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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理的話。

秦黎哼哼了兩聲,其實他都明白的,鞋子合不合腳,隻有穿的人知道。他隻是心疼母%e4%ba%b2,心疼會長,畢竟斯人已逝,做人不應該往前看嘛。好在母%e4%ba%b2已經嫁人再婚了,即便現在不在身邊,他也為她高興。

“明天和我回家吧。”顧韓說。

“回家做什麼?”

“清明,自然是祭祖先。”顧韓說,揪了揪他的耳朵。

秦黎的耳朵有點紅,囁囁地說:“和我有什麼關係?”

“以後總會有關係,現在先去祭拜,討好討好他們,保佑我們以後百事皆順。”看秦黎微紅的耳朵,顧韓的手指曖昧地拂過秦黎的%e5%94%87,果然看到秦黎的耳朵更紅了。

秦黎神色窘迫地一把推開顧韓,從沙發上站起來,找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我去做飯。”

看著他像是逃跑的背影,顧韓忍著笑,不敢笑出聲來。“小黎,晚上吃糖醋裡脊吧。”

吃了晚飯,兩人坐在書房,秦黎在瀏覽網頁,顧韓一邊畫著人設,一心兩用地和秦黎說話。“《暮光傾城》簽給金銘,怎麼樣?”

“金銘?”秦黎微微一愣。金銘這個名字,秦黎聽過,如雷貫耳,相信華夏沒有人沒聽說過,甚至世界上不知道的也很少。金銘是華夏籍國際知名的大導演,這個時空沒有奧斯卡,取代的是華夏設立的“金梧桐”,金銘導演的影片曾經九次獲得金梧桐最佳導演獎。

金梧桐獎每三年評一次,範圍自然是世界的。

這樣的大導演也會看上他的文章?秦黎不能置信地看著顧韓,彆是顧師兄逗他玩兒呢。

顧韓笑著在他腦門彈了一個爆栗,“對自己有點兒信心。”他在圖板上畫了一筆,削出人物的腰線。“金銘確實在導演界是首屈一指的名人,他拍攝的影片氣勢磅礴。但說實話,我並不想把《暮光傾城》給他。”

秦黎看著他,等待他下麵的分析。

顧韓抬頭看他一眼,見他沒有任何反駁和激動的神色,忍不住笑了,把秦黎抓過來,%e4%ba%b2了一口。“怎麼了?金大導演拋過來的橄欖枝,你不準備接?”

秦黎對他翻了一個白眼,“我等顧師兄下麵的解釋呢。”他知道顧韓不讚同自然是有不讚同的理由,顧韓現在和他說,並不是要做主,而是正和他商議,提出他自己的建議,最後結果如何,還是要秦黎自己拿主意。秦黎很想聽聽顧師兄的意見的。

顧韓索性把手裡的活兒停下來,繼續分析。“金銘拍攝的影片場麵恢弘,氣勢磅礴,特技絢麗,喜歡大場麵,壯麗的製作,非常適合拍攝史詩類的影片,以往他在金梧桐獲獎的也都是這個類型的。小黎你覺得《暮光傾城》該是什麼樣的場景?”

《暮光傾城》?

秦黎沉思,作者在構思一部作品之前,腦子裡是會先勾勒出相關的畫麵的。《暮光傾城》是末世文,末世嘛,場麵自然也會很大,但這種大和金導的華麗並不一樣,這種壯觀是破碎的沒落的,秦黎寫文喜歡以小見大,這又是和金導的風格不一樣。他喜歡用局部折射整體,用一小部分人的幸福襯托末世的悲涼。

雖然《暮光傾城》中他的主角驚采絕豔,但相對於社會來說,他寫的依舊是芸芸眾生在末世中的掙紮奮鬥和不屈,而不是國家ZF機器的應對運作。

金銘名氣很大,卻並不一定適合《暮光傾城》,雖然他有意風格轉型,但某些定型的東西並不很好轉變。況且,金銘名氣太大了,這人名氣擺在那兒,難免是會有些傲氣的,如果秦黎意見相左,未必會被采納。這也是顧韓顧慮的原因。

《暮光傾城》對顧韓的意義不一樣,這是小黎為他寫的,他自然希望儘善儘美。

“顧師兄看中了誰?”秦黎問話十分直接,他並不覺得兩人之間還需要虛偽的客套,反正顧師兄會為他好。

“徐希之。”顧韓說,把秦黎麵前的電腦網頁換成一份申請合同,申請人的落款是“徐希之”。

秦黎不曾聽過這個名字。

“你先看看,看完了我們討論。”顧韓說完,接著畫剛才畫了一半的人設,照例是《暮光傾城》中君亦然的。

秦黎把申請合同從頭到尾看完,合同裡附了一份徐希之拍攝過的影片視頻。看了影片名字,秦黎有些印象。這部影片是三年前拍攝的,去年在華夏國內一年一度的百合獎上曾經獲得了三項獎杯,最佳配角,最佳編劇,最佳導演。

這是一部災難片,並不是徐希之的拍攝的第一部影片。徐希之出道挺早,他現在四十七歲,在導演界算是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一直起不來,不知道是他運氣不好,還是能力不行。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收獲,導演界二十多年的經曆,某些東西的沉澱不是一些新銳導演能夠擁有的,這些在這部災難片《一家人》中深刻地體現出來,那就是對平凡人物的刻畫,演員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對內心的折射,一個很小的場景對整個大社會的喻意。

秦黎看完,又找了一些徐希之之前拍過的影片看,然後找了一些徐希之相關的訪談,等他看完,時間已經晚了。顧韓把完成的人設掛上去,《暮光傾城》的讀者對人設十分喜歡,問秦黎是不是找了一個專業畫手,要求《暮光傾城》出版的時候,一定把所有人設都包括進去。對此,顧韓很是得意。君亦然的人設他已經完成了二十一張,按照他的意思,等到《暮光傾城》全部完結,他要給君亦然畫足一百二十八張人設。秦黎覺得這數字還是說少了,按照顧韓對君亦然的喜歡程度,沒準兒《暮光傾城》完結的時候,九百九十九張也有了。

“顧師兄,就徐希之吧。”秦黎說,他躺在床上,隻露出一個腦袋。

顧韓掀開被子,在床的另一邊躺下,“決定了?”

“顧師兄不會害我。”秦黎說得十分篤定,“而且,徐希之拍的片子也不錯。”

被喜歡的人這樣毫無保留地信任,感覺很不錯,顧韓摸摸他的腦袋,“明天回來,和徐希之談,小黎你也想想,有沒有適合角色的演員。”

秦黎雙手抓著被子,沉思的表情帶著點孩子氣,“君亦然是顧師兄的,其他人好說,隻是寫意的演員不能馬虎。顧師兄覺得誰來演好?到了後麵,寫意是會長大的,必須同時把長大後的寫意一起選好。”

“慢慢想,不著急,時間還有的是。”顧韓把秦黎攬進懷裡,“快睡,明天早起呢。”

秦黎想起顧韓說明天要祭祖的事兒,捏了幾□子,“我又不姓顧……”

顧韓笑著,“難道以後你準備改姓?叫顧秦黎也挺不錯。”

秦黎鼓了鼓臉頰,“為什麼不是顧師兄改姓?”

“好啊,等你年齡夠了。”

聽明白顧韓話中的意思,秦黎囁囁地說不出話來,覺得身體發熱,翻個身,從顧韓懷裡滾出來,緊了緊身上的被子,“我困了,睡覺。”

49、清明(二)

秦黎沒有和顧韓去祭祖,他們下樓,在樓下遇上了徐子高。

徐子高穿一身迷彩服,胡子拉茬,第一眼秦黎沒有認出來,直到徐子高叫了他一聲,秦黎從聲音才判斷出來。秦黎看著徐子高,這是去什麼山角旮旯的野外當野人去了?

秦黎注重徐子高的儀容,顧韓看的卻是徐子高迷彩服上的徽章,三星一剛,中校。

和平年代,能夠混上校級軍官的並不多,況且顧韓記得徐子高年紀並不算大。

秦黎張了張嘴,他不知道該叫徐子高舅舅,還是叔叔。⊙思⊙兔⊙在⊙線⊙閱⊙讀⊙

徐子高這個時候來,顯然有話要和秦黎說。顧韓和秦黎說了幾句,自己回家了。

秦黎上了徐子高的車。

徐子高道:“想要回徐家嗎?”

秦黎轉頭看他,“為什麼回徐家?”

“不想見見你父%e4%ba%b2的家人?”

過了一會兒,秦黎才回答。“父%e4%ba%b2當年已經%e8%84%b1離家族了。”

“對於想要回家的徐家子孫,徐家一向是無條件接納的。”徐子高說,語氣並不是很熱衷,隻是告訴秦黎知道而已。

“你知道了?”秦黎看他。徐子高對他父母的話題向來避而不談,今天這樣明確地提到徐家,應該是知道薑家的事。前天傍晚發生的事,徐子高今天就找來了,效率不錯。

徐子高沒有說話,在電子導航圖板上麵輸入了目的地,車子發動了。從懷裡摸出一根煙,點著吸了一口。“不告訴你當年的事,是你母%e4%ba%b2的意思。”他說,“你的母%e4%ba%b2,很愛你,很愛你的父%e4%ba%b2。”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承認我有兩個那樣的父%e4%ba%b2。”秦黎說,對血緣上的父%e4%ba%b2沒有絲毫感情。

徐子高笑了笑,笑容顯得苦澀,“說實話,當初我也沒想到有一天你父%e4%ba%b2會做出那樣的事兒,你的父%e4%ba%b2和你的性子有些像,平和安靜,從來都不願主動招惹什麼,他希望平淡,所以當年才會%e8%84%b1離家族。”他吐了一個煙圈兒,“所以,當年消息傳來,你的母%e4%ba%b2和我以為是另外一個同名同姓的人。”

“做了就是做了,背叛永遠是背叛,即便有著%e8%88%8c燦蓮花完美的理由。”秦黎說,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你今天來,就是告訴我這些嗎?”

“小黎——”徐子高歎了一口氣。

秦黎繼續說:“不管有什麼理由,在有家庭的情況下和另外一個人相好,還和對方培育子女。這種行為,我無法原諒,即便他們給了我生命。”

“你這執拗決絕的脾氣不知道像誰了。”徐子高說,“今天畢竟是清明,不管你能不能原諒,他畢竟是給你生命的人,你該去看看他。”

對於那個曾經有過期待,卻最終被打破了幻想的血緣上的父%e4%ba%b2,秦黎並不怎麼想去,但想著,如果這次不去,大概他不會知道他在哪裡了。這樣想著,嘴%e5%94%87蠕動了幾下,最終沒有反對。

車子在墓園入口停下,因為是清明,來祭拜的人很多,墓園入口有出售鮮花和水果香燭的,生意十分紅火。

秦黎站在入口愣了一會兒,買了一束香水百合,潔白的花瓣如同天上的雲朵,透明的包裝紙印著淡色的雲紋。徐子高看著他手裡的香水百合,“你母%e4%ba%b2最喜歡這種花。”掏錢在攤子上買了一束紅鳶尾。

兩人沿著墓園裡的小路走上去,秦黎數著,第23列107排左數第三個。

秦黎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有些驚訝地發現墓碑前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平台上放著一束新鮮的紅色鳶尾,似乎不久前有人在這裡祭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