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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心愛的女子失之交臂,他也會恨他的。

鳳婧衣深深呼吸,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所以,也是因此,當年你才會將冰魄給我,我帶著孩子與他成%e4%ba%b2,你也一再容忍,是嗎?”

難怪他說,權力從來都是沾滿鮮血的。

難怪,那樣重要的冰魄,他用那樣簡單的理由就給了她了。

北漢王點了點頭,但是他從未為這一切而後悔,如果他當年不那麼做,也許昱兒就不會活到現在。

縱使造無數殺孽,他也不曾為那個決定而後悔。

“既然你不告訴他,又何必告訴我?”鳳婧衣問道。

北漢斂目歎息,沉默了半晌,說道,“大約是人之將死,想找個人將壓在心裡的事一吐為快,想能輕鬆一點走。”

鳳婧衣沉默,心頭卻禁不住苦澀蔓延,自己總以為足夠聰明,原來也不過一直是彆人/權勢爭鬥下的犧牲品,靳家的爭鬥,北漢的權謀,她怎麼掙紮,也隻是在夾縫之中求得一線生機罷了。

“這件事,朕不希望再有第三個人知道,更不希望昱兒知道。”北漢王道。

“那你就不該告訴我。”鳳婧衣道。

北漢王卻微微笑了笑,道,“朕知道,你不會告訴他。”

鳳婧衣苦澀而笑,沒有言語。

“江陽王也快回豐都了吧。”北漢王道。

當年,他雷厲風行削弱了他的實力,隻封了王將他驅逐出豐都,當年那場宮變,他自己隻怕也是猜測到背後種種,隻怕此次回來也不是善茬。

“最慢後天一早,快的話明天夜裡就該到了。”鳳婧衣道。

北漢王有些疲憊,歇了一會兒說道,“明日一早,朕就會上朝,將皇位傳於昱兒。”

“可是,這不合規矩。”鳳婧衣說道。

按照祖製,太子一般是在皇帝駕崩一個月後,才正式登基為帝。

“朕說的就是規矩,為免夜長夢多,趕在他們回來之間將皇位傳於昱兒,到時候他們再想興風作浪,便是亂臣賊子,你們才不至於處於被動,等成了北漢名正言順的皇後,後宮裡的事才能真正作得了主。”北漢王說道。

他知道,他們有太多人不滿意他要將皇位傳於昱兒,他也知道皇位對於權勢並非那麼熱衷,但皇位是他的保命符,他必須給他,也必須讓他坐穩了。

若是等到他駕崩之後,國喪一個月再登基,會發生什麼,他根本無法預料。

“隻怕,沒有那麼容易。”鳳婧衣道。

“所以,才需要你在背後相助於昱兒。”北漢王道。

若非因為孩子的尷尬身世,她無疑是做為北漢皇後的最佳人選。

“我能幫到什麼。”

“若是他沒有爭位的心,就什麼也不必做,若他是存了那樣的心思,便等到時機成熟之際將其正法,讓他們再無翻身之力,也能震懾朝中那些一直觀望中立的人,讓他們認清楚誰才是北漢真正的主子。”北漢王說著,目光沉銳地望向她,“至於該做什麼,朕想你是有分寸的。”

小小年紀就能周/旋於南唐眾%e4%ba%b2王之間,大夏三年亦

與大夏皇帝鬥智鬥勇多年,聰明的女子注定一生不會平凡。

鳳婧衣輕輕點了點頭,“好。”

她想,從現在開始,她在鳳凰台簡單閒逸的生活要結束了,她不想再去算計彆人,但她現在不得再打起精神重操舊業了。

北漢王眉眼泛起幾分欣慰的笑意,喃喃道,“原想還能活到你們的孩子出生,享一享兒孫繞膝的福,現在看來是沒有那樣的福份了,皇嗣的事是大事,你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鳳婧衣垂眸,抿%e5%94%87沉默了陣,道,“是。”

這一生許多時候,做事她都是理智的決定,該做什麼,該走怎樣的路。

從來沒有殺過人,不得不殺人之時,縱然害怕她也殺了。

從來沒想過去爭權奪勢,到了不得不爭的那一步,她也毅然做了。

可是,麵對那個人,明明知道該殺了他,她卻下不了手。

明明知道該放下他,心裡卻怎麼邁不過那道坎。

因為他,她一步一步將自己逼到了絕境……

北漢王看著她,目光沉黯而犀利,緩緩說道,“你在雲蘿的墓前立過誓,不會有負於昱兒,最好說到做到。”

鳳婧衣默然點了點頭,她向戚皇貴妃立過誓,也答應了卞玉兒的臨終要求要好好愛他,可是她……

“明天的早朝還有很多的事,你也下午去休息吧。”北漢疲憊地闔上眼簾,思量起明天的對策。

“您早些休息。”鳳婧衣起身施了一禮,方才退了出去。

一出了門,所有人都望向了她,紛紛猜測北漢王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父皇說什麼,這麼久?”蕭昱拉住她,笑語問道。

鳳婧衣笑了笑,道,“隻是說了些要我好好照顧你的話,這會兒大約是累了,已經睡了。”

蕭昱掃了一眼旁邊候的著太醫幾人,崔英帶著幾人進了內殿去伺候著。

“你進宮也忙了大半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蕭昱溫聲道。

鳳婧衣雖也掛念著孩子,卻還是搖了搖頭道,“無礙,回去了放心不下。”

明天的早朝指不定是什麼樣,她哪裡能安心回鳳凰台等著。

蕭昱想了想,道,“這邊有太醫們看著,我陪你用晚膳。”

鳳婧衣點了點頭,朝著皇後和鄭貴妃等人施了一禮,方才離去。

未央宮,燈火明亮。

因著她進去見北漢王,蕭昱就讓人備下了晚膳,兩人回來的時候宮人已經準備好了。

蕭昱看著邊上總有些心不在焉的人,問道,“阿婧,父皇跟你說了什麼?”

從裡麵出來,她就神色恍恍惚惚的,好幾次與她說話,她都沒有聽到。

鳳婧衣回過神來,微笑搖頭,“沒什麼,隻是提醒我說江陽王快回來了,要小心提防些。”

蕭昱聞言失笑,扶著她到桌邊坐下,道,“這些事,你就彆操心了,用了晚膳安心去休息。”

江陽王回朝的事是他%e4%ba%b2口應下的,其中利害關係,他當然再清楚不過。

他既敢放他回來,就有把握能製得住他。

鳳婧衣點了點頭,端起碗筷用膳,橫豎明天早朝一過,他就是真正的北漢天子了,江陽王他們要想動他,也得掂量掂量了。

她不得不承認,北漢王對於這個兒子,是寵愛到了極致。

簡單用過了晚膳,蕭昱便送了她回房休息,看她眉頭還一直緊皺著,伸手按住她的眉心歎息道,“現在什麼都彆想了,好好睡覺,我既然敢叫他們回來,自然是有把握的。”

鳳婧衣宛然一笑,點了點頭道,“好。”

蕭昱傾身在她%e5%94%87輕輕一%e5%90%bb,道,“我去棲梧宮了,你早點睡。”

鳳婧衣目送他離去,躺在床上卻是了無睡意,腦子裡還在回想著之前北漢所說的一切,心潮久久難平。

她也沒有想到,北漢當年宮變的背後會是那樣的真相,而就是那件事的波及,太多人的命運也跟著轉變……

她恨嗎?

她沒法恨,隻是覺得有些難過,如果沒有因為北漢的波及,她不會去大夏,不會發生這麼多事,她和鳳景也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不知道是什麼時辰睡著的,一早天還沒亮,方嬤嬤但依她昨晚的吩咐過來叫她起來了。

今天的早朝,目前為止,除了她和北漢兩個人,誰都還不知道,這是要給皇後和鄭家人一個措手不及,但這個早朝注定也不會那麼平靜。

她討權謀爭鬥,可她這一生卻都生活在權謀之中,要麼算計彆人,要麼被彆人算計,好像永遠都沒有儘頭。

二十四歲年紀,卻仿佛是有了一顆四十二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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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一寸殤42

第283章

晨光曦微,她起來簡單梳洗了就趕往棲梧宮。

北漢王要在朝上宣布禪位,作為太子的蕭昱和她是不能缺席的人選,她必須趕在早朝前過去,不然這早朝能不能上了,還是未知。

蕭昱一臉疲憊,看著她過來,起身溫聲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睡不著,就過來看看,父皇醒了嗎?”鳳婧有淺笑言道眭。

“剛醒來,讓空青和崔英伺候在裡麵用藥呢。”蕭昱說著,拉著她一起坐下等著。

兩人剛坐下,皇後和鄭貴妃一行也先後趕了過來,正準備進內室探望,卻被門口的宮人給攔下了。

“皇後娘娘,貴妃娘娘,陛下剛剛吩咐讓大夫施針,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吱”

皇後冷冷瞥了一眼擋在門口的人,倒也沒多懷疑什麼,與鄭貴妃等人一起到了邊上坐下等著。

過了許久,內殿的門打開,一身龍袍的北漢王拄著手杖在崔英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陛下!”皇後等人起身走到了近前,道,“陛下`身子還沒好呢,怎麼起來了。”

“父皇,太醫不是說了要臥床靜養,怎麼出來了?”蕭昱擔憂地問道。

北漢王雖還是一臉疲容,但今日卻是精神了不少,笑了笑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該到上朝的時辰了。”

“父皇,這會兒外麵正冷著,你若有什麼事要吩咐,大臣們在棲梧宮外等著呢,你要見什麼,讓人傳進來召見就是。”蕭昱扶住他,勸道。

一連好些天連床都下不了,這會兒怎麼就突然一下起來,還鬨著要上早朝了。

鄭貴妃望了望皇後,也上前勸道,“陛下,太子說的對,有事召大臣進來說就是了,這會兒早上外麵正冷,好不容易好些了,若再出去吹了風有個好歹,又得受罪了。

皇後望了望北漢王的神色,卻還是猜測不出他到底上朝要乾什麼,但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事。

“朕自己的身體,知道分寸。”北漢王沉聲說道。

“陛下……”

“崔英,扶朕出去。”北漢王不理會眾人的阻攔,執意要出門。

一行人隻得一道跟了出去,崔英一邊扶著他出去,一邊吩咐了宮人去敲響朝鼓。

皇後跟著出去,看著外麵已經備好的龍輦,眉眼掠過一絲幽深,看來他今日要早朝,並不是臨時起意的。

崔英扶著他上了龍輦,北漢王望了望眾人道,“都到乾坤殿吧。”

說罷,龍輦一動,聖駕儀仗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