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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183 字 3個月前

不知誰替她作主。如今這小世子送上門來,倒也是她的福氣——你覺得呢?”

老太爺想了想,嗯了聲道:“且看看虛實再說。”

經過兩個晝夜的過渡,餘氏被鬥垮的衝擊終於平複了些許,隻是掌家主母新上任,各房各處自不免又有一番騷動,那些曾經依附餘氏的人開始四處奔波尋求關係不說,就是正院裡也免不了受到些影響。

抿翠在翌日就被葬上了山,何修原待她不薄。花一百五十兩銀置了口楠木棺材。雖是普通楠木料,但卻十分厚實。又在城郊南山上尋了塊福地葬下,建了墓碑。聶氏對此並沒有異議,相反還拿了兩套新衣裳給抿翠裝裹。

因為沒有家人子侄,春香便暫替了孝女為她守了三日靈。三日過後回到府來。自然又要給她安排個去處。

琉璃知道她一心想回正院來,可是如今沒有空缺,便問過她意見後,將她暫時留在聶氏身邊。聶氏如今對琉璃言聽計從,不過留個丫鬟,哪裡不肯?當下便升了她做二等,與綺羅一般待遇。

隻是出得門來,不免麵露了難色:“我答應姑娘的事做到了,姑娘手裡那供詞……”

琉璃笑了笑:“四夫人這是不相信我?”

聶氏頓時啞口無言。琉璃見著她這模樣,便又笑了笑,說道:“這樣,我還有一事請你幫忙。蕊兒你是見過的,她如今在府裡,我總也沒想出個名目讓她光明正大地回到我身邊來。你隻要幫我把這個事兒弄妥了,隨時找我拿那供詞。如今四夫人已然協管中饋,想必辦這點小事易如反掌。”

聶氏當下道:“一言為定?”

琉璃點頭:“一言為定。”

聶氏的行動倒也迅速,翌日琉璃才起床往安禧堂來,錢長勝家的就在廊下等她了。

自打被餘氏牽累過一回,錢長勝兩口子也被老太爺狠責了一頓,如今見了琉璃,腰板也彎得跟蝦米一樣了。

“四夫人昨兒交代小的,說是姑娘您身邊出去的蕊兒前兩日奉了她的命令回到府上來了。如今讓小的來問問姑娘,這人還得用不得用?得用的話姑娘您就留著,如不得用,便讓小的把她調去彆的地兒,省得姑娘見了煩心。”

琉璃擰眉看了會兒天色,說道:“我身邊正巧缺人手哩,便讓她留下吧。”如此順理成章把蕊兒拉到了明麵。

至於雙喜,被月桂捆了兩日,琉璃因想起她們曾說她行蹤有疑,仍覺得這人還有蹊蹺,故而又把她放了,沒事人兒一樣仍讓她管著自己起居。

梁氏因見著她身邊才四個人侍候,故而來問老太太可要給她添人。琉璃正好在側,遂道:“我如今並沒多少時間在屋裡,四個人足夠了。”不是不想多兩個人替蕊兒她們分擔些,一年到頭光她的衣服鞋襪縫製就得費不少精神,可是誰知道再進來的又會是些什麼人?現如今她可沒心思去管丫鬟們的事,還是暫且有她們四個就好。

一向被視作為權勢中心的長房因著餘氏的倒台在漸漸濃鬱的秋意中變得蕭瑟,因為當天從批鬥琉璃到揭發餘氏,不過半日工夫,且都是在封閉的正院裡進行,當時就連謝氏阮氏也毫不知情,如同毓華一般,直到餘氏被押送到佛堂,她們才驚愕失措地趕去察看,可是顯然晚了,老太爺早已經吩咐了人嚴加把守,不要說進去見麵,就是連說句話都困難。

何廷玉兄弟回到府裡聽說這一切,先也是十分激動,後闖到何蓯立書房後聽說餘氏貪汙公銀另還投毒害老太太,頓時也無言以對。謝氏阮氏聽得餘氏這輩子都不要想出佛堂,忽然就安靜下來,也不吵不鬨了,竟是常往齊氏梁氏處走動得多。

餘氏被關進佛堂,長房裡便暫由蘇姨娘管了內務。原也該有個人進佛堂去侍候餘氏,蘇姨娘原想叫采芹去,哪知采芹竟然萬般不肯,蘇姨娘無法,隻得另喚了個餘氏身邊的小丫鬟草兒去了,而把采芹調去給謝氏照顧小瑞惜,不料才過去三日,不知怎麼竟掉進後園裡溺死了。蘇姨娘百般歎息,隻得喚來她爹娘拉回去葬了,並按例給了撫恤銀子。

琉璃覺著采芹之死十分可疑,這日蘇姨娘上長房來,便就問她:“采芹又不是小孩子,斷不會無緣無故掉下湖去。是不是娘你做的?”

蘇姨娘搖頭,“如今餘氏都倒了,我還何必跟個丫鬟為難?”

“那會是誰?”琉璃不解。

蘇姨娘彆有深意地笑了笑,看著她道:“你真猜不到?”

琉璃半日不動,撇開臉去。

蘇姨娘歎道:“你等著吧,長房裡還有得鬨騰呢。”

這些事情打理得差不多時,也就即將到了燕華大婚之日,琉璃這日揣著答應給聶氏的那張供詞在手,去到了四房。

燕華已然行動無礙,隻是一張臉卻是毀了,左右兩邊臉各留下兩道深紅的鞭痕,就算是時日長久之後,也會落下印跡。如今聶氏深恐她毀容的消息傳出去,不但不讓燕華踏出房門半步,更是叮囑著屋裡每一個人,此乃聖上指婚,隻要拖到成%e4%ba%b2之日拜了堂,奉遠伯要怎麼鬨騰,也就由得他了。

雖然未曾出門,對於琉璃的事燕華卻是一日到頭不絕於耳的,即使她不問,身邊的人也自會說起。因而見得她來,她便拉下了臉道:“你如今風光了,來我這裡做什麼?看笑話嗎?!彆以為你如今翻了身便如何了不起,等我成了%e4%ba%b2我就是奉遠伯夫人,你見了我也得行大禮!”

琉璃笑道:“自然,你就是不成奉遠伯夫人,我見了你也得行大禮。你是誰呀?你是何府正經嫡出的姑娘。”

燕華沉哼了聲,扭過頭去不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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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今日來乃是顧著何修原的麵子,也不見得很想搭理她,便也轉身去與淑華浣華說話。浣華看了一圈道:“三姐姐七姐姐沒來?”淑華看了她一眼,像是有意又像無意道:“大伯母進佛堂那日,你三姐姐便衝進蘇姨娘處鬨了個天翻地覆,就連陳姨娘與你七姐姐處也沒能幸免,這兩日素兒正在屋裡養傷呢。你三姐姐近幾日都在佛堂外哭,這會子隻怕又過去了。”

☆、142 不便乾涉

琉璃這些日子都未曾與毓華打照麵,一則是經此變故,毓華便不再來上學,二則是老太太的身子中毒的真相查明後,仿佛就像捅破了窗戶紙,再也強打不起那股精神氣來,這兩回月初月中的請安都已經免了,是以更難得見。

毓華在琉璃心目中,就如同一股埋藏在灰燼裡的火種,有掩罩時,她可以像飛雪一樣寧靜,當這層掩罩沒了,觸及到了她自身,那麼她就會像一座爆發的火山,隨時充滿了危險性。如果說餘氏強勢的地方在於她手上的權力,那麼毓華強勢的地方不僅在於她有著同樣高貴的出身,還有著比餘氏更為嚴謹的思維和聰明的頭腦。當初琉璃遲疑著動不動餘氏時,也有著對毓華這麼一層顧忌,畢竟對於她來說,毓華才更像她心中認定的對手。不到有足夠把握的時候,她不想驚動她。

但是餘氏先把琉璃給驚動了,那這盤棋的攻守動勢當然也要跟著變一變。

浣華跟淑華說了半日,見她在旁出神,不由拉了拉她衣袖道:“你想什麼呢?”

淑華團扇掩麵,打趣道:“她呀,多半在回味《白蛇傳》呢。”

“《白蛇傳》?”

浣華素華一臉茫然。琉璃卻聽出味來,頓時有絲赧然。白蛇違背天道與凡人成%e4%ba%b2生子。被法海困在雷峰塔下,她的兒子為了救她,不停在雷峰塔外哭泣,終於把塔哭倒把她救了出來。淑華這意思是指毓華便是白蛇的兒子呢。可把餘氏弄進“雷峰塔”的推手是她與蘇姨娘,這意思豈不是說她與蘇姨娘便成了那萬惡的法海?

她這麼想,毓華自然也會這麼想。

她往淑華瞥去,淑華居然也未回避,竟帶著兩分笑意,把扇子一搖一搖地望著她。

這個淑華,她這是提醒她呢。

從四房回來,老太太還在佛堂,青裳在旁相伴。琉璃見無事,便吩咐綠荷好生看著。且回倚壽園來。

蕊兒叮鈴當啷地捧茶進來侍候。她如今已經提為二等丫鬟。成了倚壽園的管事,腰上那叮鈴當啷的一串便是各處鑰匙。中饋大權雖然共同落入三位夫人手中,但正院裡的一應事務卻儘交由了琉璃掌管。故而如今但凡正院裡要添置點什麼,也還是得來問過她的意見。琉璃無暇顧著自己屋裡,便就乾脆交給蕊兒她們三個了。

琉璃接過茶,喝了一口,便就順手放在書案上。說道:“我記得前幾日錢長勝送了幾盆墨蘭來,你搬兩盆,讓海棠送給四姑娘玩兒去。”不管淑華向她示好的目的為何,這個情她是領了。這府裡頭幾個人的交情不是建立在利益之上?淑華從一開始拒絕她的生辰賀禮,到後來與她的和平共處,再到如今的示好。她都能理解。

蕊兒應下,又說道:“說到墨蘭,方才我送茶葉去老太太屋裡時,見郭先生來了,陪著老太太在屋裡賞蘭。這倒沒什麼,主要是先生居然跟老太太說,‘琉璃這孩子的姻緣我不便過多乾涉,就看他二人有無緣份了’。我一聽這話,當時就覺得奇怪,從屏風往內悄悄看了眼,隻見老太太神色很是愉悅的樣子,不知是什麼緣故。”

她攏手站在案旁,悄聲打量著琉璃。琉璃聽得此話,也不由得怔住。郭先生與老太太議論她的姻緣?莫不是老太太當真打算把她先定了%e4%ba%b2才能放心閉眼?可她還不十二歲,現如今訂%e4%ba%b2,不嫌太早了麼?!

無論上輩子這輩子,她見過的年輕男子十個指頭都數得出來,因為數目稀少,又因為自顧無暇,在這事上也就不存在有過什麼希翼和幻想,可是她約摸也清楚,像這種由各自家長作主盲婚啞嫁的事情她並不喜歡,雖不說全部由自己作主,也不說先見個麵什麼的,可起碼得讓自己有個選擇的餘地罷?

老太太找郭先生來說姻緣,該不是請她作媒什麼的?

琉璃胡思亂想半日,索性又抬頭道:“把剩下那墨蘭再搬兩盆出來,飯後讓月桂隨我送到梧桐院去。”

郭遐那日出麵保她,她十分感激,因為心知這位著名的女師是絕不輕易乾涉彆人家務事的,此番破例出來,可想而知對她來說是多麼難得的舉動,一直拿不準如何謝她。這幾日終於有了主意,因想起她有可能認得外公,故而便用衍體精心抄錄了外公的一些詩結成集,讓蕊兒拿到外頭仔細裱好裝釘好了,準備送給她。

午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