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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乖 良月十三 4423 字 6個月前

作扔給高也拓,想起他整天都在忙,顧卻遲疑了一下,還是算了。

加班加點將報告寫完,顧卻複習了一下考研專業課,八月中旬,林曉雯和顧彥森就回來了。

臨近開學,顧卻去探望了一下楊敏。

“我在跟領導爭取回學校上課,”楊敏有些無奈地笑笑,“但是結果並不好。”

顧卻一聽,心裡沉下幾分。

“每個月都要回醫院複查,”楊敏臉色有些蒼白,輕輕搖頭,自嘲地笑了,“有些東西長在身上,割掉了也還是會再長。”

“彆這麼說,”顧卻溫聲安撫,“醫生都說不是惡性,就說明沒那麼糟糕。”

楊敏拍了拍他的手背,沒說話。

從老師家裡出來,顧卻煩躁不已,沉沉地深呼吸。

夏末的夜風還很燥熱,顧卻沿著路邊走,漫無目的地吹著海風,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城和路工廠。

看著麵前落鎖的大門,顧卻微怔,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的事。

他已經一個月沒有來過這裡了。

以前在學校不順心,被那群蠢貨惹生氣了,他就會來這裡發脾氣,幾乎每周都會來。

摘下眼鏡,戴上口罩,借著昏暗夜色,他就不再是溫柔體貼,文質彬彬的學長,也不再是模範學生。

他可以儘情發泄自己的負麵情緒,他永遠無法在人前說的臟話,在夜風和海浪的掩護下,他都能儘情喊出來。

有進有出,才能保證心態平穩。

出了這扇門,他就又是那個彆人口中的顧卻。

沒人會發現他內裡的扭曲與肮臟。

直到那天。

顧卻瞳孔顫了顫,不由得握緊拳。

這一個月,他待在機房裡,忙於研究,無暇顧及其他。

在高也拓麵前,不用假惺惺地禮貌客氣,也不必為了照顧他人情緒而咽下不滿。

這一個月裡,機房好像成了他的另一個秘密基地,容納他的暴躁易怒,敏[gǎn]與刻薄。

如今項目結束,顧卻竟然有點不適應。

吸了吸鼻子,顧卻凜眸,抬眼看了一下大門,拍了拍手,熟練而利落地翻過去。

朝著海岸邊走,顧卻摸出煙,點燃,正打算習慣性地摘下眼鏡,突然瞥見岸邊集裝箱後有個影子。

微微一愣,顧卻腦中霎時閃過那張臉。

呼吸都遲疑了一刹,顧卻喉結動了動,疾步走過去,動作裡帶了一點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期許。

越走近,麵前的影子越清晰,顧卻喉嚨乾澀,匆匆將煙拿下來,眉峰微蹙,“喂,小……”

話音戛然而止。

海岸邊並沒有人,隻是掛著一套工裝服,不知道是哪個工人曬在這裡忘了收。

顧卻步伐停滯,站在原地,半晌,才低低罵了一聲,將香煙重新塞進唇間。

·

暑假結束,顧卻提前回了寢室,張喻吵著出去吃飯,他自然不能拒絕。

“然後呢?決賽拿了第幾名?”張喻咬下一串麵筋,含糊地問陳洋冰球賽的結果。

“第三。”陳洋說,“前倆都是種子選手,我們學校能拿第三還是運氣。你知道嗎?晉級決賽的那些學校各個都不好惹,有些學校的冰場有我們兩倍那麼大,訓練場地給足了。”

“我們學校的也不小啊。”張喻說。

“嗬嗬,”陳洋冷笑幾聲,“那群傻逼天天來占場地,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家的呢。”

賀文川挑了眉,“滑冰場的確是他們家捐的,不知道是誰,反正就那幾個。”

“又不是自己的錢,靠家裡在這兒耍橫真的很惡心,有本事自己賺去啊。”

“沒辦法,有人生來就在羅馬,有人生來就是牛馬。”賀文川笑了一下。

聽他們滿懷怨怒與惡意地討伐高也拓他們,顧卻淡淡笑著,沒有說話。

剛回寢室,就有人敲門。

“找一下卻哥。”門外的人說。

顧卻摘下耳機,遲疑地走出去。

“卻哥,院裡在討論,開學典禮要選兩個主持人。”杜謹悠說。

顧卻看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該不會是我吧?”

杜謹悠點頭,“還有明若南。”

顧卻麵上波瀾不驚,心裡早就開始發電報了。

“這是策劃書,”杜謹悠把手裡的東西給他,“後天下午排練。”

送走杜謹悠,顧卻回到自己座位上,望著麵前厚厚的一摞紙,臉色悄無聲息地陰沉下去,手緩緩握緊,將策劃書攥得褶皺不堪。

排練很是忙碌,好在顧卻跟明若南配合不錯,背詞也很快,過幾遍之後就坐在一邊玩手機聊天。

“你前男友怎麼樣了?”顧卻想起這一茬,問,“沒有再糾纏你吧?”

明若南抿唇搖搖頭,“沒有了,學校知道這件事,給了他大過處分,再犯的話會直接開除。”

“那就好。”顧卻說。

“真的謝謝你,會長。”明若南看著他,笑了笑,“我躲在門縫後麵看,真的好害怕出事。”

“已經過去了。”顧卻溫聲說。

“不過滅火器這一出真的厲害,”明若南想起什麼,突然說,“當時另一個人是誰?我記得他,他來辦過失物招領。”

“也是我們院的。”顧卻一筆帶過,聽她提起高也拓,還是有點恍神。

八月份以後,他就沒再見過那人了。

偶爾在學校碰見,也是看他跟李陸呈那群人在一起,有時候在打網球,有時候是坐在跑車上,不知道是去哪。

每次見到高也拓跟那群人混在一起,顧卻心裡都不太舒服。

他其實知道,自己也不太看得上那群不學無術的紈絝,卻又在心裡覺得高也拓與他們不同。

每次看見高也拓跟他們站在一起,冷俊眉目間都是張狂恣意,乖張又冷戾,顧卻總會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這讓他很不舒服。

·

匆忙排練了一個星期,終於到了開學典禮當天。

休息室裡,顧卻眉峰微蹙,反複確認流程,化妝師給他上了妝,留他在這裡休息。

開始前最後一次排練,顧卻拿著話筒,和明若南站在舞台旁,望著台上燈光繽紛。

台下,人群忙忙碌碌,衝著對講機喊叫。

“借過一下,借過!”

身後傳來急切的聲音,顧卻偏頭,猛地瞥見一個大箱子朝他們衝過來,顧卻一怔,躲避不及,整個人被撞得一個趔趄,手裡話筒“咚”的一聲掉在地上。

顧卻撐著牆壁,牙關咬緊,額角突突地跳,罵人的話已經在嘴邊了,又拚命咽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撞人的男生嚇得臉色蒼白,小心翼翼地幫他撿起話筒,“我不是故意的,剛剛太忙了,我……”

“沒事,彆著急。”顧卻溫和地笑笑,關切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哪兒?”

男生局促地搖頭,“你的衣服弄臟了……”

顧卻低頭,果然,黑色西服的衣襟上,滿是紙箱上蹭的牆灰,斑駁臟亂,醜陋至極。

顧卻柔聲安撫他,淡淡笑著,“沒關係,擦一下就好了,你去忙吧,彆耽誤你的事情。”

男生連連鞠躬,手忙腳亂地抱起紙箱,“謝謝,謝謝。”

顧卻看了一眼衣服上的灰,有些無奈地說,“我去一趟洗手間。”

·

疾步走進廁所,進了隔間,關上門,顧卻坐在馬桶蓋上,緊緊攥著臟掉的衣服,%e8%83%b8口起伏著。

過了一會兒,洗手間的聲控燈熄滅,一片漆黑。

等了許久,都沒人出聲,顧卻心裡剛壓下去的那點怒氣又衝上來了,攥著拳,用力砸向隔間的牆壁。

“蠢貨!”顧卻壓低聲音怒吼。

聲音回蕩在空無一人的洗手間,又安靜下去。

顧卻咬著牙,拳頭抵在牆壁上,許久,才站起來,推門出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無意間抬頭,顧卻瞥見洗手間門邊倚著一個人。

嚇了一跳,顧卻呼吸都促了一下,望著倚在門邊懶散抽煙的男人,心臟毫無征兆地震顫。

高也拓歪著腦袋,閒閒地咬著煙,神情稀疏平常。

他垂眼盯著顧卻,眸色帶著晦暗不明的笑意,聲音慵懶低沉,“哥哥,想我了嗎?”

顧卻猛地一愣,旋即鎮定下來。

狀似尋常地掃了他一眼,顧卻平靜道,“你怎麼在這兒?”

高也拓輕輕聳肩,指間夾著煙,揶揄道,“湊巧想來看個開學典禮,湊巧喝多了水,湊巧聽見某人在廁所大喊大叫。”

“你聽見了?”顧卻一怔,霎時有些懊悔地回頭看向門口,“那……”

“沒彆的人。”高也拓輕笑,“我在門外放了清潔免入的牌子,沒人進來。”

嚇了一跳,顧卻這才緩過來,心有餘悸地吸了一口氣。

低頭往手上擠洗手液,顧卻餘光瞟他,沒說話。

高也拓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慢慢走過去,坐到洗手台上,閒散地抽煙。

等他終於把水關了,高也拓不緊不慢地開口,“說說吧。”

顧卻皺眉,“說什麼?”

“誰又惹到你了?”高也拓偏頭看他。

默不作聲地擦去手上的水,顧卻指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塵,冷哼,“沒長眼睛的蠢貨。”

“啊……確實有點糟糕,”高也拓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端詳了臟汙一會兒,問,“有彆的衣服換嗎?”

“沒。”顧卻搖頭,一呼一吸都帶著未褪的怒氣。

“那擦一下吧。”高也拓說。

“煩死了,”顧卻低罵,眉頭緊鎖,“憑什麼他們犯的錯要我承擔後果?一群沒用的白癡。”

高也拓淡淡笑了笑,靜靜地聽著他發牢騷。

抽濕巾擠了點洗手液,高也拓咬著煙,聲音乾澀,“過來。”

顧卻還在罵罵咧咧,被他拉近了些。

高也拓扯著他的衣襟,低頭替他擦拭衣物上的鏽跡灰塵,不時抬頭看他一眼,聽著他大倒苦水。

“真不知道每年招進來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們這兒又不是弱智俱樂部……”

“那個傻逼,隻是讓他幫忙帶幾個雞蛋,他媽的連雞蛋跟鴨蛋都分不清……”

“你知道我當時拿到那張手繪表有多無語,辦公軟件都不會用嗎?”

顧卻很是氣憤,說了一大通,把近日的破事一股腦說出來,心裡積壓的怨氣才平緩些許。

“乾淨了。”高也拓將紙巾扔掉,洗了下手。

顧卻低頭,衣服上的臟東西已經擦得差不多了,隻是還有些水漬,看上去有點刺眼。

“還是臟,”他仍然生氣,撇了撇嘴角,小聲抱怨,“要不是那蠢貨,怎麼至於這樣?”

“沒關係。”高也拓笑了一下,“還是挺帥的。”

顧卻低著頭,指腹撫過那片水漬,眼眸微斂。

“不生氣了?”高也拓偏頭看他。

顧卻輕哼,臉上仍然不爽,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麼。

“等水乾了,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