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跳加速,蕊兒明明與甜兒一道出去,怎麼會暈倒在長房穿堂呢?……甜兒又在搞什麼鬼!
門檻處一黯,蕊兒果然頭纏紗布走了進來,見了琉璃時兩眼泛淚,望向餘氏卻是臉色一變,驀地打了個寒顫。
“你這是怎麼回事?還有甜兒呢?”餘氏皺眉問。
蕊兒兩%e8%85%bf一軟跪下地去,眼淚撲簌簌流下來:“稟大夫人,方才奴婢奉命與甜兒去大廚房拎早飯,甜兒不知為何,滿心的不願意,一路言語斥責,奴婢不與她計較,快過三道門時,她忽然說讓奴婢一個人去廚房,她還要去長房她老娘那裡拿東西。奴婢下雪路滑,一個人拎不動食盒,便提出跟她一道去長房拿了東西再走,哪知到了穿堂下,她忽然撿起塊石頭往奴婢頭上砸過來,然後……然後奴婢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蕊兒低頭嗚嗚地哭起來。
琉璃握緊了拳頭,牙關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甜兒去長房一定是去找餘氏拿主意,可她不知道餘氏又改變主意來小葫蘆院兒審案來了,所以她才會情急之下把蕊兒打傷……多虧了遇見蘅薇,要不然憑她是九姑娘屋裡的人,誰還會願意多這個事來救她?
當下忍不住朝蘅薇頜了頜首:“多謝嬤嬤相救。”
蘅薇笑了笑:“九姑娘不必客氣,夫人們還有要事,奴婢就不多呆了。”
餘氏嗯道:“姨娘身上有舊疾,大冷天的讓她在屋裡好好歇著,缺什麼上我那兒拿去。”
蘅薇道了謝,退出去了。
餘氏望著蕊兒,不由皺起眉頭。
“你的意思是甜兒打傷了你,人跑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這麼做的原因當然是心中有鬼。你也是翠瑩屋裡的人,把昨天夜裡的情況說出來!知道什麼說什麼,不要怕,我給你作主!”
齊氏盯著蕊兒,接了槿兒遞來的暖爐在手。
餘氏咬了咬牙關,眉頭皺得更緊。
蕊兒抹了把眼淚,怯怯地道:“昨兒夜裡,我陪著姑娘在房裡繡花看書,因為屋裡暖和就忘了時辰,洗漱完回房去時已近子夜,當時門窗緊閉,屋裡燒著一大盆炭火,翠瑩在床上躺著,甜兒不見人影,到早上我才見她。”
蕊兒的供詞可算把甜兒推到了一個洗不清的境地,齊氏緊接著發問:“你是說甜兒把翠瑩一個人關在屋裡悶了好幾個時辰,而她自己卻不在房裡?”
蕊兒所說的與琉璃所知的無甚出入,但是她居然真的當著餘氏的麵把這個赤摞%e8%a3%b8的說出來,琉璃還是禁不住吃了一驚,蕊兒本身有些怕事,此事非同小可她不是不知,難道齊氏那幾句話真給了她無窮勇氣?
琉璃看著瑩兒,眉頭也漸漸蹙起來。
蕊兒回答齊氏:“是不是她關的奴婢不知,總之那幾個時辰內甜兒都不在屋裡。”
齊氏冷眼看向餘氏,餘氏把手上杯子往地上一摜:“把甜兒給我找到帶過來!”
這時錢長勝家的走進來:“李嬤嬤醒了。”
餘氏厭惡地擺手:“帶過來!”一見吳大夫還在旁站著,便又招來錢娘子:“先請吳大夫下去按手印。”
琉璃見吳大夫去了隔壁廂房,略站了站,趁眾人不注意,便也悄悄去了隔壁。
見了吳大夫,她問:“請問炭火薰人,至少幾個時辰才會死?”吳大夫捋須道:“少則兩個時辰,多則一夜。”琉璃又道:“那您覺得翠瑩這樣的,可能兩個時辰就被薰死麼?”
吳大夫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要一個人死,總比要一個人活著來得容易得多。九姑娘要看開些。”
吳大夫的話看似模棱兩可實則語帶雙關,琉璃愕了愕,離開了這隻老狐狸。
堂內已經在審李嬤嬤。
齊氏問:“你說翠瑩兩次都痛打於你,所以你才會去向大夫人告狀,那麼大夫人是怎麼回複你的?”
李嬤嬤當即道:“大夫人沒在,是,是四夫人見的老奴……”
齊氏梁氏的目光便都齊齊朝聶氏掃去,聶氏一慌張,站起來:“是我見的又怎麼著?這又能說明什麼?難不成我會指使她去拿個丫鬟?!”
梁氏嘴角歪了歪:“會不會那可不好說!”
聶氏要撲過去,餘氏喝道:“坐下!”便又將她硬生生喝退回來。
齊氏又問李嬤嬤:“你是怎麼跟甜兒合謀殺人的,究竟是誰指使的你,快說!坦白招了饒你死罪,不招我就去稟了老太太,將你以殺人罪揪回國公府去!看看國公爺如何處置於你!”
048 又死一個
更新時間2013-12-30 17:44:09 字數:2052
李嬤嬤嚇得尿流,立馬滾翻到地磕起頭來:“夫人饒命,老奴委實不知啊!昨兒夜裡老奴吃完飯就上了床,很快就睡過去了,到了約摸天大黑的時候,聽見甜兒與翠瑩在那邊為了喂藥的事爭吵,老奴就喚了甜兒過來問話,老奴承認,老奴確實說過要狠狠治她一番的話,可是當時甜兒說了,要死就趁早弄死。老奴當時隻當是句氣話,給翠瑩點教訓就罷了,哪知道她真的……真的……”
“滿嘴胡言!給我掌嘴!”
餘氏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
錢大娘子忙喚了婆子上前,拽住李嬤嬤就扇起耳刮子來。
齊氏道:“是不是胡言稍候便知道了,大嫂何必急著封口?”
餘氏冷笑:“依你說這事還與我有關?”
齊氏道:“甜兒是你屋裡出來的,有關無關,見仁見智!”
“笑話!”餘氏目光像刀子一樣削過去:“那依你說,我為什麼要殺她?”
齊氏拉下臉來,卻也說不出口了。
聶氏幸災樂禍地冷笑看著,梁氏是悟到了什麼,兩眼不停在齊氏與餘氏二人間睃來睃去。
門口候著的采芹忽然闖進來:“夫人,甜兒死了!”
“什麼?”
屋裡人都以為聽錯,俱都發起怔來。
“方才去了好幾撥人尋甜兒,都不見人影,後來還是園裡掃雪的婆子在湖裡發現了屍體。”
采芹說著都打起寒顫來。
甜兒的屍體很快被帶進來,放在先前翠瑩的位置。屍體通體青紫,應是死前凍得甚慘。
蕊兒將頭扭了過去。
琉璃也不忍看。
真是死得太巧了,正當李嬤嬤指證她有殺人之心時她就死了,這是畏罪自殺麼?
屋裡正沉默著,甜兒的%e4%ba%b2娘程媽忽地就一路哭了進來:“大夫人給老奴作主啊!我兒是冤枉的!她沒有殺人!她沒有殺人!夫人一定要還甜兒一個清白呀!”
琉璃見著這程媽便心生一股厭惡,但此時也不由起了絲憐憫,假若當真要以贖罪,那也應該是餘氏,而不甜兒。
餘氏陰狠地看了眼齊氏:“三夫人手腳果然夠快!如此一來便死無對證了是麼?”
齊氏也滿臉晦氣,一聽這話便冷冷道:“合著這人死了還是我做的手腳,就為扣你的帽子?翠瑩究竟是誰指使甜兒下的手,你我心知肚明。是不是殺人滅口,也都心裡有數!”
餘氏氣得臉色鐵青。┆┆思┆┆兔┆┆在┆┆線┆┆閱┆┆讀┆┆
程媽抬手抹了把鼻涕,忽地指向蕊兒:“三夫人這話可不要亂說,不在屋裡的人便有嫌疑麼?夫人隻管問問她昨夜為何不在屋裡便是?”
齊氏驀地轉身扇了她兩個耳光:“你這是說誰亂說話?”
程媽被打傻了,立時捂著臉不敢做聲。
梁氏興衝衝上來勸架:“跟個下人置什麼氣?仔細手疼!還是且把事情弄清楚要緊。不過話說回來,也就是死兩個丫鬟,大夫人犯不著去殺個翠瑩,三夫人也不至於殺個甜兒栽贓,指不定就是甜兒跟翠瑩吵架憋了氣在心裡,一時不忿就下手了,早上見人死了又害怕,於是想不開就跳了湖。九姑娘你說呢?”
這梁氏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這局麵已經夠糟糕,她還不忘拉下來個琉璃。琉璃咬了咬牙,正要走出來回話,打旁邊突然閃出個人將她攔腰死死的鉗住,怪聲尖叫道:“她當然會這麼說!你們隻知道懷疑甜兒,怎麼不懷疑她?她跟蕊兒那個賤蹄子昨天夜裡根本就沒有在屋裡,她們才是殺翠瑩那小蹄子的凶手!”
琉璃萬萬沒料到這個瘋婆子如此喪心病狂,一麵忙著去掰她的手,一麵又禁不住心驚,不知道她怎會得知自己昨夜不在屋裡?
何府四位夫人看著她被鉗得死死,並沒有人喚人上前解圍。餘氏是憋了一肚子氣正恨不得找個人泄火,聶氏壓根不具備替人解圍的思維,梁氏要坐山觀虎鬥,齊氏厭恨著程媽,更是連瞅都不想瞅她一眼,隻有蕊兒忙不迭從地上爬起,衝到程媽身邊往她手背狠咬了一口。
程媽殺豬般尖叫了一聲滾開來,蕊兒一看琉璃,隻見她頭發也散了,衣裳也歪了,白狐皮大氅上落了好幾塊汙印子,簡直被蹂躪得已不像話。
蕊兒含淚看了她一眼,琉璃捉緊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這老婆子她遲早會要給個教訓她的,不急!
餘氏早已被齊氏氣得溜了耐性,衝琉璃喝道:“程媽說你們昨夜並不在房裡,可有此事!”
琉璃捉著衣襟邊兒,一時想不好如何做答。餘氏也許可以忍受接納一個毫無攻擊力的庶女,但卻絕不會任憑一個庶女膽敢與她的情敵私下勾結。假若程媽連她們去佛堂見蘇姨娘的事她也知道,那這件事就不是餘氏與齊氏的角力了,而是她許琉璃一個人的悲劇!餘氏若拿這件事做文章懷疑她有所圖謀,也許不必她動手,何蓯苙自己都會把她給踢出去——他是個現實的男人,在餘氏還能有助於他的時候,他是不會真正去動搖她的位置的。
薰籠裡的炭還在旺旺的燒著,此刻琉璃卻覺渾身發冷。她不知道程媽是無意撞見還是跟蹤了她,但這個時候她的確有點惶惑,甚至比大鬨正院時的心情還甚。
她預感到的危機原來在這裡等她,可笑的是她先前還在愉快地做著看客!
“九姑娘,大夫人在問你話呢!您這是沒聽見還是怎麼著?”
聶氏斜著眼,陰陽怪氣的道。
蕊兒見琉璃沒做聲,咽了咽口水,囁嚅道:“沒,沒出門,是,屋裡暖和,忘了,忘了時辰……”
“誰讓你插嘴!”
紅袖走上去,不由分說扇了她兩耳光。蕊兒含著淚,連哭也不敢。
琉璃眉頭緊皺,咬了咬牙站出來,“昨日暴雪,晚飯後見園子裡雪景甚好,便在廊子下轉了轉。”
“哼,你哪裡是出去轉了轉,是戌時出去,轉了有一兩個時辰!”程媽咬住不放,一張臉扭曲得極之猙獰。“她們出去的這段時間,也正是翠瑩獨自在屋裡的時間,為何她們就沒有殺人的嫌疑?……蒼天啊!我的兒死的好冤!”
049 身為炮灰
更新時間2013-12-31 17:47:07 字數:2393
這瘋婆子一心要把汙水往琉璃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