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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乖 良月十三 4454 字 6個月前

。”宋以綿笑了笑,“當時卻哥可著急了。”

高也拓表情很淡,隻禮貌地頷首,“嗯,我還要謝謝你們。”

“不客氣。”李陸呈大大方方地應了。

“沒什麼好謝的。”宋以綿臉色有點僵,他想起李陸呈的態度,怎麼都有點受不住高也拓的謝意,“本來也沒做什麼。”

不僅什麼都沒做,還把顧卻氣得不行。

高也拓撚滅煙蒂,緩緩道,“信號開始不穩的時候,給李陸呈和卻哥都發了定位,可惜隻發出去一條,之後信號就斷了。”

在宋以綿略顯驚愕的眼神裡,高也拓又說,“是他幫我報的警,當然要謝了。”

宋以綿恍了一下,望著李陸呈,嘴唇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過五分鐘,顧卻拿著書從圖書館出來,說,“希望你喜歡看推理小說。”

“什麼?”宋以綿不解。

顧卻把書遞給他,是一本江戶川亂步的《人間椅子》。

“謝謝。”宋以綿十分珍惜地接過來,愛不釋手的。

“快考試了吧?”顧卻問。

“嗯。”宋以綿點頭,“還有大概大半個月。”

“考完了有什麼打算嗎?”

宋以綿想了很久,還是無奈地笑著,輕輕搖頭,“沒有,不過想在考試之前回家一趟,正好國慶有長假嘛,回去看看奶奶。”

“挺好的。”顧卻拍了拍他肩膀。

跟顧卻道彆之後,宋以綿又看了看手裡的書,有些迫不及待地拆開塑封,翻了翻,眼睛亮亮的。

李陸呈看他很喜歡,想了一下,把自己的那一本也遞給他。

宋以綿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又變得有些冷漠,“乾什麼?”

“送給你。”李陸呈把書塞到他手上。

“你的獎品,你自己留著吧。”宋以綿拒絕了。

“我又不看書。”

宋以綿還想推脫,李陸呈鬆開手,“不要你就拿去扔了。”

他這才接下,說了聲謝謝。

坐在車上,宋以綿靠著車窗,望著明大校道上剛上完課的學生,眼神虛無,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陸呈看了他一眼,半晌,緩聲問,“你要回去嗎?”

宋以綿慢慢回過神,極低地“嗯”了一聲,好像在自言自語,“好久沒回去過了,最近不是正好有假。”

李陸呈沉默著,許久,才又問,“那個人還在纏著你們嗎?”

話音落下,宋以綿怔了一下,目光有些恍惚。

李陸呈說的是奶奶的兒子,在宋以綿小時候,經常找他的茬,就因為奶奶養了個沒爹媽的“雜種”。

他搖搖頭,“沒。他坐牢了。”

“怎麼?”

宋以綿神色淡漠,聲音也很平靜,“入室盜竊,差點害死人,判了好多年。”

李陸呈看他的臉色,低聲問,“要我跟你一起回去嗎?”

宋以綿沒答話,伸手把車窗降下,吹著風,慢慢閉了閉眼。

“不用。”他說著,聲音好像要被風吹散,“謝謝。”

三天之後,宋以綿獨自一人回了老家,李陸呈不放心他,堅持要他每天都打電話。

宋以綿捱不過,隻能答應了,並且答應他,隻在家待一周就回來。

李陸呈這才放人。

在火車站把他送上車,檢票的時候,宋以綿回頭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淡淡的複雜。

莫名讓李陸呈有點心悸。

盯著火車的方向看了許久,李陸呈才拿出手機,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不是要走了不回來吧?】

過了很久,對麵才說:【不是。】

李陸呈:【那就好。】

宋以綿的位置靠窗,李陸呈可以看見他的臉。

不知為什麼,望著宋以綿,李陸呈總覺得有點沒由來的擔憂,但又想到綿綿向來誠實,也不像會做陽奉陰違的事,更何況他還有成人高考,也就把那點不安壓下了。

而事實證明,他的擔憂完全沒錯。

一周之後,宋以綿沒有回來。

·

去瑞典那天,顧卻心情不大好,一早就醒了,坐在椅子上發呆。

行李昨晚就收拾好,放在玄關,提著就能走。

高也拓醒來的時候,下意識摸了摸身邊,卻空空如也。

霎時清醒幾分,高也拓望著窗外曦光,聽見了客廳裡的聲響。

顧卻坐在高也拓買的吊椅裡,蜷縮著身軀,望著窗外出神,高也拓走過來的時候他還沒察覺。

高也拓不由得笑了笑,索性坐到地毯上,就著姿勢親了親他,把顧卻嚇了一跳。

“醒這麼早?”高也拓有點意外。

按照昨晚兩個人瘋鬨的程度,今天都得睡到中午才是,反正飛機是下午的,也不怕誤點。

“睡不著。”顧卻實話實說。

“怎麼了?”高也拓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不知道。”顧卻深深地呼吸,眉峰微蹙,“心裡很亂。”

“怕坐飛機?”高也拓揶揄。

顧卻笑不出來。

前段時間,高也拓休假,一直陪著他,陪他上課下課,陪他做課題研究,一起查論文,一起看書。

那時他沒覺得什麼,可分彆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焦躁地抖腿,坐立不安,吃什麼都覺得沒有滋味,不知不覺間,顧卻自己都不知道,跟這混蛋的分離焦慮已經這麼嚴重了。

顧卻沒穿外套,清晨氣溫不高,身上有點涼。

高也拓把他從藤椅上拽下來,兩個人一起躺在地毯上,望著天花板。

“北歐的天氣,應該比這裡還要冷。”高也拓說。

“嗯。”顧卻懨懨地應,“冷多了。”

“照顧好自己。”

“嗯。”

高也拓忍不住笑了,“你今天怎麼了?”

顧卻說不出什麼來,隻是覺得心情不好。

許久,他才悶悶地說,“有點不想走了。”

聞言,高也拓嚇了一跳,有點驚訝,看著他的臉色,又忍下了那點錯愕。

“為什麼?”高也拓問。

“我也不知道。”顧卻煩得很,有點語無倫次,“我覺得會水土不服,吃不慣那邊的東西,在那邊也沒朋友親人,我的瑞典語還學得很爛,我……”

安安靜靜地聽他說著,高也拓有些心疼,不住地親他,把人摟在懷裡。

“要是我想發脾氣怎麼辦?我心情不好了怎麼辦?”顧卻很苦惱,“這裡還有你,那邊什麼都沒有啊……”

他嗓音有點乾,頓了一下,又說,“如果我想你了,又怎麼辦?”

以往高也拓問他的時候,顧卻總說不想,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他倒是坦誠地說了實話。

讓高也拓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心情。

“你沒認識我的時候,是怎麼解決這些事的?”高也拓問,“肯定有辦法,對吧?”

“對啊,但是……”顧卻也想不通,“但是感覺沒那麼好啊。”

如果他這輩子都沒認識過高也拓,那生氣的時候去海邊罵一個小時,去砸東西,去瘋狂運動流汗,他也能接受。

可遇見高也拓之後,他就再也接受不了其他東西了。

“怎麼回事啊?”高也拓無奈地搖頭,“越活越回去。”

“都是你的錯。”顧卻咬死不認,還把錯全推高也拓頭上。

高也拓無所謂地笑著,“沒關係,我也會想你的,不管在哪裡。”

不管是在山穀裡,在河海邊,在密林與峭壁之上,在他用自己所能,丈量每一寸土地、探尋每一處礦藏的時候,他都會想念顧卻,也會一直愛他。

顧卻望著他,許久,才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東西,塞進他掌心。

高也拓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個形狀特彆的鑰匙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是什麼?”高也拓問。

顧卻垂眼,低聲道,“是一個遇險信標。按下它,可以給我的手機發定位和求救信息。”

高也拓有點意外。

“你彆說,我知道。”顧卻麵色赧然,“我知道這東西用處不大,你們進山之後什麼信號都沒有,這東西就是擺設。”

“但你拿著吧。”顧卻聲音乾啞,“就當給我個心裡安慰了。”

“我會帶在身邊的。”高也拓緩緩握緊手裡的東西。

顧卻拚命點頭,憋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高也拓摸他的臉,指腹撫過他眼底皮膚,“時間還早,我們再去一次海邊,好不好?”

顧卻眼前一片朦朧,望著他,遲遲地點頭。

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去了最近的海岸,夏末的海濱十分潮濕黏膩,帶著鹹腥氣味的海風撲麵而來,惹人燥熱。

白日沒什麼遊客,兩個人在海灘上坐著,聊天,看不遠處的海鳥起落。

顧卻撐著身後的沙灘,身軀微微後仰,吹著風,緩緩闔目,神情淡漠又放鬆。

高也拓的手覆在他手背上,指間相扣,低聲跟他交談。

過了一會兒,男人的聲音停了下來。

顧卻睜開眼,正好看見他湊近想要親%e5%90%bb自己的動作。

遠處的陽光明%e5%aa%9a,微風輕起,鳥鳴浪聲不絕於耳。

顧卻抬手,抱住他,專注地%e5%90%bb他。

顧卻想,也許,他也會愛上波羅的海,愛上挪威海,卻永遠都不會忘記這片海,不會忘記洛南的海,每一片他與高也拓一起走過的海灘,看過的日落,他都不會忘。

就像高也拓也不會忘記想念他。

·

日落的時候,他們站在機場大廳。

身邊來來往往都是遊客,從五湖四海來,又去往不同的地方。

機場空調很足,顧卻打了個寒顫。

“沒帶外套嗎?”高也拓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顧卻有些懊惱,“忘了。”

“待會兒飛機上肯定也很冷。”高也拓說著,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穿上,開玩笑,“我還沒去過瑞典,它先去了。”

顧卻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機場廣播通知他的班次開始檢票。

顧卻怔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走了。”

“嗯。”高也拓點頭,看著他,抬起手,“抱一下?”

身上的外套還帶著體溫,顧卻微微抿唇,壓下心裡躁動的情緒,極其體麵地淡淡笑了一下,走近了些,抱住麵前的人。

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他們安安靜靜地擁抱,像每一對即將分彆的人。

“哥哥。”高也拓低聲喊他,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我愛你。”

顧卻心臟狠狠跳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發了瘋似的衝出來,那點故作的體麵也快要撐不住了。

他喉結滾動,緊緊抱著他,提醒道,“已經夠了。”

一千次表白這混蛋已經做到了,那個日曆也被顧卻好好收起來,藏進了行李裡。

“我知道。”高也拓說,“但我還是會一直說的,我也會一直愛你。”

顧卻低頭,在他肩膀上擦眼淚,匆匆道,“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