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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給了多少好處,讓他們這麼賣命。”

滔滔示弱,他矮一點給人擼著脖子的,後仰著身體微微抬著雙手在他視線範圍之內,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攻擊能力。

他也不會刺激財叔,認得出來,“財叔,我配合你。”

薑美玲到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幕,沙灘上麵跑的很亂,腳印都很亂,就這麼幾個人,看得出來阿財下了死力的,他兄弟們都死光了,就他一個,看見薑美玲就笑了,“老東家,好久不見,沒想到有今天吧。”

來的正好,送錢的。

他要現金,美元,五十萬美金,半小時送到,“你不是跟小白爺關係好嘛,問他要,你反正有的是錢嘛,你有錢,有錢的厲害,從來不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

一輩子了,想不明白,有錢人怎麼就不管下麵的人生活的呢。

薑美玲也搞不懂了,到底是什麼仇恨,殺人父母了嘛,現在要這樣對她,“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的,就算是當初你炒魷魚,我也做的仁至義儘,阿財你到底為了什麼?”

兩條直線,互不理解就算是過十年,也還是不理解,阿財也懶得再說,該死就是了,老天爺幫他的,他胳膊嘩啦啦的血,出來到滔滔肩膀上,他已經上甲板了,站的更高了,居高臨下的看著薑美玲,自己麵靠著一個安全區。

你要理由,我給你啊,“你當初隻不過是一毛錢,你財大氣粗不看在眼裡,你是全香港的明星,你仗義,好名聲都是你的,五毛錢報紙不漲價,我呢?你顧著你報紙行當要吃飯,顧著你那些報業大亨們的前途,你有沒有顧慮一下我們這些人啊,我們也要賺錢發財啊,我講過的,我因為沒錢,老婆嫌棄去澳門做舞女啊,我女兒那麼大一點,跟著她媽媽在後台混飯吃,那是人過的日子嗎?”

薑美玲腦袋嗡嗡的一下,她沒想到是因為這個事情,竟然是因為報價的事情,“我錯了,我的錯,我認錯,阿財,我很抱歉,我這麼多年,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很真誠道歉,因為她考慮的很多,那時候考慮香港報業的前途發展,考慮新港做大做強,考慮其它同行,考慮市民,但是對於阿財這個群體,她沒有考慮過,或者從來沒有在她規劃裡麵。

一個人再成功,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收益,甚至不可能讓所有人都不虧本。

有益必有損,有損必有益。

一個能量守恒的利益池子裡麵,它是均衡的,跟股票市場一樣,有人賺錢必定有人虧錢,因為總價值是固定的,大家都拿真金白銀出來玩的,總財富不變的,無非是從你手裡到我手裡。

這些年了,薑美玲乾的勁兒勁兒的,可是現在看著阿財,她是真的覺得沒意思,這些年她賺錢,從彆人手裡賺錢,攢錢,攢那麼多的錢,難道這些都是自己的嗎,無非是轉手罷了。

早晚會轉手,早晚也會回來的,沒意思,真沒勁兒了,這一瞬間,她覺得都不重要,她害怕,無比的害怕,海風吹得她整個人更加矮小了,她穿著平底鞋,在無儘閃爍的沙灘上更加不起眼,但是她的聲音宏亮,“我來,你恨我也該我死,跟我女婿沒有關係,你也是有女兒的人,阿財,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的女兒,我也有報應的,我女兒也是很多年才到我身邊,你女兒受儘委屈,我的女兒也是受儘委屈才回來的。”

阿財不聽,他日日夜夜地嫉恨,怎麼可能會動搖呢,拿到錢,他也要把滔滔乾掉的,就是主打一個撕心裂肺地讓彆人痛苦。

彆人越痛苦,他現在越高興的,亡命之徒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會有一把□□的筷感,遊走在生死之間,主宰彆人的命運,然後看著彆人無助的哭喊,那種筷感是無限放大的,他是神。

他在這個事情上,反抗了人生所有的不公平,生命麵前做到了平等對待。

他呼吸聲漸漸粗,但是感覺不到,他拿到錢,可以先安穩過渡一段時間,然後把眼前的人都乾掉,然後去找老大分錢,不然他就去把老大給賣了,賣的一乾二淨,讓他去吃牢飯,然後拿到錢,他會聯係他女兒。

年輕時候也不覺得女兒多重要,但是年紀大了,他身邊就這麼一個人了,怎麼能說不關注摁,他每年都看她,知道她窘迫,知道她過的難堪,但是沒辦法,她不能有個綁匪爸爸,他不能做任何事情。

滔滔就有種感覺,他現在渾身輕飄飄的,嚇得也累的,而且麻木的,太刺激了,他的大腦沒有接受過這樣的事情,安逸慣了。

但是不把命運放在任何一個人的手裡,不靠任何一個人活命的這種本能,是在他骨子裡麵的,哪怕阿財在要錢,薑美玲在談判,滔滔都不聽,他的注意力全部在阿財身上,他的呼吸是最直接的,他的血流的速度,他的身體狀況。

阿財不傻,直接對著滔滔的小腿來了一槍。

滔滔應該大叫的,但是阿財抬起來胳膊的時候,他的視角就看見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會挨著一槍,但是不一定在哪裡。

腦海裡麵兩種選擇,一種趁著這個機會,跟阿財對抗一下,有機會逃生,但是他有槍,有一定概率自己會死,但是被槍打中的話,也有可能會死,因為阿財必定會開槍他這個姿勢。

另外一種選擇,賭他打不中要害,然後自己手上,半死不活的,然後繼續等著阿財拿捏自己,自己體力會失去,逃亡也沒有乾脆利索的動作了,他生存的概率按照阿財現在猖狂的態度,大概也不大。

就真的阿財抬胳膊的一瞬間,滔滔就想了這麼多,要不說有的人腦子靈活呢,他天然的,不是自己刻意氣思考的,他的基因他的習慣都刻印在腦海裡麵去了,成為習慣。

所以阿財打中了他的腿,但是他的另一條腿,同時掃中了阿財的右腿,他左手持槍,左腳在前,姿勢前傾,那必定是左腳有重心,右腳非重心,掃過去容易倒,最起碼是趔趄一下。

阿財果真趔趄,因為他右手也中槍的。

但是他不前傾撲倒,他穩住了靠著船體,就這麼瞬間,滔滔自己頭撞過去,對著阿財的頭就是死命一下。

全過程悶不吭聲,除了槍聲。

開船的都看傻了,薑美玲仰著脖子也看傻了,這麼生猛的嗎?

下麵的人往上跑,師傅也從船艙跑出來,他裡麵是有監控的,對著阿財就要下手,阿財直接跳海了,滔滔才倒在地上,他也暈啊。

就撞頭這個,他跟誰學的?

跟弄弄。

這姑娘個頭跟他差不多,他微微低頭看她的時候,她有時候壞,對著他頭就會碰一下,然後覺得自己腦殼硬,她自己的確不疼,因為她肯定找自己頭硬的地方撞唄。

但是他受力的地方不一樣啊,有的地方會疼,他就知道了,這樣撞有時候很疼,絕大多數時候腦瓜子嗡嗡的。

這人太猖狂了,也抬小看他了,興許他壓根沒把薑美玲的女婿看在眼裡,一個不太高的慫包唄,還是個惜命的有錢人。

真是乾的漂亮,被抬上甲板的時候,滔滔還是這麼想,麵帶微笑。

活著多好是不是?

小白爺來的時候也看呆了,不想來的,沒他事兒,但是小白那邊打電話來的,人家問的,他不來不好。

結果事情都解決了,就是打撈的話,沒找到阿財,給跑了。

第119章 你的親生爸爸呢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事情受影響最大的人,不是家裡安保係統升級的弄弄,也不是在醫院養傷的滔滔,也不是剛從台灣回來的patton,而是薑美玲。【夜雲書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個將近六十歲的女人,的確褪去妝容之後會顯得衰老,時間該給一個成功女士的東西,並不比其她飽經滄桑的女人會少,一樣的多,眼角紋淚溝法令紋,浮腫而略顯蒼白的臉頰,像是秋天磨砂的落葉一樣,清晰的脈絡上麵浮現出黃褐色的光暈。

她的手背上也淺淺淡淡的,弄弄不想稱之為老年斑。

但是的確是,她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但是今天拉著薑美玲的手的時候看見了。

薑美玲不想她覺得難過,“沒有事,這也許是遺傳,我爸爸很年輕的時候手上就會有,我並不是年紀大了,但是弄弄啊,媽媽覺得很對不起你——”

對不起,我的人生可能出現了很大的偏差,“從前我覺得我要成功,一個人一輩子總要做成功一件事情吧,我的前半生都在新港上麵,我畢生的心血在裡麵,我越來越多感情傾注在裡麵,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再後來,我覺得總要給孩子留下一點什麼吧,你又吃苦最多媽媽心裡——”她頓住,眼淚在眼眶裡麵打轉,捶著自己的心口,“我覺得對不住你,我什麼也不能留下來給你,你小時候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出過一點點力,我就想留很多很多錢給你。”

十個億,對她來說不算什麼的,可是這十個億讓她反思自己人生,她或許太過剛強,太過強硬了,“你爸爸當初教我做人,一輩子講我強勢,不要過於剛直,我從來不聽,也許聽了但始終覺得自己是對的,覺得做人嘛坦誠交往是最合適的,可是你看,二十多年的錯誤現在釀成了大禍端,差點害的家破人亡,如果我為人平緩一些,絕對不是有今天結局的。”

做人,無論在哪個位置,過於剛強不是好事,她現在才徹徹底底明白。

錢不重要,新港也不重要了,她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才覺得自己以前太重了,無形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很累很沉,如今才覺得輕快了。

她應該退休了,對弄弄補償不完的,對新港也是操不完的心的,一輩子勞碌命,終究是跟自己過不去罷了,哪裡就有那麼多非得自己去做的事情呢,世界離開了你照樣會賺,照樣美好的。

弄弄聽她意思,是有了退下來的意思,頭皮都麻了,“我不行。”

“行,怎麼不行呢,你就當玩兒一樣的,照著規矩做事就好了,新港我不願意給彆人,你如果願意好好打理,可以跟滔滔商量,你不願意打理的話,要賣了還是請職業經理人,都按照你的意思來,媽媽要大撒手了,我跟patton這麼多年,我虧欠他很多,我們應該在一起好好生活一下。”

是搭檔,更是夫妻啊。

人生確實短暫。

她最後一點收尾工作,為弄弄做的,就是確認了阿財的死訊,阿財是在半個月後,在金融街被發現的,黑白兩道的人都在找他,他最後也知道必死無疑的。

躲了半個月,傷口不敢處理都能忍著,一直不敢露麵,但是最後出現在金融街頭。

有人說他是給他女兒彙款的。

被發現的時候,他自己對著自己腦袋來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講,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隻說自己有個女兒,每年來一次香港,但是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女兒是誰,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