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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368 字 3個月前

地上,回頭看了眼又立馬爬起來退開。

齊氏逼視過去,目光寒冷到沁人。

天亮的時候蕊兒醒了,琉璃放下書卷,離開薰籠走到床邊。

蕊兒側歪著,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翕口:“姑娘?”

琉璃看著她嗯了聲,伸手探了探她額頭,道:“得虧沒發熱。喝水嗎?”

蕊兒點了點頭,又立馬搖頭。琉璃倒了碗熱開水,拿勺子舀著慢慢送到她%e5%94%87邊。蕊兒咬著下%e5%94%87搖頭,琉璃淡淡道:“眼下不比往常,論不得身份,如今我屋裡就你一個丫鬟了,你得趕緊好起來侍候我才是。”蕊兒滾下來兩顆眼淚,這才顫著雙?%e5%94%87喝了。

小爐子已被琉璃拎來屋裡,上麵用瓦罐溫著一碗粥。琉璃把粥端出來,蕊兒勉強吃了大半碗,衝她搖了搖頭。

傷在%e5%b1%81%e8%82%a1上,又不能坐。琉璃將她翻過來趴著,揭開她衣服給她上棒瘡藥。昨日蕊兒領罰的時候,她就知道府裡斷不會給什麼好藥,於是衝出門追上了吳大夫,跟他另買了三瓶傷藥,如今塗抹了四五次,紅腫好一些了,也沒發熱。

蕊兒含著眼淚,扭頭見到薰籠的白狐大氅和書,頓了下說道:“姑娘一直守在這裡沒合眼嗎?”

琉璃手下未停,繼續細細地給她抹著瘡膏,嗯道:“我昨日翻出來一本書,看著有趣,就沒覺著睏。”

蕊兒咬著嘴%e5%94%87,不出聲了。片刻後又忍著哽咽道:“姑娘的恩德,奴婢這輩子也報不完了。”

琉璃輕嗬了一聲,替她把衣服穿好,又把被子蓋上:“你這輩子就這麼點價值呀?”

蕊兒就著袖子抹了抹眼淚,抽泣著:“奴婢,奴婢對不住姑娘……”

琉璃回到薰籠旁坐下:“行了,彆哭了,省得回頭我還得給你換枕頭。我最不喜歡你的地方就是膽兒小,又怕事,還動不動就哭,你要是能像李嬤嬤那樣臉皮厚該多好啊。”

蕊兒臉一紅,“奴婢,會改的……”又一想:“李嬤嬤呢?”

“她呀,睡大覺呢吧!”琉璃抬起腳來架上薰籠,執起書來看,“昨兒大夫人走的時候把她也叫過去了,後來似乎還去見了老太太,回來時蔫頭耷腦的,估計是被斥了,反正沒上咱這來,我也沒空理她。”

蕊兒抿著%e5%94%87,默默道:“連累姑娘了……”

051 稀客來了

更新時間2014-1-2 21:31:09 字數:2096

琉璃當她是說餘氏怪責她沒看顧好翠瑩,當下沉%e5%90%9f了會兒,說道:“翠瑩究竟怎麼死的還不知道呢。若真是有心人要殺她,你看也看不住。”

蕊兒揪緊褥子:“姑娘的意思是說,是說甜兒?”

琉璃看著前方空空的原先翠瑩睡過的床鋪,許久道:“不,甜兒不一定是真正的凶手。”

蕊兒差點咬到自己%e8%88%8c頭:“為,為什麼?!”

琉璃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低頭翻起了書。

最開始她懷疑翠瑩的死因,是從吳大夫說每到冬季,便有許多人因烤火憋悶而死起,丫鬟們所住的這間房有前後兩間,不烤火時緊閉門窗睡上一日一夜也不會覺得難受,如今雖是點了火盆,前後兩個時辰也不至於把一個人活活悶死,最要緊的一點是,翠瑩隻是睡了過去而不是昏迷,怎麼會在悶到死時都臉色這般平靜,而沒有半點不適的跡象?除非,在死前她就已經處於不省人事的狀態。

所以她去問吳大夫,而吳大夫也間接表示了翠瑩之死有疑。原先她也以為凶手就是餘氏唆使了甜兒,可是當她的死訊傳來,事情似乎又有點變味了——甜兒決不會因為死了個翠瑩而去自殺,何況當時並沒有確鑿的證據指證她,她還惦記著弄垮翠瑩後來管九姑娘的錢匣子,又怎麼會舍得就這麼死了?就算她想死,餘氏也一定不會肯的。

所以說甜兒不會自殺,而很可能是被殺,被殺的理由則是要借此將餘氏推向風口浪尖。餘氏身為三品命婦,為了妯娌意氣岡顧人命,即便是把罪責推向甜兒,事情鬨開也難免讓人惴惴不安,暗中興許還有不少人會推波助瀾。餘氏必然會麵臨比大廚房下符水事件還要大的難堪。

翠瑩和甜兒都是被人殺害的,她們死了,餘氏吃了個啞巴虧,齊氏似乎是最得益的人,看上去她絕對有理由因此殺死甜兒,可是如果是她殺了甜兒,那翠瑩又是誰殺的呢?

琉璃不由得歎了口氣。事情都發生得這般出人意料,絕對是有預謀,如果那天夜裡她不去赴蘇姨娘的約的話,翠瑩此番不死也未定。

但這些話卻都不能對蕊兒說,牽涉到府裡兩位夫人,還有個完全摸不著影的凶手,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一個字都不能亂說。

她放下書站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外麵天已放亮,雪已停了,兩隻麻雀縮著脖子在樹下覓食。

屋裡連死了兩個人,連這場雪也帶點不祥的味道了。

“我回房歇會兒,這兩日大廚房暫且會有人送飯,回頭你讓她們把飯先熱爐子上就成。”

她抱起衣服,走向門口。蕊兒也在發呆,聽到這話忙撐起身子:“姑娘快去好好歇著!……”

院子裡因這一場變故終於消停了會兒,李嬤嬤仍在琉璃屋裡呆著,這兩日連丫鬟們的房檻門都不邁,見了琉璃卻還想擺架子,隻是琉璃懶得理會她,常讓她覺著沒臉兒。

雪停後太陽就出來了,蕊兒休息了幾日也能扶著牆壁走動,這日就拄了柺杖在廊子下給琉璃洗衣裳。

琉璃在窗口見著,就道:“冬天裡衣服多穿兩日再洗也無妨,橫豎我又不出門。”

蕊兒道:“哪家的小姐衣裳會連穿兩日?姑娘說得出來,奴婢可做不出來。您又不像彆的姑娘,衣裳左一箱右一箱,就這麼幾套換洗的,不趁著天氣好井水又熱乎趕緊洗了,到時可沒得穿。”

琉璃拗不過她,從架上抽出一枝筆來,道:“那你看著辦吧,我寫會兒字。”

李嬤嬤在門口曬太陽,見她們倆一唱一和,哼地一聲背轉了身去。

這時院門忽地一開,打頭走進一人來,白玉簪束著烏溜順滑的發髻兒,烏黑大毛領的鬥蓬,內裡是同色起暗金雲紋的夾袍,眉目端方,難掩倜儻。

李嬤嬤斜睃了睃,立馬棄了%e5%b1%81%e8%82%a1底下的雕花椅跳起來:“大,大老爺!”

蕊兒也忙移出廊來,往身上擦了手,忍著傷彎腰斂衽:“奴婢給大老爺請安!”

琉璃從窗口看清來的竟是何蓯苙,腦中登時緊繃,掀開簾子來到廊下:“琉璃見過大老爺。”

何蓯苙背著手,道:“都起來吧。”

琉璃避開兩步,%e4%ba%b2手打起簾子讓他進屋,又從書案後拿出平日坐的紅木圓凳讓了他坐。

李嬤嬤與蕊兒都已進來,何蓯苙對著這凳子皺起眉頭,“就沒張像樣的椅子麼!”琉璃道:“原是有一張的……”李嬤嬤在旁聽聞,忙不迭接口:“有咧,有咧,老奴這就去搬來!”

何蓯苙的小廝楊貴也十分機靈,隨即走出去將她房門口的椅子搬了過來。何蓯苙坐下後,接過琉璃奉的茶喝了一口,隨口道:“李嬤嬤在九姑娘屋裡,還習慣罷?”

“啊?這……習,習慣,習慣!”

自打那事兒出了以後,李嬤嬤心裡就沒舒坦過,時刻擔心著老太太還要問責,如今見何蓯苙居然問候起她起居,登時心潮澎湃難以自抑,一時不知是笑好還是哭好,一張老臉硬生生扭曲成麻花。

何蓯苙素來是個貪姿色的,也不過看在老太太與亡妹的份上擺份客套,這會兒見她這副模樣,未免心生嫌惡,遂擺手道:“都下去吧。”

李嬤嬤與楊貴退出門,蕊兒一瘸一拐走在最後。

何蓯苙皺眉看著,說道:“你這僅剩了兩個殘兵老將,大夫人沒提什麼時候給你補幾個人過來嗎?”

琉璃微微頜首:“夫人日理萬機,想必已有安排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何蓯苙點點頭,四平八穩坐著,喝起茶來。

琉璃想起他上回來這裡喝茶,為的乃是她去留之事,她還煞有介事建議他去自薦那個征糧使,如今餘氏已經有了攀龍附鳳之意,不知他還打不打算走這條路?其實話說回來,擔任征糧使不但與餘氏的謀劃沒有衝突,何蓯苙拿下這個差事,於她們賺那份昧良心的錢不更有利麼?睞眼見他神色還好,於是試著打探:“上回在老太太處,聽四夫人說前方急需糧草,不知這個征糧使現下定了不曾?”

何蓯苙瞄了她一眼,“你一個姑娘家,關心這等事做什麼?好好修習你的閨範是要緊。”

052 白撿的鳥

更新時間2014-1-3 17:58:58 字數:2041

琉璃應了聲是,噤聲站好。

她也不想打聽這些事,但是朝堂上的一動一靜都深深影響著朝臣們的內苑,她不得不將視野放開闊些,如此才好看清局勢。

說到閨範,何蓯苙四下望了望,見繡繃子上堆了一疊繡好的絹子鞋襪,床頭擺著《女誡》《女訓》等書,當下捋須站起,掃眼見桌上寫了有字,便拈起來看。

琉璃想了想,走過去道:“前幾日那幅墨荷圖我找到了,托鮑安轉交給大老爺,不知大老爺收到不曾?”

何蓯苙目光仍落在她的字上,慢慢嗯了聲道:“收到了。”又無下文。琉璃等了片刻也不見他多說,也摸不準那畫究竟過關沒有,更拿不準他此番來意,一時便就站在旁邊沒吭聲。

何蓯苙忽然道:“連同那墨荷圖在一起的應還有幅字,那圖倒是其次,那字才是要緊的。上麵是東方朔寫的《長門賦》,是你外公的手書,啊,你隻找到了畫,沒找到字?”

琉璃當真不知還有副字,但是他既問起,想來是有的,當下道:“確實隻找到畫……也有可能是大老爺一直沒提,所以不曾留意。回頭我再找找。”

何蓯苙點頭:“嗯,找到給我送過來。”

琉璃滿口應了,端起茶遞過去。

何蓯苙喝了茶,站起身來踱出書案,琉璃估摸他是要走了,隨著他到了門口。

簾子外楊貴適時替他披上鬥蓬,李嬤嬤在旁身子躬成蝦米狀。

何蓯苙走了幾步又回頭,與琉璃道:“你屋裡出這麼大的事,你也有治下不嚴之責,我如今新任都察院副都禦史,名聲最是重要,外頭多少雙眼睛盯著我?你可切勿給我添亂。”

琉璃連忙稱是,恭送了他出門。

等他消失在門外,她歎了口氣,站了片刻也進了屋,從《女訓》底下抽出那本《烈女傳》,翻到畫著墨荷圖的那一頁反複察看,可是看來看去都沒有發現什麼外公的字跡,更彆提什麼手書的《長門賦》,不知他又是如何確定有這麼一件東西?

琉璃猜不透他到底拿這個乾什麼,這墨荷圖他似乎上心,看今日也不像是閒走路過,若是專程為這個來,倒要小心應付了。盯著筆架發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