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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一早鳳婧衣去了清寧宮清安,剛回到素雪園便有孫平差來的宮人稟報道,“鈺容華娘娘,皇上病情似乎又嚴重了,今早都見咳出血絲了,孫公公讓奴才請您過去一趟。”

鳳婧衣一聽,立即帶著上沁芳往皇極殿去。

哪知過去的時候,人還在書房裡埋首在一桌堆積如山的奏折中,除了麵色比之前差了些,完全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夏候徹合上折子抬頭望了她一眼,“你怎麼過來了?”

“我……孫公公說……”因為一路過來走得急,她有些喘氣。

夏候徹掃了一眼一旁的孫平,起身道,“沒什麼大事,孫平大驚小怪的。”

鳳婧衣望了他一眼,真覺得他沒吐血死,自己都會先被他氣得吐血死了不可。

“如果隻是風寒,也不可能一直不好,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她說著望了望他,道,“要不你讓我出宮吧,我去找淳於越想想辦法?”

宮中太醫連帶蘇家在盛京請的幾個名醫都瞧不出是中毒,看來她隻能去找淳於越求助了。

夏候徹讓人端了茶過來遞給她,說道,“顧清顏的事情鬨成那樣,先前在永壽宮還險些取了你性命,你找到他,他也未必肯幫忙的,不必去了。”

“可是……”鳳婧衣想了想,又道,“對了,我先前聽說靳老夫人身邊有個醫術不錯的人,要不去定國候府請著入宮來一趟。”

夏候徹瞧著她緊張不已的樣子,不由歎了歎氣,“你也想太多了,朕說了等開春暖和了,自然就會好了,你瞧你……”

孫平見狀也連忙上前道,“皇上,娘娘也是憂心你的身體狀況,皇上萬金之軀若有損傷,這又豈是小事?”

夏候徹望了望兩人,抬了抬手道,“罷了,你派人去定國候府去一趟吧。”

鳳婧衣這才暗自舒了口氣,看到孫平差了人出宮去請人,自己便坐在一旁靜靜等著。

夏候徹繼續回到書案忙碌政事,不時抬頭望一眼坐在不遠處的人。

一個時辰之後,出宮去定國候府的人帶著靳老夫人和她身邊的一名大夫到了皇極殿,靳老夫人進殿行了禮,“老身見過皇上,聽傳話的人說皇上身體欠安,便跟著進宮來看看。”

如果連宮中禦醫都沒有辦法,而出宮來找她的人瞧病,自然是情況非同小可了。

“有勞老夫人走一趟了。”夏候徹起身到暖榻坐下,任由人上前給自己診脈。

靳老夫人仔細打量著夏候徹的麵色,眉目間憂鬱之色更深,看到到診脈之人收手,便問道,“鏡明,皇上病情如何了?”

鏡明瞧了瞧夏候徹的麵色,詢問道,“皇上病了多久了?”

“近一個月了。”鳳婧衣說道。

鏡明望了望幾人,麵色一時有些沉重,欲言又止。

“孫平,讓其它人先下去吧。”夏候徹眉目微沉,吩咐道。

孫平連忙將書房內的其它人都給帶了下去,並掩上了殿門在外麵守著。

“你現在可以說了。”

鏡明望了望他,低聲道,“草民認為,皇上應當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中毒?”夏候徹麵露驚色,卻又很快平靜了下來。

“是的,是一種很罕見的蠱毒,中毒之人看起來隻是生病,但病情會一天比一天嚴重,直到百日之後五臟六腑潰爛而亡,草民以前在苗疆待過幾年,聽說過這種東西,雖不曾%e4%ba%b2眼所見,但皇上的症狀卻與苗疆毒經上所記載的極為相似。”鏡明說道。

“一百天,那豈不是……還有兩個月了?”鳳婧衣望了望夏候徹,朝鏡明說道。

鏡明默然點了點頭。

靳太後走近了兩步,仔細地打量著他的麵色,微顫著聲音說道,“皇上的樣子,倒讓老身想起了一個人。”

“何人?”夏候徹望向靳老夫人問道。

靳老夫人目光悠遠,似是在回憶著什麼,緩緩說道,“當年,先帝似也是病得這般模樣,最後過了不到三個月,便龍殯歸天了。”

☆、各有心思5

她說完,三個人都靜靜地望向沉默的年輕帝王。

夏候徹蒼白的薄%e5%94%87緊緊抿起,一雙眸子深諳如海地望著說話的靳老夫人,一字一句道,“你是說,父皇當年不是病逝,是被人毒害而死?”

他當年並不知是何狀況,回到宮之時也是先帝出殯之日,並沒有真正看到棺內的人到底是何樣子。

“老身隻是猜測,當年老身在先帝病重之時曾入宮兩度晉見,當年先帝也是如皇上病得這般,也就是在三個月後就駕崩了,方才聽到鏡明說起,想起這樁陳年往事。”靳老夫人歎息著說道。

她並沒有明說出自己這些年所懷疑的凶手,但她相信以夏候徹的睿智不會猜想不出,自己說得太明白反而讓人難以信服攴。

雖然皇帝的病情與先皇是有些相似,但卻還沒到當年先帝中風那樣的地步,所以是不是中的同一種毒,尚且不知。

不過,她帶人進宮來的目的,隻是要提醒皇帝他已經中毒,讓他能有時間自救,現在她想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隻是,她擔憂地望了望一旁沉默的鈺容華,無聲地歎了歎氣彖。

鳳婧衣望了望夏候徹的麵色,連忙追問道,“鏡明先生,那此毒可有解嗎?”

鏡明望著她,緩緩搖了搖頭,道,“據草民所知,此毒……無解。”

“你不能解,總還有彆人能,既然毒物出自苗疆,那裡就一定會有解藥。”鳳婧衣緊張地說道。

雖然明知道這個人是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所在,可是她也不想這樣害死他。

鏡明歎了歎氣,說道,“此毒名喚百日落,無色無味,一般的驗毒之物也根本驗不出它,苗疆之人製毒就一定會製解藥,但這個百日落是有名大夫製出,他窮極一生也未製出解藥,便將這毒藥的配方毀了以免禍及他人,隻是不知它怎麼會到了宮裡。”

“總有辦法的,總有辦法的……”鳳婧衣喃喃道,手腳已是一片冰涼。

夏候徹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怕什麼,朕這不還沒死呢。”

“你……”鳳婧衣無言以對。

是啊,人家中毒要死的人都沒怕,她怕什麼。

半晌,夏候徹望了望靳老夫人和鏡明二人,鄭重說道,“靳老夫人,朕希望這件事,你們走出皇極殿之後就不要再提及一個字。”

“老身記下了。”靳老夫人微微頷首。

一國之君中了不治之毒傳到朝野之上引起的動/亂可想而知,隻怕那樣更會如了下毒之人的心思,這點輕重她還是分得輕的。

夏候徹滿意地點了點頭,朗聲道,“孫平。”

門外的孫平聞言連忙推門進來了,“皇上有何吩咐?”

“替朕送靳老夫人和鏡明先生出宮。”夏候徹平靜說道,仿佛那一番駭人聽聞的中毒之事全然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一樣。

“是。”孫平說罷,帶著靳老夫人兩人離開。

殿內又陷入沉寂,鳳婧衣腦子紛亂如麻思量著去找淳於越,他能解毒的可能性有多大。

夏候徹坐了一會兒,起身繼續回到書案處理政事,許久之後出聲道,“素素,年前一得知朕生病,你就緊張不已的樣子,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朕是中毒了?”

鳳婧衣想,自己管太多果然是招惹麻煩。

“沒有,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你一向身體康健,去年那樣大雪天寒也不見生病,今年都沒下幾場雪,你竟突然生病了,且還多日不見起色。”

她總不能告訴她,靳老夫人向她說起過先帝之死,所以自己才會做那樣的猜想,那豈不是也間接告訴她,朝中靳家接連出事,是她暗中計劃好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夏候徹聞言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沉默地繼續埋頭批著折子。

鳳婧衣起身走近到書案前,問道,“你放我出宮去吧,我去找淳於越想辦法,總還有辦法可解的。”

夏候徹抬頭望了望她,擱下朱筆朝她伸了伸手,示意她到自己邊上坐著。

她抿了抿%e5%94%87走了過去,被他拉著坐在了懷中。

“這麼怕朕死了?”夏候徹笑語道。

“你死了帶不得要我殉葬,我當然怕。”她揚眉道。

夏候徹薄%e5%94%87微揚,在她額頭%e5%90%bb了%e5%90%bb了,說道,“你安心在宮裡待著就是,朕自己會派人去想辦法的。”

“可是……”

“朕還想與你相守年年歲歲,哪裡舍得死。”夏候徹頭抵著她的額頭,溫聲道,“好了,朕還忙著,你回去吧。”

鳳婧衣知道自己再勸也沒用,隻是默然起身離開了皇極殿。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她所計劃的方向發展著,夏候徹隻要追查之下就不難懷疑到靳太後的身上,母子二人最終都要有個高下之爭,而那個時候就是她計劃成功的時候。

可那個時候,也許……也是他生命終結的時候。

出了皇極殿,她有些疲憊地靠著白玉盤龍柱遙遙望著天上的風卷雲動。

鳳婧衣,你是怎麼了?

這個一直威脅你和鳳景生命的惡夢終於要徹底消失了,你又有什麼不高興的呢。

他該死的,他若不死,將來一切暴露死的就是你和鳳景了。

他死了,你想要的自由,想要的%e4%ba%b2人,想要的南唐都會重新回來了,這不都是你隱姓埋名來到大夏宮裡的目的嗎?

如今,你要成功了,你該高興的。

鳳婧衣,你該高興的,你已經要贏了。

“主子……”沁芳站在一旁看她在風口上站了半晌,不由上前喚道。

鳳婧衣回過神來,斂目深深吸了口氣轉身道,“走吧。”

次日,她得到消息,丞相原泓已經連夜離京趕往苗疆暗中尋找解藥。

宮中卻還是平靜如常,夏候徹一如往日的上朝下朝,每天由著太醫診脈,喝著那些治療風寒的藥湯,隻是病情卻不見起色,反而一日比一日更加嚴重了。

皇後和皇貴妃也曾去探視,不過見太醫說是風寒,隻是囑咐了孫平好生照料,便也沒有多加過問,都忙著去準備楚王和靳紫煙的婚事去了。

永壽宮,新年之後,靳太後似乎也漸漸從喪女之痛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宗珩過來玩了幾個時辰累了,窩在榻上便睡著了。

書繡進來稟報道,“太後娘娘,剛剛聽說皇極殿那邊,皇上風寒之症似乎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