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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03 字 3個月前

覺得大奶奶作主挑出來的丫頭,還強調要長得好,留著自然是幫著她留住祈允灝的心的。於是當琉璃掃過來時,便個個都擺出無比嬌羞之狀,恨不能跳到她跟前來表忠心。

琉璃哪有不明白她們心思的道理,看了一遍,指著其中長得最好的一個穿湖綠色襖子的丫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丫頭跪下來道:“奴婢嫣紅,叩見大奶奶。”

嫣紅有張瓜子臉,身段很是纖細,說話的聲音十分嬌柔,眼神兒像蝴蝶一樣輕飄飄亂飛,跟何府裡陳姨娘那般,一看就是個會來事兒的。琉璃厭屋及烏,最不喜歡這類型,但是要想成功挫敗何毓華,還真得這樣的人不可。

於是又道:“你會些什麼?”

琉璃知道,要從王府裡挑出十個這麼樣的丫頭來可不容易,這裡頭好些人舉止雖然不俗,但卻並不合王府的規矩,隻怕是臨時從人牙子手裡采買回來的,像這麼些漂亮丫頭,會些什麼還真不一定。這嫣紅身段柔軟,應多少會些歌舞技藝。

果然,嫣紅道:“奴婢會些舞技,絲竹上也略通一二。”

琉璃想了想,讓海棠拿了把琵琶來,說道:“你彈幾句來聽聽。”

絲竹樂器上琉璃不精通,但聽個好壞還是聽得出來的。嫣紅接過琵琶撥弄了幾下,果然還算清悅動人。又讓她跳了幾步,雖然比不上在宮裡見過的那些舞姬,但身段也還是迷人的。對付一個區區的何毓華,又還要什麼樣了不得的人物呢?

“你留下,改名叫舞月,今兒起跟著月桂,學學這院裡的規矩。”然後對吳忠道:“剩下的都帶走,另外挑幾個老實勤懇的過來。”

292 暗中疏通

吳忠頓了頓,稱了聲是,而後退下了。

這麼一來,琉璃為祈允灝而挑通房丫頭的事越發像真的了,蕊兒等她進了房,後腳也跟進來,憂心地道:“萬一將軍真看中了怎麼辦?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琉璃揚%e5%94%87,說道:“咱們又不留她多久,過了這陣子便要打發她出去的。再說你沒發現,她頭上搽的油是薔薇油嗎?將軍最討厭薔薇的味道,他說惡心得很,所以你隻要吩咐她每日頭上搽上厚厚的薔薇油,將軍就不會讓她近身的。”

“就是不擦薔薇油,我也看不中!”

簾子忽地一掀,祈允灝黑著一張臉走進來。

看來方才的事還是被他知道了,隻是琉璃沒想到他居然會生氣。蕊兒看了眼琉璃,悄聲退出去了。琉璃走到他身旁,拉他的衣袖。他走開到榻上坐下,翻起書來。琉璃走過去,挨著他坐下,搖著胳膊:“將軍。”他不動。琉璃又走到另一側去搖他,他還是裝看書。

琉璃站起來,往桌上頭油盒子裡抹了一把:“將軍要是還不理我,我就往你頭上抹薔薇油!”說著便往他頭上摸去。祈允灝一跳站起來,捉住她手腕將她摁倒在榻,再一聞她手上:“桂花油?”琉璃噗哧一笑,將手上的油全抹在他頭上。

頂著一頭頭油,祈允灝隻得沐浴完後才出門。居然也沒有追究琉璃為什麼要收舞月在房裡,就像這就是件頂平常不過的事。琉璃猜想他並非不知道自己最近在做什麼,二房鬨成這樣的時候,她不隻去勸架,又特意招了美侍在側,他要是還想不到她想乾什麼,那他也不正常了。

不過琉璃以為他至少會對此表示一番他的態度。畢竟祈允靖也是他的弟弟,可他這麼不發一言,當然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一種態度。那就是他當真沒曾把祈允靖當成過弟弟,她想鬨得二房%e9%b8%a1飛狗跳也好。想鬨得祈允靖被定北王斥打也好,就算她想把這王府的屋頂給掀了,把定北王與梅氏那堆全部害得身敗名裂,他也不會說什麼。

對此,琉璃除了歎氣與安心,也說不出什麼。她與他怎麼就弄得跟天孤地煞似的,跟父族的關係怎麼就都鬨得這麼差呢?

舞月有月桂看著。出不了岔子。

接下來就該是理會理會何府那邊的事的時候了。

既然祈允灝說大理寺三日便會結案,那何毓華及何家兄弟自然會尋找各關係替何蓯立及餘氏說情,而最最有可能去找的便是東宮那頭,可是如今主審此案的是陸詔。陸詔抓的就是太子當初私下包庇何蓯立與聶正卿的把柄,要想從這方麵得著什麼便宜,是不大可能的。

而皇後那邊卻有可能在聖上麵前使手段,當然不是為了營救何蓯立,而是為了保太子。可是在保住太子的同時,會不會連何蓯立一並也減免罪行呢?這就是讓人不安的地方。

事情走到這步了,琉璃不能容許任何一步出差錯。可是皇後在宮裡,要在聖上麵前吹耳邊風是她無力阻止的事。聖上也不是她隨便能見到的,又該怎麼去防患這個可能呢?除非也有個像皇後那樣可時常接近聖上的人。跟他強調嚴懲何蓯立一黨的必要。駱貴妃當然是最好的人選,不用她說,她也定會替陸詔去向聖上吹耳邊風。可是,似乎還應該再多一份力量才可靠。畢竟皇後與駱貴妃是對頭,駱貴妃的話聖上不一定全聽,如果再多一個這樣的人幫駱貴妃一道勸說,那就不一樣了!

宮裡的人……是了,安嬪!安嬪不就是能接近聖上的那個人嗎?悶在房裡假裝養傷那段日子,琉璃曾經打聽過安嬪,她是太尉安敬南的女兒,安敬南原也是武將出來,如今雖然不在朝不領兵了,可大兒子、安嬪的哥哥也還在軍中任都尉,聖上尚武,一向尊敬武將,安嬪又是宮中最年輕的嬪以上的妃子,在聖上麵前她的話興許會有用的!

琉璃被這個念頭振作起精神來,她與段文蕙在鐘粹宮那麼一鬨,安嬪不會不記得她的,現在就隻看安府如今有沒有向太子靠攏的跡象了。沉%e5%90%9f片刻,當下喚來桔梗兒:“你去婁大人府上,問婁姑娘在做什麼?如果沒事兒,讓她回我一封信。”

說著提筆寫了封短信,拿火漆封好遞給他。

婁府如今與定北王府一樣,尚且中立著,但是婁父在中書省,婁明芳肯定能打聽到朝中的一些大臣的動向。

半個時辰的樣子桔梗兒就拿著婁明芳的回信回來了,琉璃展開看畢,一顆心也鬆下來了。原來安府雖然態度不明,但是自打安嬪前往聖上身邊接連侍過兩夜寢,安嬪的貼身宮女就不知怎麼得罪了皇後,被皇後活活打死在坤慶宮外。現如今安嬪與皇後已走不到一塊兒了。

“婁姑娘還說什麼不曾?”

琉璃把信折起來丟進薰爐裡,又問桔梗兒。

桔梗兒道:“婁姑娘問奶奶好,然後問起奶奶上何府沒,小的說奶奶近來身子不適,所以不曾過去。”

琉璃嗯了聲,又喚他道:“我正是不舒服,你去宮裡請吳太醫過來。”

既然要裝,就得裝出個正經生病的樣子,自打上回被琉璃傳過,吳子薪至今也沒再來了。眼下這事兒要辦,還真非他不成。要不然給安嬪的信,誰給遞進去?

吳子薪在傍晚時來府了,見了琉璃還一副理虧的樣子。琉璃知道那方子不關他的事,但他到底收了她的錢,居然還敢替祈允灝瞞著她,便也沒給出幾分笑容。

興許正是因為這個,琉璃讓他把夾著幾張銀票在內的信悄悄傳給安嬪時,他半個不字兒都沒說,便就點頭應了。

身為太醫,要想傳個信到誰宮裡,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琉璃交代完他,還是把手腕遞給他診了診脈,開了幾副調養的方子。琉璃看著方子上的藥材,果然與原先的有大不同,便就斜睨了他一眼,將方子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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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的確有需要調養的地方,那就還是繼續把藥吃下去吧,沒個健康的身體,做什麼也是白費不是?

何毓華接連兩日都出府去了,估計是去各處疏通關係,人到了這個時候,自然會有病急亂投醫的舉動了。而祈允靖居然壓根連問都沒問過她這些,更彆說儘儘女婿的責任也去相熟的地方活動活動,可見並不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而定北王倒是找琉璃問過兩句,大意是要不要替何蓯立在聖上麵前說兩句情,被琉璃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名義大義凜然的婉拒了。

定北王白費了一番好意,氣呼呼把她哄出了平房。接下來又把祈允灝祈允靖兩兄弟叫進去痛罵了一頓,認為他們狼心狗肺,居然連嶽父嶽母落難都不管。祈允灝回他道:“我嶽母早就過世了,至於嶽父,我認為我媳婦兒說的是對的。”

祈允靖見他如此應對,原本的那點不安便也沒有了。

翌日早上何毓華又早早回何府去了,這日應是大理寺承諾結案的日子,早飯後吳子薪又來了,先給琉璃診了脈,然後打醫箱裡掏出封信給她:“安嬪娘娘讓小的轉給夫人。”

琉璃拿來看過,原來安嬪已經跟聖上說過了,而皇後果然如琉璃猜測的那樣去聖上那裡替太子說話了,不過有了她與駱貴妃合力陳述勸說,聖上還是聽了進去。

琉璃含笑道:“回頭替我多謝娘娘。”想起聖上,卻是忽然又想起他那反反複複的病來,不由又問起吳子薪:“聖上究竟得的是什麼病?”

吳子薪嚇得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了。琉璃正色道:“你這是怕什麼?我難道是那種喜歡四處散播的人嗎?你就是不告訴我,我去問將軍,難道不會知道嗎?”

吳子薪這才頓住了,定了定神,看了看旁邊站著的丫鬟,片刻後才無奈地指著醫書上兩個字給她看。

琉璃一驚,中毒?聖上是中了毒?

她猛地抬頭去看他,他目光凜然,滿含惶恐之色,全然不像說謊的樣子。

這種事情,他也不可能說謊。

“誰乾的?”

雖然知道蕊兒她們都是心腹,可這種事的確非同小可,她也不能不藏掩住話頭。想了想,她還是朝身旁揮了揮手,讓人都退下去了。

吳子薪默了默,搖頭道:“脈相看來時日不短,卻不知道是誰。這麼些年偶有發作,但是也沒有見對誰有所動作。所以此人要麼是還沒查明,要麼就是已經死了。”

“無解嗎?”她問。

吳子薪歎氣,“應該早年曾經洗脈治療過,所以才拖到如今。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毒血洗了,於是很難再辯明是中的什麼毒,於是就算宮中聚齊天下靈丹妙藥,太醫院也還是無計可施,不敢貿然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