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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114 字 3個月前

又如亂麻一般。

蘇姨娘拍拍軟榻,讓她坐下來,“等到出了嫁,日子就由你把握了。不要心急。”

她搖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裡會這麼不計後果?報仇歸報仇,我也要先留好退路的。何府終歸是我名義上的家,我再恨它,也不能讓它承受滅頂之災。”說完,她岔開話道:“不說這個了。我還順便想問問,餘氏那裡你是怎麼打算的?”

提起餘氏,蘇姨娘神情也變得堅凝。“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遲點等我有了把握再說。”

琉璃點點頭,便又岔開話與她嘮叨了幾句日常,才去梧桐院上課。

毓華雖然被訂了%e4%ba%b2,但是課還是要照上。說來也可笑得緊,琉璃與她相互間明明都恨不能把對方掐死,但在外人麵前,卻還都不約而同地裝作無事模樣,琉璃不提她拿布條勒她之事,她也不提她拔了她的釵害她當眾被斥的話,每當浣華約她們倆上屋裡吃茶,她們也還都不推拒,隻是心細如淑華,還是瞧出了點端倪。

課間淑華便就拉了琉璃到一旁說話,“我這兩日閒著無事,聽下人們說外頭聽來的閒話,倒把我嚇了一跳。”

琉璃瞟她:“想說什麼就直說。”

淑華道:“外頭有傳言,說我們府上的九姑娘在宮裡先是冒犯了餘右丞的孫女,後又得罪了奉遠伯府的成月鄉主,可有這回事?”

琉璃道:“是不是冒犯,有沒有得罪,你還猜不出來嗎?”

淑華皺眉拍她肩膀:“說正經的!外頭都說你彪悍無禮,狂妄自大,你進趟宮怎麼反成這樣了?”

琉璃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就算裝得再穩重再溫柔,彆人也不見得把我放眼裡。”

淑華看她兩眼,再道:“那是不是因為餘家姐妹,所以三丫頭對你有了什麼?”

琉璃笑道:“我哪知道?”

如果說淑華瞧出來還不那什麼的話,那接下來連郭遐也嗅到了一點不對勁,這就令人不那麼輕鬆了。

散學後郭遐把琉璃喚到了書房,拿一盤棋出來讓她跟她對下。

琉璃想起頭回見杜睿的時候也是自個兒在下棋,不由有些出神。郭遐咳嗽了聲,她這才回神打起全副精神落子,就聽郭遐慢幽幽地道:“此番進宮,有沒有遇到什麼事?”

“沒有什麼特彆的事。”琉璃低頭望著棋盤。

“那你額角那塊瘀青是怎麼回事?”郭遐指著她。

琉璃下意識抬手一摸,有些啞然。

郭遐沉下臉來,“照實說來,不許吞吞吐吐!”

琉璃沉默了一下,抬起頭來:“我若說出來,也許先生不信。但此事我因為十分疑惑,所以還是要說一說。”

郭遐看著她。她清了清嗓子,說道:“那日我在禦花園裡玉帶河北邊一座深潭邊遊玩,不慎掉進了水裡,當時四周無人,正覺得就要不濟之時,有人將我救了上來。等我醒來後,蕊兒說是慶王爺身邊的人救的我。”

“慶王?”郭遐果然驚訝起來。

琉璃點點頭,“正是。”

郭遐默了默,落了顆子,又道:“你想問什麼?”

琉璃道:“我覺得疑惑的是,當時玉帶河北邊被指做女眷活動之境,慶王爺的人怎麼會剛好路過那裡把我救了?救了我之後,怎麼還要特意留下慶王爺的名號?他這是究竟是要我記著他的恩情呢,還是要我何府記著他的恩情?”

郭遐目光幽遠,也好像在深思。

琉璃落了顆子,繼續道:“如果是要何府記住他的恩情,那我是不是要跟老太爺說這個事情?或者,間接地向他表達一下對他的感激?”

“不用。”郭遐緊接著她的話頭說道,也拈了顆白子追著她的黑子,“他要是存的這個心思,自然會上門來。他隻要不問,你也就當做沒這回事即可。就算問起來,你也隻要推說不知道。”說著她又抬起頭看向她,“慶王的生母是駱貴妃,駱貴妃與皇後為敵了幾十年,如今又延伸到了太子與慶王身上,凡與這兩人有關的人和事,你都不要去沾。尤其是你。”

最後四個字她著重地特指,琉璃明白她的意思,不讓她沾乃是因著她是嵐青先生的孫女之故。知道她全心愛護自己,自然就謹記著這話。

☆、180 有人約見

哪料郭遐說完,忽然又道:“聽說你在宮裡跟人落了是非?”

琉璃頭皮一麻,連忙站出來跪了下去,“先生恕罪,的確是跟餘家姐妹與薛家那位鄉主聊過幾句。”

郭遐哼著,自顧自往棋盤上落子,竟然也不問明細,就往課堂那頭揚了揚下巴,說道:“三個月內那課堂裡的灑掃,就交給你了。”

琉璃接下這三個月課堂灑掃,每日裡便要早早地上梧桐院來,散學後又要比彆人晚走半個時辰,平白少了許多留在長房的時間。

浣華聽說她為著餘家姐妹與薛成月受到如此重罰,認為她十分委屈,自告奮勇去跟郭遐說明原委,結果也被郭遐留下來一道領罰,原因是琉璃在與他人逞意氣之爭之時,作為姐姐又是同門,竟然沒有出

麵勸阻。浣華心實,竟然心甘情願地每天與琉璃一道進退。

這下弄得琉璃可怪不好意思的。

是日兩人打掃完畢,琉璃便約著她上長房小院兒來吃晚飯,特地讓大廚房加了幾個菜,熱了壺果子酒,恰巧連日下起了秋雨,兩姐妹便縮在炕上,小酌起來。

浣華以袖掩口抿了口酒,忽然就歎起氣來:“再有三五天,四姐姐就要出嫁了,過了年,三姐姐又要出嫁,到時府裡就剩咱們四個了。想來六姐姐也不久就要訂%e4%ba%b2。到時咱們更冷清了。”

琉璃給她夾菜,說道:“年底五少奶奶也要進府來了,府上又要添人。這裡人出去了,那頭人又進來了,不是一樣麼?”

“那怎麼能一樣?”浣華認起真來,“咱們可是打小一處吃一處玩的情份,她們是後來的。當然不同。自打從宮裡回來。我瞧著你跟三姐姐之間就像隔著什麼似的,連往日那番假裝的%e4%ba%b2熱也沒有了,都是姐妹,何必如此?”

浣華但凡說起琉璃與毓華之間的關係。總要半帶埋怨地怪責她幾句。聽她這意思,倒是連她瞧出她們之間的不妥來了,琉璃往日聽過也就算數,今日卻半真半假地笑了笑,“也不怕你知道,我就算容得了她,她也容不了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琉璃原以為她又要天真的反駁一句“怎麼會呢”,不想她聽後,竟然沉默下來,歎起氣道:“我也知道你們。我這個人。有時就是一廂情願,總覺得大家在一起要和和美美地才好,可是總是到後來才發現總是事與願違。”

琉璃直覺她有心事,一想今早聽蕊兒說齊氏身邊吳嬤嬤近來往藥鋪裡跑得勤,卻又不曾喚吳隱中進來。便道:“是不是三夫人有什麼不適?”

浣華苦笑:“你也瞧出來了?”

琉璃怔住。浣華看她一眼,再苦笑道:“府裡我也就隻信賴你。不瞞你,我母%e4%ba%b2如今竟一直在準備懷孩子,據我所知,已操辦了一兩年了,最近這些日子身子似乎養得很有成效,正暗地裡預備著。你說,她那樣的人,要是有了%e4%ba%b2生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將來還有我的立身之地麼?”

琉璃這一跳當真被嚇得不小。

怪不得總覺得這兩年齊氏悶在屋裡鬼鬼祟祟,成日裡總推說身子不適,卻又不曾當真診出什麼病來,原來竟是打的這個主意!如此一來,那麼當初她不選寧姨娘那兩個兒子過繼,反挑了浣華這個閨女來養,就很值得推敲了。畢竟如果她撫了寧姨娘的兒子為嫡子,那麼無論她往後生的兒子再%e4%ba%b2,最多也隻能是個嫡次子,她又怎麼會甘心自己生的兒子變成次子,反而讓妾室的兒子占了嫡長子之位呢?

可是撫的若是女兒就不同了,以她的年紀,她生兩胎的機會不多,過繼個女兒做嫡長女也不會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影響,浣華知道了這件事,自然心裡不痛快。

但是,畢竟有了齊氏給她下符水利用她趕走大廚房裡餘氏的人的事情在先,從齊氏對待這個過繼來的嫡女是什麼的態度來看,就算她生不出來,對浣華也做不到貼心貼肺。

這一層琉璃知,浣華自己也知,所以根本不用她再說什麼。在這個世界裡,出身是重要的,而地位是最重要的。每個人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卻可以為自己的地位而奮鬥。

琉璃再見到齊氏,是在淑華出嫁的吉日上。這是自打老太太重病來府裡辦的頭一樁喜事,二房雖然是庶房,但因為淑華嫁的是宋毗的兒子,宋毗前不久又被提拔為平章政事,而%e4%ba%b2姑爺宋子玉則是未來皇長孫妃的哥哥,再加上如今何府已然與定北王府有了密切關係,有了這幾層,故而又顯得格外隆重一些,來客又比以往更加的多。

齊氏作為何府的當家人,對內不管手腕多麼強硬,但對外還是給何府做足了麵子,老太太如今不在了,她便將整座海棠院收拾出來招待女客,男客自然有何樸鬆為主與老太爺等共同招待,就設在二道門下的%e5%90%9f鬆院。

琉璃如今不用陪伴老太太,越發成了閒人一個,在淑華房裡與姑娘們坐了一陣,見得毓華來,便就又回了長房。她與淑華好歹也有幾分鬥嘴的情誼在,誰知道毓華那瘋子會不會借機做些什麼?她可不願給淑華添堵,還是暫且避開些再說。

淑華倒是領了她這份情,見得她起身,便就衝她點了點頭,將毓華留住了。

郭遐見得琉璃四處溜達,便就喚了她在側,一道去給裕王府世子妃請安。

何府水漲船高,不但裕王府世子夫婦賞麵來了,就連寧王側妃因著妹妹駱明珠這層關係,也一道來了,齊氏深恐怠慢,便請了郭遐出麵陪客。郭遐曾在裕王府做過西席,與世子夫婦自是相熟的,而駱側妃雖然年輕,但是有裕王世子妃在側介紹,再者還有淳陽也在,自然也很快熟了。

“早聽說郭先生在何府破例收過一位弟子,想來就是這位九姑娘了。”世子妃姓戚,乃是淳陽丈夫的大嫂,也是宮中戚妃的堂妹,因著戚世子妃喚著拗口,裕王又是%e4%ba%b2王身份,外人便尊稱她一聲小戚妃。小戚妃笑微微看著琉璃,點頭道。

郭遐含笑道:“琉璃聰穎機智,沉靜果決,我見了十分喜愛,故而收了為徒。”

淳陽也在旁道:“難得的竟是還十分有孝心,當年老太太還在時,竟是她一人裡外侍侯,照顧得無微不至。”

小戚妃打量著琉璃,愈發讚賞著點點頭,道:“世間聰明人易得,真正慈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