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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煎何太急 八爺黨 4192 字 3個月前

直到北匈奴單於病死,新單於即位,護國之戰爆發。君少優有幸與莊麟並肩作戰,方知道莊麟所有的榮耀成就全都是他自己拿命換來的。在行軍之中,莊麟雖不至於跟兵士同吃同住,卻也能做到同甘共苦。尤其是敵我相接混戰之時,更是奮勇當先,作戰勇猛,堪稱是所有將士的楷模。

君少優猶記得,在戰事最酣之時,莊麟所率一支五千人的兵馬與北匈奴軍短兵相接,雙方浴血廝殺一天一夜,嬌生慣養從沒吃過苦的君少優都餓的兩眼昏花連騎馬的力氣都沒了,莊麟把他懷中僅剩的口糧讓出來送與君少優,依然操刀與敵人拚殺斡旋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等來援軍,將敵寇全部剿滅。

一個能在戰場中一天一夜不進食還能保持充沛體力的人,怎麼會因為早上沒吃飯就覺得饑餓難忍,還丟臉的向主人家開口要點心吃。如果這件事情被護國公府傳了出去,恐怕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京城各家紈絝子弟又有茶餘飯後閒聊說嘴的了。要是被有心人傳到陛下耳中,恐怕莊麟更免不了一頓訓斥。

君少優想到之前自己胃痛皺眉時,莊麟看過來的了然神色……雖然竭力不想承認,可君少優心中明白,莊麟此舉必然是為了自己。

想讓他君少優吃些點心餅餌果腹,又怕直接提及會讓君瑞清覺得大失顏麵從而對他這個寄人籬下的庶子心生不滿。所以寧可汙了自己的名聲,把實惠讓給他嗎?

君少優低頭吞咽著餅餌,有些食不知味。

閒聊半日,有下人進來通傳,隻說一切就緒,請國公與貴客前往正堂用膳。

君瑞清立刻起身邀請莊麟前往正堂。莊麟以自己身為晚輩,頗為謙讓的讓君瑞清走在前麵。君瑞清三番推辭,推辭不過,最終一臉洋洋得意的應允了。口中還直道:“王爺太過客氣,倒叫臣無所適從。”

莊麟漫不經心地敷衍幾句,回頭衝君少優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吃牛肉,特地吩咐下人在莊子上準備了幾十頭小牛。等有機會讓廚子做給你吃。”

君少優麵無表情的看著莊麟,並無言語。

莊麟輕笑一聲,繼續壓低嗓音,以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我知你心中有疑問,此時隔牆有耳,我不便細說。等你嫁入王府後,我會跟你一一說明。你隻需記得,我不會害你就是。”

言畢,伸出大手用力握了握君少優藏在寬大袖袍中的手。十指相扣,掌心貼著掌心,莊麟定定看著君少優,眼眸清澈明亮,似乎能看穿君少優布滿陰霾的內心。

君少優心中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縮手掙%e8%84%b1了莊麟的緊握,默默前行。

他君少優上輩子信任的人太多,遭遇的背叛也太多。有人能精心做扣十幾年,連%e4%ba%b2生妹妹都能舍棄隻為了得到他的傾心襄助。鳥儘弓藏,白綾斷命那一刻,他君少優便發誓永世都不會再相信彆人。

豈料今生倏忽轉醒便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聽莊麟的話揣摩其意,竟也同他有了相似的經曆。想必對方亦是大夢一場或重活一世,既然有了上輩子的記憶,如今無事獻殷勤,難保莊麟不是想利用他達成什麼目的。亦或是想借機報複也未可知。他君少優如今身為魚肉,對於莊麟的籌謀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不若就此冷眼看著……

看看莊麟究竟想出什麼幺蛾子。

莊麟察覺到身旁之人一閃而逝的清冷疏離,心中升起絲絲無奈。遂也不再多說,隻跟君少優並肩前行。

晌午的日光傾灑在回廊上,兩人身後的影子交纏在一起,深深淺淺,遂合而為一。

第七章

眾人前前後後進入正堂。大褚的正堂裝飾跟唐朝風格類似,南麵都是沒有牆的,隻用幾根柱子來支撐頂簷。冬日嚴寒時搬幾塊屏風隔斷擋風,夏日則乾脆就這麼晾著。有點兒類似於明清時期的戲台子。

護國公與莊麟推辭相讓,終究還是讓莊麟坐了上位,即靠近堂口的食案邊。麵南,很方便直接觀賞堂外園子裡的風景——或者說很方便觀察君少優的一舉一動。

因為君少優年紀輕,輩分小,又是庶子,按禮自當坐於末位。也就是靠近門邊上的席位。莊麟端坐於上,隻要目光稍稍偏移一丁點兒,就能看到君少優的身影。這樣的角度讓他覺得很舒服。心中不能與君少優比鄰跪坐的遺憾也緩解些許。

君少優低眉斂目的跪坐在末席,並沒有理會莊麟的好心情。其餘家人看到因久病臥床許久不參與家宴、客宴的君少優,心中也很是詫異。不過看到上首端坐的莊麟,又自覺恍然。旋即與相好的家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君少優的嫡出二哥君少傑嗤笑一聲,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跟長姐君柔然耳語連連。

君柔然年17,長相雖不似君瑞清其餘幾個庶出姊妹出彩,但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尤其她的身份貴重,乃是護國公府唯一一位嫡出女兒,因此平日裡頗為受寵,自身也養就出一幅雍容驕矜的氣度。此時正麵含j□j,形容嬌羞的盯著永安王莊麟,時不時的開口找話說。言語間皆是不著痕跡的討好和諂媚,大都是在說她性格如何隨和嫻靜,平日如何善待庶出姊妹雲雲。

她已經在昨晚從楊黛眉那裡知道了君少優的提議,雖然不甘心作為妾室。不過正如母%e4%ba%b2所言,君少優一介男兒無法給永安王生兒育女,且一身全靠著護國公府給他撐腰,哪怕到時身為大婦,並不敢肆意欺淩她。而君柔然一旦生下莊麟的子嗣,便是永安王府實際上的女主人,等到君少優色衰愛弛那一天,沒了永安王的寵愛,還不是任由她揉捏。所以忍一時之氣,總歸會有厚報的。

當然,此時的她還不知道今早莊麟的態度。

與此同時,莊麟也還惦記著昨晚君少優跟護國公夫婦的密謀,雖然被他及時攔阻,但心裡到底不痛快。此刻又碰見君柔然囉嗦不休,臉色也漸漸冷淡下來。他可沒忘記,這女人是怎麼欺負他家少優的。雖然少優本人並不在意,但他身為人夫,若是任由旁人踩著少優的腦袋耀武揚威,未免太過窩囊。

鐵了心要幫自己王妃出氣的莊麟用一種極為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君柔然半晌,目光犀利宛如刀鋒挖肉,其粗鄙之處又好像市井當中去豬肉牌坊挑肘子肉的農婦的目光。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又轉頭看了眼末位的君少優。莊麟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隻是舉止間,對君柔然的不屑表露無遺。

堂內陡然安靜了片刻,次後所有庶子庶女們俱都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君柔然隻覺得臉燒的厲害,一雙眸子中也溢出了水跡。楊黛眉十分心疼,就連君瑞清的麵色都不太好看。可是他又不好出言指責,畢竟莊麟隻是看了君柔然一眼,沒說什麼不好聽的。他要是乍然出口辯駁,好像是他自己心虛似的。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莊麟不以為然。他是陛下的皇長子,從小受儘千尊萬榮,行伍數載,堪稱位高權重。他的外祖父,素有“戰神”之稱的鎮國老將軍更是軍方的鑄石。在外祖父的幫扶下,他年未弱冠已然把泰半軍方勢力掌控在手中。要不是心係君少優,像護國公這種沒什麼能力,在朝廷邊境還未能全部安穩的情況下已然卸甲歸家的所謂勳貴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他有資格狂傲,更有資格將自己的喜怒表露出來,讓某些沒眼色的人趕快退散,免得膈應的他連午膳都吃不下去——要是再引起某人的不滿,他更是得不償失。

留意到莊麟頻頻投過來的“求表揚求虎摸”的目光,饒是君少優不以為意,這會兒也忍不住莞爾一笑。沒把莊麟的示好放在心上是一回事,可是有人肯替自己出頭又是另一回事。猶記上輩子君少優幾次三番被禦史構陷彈劾,莊周總是一臉為難的袖手旁觀。等到塵埃落定之後,又跑到自己跟前義憤填膺,平陽公主也幫著他哥哥開%e8%84%b1,以求讓自己全無芥蒂。與這會兒的莊麟相比,君少優突然覺得自己上輩子的眼光真不是很好。

有些事情,本來早已露出端倪,隻是他從未在意,所以最後落得那般下場,也算他咎由自取。

君少優垂首沉思。他的上首便是四郎君少嵐。兩人都是庶出,且四郎的生母陳姨娘和君少優的生母沈姨娘向來交好,又都在一個院兒裡住著,因此關係較之旁人更為%e4%ba%b2近。

此刻君少嵐偷偷側過身來,貼著君少優的耳垂嘲笑道:“這永安王倒是個妙人。你若是嫁給他,總比在咱們府上受儘冷落欺淩的強。”

又道:“往日裡那位總是仗著父母寵愛就欺壓咱們這些個庶出兒女。如今也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被人打臉,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君少優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對於這個隻因一言不合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庶出弟妹動手動腳的長姐,君少優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觀其形容舉止,不過是個被寵壞的驕縱小娘。君少優從來不覺得這個女人有多麼聰明。大褚王朝風氣開放,自然不會像後世程朱理學那般苛待女子。但這並不意味著全然放縱。男女婚嫁之前,總要相互打探一下的。

女方打探男方是否少年有才,家世如何,性情如何。而男方則在了然其家世背景的情況下,著重打探女方的脾氣秉性。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君柔然在閨閣時期從不收斂的欺負庶出姊妹的行事也為她帶來了很多麻煩。名聲瑕疵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君柔然在家中沒有養成隱忍柔和的行事作風,以致她到了夫家後三天兩頭的吵鬨滋事。前世自己在聖上跟前得用的時候,其夫家礙於護國公府的威風,總是百般隱忍。不過自己身死之後,其夫家會不會落井下石那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而此時,承受不了歆慕之人慢待苛責的君柔然已經哭喪著臉離席了。不顧護國公府的聲名和規矩,一味耍性子的舉動讓君瑞清再次陰沉了臉麵。莊麟還是那般的無動於衷。把玩著手中杯盞關注著末席君少優的一舉一動。他今天到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給君少優撐場子來了。

其實他對於君柔然的心思也挺好奇。既然明知道自己心悅君少優,她這個從前隻欺負過君少優的人怎麼還敢蹦躂在自己跟前。總不會是幻想著自己傾國傾城,天生尤物,能讓他莊麟看一眼就棄君少優於不顧,轉而喜歡上她吧?

想到君柔然那張跟國公夫人頗為相似的方正臉麵,莊麟惡寒的打了個寒顫。

堂上的氣氛一時變得詭異。君瑞清揮手讓舞姬歌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