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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22 字 3個月前

琉璃更加無語了。半日,她想起來,“那東西呢?那本子你放哪兒去了?”

她抬起頭來,茫然道:“放在齊氏手上啊。早上我拿過去時,她就在床上躺著,我給她看了,她很生氣,然後就說肚子疼。我隔了會兒才讓人叫大夫的——應該就在她床上!”

“你真糊塗!”

琉璃站起來,終於忍不住罵她了:“你走的時候那東西就該帶走,怎麼能隨手放在那裡?這會子滿屋子人,指不定落到誰手裡了,怎麼這點心眼兒都沒有?”她真不知說什麼好了,若她是自己的丫鬟,指不定衝著這碼子事,她就得攆了她出去!

浣華臉色禁不住又白了,說道:“那也沒什麼,反正這事鬨到了老太爺那裡,也兜不住的。”

琉璃不知該怎麼把這裡頭厲害告訴她,這根本不是老太爺知道不知道的事,沒有證據,光憑王二麻子信口渾說,老太爺對齊是可治可不治,或者說還可以延後再治,可若是有人把這本子直接逞到了他麵前,那就是逼得他非治不可了!論理生產後三天內都沒算從鬼門關出來,齊氏要是被氣出個不測,死了人,那浣華作為孝女,可不像老太太死,隻需要守半年熱孝,她的婚期可要生生耽誤三年!有個寧姨娘在側,三年裡能鬨出什麼來,誰知道?!

看天色老太爺應也回來了,一時間也沒心情跟她說這個,於是道:“你先回房歇著,讓人進齊氏屋裡悄悄地看東西還在不在——多半是不在了,好歹去瞧瞧。我去老太爺那裡瞅瞅。”

浣華點頭,倒是應了。

齊氏生了個男嬰的消息飛快就傳遍了府裡,琉璃回到正院時,老太爺正在樂嗬嗬地與老爺們喝茶。產婦跟前老爺們去不了,便就隻好在正院等消息。

琉璃打量老太爺神色,沒見著什麼不喜,想來是還沒有決定把齊氏怎麼著。說來幾千兩銀子對府上來說不算大數,的確是可究可不究的事情。眼下有了添孫之喜,自然也就更談不上什麼了。

長房二房四房被這事一耽誤,屋裡就回不成了,琉璃讓人去大廚房張羅飯菜,就讓各房在正院裡吃了。何樸鬆又喜不自勝地過來,拿錢讓大廚房添菜,如此一鬨騰,倒是沒人再過問那小本子去處的事了。

梁氏聶氏等到把孩子洗完身子才回正院,見著琉璃,自然又想起先前那事來。隻是礙著人都在,卻不好問,正好月桂走進來回話,聶氏便道:“水靈那丫頭現在何處?”

月桂看著琉璃,琉璃道:“在我屋裡關著呢,走不了。先把這裡事處置完了再說。”

聶氏隻好不做聲了。

才坐下,門口卻走進來何廷芳夫婦來。見了何樸鬆也不道喜,卻與老太爺道:“孫兒聽說前些日子莊子裡發賣了一批奴才,乃是被查出來貪墨公銀一事,敢問老太爺,可有這事不曾?”

提到這個,梁氏聶氏麵色一凜,頓時有些坐不住了。琉璃倒是沒動,不過才準備喝茶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老太爺微蹙了眉,捋須道:“是有這回事,如何?”

何廷芳道:“孫兒還聽說,那被發賣的王二麻子日前還寫了封狀子,告我們府中有人有了他們的贓銀,現在狀子已經放在了老太爺案頭。敢問老太爺何時處置此人?”

老太爺沉下臉來:“此事豈能你來過問?下去!”

四位老爺包括何蓯立此時都在,除了何樸鬆一頭霧水,其餘三個皆顯出了幾分尷尬,想是已經從各自的渠道聽到了消息,此時也就無人來斥何廷芳。何廷芳緊抿著嘴,忿然道:“孫兒是長房的嫡子,也是老太爺的嫡孫,這公中銀子將來分家也是於我們長房有份的!如今被彆人貪了去,為何我不能問?”

這個話倒是說的沒錯,老太爺也不好駁他了,隻好道:“又沒有真憑實據,如何懲治?那奴才的話你也能信!”

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豎起了耳朵來,好些人都不知道為何何廷芳偏偏挑了眼下這個時候說事兒。

“他們狗咬狗,難道不能算證據麼?”何廷芳氣道。但當著這麼多長輩,卻也不敢太放肆。

老太爺不耐煩了,皺眉道:“此事過後再議。”

“老太爺說這個話,就未免有失公允了。”這時候阮氏見何廷芳被堵,緩緩站出來道:“公中財物都不是某一個人的,貪墨銀子是府裡的大事,當初我婆婆不也是因為這個而受到了重罰麼?如果說長房貪銀子就要受罰,彆的人卻可以拖,豈非對我們長房不公平?好歹咱們大老爺將來也是承宗的嫡長子,不說求老太爺偏心點兒,這基本公道,還是要遵遵的罷。”

琉璃聽得這話,就知道自己預感的事情來了。長房裡最不消停的就是何廷芳這一對,如果說原先何廷芳成%e4%ba%b2前還不覺得如何的話,自打娶了這阮氏,那就簡直是一個鼻孔出氣了。今兒這事,多半就是阮氏攛掇的。

果然老太爺被氣到了,吹胡子道:“你倒跟我來討公道!你們長房膽子都上天了,還跟我討公道?!”

何蓯立連忙站出來,斥何廷芳夫婦:“沒證據也出來瞎說?這裡沒你們說話的份,還不下去!”

阮氏衝他一福,沒曾下去,倒是道:“若說證據,我這裡倒也有一個,既然沒咱們說話的份,不如請大老爺瞧瞧,然後再做定奪。兒媳也不是為了我自個兒出頭,到底咱們都是長房的人,也不是打小沒見過錢,不圖這幾千兩銀子,就憑個公道二字,總不能讓婆婆獨受了這份被羈押的委屈不是?”

說著她從袖子裡取出個藍皮小本兒來,遞到何蓯立手裡。

梁氏見著那本子,頓時就倒抽了口冷氣!

208 惡人吃癟

琉璃也是一怔。但到底心裡有了數,也就不顯得那麼失措了。她最怕的就是落到長房的人手裡,齊氏當初在佛堂把餘氏整得夠慘,又是最堅持不讓餘氏出門的人,這會子長房不對付她對付誰?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怎麼偏偏就被阮氏給拿到了!

何蓯立看完本子,看了眼琉璃,遂將它遞到了老太爺手上,“這是李富貴那奴才%e4%ba%b2筆記著給三房送銀子的筆錄,每一項都有吳嬤嬤的指印。請父%e4%ba%b2過目。”

何樸鬆聽得三房,不由得變了臉色,但是看何蓯立那副臉色,不像是假的,於是急忙走到老太爺身邊,一道看起來。看著看著,那初得嫡子的喜氣便就瞬間消失殆儘,轉而浮現出來的是無比的震驚!

“怎麼回事?!”

他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也許在他心裡,心高氣傲的齊氏是不可能與利欲薰心的餘氏一樣會對銀子動心的,所以他對他持家管家是絕對的放心。想想府裡的夫人奶奶哪個不是出身富貴之家,餘氏先前貪墨銀子已經讓人吃驚不已了,如今居然連齊氏也染指起來!讓他怎麼能夠接受這事實?

老太爺臉色漸漸沉下,將本子往桌子一扔,氣哼哼道:“把那吳嬤嬤帶過來!”

吳嬤嬤正抱著孩子給奶娘喂奶,聽見老太爺派人傳見,以為是問起齊氏和孩子,於是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下,喜滋滋地上了安禧堂。

老太爺見得她來,喚碧雲:“讓她按幾個手印來看。”

碧雲遂拿了張紙。一小瓶印泥到了她跟前。吳嬤嬤並不知道浣華拿本子要挾齊氏一事,此事不知她們做什麼,隻得乖乖印了。碧雲拿著紙呈給老太爺,老太爺瞧過,便將先前那本子扔到了她臉上。何樸鬆走過去,氣得發抖指著她:“你都替你們夫人收了下麵人多少銀子!”

吳嬤嬤不識字,但是這本子卻是認得,每次李富貴都是掏出這個來讓她按手印。令她煩不勝煩,她怎麼不認得?再聽自家老爺這話,頓知是怎麼回事了!當然撲通一跪,往地上連磕了幾個頭:“這都是老奴收的銀子,不關夫人的事!要罰就罰老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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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樸鬆臉色鐵青,但讓他義正辭嚴地把齊氏推出來卻是說不出口。

阮氏冷哼道:“你不過是個下人,憑什麼莊子上的人拿上千的銀子給你?想護主也不帶點腦子!沒有你們夫人撐腰。他們敢在下麵鬨事嗎?!”

吳嬤嬤咬牙道:“總之銀是我收的,不關夫人的事!”

何廷芳上前道:“你既不肯招,那就拖下去打!打到她招為止!”

吳嬤嬤乃是齊氏的陪房,是她的心腹,她的忠心府裡人是都知道的。吳嬤嬤被打,自然不免驚動齊氏,齊氏才從死裡逃生出來。能經得住這番折騰嗎?何廷芳這招也算狠了。

不過琉璃不能讓他得逞,就算要治齊氏,怎麼也得拖過這月子裡再說。

她幽幽吐了口氣,說道:“打人可不是什麼好法子,齊家也不是好惹的,萬一驚動了三嬸,到時再扣你個驚擾夫人歇息的罪名,你怕也擔不起。這月子裡的女人可要緊著呢,什麼事不能過後再說?”

她如今極少管府裡的事,此時一出口。就不能不讓人多看兩眼了。阮氏笑道:“還是九妹妹想的周到,不如這樣,就在這屋子裡打,這正院與三房之間可還隔著個大房呢,想來是聽不見了。”

琉璃目光驀地往她臉上一睃,阮氏撇過臉去,倒是不看她了。

“老太爺,究竟是您的兒媳和孫子要緊。還是區區幾千兩銀子要緊?”琉璃直接麵向上方,與老太爺說道。“咱們也不是什麼會苛薄兒媳婦的小門小戶人家,三嬸才生了孩子就要被逼審,傳出去府裡少爺們還要不要娶妻了?人家誰還敢把姑娘嫁到府上?三奶奶也是媳婦。難道就不怕將來也有一天這事落到自己頭上?”

阮氏被她一堵,說不出話來。如今連何蓯立都不敢對琉璃怎麼著,她又能說什麼?

琉璃冷笑著走到椅子旁,緩緩落座。

就算今天不為著浣華,就衝著他們是何蓯立的兒子兒媳,琉璃也要跟她鬥到底了。

何樸鬆這時見得琉璃出來說話,便也忙與老太爺說道:“齊氏貪墨的銀子我可以奉還,還請父%e4%ba%b2看在她才為何家生了小孫兒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

老太爺沉哼不語,但看來是有鬆動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還請父%e4%ba%b2把餘氏放出來。”何蓯立見得此狀,拱手與老太爺道。

老太爺皺了眉:“你什麼意思?”

何蓯立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