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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104 字 3個月前

琉璃將它遠遠丟到院牆外頭,“這東西留了是禍害,我還是把它毀了的好。”

何蓯立沒有辦法,隻得氣悶地回去了正院。

琉璃也在拾綴一番後回到前院,這時候守在院牆那頭的琳琅已經把小瓷瓶接住拿了回來給她。

後院裡發生的這件事,並沒有影響到前院的喜慶,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前院裡來客已經很多了。淮寧侯府的人與定北王府還有裕王府的人都已經到了,毓華正巧因為訂了%e4%ba%b2要避嫌,不出來也沒人問起。倒是淮寧侯府世子夫人在海棠院外見著紅玉餘憤未消的模樣,多看了她兩眼,但是淑華馬上把她喝斥了下去,又把這寰轉了過來。

老太爺不知什麼時候也聽到了琉璃砸了毓華院子的消息,瞅空子把琉璃喚到無人處訓了兩句,但也隻是做了做樣子,這位老太爺經過這麼多事以來,現如今對家務也不那麼糊塗了。

毓華倒是沒受什麼苦,這件事因為沒什麼疑點需要辯證推理和排除,何蓯立禁了她兩日也就將她放出來了,到底不能將未來的定北王府二奶奶犯事的消息再擴散出去不是?隻是院子被砸,添置東西也不是一兩日的事,少不得委屈她先搬到謝氏院子裡擠擠。而餘氏聽說毓華被琉璃欺負了,則在當天夜裡讓人捎話給何廷玉,讓他替妹妹出氣,但何廷玉反而把毓華說了一頓,鬨得毓華氣得又搬了出來,阮氏那裡她不肯去,隻好就在原先餘氏住的耳房裡暫時落了腳。

這麼一來,長房一眾下人見了琉璃便如同軟腳貓兒似的,再也站不直了,見了麵總忍不住彎腰向她請個安道個好,這興許也算得是意外收獲。

與此同時,何府三姑娘涉嫌藏匿官禁之物的事情不知怎麼居然傳了出去,出外采買的下人就聽見了好些人背地裡在議論何府長房家教不嚴,先是主母被請奪了封號,而後嫡長女又惹出這樣的事來,何蓯立這個副都禦史於是也因此受到了彈駭。更是又因此以往一些不太好聽的傳聞來,比如私生女這件事。

眾人議論來議論去,忽然發現這位私藏禁物的嫡長女拿禁物害的就是這位私生女,於是輿論的天平又開始往何府九姑娘的方向傾斜了,一致認為這位何九姑娘在何府受到的乃是非人的待遇,這都是身為父%e4%ba%b2的何蓯立的失職。

聖上收到彈彈劾後便把何蓯立叫去問了話,何蓯立因此臉色沉了好多日。同時也極度影響了他對待毓華的態度。

蘇姨娘對外頭輿論感到歡欣之餘,卻也疑惑,於是問起琉璃:“這是不是你做的?”

琉璃也正想問蘇姨娘,因為不管怎麼看,這外頭的議論都太有導向性了,絕不會是無組織無條理的傳播,絕對是有著人在有目的的引導,但是這個人若不是她們自己,還會有誰呢?如果說原先長公主送賞時那番猜測乃是出自於淮寧侯府,這回就不可能再是他們了吧?長公主怎麼也不會閒到這種程度。

她們這番疑惑並沒有很快得到答案,而隨著時間推移,外頭居然又有了另外一番議論。

事關當年太子查出餉糧發黴之事。起先還隻是捕風捉影的一些瞎傳,後來便就有了些眉目的樣子,蕊兒來報琉璃的時候說:“府裡都私底下在說,朝裡似乎有人拿這個報到了聖上手裡,如今聖上正在派人調查這個事,並且在搜集證據。”

這個事琉璃是有數的,當初因為邊關將士們吃了發黴的餉糧引發了一場大傷亡,祈允灝也是在那個時候因為身體不適而中了敵人的攻擊,後來聖上也曾派太子與大理寺%e4%ba%b2赴前線調查,因為何蓯立曾是太子舊部,大理寺卿又正好是聶氏姐弟的%e4%ba%b2父,這個事當時也就粉飾了過去,總而言之隻是虛驚一場。

聶氏與餘氏當年走到如漆似膠的地步,當中就有這層關係在內,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崩了。

如今事過了許久,連邊關戰事都停了,是誰又在這個時候挑起此事?是左丞相羅士信,還是彆的尚未出現的何府的敵人?

琉璃知道這層利害,也不由得提起了一顆心來。當即去到蘇姨娘處,蘇姨娘卻隻是淡淡地道了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誠然,她這話也是正確的,這件事不像府裡家務,有些結果還能被自己左右,這是外頭的事,是男人們的事,她們再著急,也是乾著急。但是琉璃卻不這麼想,誰讓她剛好在不久前得到了一本聶氏給餘氏的帳冊呢?

☆、186 我非善人

如果不出眼下這件事的話,琉璃是怎麼也不會把那燒掉近半的帳冊跟征糧之事聯想到一起的,可是那上頭的日期琉璃記得太清楚了,那正好是聶氏在老太太麵前提起讓季大官人牽線買糧之事後不久,而且中止的日期也剛好是在停止送糧的日期附近。

餘氏如今幾乎已成了廢人,就算聶氏心裡還怵她,也不會突然間在這個時候拿個帳冊跟她示好,這個時候要是琉璃還想不起來那是什麼,她就等於是個傻子了。

這麼看來,聶氏是早就已經得了聖上要查此事的消息,所以她才會忙不迭地讓綺羅把帳冊送給餘氏,但是她把帳冊送過去的目的是要跟她統一口徑,還是要她封口毀掉什麼,這就不得而知了。

琉璃覺得,她應該去拜訪一下餘氏。

隔日便是臘八。這日府裡又有家宴,琉璃讓蕊兒裝了幾樣點心小菜,提了往佛堂裡去。

胡婆子正在小爐子下烤地瓜,見了琉璃來,慌忙地迎上來了。聽得她要見餘氏,連忙地喚了看守餘氏的那婆子過來,道:“九姑娘來給大夫人送臘八粥。你們打開門讓姑娘進去。”那婆子乃是老太爺在奪了餘氏封號後%e4%ba%b2點在此守門的人物,知道琉璃在正院頗有幾分麵子,當即便下了鎖,讓她進內了。

如今這小偏院裡的光景便就大不如前了,因著前些日子才下過一場雪,院子裡化掉的雪水浸得牆腳下滿是泥濘,曾經鋪過的地磚早已殘破,縫隙裡生出些雜草來,卻又被寒風摧殘得枯黃了。

何蓯立派來的那婆子早已攆了,隻有小丫頭銀瓶還守在此。但過得兩年,她也要被放出去了。如今這院裡落了鎖,更加沒有人氣,除了幾隻啄食的麻雀發出嘰喳的聲音。就隻有屋裡頭傳來的咳嗽聲。

胡婆子伴著琉璃過了院子,進了廳堂,銀瓶聽得聲音迎出來,見得琉璃,倒是嚇了一跳。

“怎麼見著姑娘也不請安?”胡婆子如今倒是愈發機靈了。

銀瓶忙彎了彎腰。喚了聲“姑娘”。琉璃抬步進了房門。迎麵一股子藥味便嗆鼻而來。

餘氏坐在床上,捂著嘴咳嗽。幾個月不見,琉璃都快認不出她來了。原先養的豐潤的身子如今瘦了下去。曾經插滿了珠翠的頭上眼下也隻是隨意挽了個發髻,拿了根尋常銀釵綰著。久未見陽光的緣故,麵色微帶著蒼白,看上去,再沒有一點貴婦的樣子了。

但是在見到琉璃時,她的目光依舊透著狠戾,而且腰背在瞬間挺得筆直,到底出身錦繡,丞相千金與尚書府當家夫人的架子還在。

“你來乾什麼?!”她緊握住床沿。似乎隨時準備朝琉璃撲上來。

琉璃不慌不忙接過食盒,將裡頭的飯菜一樣樣擺在桌上。“今兒是臘八,我來給夫人送飯。知道您身子不好,都是幾樣清淡的小菜,趁熱吃吧。”

餘氏緊盯著她的動作,%e5%94%87角揚起一抹冷笑。“是你們大老爺終於按捺不住了,要來殺我滅口,還是姓蘇的賤人等不及要搶我的位置,派你來殺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夫人怎麼這麼說呢?”琉璃將飯菜擺開,自顧自在桌旁坐下。讓蕊兒拿了副碗筷過來,自己夾了口拌醃筍吃下,才道:“大夫人又不曾與大老爺共同犯事,大老爺怎麼會殺你滅口?蘇姨娘就更不會了,你如今幾乎已成了個廢人,誰還會顧忌你出來爭寵麼?我要是你,我就先吃了再說。”

餘氏狠瞪著她,咬牙切齒。

琉璃衝蕊兒使了個眼色:“還不去扶大夫人下床用飯?”

蕊兒應聲上前,掀了餘氏被子,甜甜地道:“大夫人,請起吧。”口裡說著,手下也沒閒著,已經鉗住她兩隻胳膊把她往下帶。銀瓶不敢上前,隻得站在門旁咽口水。餘氏推搡蕊兒,怒斥道:“誰讓你碰的我!”琉璃笑道:“當然是我讓碰的。”餘氏氣怒攻心,跳下床來,抓住一隻茶杯便要打琉璃,蕊兒在旁一擋,那茶杯便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原來大夫人自己能動,”琉璃笑笑,“這我就放心了。蕊兒,給大夫人拿碗筷。”

蕊兒從食盒裡另取出一副碗筷來。

餘氏站著不動,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琉璃放了筷子,揮手讓蕊兒等退去。而後拭了%e5%94%87,漸漸斂去笑容,望著餘氏道:“你不吃,那我就說正題。你我都不是什麼慈悲心腸的人,你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來送飯給你,既然送了,就總要帶點什麼回去。我問你,聶氏姐弟合夥收購餉糧,你從中拿了多少銀子?”

餘氏一震,目光頓時又變得陰狠:“我憑什麼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你就隻有死路一條!” 琉璃沉下臉來:“不但你死,你幾個兒女也要跟著受牽連!拿餉糧賺皇家和百姓的錢,聖上會饒了你嗎?到時你餘家也逃不過責罪!何廷玉何廷芳說不定會因此丟官,還有何毓華,當時前線因為這批糧食死了多少將士?愛兵如子的定北王,他會饒了她,饒了你們嗎?!”

餘氏臉色變白,但仍是強作鎮定,冷笑起來,“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廷玉他已經不當我是娘了,你們何府過河拆橋,當年為了升官發財便百般地求我餘府,如今官也有了財也發了,便把我當犯人一般關押起來!你們丟官也好送命也好,都該得此報應!”

“報應?”琉璃氣極反笑,“你眼下這般,才真正叫報應!”

餘氏發泄了一番,反倒像是平靜了,抬步走到桌旁,款款坐下了,看了琉璃一眼,揚%e5%94%87道:“我知道你如今風光得很,很受長公主殿下青睞,如今外頭讓你與小世子結成姻緣的呼聲又很高是不是?可是你彆忘了,你一日不嫁進淮寧侯府,你就一日是何府的庶女!一個庶女,她有什麼資格,喝令一個主母交待情況?她有什麼能耐扭轉何府的命運?我就算要說,也絕不會對你說。所以,你今天就算送了飯菜給我,也從這裡拿不到任何東西去!”

她舉起麵前牙箸,從容夾起麵前素燒丸子吃了半口。

琉璃看了她片刻,歎道:“你真正就是屬於那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說著,她低頭從袖口裡拿出一封信箋,展開遞到她麵前。“這是我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