊他,“對不起。”

宋以綿沒說話,卻在聽見他真心實意道歉的一瞬間哭了出來。

後來他們還是報了警,告訴警察有個吸毒者需要注意。宋以綿還在擔心,李陸呈安慰了許久,他才放心了一點。

方正明也真的沒再找他,大概是知難而退。

可宋以綿仍然後怕,等李陸呈離開之後,他又該怎麼辦,方正明可能拿他沒辦法,那奶奶呢?

李陸呈製止他的胡思亂想,把人抱住,認真地看著他,“我不會離開你。”^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宋以綿眼神有一瞬的鬆動,又泛起薄冰,聲音陰鬱恍惚,“誰說的準呢?”

李陸呈知道他已經怕了,而語言是最無力的承諾。

奶奶快出院的時候,李陸呈幫忙聯係了療養院。

負責人跟李陸呈算是熟識,招呼了一下,對麵也同意會對奶奶特彆照顧。

宋以綿本想拒絕,李陸呈竭力說服,說療養院的環境肯定要比奶奶獨居好,而且更安全。

宋以綿也隻得答應了。

這幾天李陸呈都跟他待在院子裡,同吃同睡,宋以綿在外麵除草,李陸呈就在裡麵晾衣服。

“奶奶住進療養院之後,這個院子閒置嗎?”李陸呈問。

宋以綿搖頭,“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說著,微微歎了口氣,“房產證是奶奶的,我怕……”

看他表情,李陸呈立馬明白過來,“怕方正明來打房子的主意嗎?”

宋以綿頷首,“嗯”了一聲。

李陸呈觀察他的臉色,沒說話。

這幾天宋以綿一直睡不好,李陸呈能感受到,他還是很後怕。

有時候風把院子門吹動,帶出聲響,綿綿都會發抖,院子裡竄過一隻貓,他都會清醒過來,立著耳朵聽,生怕又是方正明回來了。

小時候宋以綿就經常被他打壓,長大了,打得過他了,又怕他發瘋,做出無可挽回的事。

李陸呈沒辦法,隻能每天都給他喝點助眠的熱牛奶,抱著他不停地安慰,許久才能安穩入睡。

接奶奶出院那天,李陸呈陪著他,上了住院樓,走到走廊上卻發現不對勁。

病房的門敞著,裡麵雜音不斷。

宋以綿立刻緊張起來,李陸呈連忙把他護在身後,先一步進去。

方正明衣衫襤褸,手臂上的針孔還在往外滴血,精神已經錯亂了,麵色扭曲,兩隻眼睛幾乎眥裂,死死掐著奶奶的頸,嘴裡混亂地叫嚷,“錢在哪?把錢給我!”

李陸呈心下一驚,當即大喝,“乾什麼!”

方正明完全沒聽見似的,拽著奶奶的領口,把她往床下拖,渾身都在痙攣,令人膽寒。

李陸呈兩步邁上去,猛地給他一拳,把人打得腦袋一歪,搖搖晃晃兩步,跌在地上。

方正明這才找回些許理智,看了李陸呈一眼,看清之後突然開始發抖。

李陸呈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麵的宋以綿,聲音又冷又低,“綿綿,報警。”

宋以綿迅速摸出手機,一邊跑到床邊檢查奶奶的傷勢,一邊打110。

方正明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冷汗滿身,聽見報警兩個字,發了瘋一樣地從地上爬起來,慌不擇路地從窗子上翻了出去。

李陸呈追了兩步,隻看見他滾到草坪裡,又往門口跑。

宋以綿按了求救鈴叫護士,扶著奶奶躺到床上,四肢百骸都冷得嚇人。

突然,窗外的街道上,傳來震耳欲聾的刹車聲,伴隨著巨大的轟響,昭示著一場車禍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