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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332 字 3個月前

何蓯立傍晚時醒過來,聽說琉璃還未曾出府。於是還妄想衝到她這裡來把那幾篇國策再要回去,但是早被葉同劉威看住在房裡,哪裡出得門來?

而琉璃也從始至終沒曾告訴他那裡頭的幾本簿子是什麼,到眼下為止,他罪孽已經不止這麼些了,如果說隻憑手裡的證據他最多也就落個抄家下大獄的下場,而不會要他的命,那再加上他蓄意殺人這一條。他就已經離死不遠了。

這一日還隻算是奔喪,真正吊唁還須三日後。而蘇氏也會在滿一七之後送往城外的寺廟裡,餘氏的兩個兒子會以嗣子身份從旁操持,直到出殯葬入何氏家族的墳園。琉璃與閔華作為出嫁女。隻需要三日後再過來,然後呆到棺槨被送入寺廟即可。

因此蘇氏入大殮之後,琉璃就暫且與祈允灝回府了。

一路上一個乘車一個騎馬,都沒有說話,琉璃這一天大喜大悲下來,竟就在車裡睡著了。回到府裡月桂海棠下了車,想要叫醒她,祈允灝止住她們,彎腰進去將她抱起回了屋。

這一夜就和衣睡了。

直到翌日早上醒來,琉璃睜開眼,見得祈允灝坐在床沿,也看著她,這才狠狠伸了個懶腰爬起來,倒進他懷裡,將他的腰環抱住。蘇姨娘的死令她傷心,眼下,她真的需要這樣一個懷抱。

她聽著他的心跳聲,說道:“將軍,我喜歡你。”

祈允灝撫著她的頭發,點點頭,“我知道。”

琉璃紅著臉坐起來,“你怎麼知道?”

他恍惚也有些赧色,將她又扣回懷裡,說道:“你說你想我,我就知道了。”

琉璃揚%e5%94%87,眯了眼睛,將雙手環得更緊。

窗外天已大亮了,陽光已經照進來。窗下一株梅花開得早,綻出了點點嫣紅,幾隻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跳來跳去弄得花枝兒也不住亂顫。

小廚房方向已經傳來淡淡的濃湯的味道,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原來有他在旁等候著醒來的晨光這樣美好。

她深嗅著他的氣息,又閉上眼。他身上的味道好聞極了,淡而素雅,是薰的槐花味兒,她這才發現,他對於槐花似乎格外喜歡,連院裡種的樹都是。這是他的丈夫,時刻都惦記著她的那個人,她要把這味道牢牢記住。

“對了。”想起晨光,她忽然想起來:“你不用去早朝嗎?”

“這個時候已經下朝了。”他將她扶起來,睨了她一眼,“今兒營裡也不去。以後每個月逢九,我休沐。”

逢九休沐,琉璃記住了。看他身上,果然還穿著朝服。然後又趴進他懷裡。他隻好又把她抱住了,%e4%ba%b2%e5%90%bb著她的頭發,柔聲道:“不起床換衣嗎?”她窩在他肩窩下點頭,但是又不挪窩:“我再趴一會兒。”於是他就這樣任她趴著,就這樣靜靜坐著,也十分安適。

“琉璃。”坐了一會兒,他還是開口了。琉璃嗯了聲,“你說,我聽著。”

他頓了一下,說道:“你那天問我母%e4%ba%b2的祭日,我想過了,有些話,我還是想告訴你。”琉璃沒出聲。他便接著道:“對不起,讓吳子薪給你開藥方的事情,是我——”還沒說完,一隻柔嫩手掌已經將他口封住了。琉璃坐直身,看著他道:“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隻要你以後不再什麼都瞞著我,我就不會再生你氣。”

祈允灝將她的手握住,放下來,說道:“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不再瞞著你。”

琉璃點點頭,又膩到他身上去了。

他%e4%ba%b2了%e4%ba%b2她的發鬢,又道:“除了這個,還有。含雪是太子的眼線,而凝霜暫時未知,但是她目的也不單純,在不知道她們的目的之前,我不能對她們不聞不問,也不能一點餘地不留,因為怕打草驚蛇。你能容忍這個嗎?”

太子的眼線?琉璃終於坐起來了。怪不得她總覺得含雪怪怪的,原來是彆人安插的眼線!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她們倆不是陸詔送過來的嗎?

祈允灝看出她眼底的疑問,想了想說道:“其實慶王把她們倆送過來的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隻是我初初見她們時候覺得有些不太正常,所以那幾日就與她們走得近了些。後來含雪在向外傳遞消息的時候,被李行半路截到了。這個便是我所不能對她們過於重罰的原因,因為我同時也還要通過她們,向太子那邊傳遞些錯誤的信息過去。”

“將軍的意思,是要誤導太子他們?”

“不錯。”祈允灝點頭,“我知道你是聰明的,我這麼解釋,不知你能否理解?”

琉璃看著他,說道:“既然將軍說心裡隻有我,那如果將軍隻是尋常過聞她們的生活,我當然可以忍受。可是如果將軍對她尚有情意,”她抱著膝蓋,睨著他說:“那我吃起醋來的時候,也不會管什麼七出七不出什麼的。”

“知道了。”他拉起她手來,“我既然都跟你明說了,當然隻是麵上給她們幾分情麵,難道我還會去%e4%ba%b2近她們嗎?聖上染恙那段時間我宿在後院,我也沒有碰她,隻是為了防止她在府裡做什麼事,所以一是安撫,二也是監視。既然你在意我,那我從今以後,更加離她們遠些便是。”

琉璃想了想,說道:“如果她們真的是太子派來的眼線,那不用將軍出麵,由我來替將軍盯著便是。”

“可以嗎?”看著她慧黠的雙眼,祈允灝撫撫她頭頂,又道:“那你要小心點。”

琉璃搖頭:“沒關係,有葉同和劉威在呢。”

祈允灝揚%e5%94%87,點點頭。再收斂了笑容,說道:“除此之外,還有彆的一些問題。比如我名下所有的田產地契,其實我早就聽範雲說過,你問過他這些東西。可是這些都不在我這兒,而在王爺那兒。所以我也沒辦法給你,所以乾脆沒有提起。不過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肯定會把它們都拿回來交給你。”

277 重歸於好

“在王爺那兒?”

終於說到王府裡這些事,琉璃卻愣住了,他的東西,怎麼會在定北王手裡?難道定北王還會貪圖他這份財產?

他嗯了聲,隔了許久,才說道:“其實說起來,這些都跟我母%e4%ba%b2的死有關。我現在一時也不知道跟你說什麼,外人都把我跟定北王府扯在一起,可我內心並不想住在這個王府,也不想繼承他的姓氏,我想搬出去另住。他不讓,為此我跟他吵過很多次,他就卡著我所有的財產,還有我母%e4%ba%b2嫁妝不給我。我那些也就罷了,大男人,到哪裡找不到飯吃?何況我又不是沒官職。可是我母%e4%ba%b2的東西是不能留下來的,這個我一定要把它帶走。”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平靜極了,就好像在述說著一件極平常的往事。琉璃看著這樣的他,心裡忽然很難過。一個人要多麼憎恨他的出身,才會厭惡起他的姓氏,而這些,不都是在琉璃自己身上經曆過的嗎?而定北王在祈允灝心裡,也像何蓯立在她心裡一樣不堪嗎?

從前沒聽他說起這些的時候,她迫切地想知道,可是真正聽到他說了,又覺得不忍心起來。

“將軍,無論你做什麼決定,隻要你告訴我了,我都會站在你身邊的。”她不會忘記當初是他替她在何府出了氣,堅定地維護了她的尊嚴,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她不能不同樣回饋給他。

他吐出口氣,將她抱過來,%e4%ba%b2%e5%90%bb她的額角,“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對不起。以後你想問什麼,但凡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哪怕會因此帶來危險,也有我替你擋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琉璃趴在他%e8%83%b8口,眼淚流出來。

沒有什麼比兩個人徹底相互信任更難得的事,琉璃這是在信任兩個字上來的何蓯立的罪證,等蘇氏的喪事了了,將軍就幫我呈交給聖上吧。”

祈允灝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把匣子打開,拿起幾本簿子來翻了翻,最後拿起她才寫的那份狀告何蓯立殺死蘇姨娘的狀子來,說道:“你想他落個什麼結局?”

琉璃想了想,“他跟餘氏,非死不可!”

祈允灝點點頭,說道:“他收購發黴的糧食作為餉糧,憑這些證據,就足夠他死了。殺人的這條還是彆加了。有時候罪名設得太多,反而不好判罪。”

琉璃點頭,“那我聽你的。”

祈允灝拉她坐在tui上,剝栗子喂她吃,“我的東西都搬回來了?”

琉璃箍著他脖子,“將軍消息真靈通。”

他捏她的鼻子,“可不能再讓我睡外頭了。”

琉璃伏在他肩窩上道:“將軍今後想在外頭睡,也不能了!”

祈允灝翻身將她壓在榻上,柔柔%e5%90%bb住她雙。

終歸琉璃有孝在身,蘇眉音雖不是她生母,眼下他二人也未身在何府之內,卻也不宜過於%e4%ba%b2近,狠狠%e5%90%bb了她一回,他便將她放開了。

是夜兩個人躺在一處,儘管什麼也不做,也是安然滿足的。

而到了拂曉,祈允灝自然又早早起來去趕早朝。琉璃起來給他束發換衣裳,與他一道用了早飯,送他出門。祈允灝臉上一直是柔和的,一路上時不時低頭與琉璃交談兩句,看得下人們個個睜大了眼睛。琉璃雖然一身素衣,因為有孝在身也沒有施脂粉,但卻看得出來在他麵前十分柔順,二道門下定北王也到了,見得他們兩個破天荒地一道出來,自己的兒子還一臉得瑟的模樣,也不由盯著他二人看了好一會兒。

但到底上了馬後還是各走各的了。

琉璃如今既然已經出府了,那就還得上榮熙堂去做個樣子。雖然也想過,憑祈允灝對定北王與梅氏的恨意,定不會覺得她不去請這個安有什麼可值得說的,可是到底還是一家人,在沒分家之前,總也不能把這內部矛盾給外部化。再說了,祈允灝與葉夫人的那些地契房契不還在定北王手裡麼?總還得走動走動,看看從中能找到什麼契機把它要回來才成。

既然祈允灝真的想要分府另過,那她自然要往這條路上考慮了,這王府裡也沒她什麼好眷戀,出府另過自己的日子,一來自由,二來也可以徹底避開段文蕙。雖然她不懼她,可是若真的皇後在後頭下yin招,她也頭疼不是?留在王府,皇後他們就會從定北王夫fu這裡撕開口子,讓段文蕙抑或彆的什麼女人插足進來,可出府另過之後,她自己就是一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