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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甲道:“小白哥哥,我們一起玩遊戲吧。”

小白道:“好啊。”

顏夙昂湊過去道:“不叫我嗎?”

小孩甲看看小白又看看他,搖頭道:“你不能玩。”

顏夙昂一怔,“為什麼?”

小孩甲認真道:“你太老了。院長說,像她那樣的人不能跑來跑去的,因為骨頭會碎掉。”

……

他的年紀=院長的年紀?

顏夙昂看著院長那一頭在太陽下快要曬化了銀發無語。

爐子燒差不多,義工們開始在鐵網上加東西。

孩子們在社工的組織下有秩序地朝淺黃樓的洗手間進行飯前洗手。

顏夙昂拉著弄得臟兮兮的小白去藍綠樓整理。

小白見他抓著自己的手,像小孩似的幫他打香皂,用水衝,忍不住道:“我可以自己洗的。”

顏夙昂正洗得高興,聞言道:“我幫你洗不好嗎?”

“不是不好……”隻是有點怪怪的。小白看著鏡子裡的兩個人思緒有點恍惚。不知怎的想起那天顏夙昂說的話來——

“但他不是我心裡想的那個男人。”

“如果你那天問我,願不願意和你過一輩子,那麼答案將是截然不同的。”

顏夙昂幫他洗完手,正用廁紙擦乾,卻見他傻愣愣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摸了摸他額頭,“不舒服?”

小白目光飄移到他臉上,夢遊似的道:“我們可以過一輩子嗎?”

……

小白終於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了。

顏夙昂強自按捺出內心的激動,輕輕地點了點頭,以免自己太激動嚇到他。

要知道自從那次殺青宴他對小白說出這番話之後,心裡就一直忐忑不安。小白的反應太平淡,平淡到猶如死水。他害怕小白對他的感情也如這反應一般,毫無漣漪,害怕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他自作多情,一頭擔子熱。但他又不敢主動問小白,就怕小白的回答會將他最後的薄弱希望也撕破,那樣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後應該怎麼辦。傷害小白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但是……放棄小白又太難太難,他不認為自己能夠辦得到。事實上,有時候因為拍戲因為工作而離開他的時間久一點,他的內心就會焦躁不安,更何況就此放手。

小白用手在他麵前搖了搖,“你在想什麼?”

顏夙昂目光一凝,“你。”

小白疑惑道:“我不是在你眼前嗎?”

“你的心呢?”

“……在%e8%83%b8腔裡。”

顏夙昂深情道:“我希望你能把它交給我,放進我的%e8%83%b8腔。”

小白擔憂道,“你是不是得了心臟病,需要換心啊?”

“……”

小孩子最喜歡吃燒烤之類的東西,尤其很多人聚在一起搶同一塊肉的時候,那真是有種幾百隻麻雀關一起的感覺。

三個義工義不容辭地擔任起燒烤的責任,當然大神和小白是要照顧好的。義工們經常開後門,悄悄在他們的盤子裡放上一兩塊肉或%e9%b8%a1翅。

由於小白下午還要參加《一山還有一山高》的拍攝,大神也要去參加一個剪彩活動,所以他們隻吃了一會,就要起身離開。

義工們和孩子們都頗為不舍,幸好小白承諾下星期六再來,才不至於讓他們吵翻天。

走到門口,顏夙昂去取車,小白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落在了洗手間裡,急忙回去取。

手機果然還放在原來的位置。

他鬆了口氣。高勤曾經告誡過他,藝人的手機是不能隨便丟的,因為裡麵有很多其他藝人的電話號碼,會給他們造成很大的麻煩。

他正要走,卻聽牆那頭隱隱約約傳來對話聲。

淺黃樓裡的男女洗手間是挨著的,牆那頭正是女洗手間。

“你說小白和大神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句話,成功將小白的腳步留住。

“唉,還能怎麼回事?雜誌上不都已經寫了嗎?他們肯定是一對啦。你沒看到剛才大神看他的眼神嗎?如果說他們不是戀人,我就把腦袋砍下來給你當夜壺!”

“你的腦袋又沒有自動抽水功能,跟個痰盂似的,太不高級了,我不要。”

“你死開。”

“不過小白人還挺好的,居然來這裡當義工。”

“明星不都這樣嘛。隨便做點善事,然後第二天鐵定見報。”

“……小白不像這種人啊。”

“那你覺得大神像同性戀嗎?”

“……”

兩個義工邊說邊走出洗手間,一抬頭卻看到小白正怔怔地站在門外,想起自己剛才的言語,頓時嚇得臉色刷白。

兩條辮子的義工戰戰兢兢道:“你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我拿手機。”小白手掌一翻,把手機露出來。

義工乾笑道:“哦。”

小白輕聲道:“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一輩子……就是同性戀嗎?”

披頭散發的義工道:“也有可能是父子。”

兩條辮子的義工轉了轉眼珠道:“你為什麼這麼問啊?”

小白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那同性戀……是不是不對的?”

“呃,這個……”兩個義工對看一眼,似乎有點明白眼前的狀況了。敢情大神和小白還處在朦朧的曖昧期啊。

披頭散發的義工%e8%88%94了%e8%88%94嘴%e5%94%87道:“也不是不對,隻是這條道路比較艱難,尤其是在國內,尤其是對於公眾人物,比如明星什麼的。嗬嗬。”

小白看著她們似懂非懂。

義工們被他迷茫的目光看得柔情四溢,幾乎想撲過去,狠狠地抱住他,替他擋去所有的風風雨雨,不讓任何傷害侵襲。不過在他們的心動還沒有成為現實之前,顏夙昂的聲音像冷水一樣潑了過來。

“小白。”

小白身體一震,回頭看著他。

四目相對。

顏夙昂明顯感到仿佛有什麼正在兩個人之間改變,但是他卻無能為力。

回家的路上,小白很沉默。

顏夙昂幾次想開口,卻又吞咽了回去。

直到NCC電視台的停車場,他才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說,我們可以過一輩子……是認真的嗎?”

小白回過神,側頭看著他。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被茫然、失措、疑惑等各種情緒所覆蓋,化作一層淺淺的薄霧。

顏夙昂心頭絞痛,將他輕輕摟住,“沒關係,我等你。”

小白的下巴感受到他包裹在衣料下的堅毅,心竟緩緩平靜了下來,“我們這樣……是同性戀嗎?”

顏夙昂身體微顫,抱著他的手臂更加縮進,似乎想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如果按正常人的劃分標準,我是。”他頓了頓,澀澀地開口道,“你,或許會是,又或許……永遠都不是。”

小白輕輕掙%e8%84%b1開他,無比認真得與他麵對麵道:“所以,如果我們一起過一輩子的話,我們就是?”

顏夙昂望著他,嘴角揚起一抹淡笑,鄭重地點了點頭。

小白低下頭,看著衣角,兩隻手折騰了半天,才悶聲道:“顏夙昂。”

“嗯。”

“我想,我喜歡你。”

“……嗯。”

“每次看到你,我都很開心。”

“嗯。”嘴角越來越高。

“但是一輩子很長,”小白咬了下嘴%e5%94%87,“我,我現在還……”

顏夙昂用手指抵住他的下巴,然後輕輕抬起,笑意幾乎要從眉眼裡飛出來,“我說過,我等你。”

比混亂還混亂[VIP]

路虎在道路上飛快地奔馳著,一如顏夙昂奔騰的心跳。

小白說了喜歡,儘管和他期待的那三個字還有差距,但差距正在縮短。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拐杖事件將不再是高勤獨享的專利。

他興致高昂,哪怕是半路被交警攔住,臉上的笑容依然是燦爛的。

“超速。”交警右手一攤,“行駛證駕駛證。”

顏夙昂開心地把兩本證件遞給他,“隨便開,沒關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交警嚴肅道,“我不是隨便的人。”

“……”

交警開完罰單,遲疑了下,問道:“你最近在和連覺修一起拍電影吧?”

顏夙昂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警惕道:“那又怎麼樣?”

交警慢吞吞道:“以後最好彆接他的電影。”

“……”難道連覺修回來短短幾個月,已經得罪了交通警察界?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因為他是超速王。”自從知道他是導演之後,他無聊地找了下他的資料,然後發現,他最近開的幾張超速罰單張張和那個人有關。

“???”

十一點,賈誌清正是睡得十五又十六的時候。

朦朦朧朧中,他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住什麼似的,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猛地睜開眼睛。

一個黑影正一動不動地站在床前,默默地俯視著他。

“啊!”他嚇得渾身一激靈,雙腳蹬了下床,頭直直地撞在床板上,發出咚得一聲,“哦,疼。”

“誌清,你做惡夢了?”黑影關心地問道。

“……”這個聲音?

賈誌清摸索著床頭燈。

啪,燈開了,照亮小白那張可憐的臉,正擔憂地望著他。

心裡長長地舒出口氣,他沒好氣地瞪著他,一邊揉著頭頂上剛剛撞到的地方,“睡著的時候沒做惡夢,醒來的時候惡夢了。”

小白道:“為什麼?”

“拜托,隨便誰睡覺睡到一半,看見有個黑影站在床前,都會被嚇到的吧?”幸虧他心臟堅強,不然現在肯定去枉死城報到了。

小白狐疑地看著他,道:“不是說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嗎?”

……

這是什麼目光?

好像他經常殺人放火,做虧心事似的。

賈誌清不悅道:“問題是你沒有敲門啊。”

“可是敲門不是會驚醒護士嗎?”

“……你偷偷溜進來的?”也對,現在早過了探視時間了。

“嗯。”小白點點頭。

賈誌清恨恨道:“我明天要投訴醫院的保安。連你都能進來,那殺手不是更容易。”

小白疑惑道:“殺手來乾什麼?”

賈誌清被問得一窒,瞎掰道:“誰知道呢,說不定他走著走著突然口渴想殺人了。又或者他有仇富心理,看我睡在貴賓房不順眼。唉,反正這年頭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殺手做不出的。”

小白沉思。

“對了,你半夜不睡覺,跑來醫院做什麼?”賈誌清邊說邊從床底最角落摸出兩瓶雪碧,遞了一瓶給他。

小白接過雪碧,開了蓋,卻又旋上,“我在想,應不應該和顏夙昂過一輩子。”

“噗!”賈誌清噴出一大口雪碧。

……

外頭一陣匆匆腳步聲由遠至近。

護士停在門口,小聲問:“賈先生,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