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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43 字 3個月前

不住腳。

說起來這聶氏也夠損,這招釜底抽薪不但離間了人家夫妻,還把梁氏硬生生逼成殺人凶手,妙的是被人暗算了,梁氏如今卻還蒙在鼓裡。大理寺正卿府的小姐果然深諳陰暗招術。

歎畢,她又道:“勉強過關。還有呢?””

胡進凍得直哆嗦,臉已成了灰白色,可憐雖是個青年郎君,很是能上山打虎下海擒龍的年紀,然而在男女之事上太過沉迷,早掏空了一半身子,如今這會便苦著臉道:“實在凍得受不住了,姑奶奶就饒了我吧!”

琉璃斬釘截鐵道:“不行!你們那啥的時候那會兒,怎麼不覺得冷?必須得說出來讓我滿意嘍!”

馮春兒也催:“官人倒是快些說出來!”

要說胡進這會兒真是連腸子都悔青了,不過偷個情而已,如今卻被不知哪裡來的母夜叉往死裡折磨。要不是馮春兒也跟他一塊兒挨著凍,他都幾乎要懷疑是馮春兒有意給他下的套了。

他深吸了口氣,說道:“四夫人一個婦道人家,除了妻妾娌妯之間鬥一鬥外,委實沒什麼秘密。姑奶奶既想要有份量的,那麼我正好今日在外頭聽到一個關於大少爺嶽家的消息,姑娘若有興趣,我便往下說。”

他料定此刻敢來堵他的除了餘氏的人不會有彆人,因而說這話時還帶著些諂媚之色。

琉璃卻想,大少爺何廷玉是餘氏長子,承蔭在戶部任員外郎,娶妻謝氏,已育有五歲的長女敏初。廷玉的嶽祖父是禮部尚書,何謝二家已有三代交情,謝尚書對這位孫婿也有諸多愛護之處。卻不知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有點感興趣,便說道:“說吧。”

胡進便開口了:“大少爺的嶽祖父謝尚書,隻怕要倒黴。”

“為什麼?”

胡進兩隻腳冷得已沒有知覺了。馮春兒挪動雙腳時不經意踩著他,他也一動不動。他哆嗦著道:“朝中太子與慶王素來不睦,近年更愈演愈練。我有一個友人在慶王府當差,他說前兩日%e4%ba%b2眼見到謝尚書夜訪慶王府,言語中還提及'奪權''黃袍'的字樣,許是要造反,這可是要抄家滅門的事,謝尚書一倒黴,大少爺可不是要受牽連?”

這話一出,琉璃卻也嚇了一跳,這要真是慶王跟太子火並,豈止是廷玉倒黴,整個京中不全都要跟著倒黴麼!

胡進見她不出聲,以為拍中了馬%e5%b1%81,又凍得%e8%88%8c頭打著卷兒道:“姑奶奶去跟大老爺提個醒,趁早拿個主意,隻怕就能免除這場災禍。”

琉璃凝眉想了半日,覺得這事跟自己沒有切身利益,有些不甘,還要再問,就聽底下傳來撲通一聲,胡進驚聲喚起馮春兒來,原來是馮春兒已凍暈過去了!

再問下去隻怕要鬨出人命,琉璃也怕糾纏久了露出破綻,於是從鬥蓬底下掏出筆墨白紙,衝蕊兒高聲道:“采芹,把紙筆吊下去,讓他把剛才四夫人暗害梁氏那段仔細寫下來,另外一張紙讓他寫上今夜他與誰在此處野合,再把他二人的指印印上。”

蕊兒哎了一聲,喚了聲“姐姐”,然後不免低聲訝道:“姑娘連這個都帶來了……”不得不表示佩服,一麵趕緊地拿繩子綁住紙張筆墨,垂下洞去。

032 教引嬤嬤

更新時間2013-12-16 20:33:33 字數:3102

胡進早已將琉璃恨之入骨,到了此刻聽見她喚“采芹”,那牙齒咯吱聲就忍不住溢出口來,采芹是大夫人餘氏的丫鬟,這問話的小蹄子狠辣奸詐,多半就是紅袖!總算冤有頭債有主了,他活了二十多年沒受過這般折磨,等過了今日,看他怎麼報這個仇!

想是憤怒激活了血液,一時之間他手腳也靈活了些,按照要求將事情都寫仔細了,正好馮春兒也在褥子裡醒了過來,他便捉住她的手指一道在兩張紙上按了手印。

馮春兒道:“這是何物?”

胡進恨恨瞪了她一眼,不作聲,將繩子捆住紙,讓蕊兒吊了上去。如今受了兩個黃毛丫頭的控製,像隻猴兒般被耍了半天,心裡的憋屈使得馮春兒在他眼裡也變得厭惡起來。

琉璃看過後,將紙滿意地收起來。胡進道:“把衣服丟下來!”

琉璃道:“衣服給你可以,不過你還得做到一件事。”

胡進又發抖了,隻不過這回是氣的:“還有什麼事?!”

“馮春兒這個破落樣,你還要她嗎?”

馮春兒立時窘到無地自容,這個女娃兒居然連她名字都知道……胡進皺眉看她一眼,也不是什麼特彆過人的姿色,如今看起來,更是和一堆破布無差了,於是道:“誰要誰領去,我不要了!”

馮春兒差點兒又暈下地去!

琉璃點頭:“既如此,你便讓她明日就回賴五身邊去,不許再與他鬨合離!如果明日午前馮春兒還沒有去找賴五求和,那這兩張畫了押了紙立馬就會遞到大夫人手裡。哦不,是老夫人手裡。”

聶氏與餘氏有交情,到時聶氏出麵求情的話,餘氏多半就大事化小,若交到老夫人手裡,那事態就不一般了!

胡進再一次被吃得死死,指著馮春兒發狠道:“出去後立馬給我去找賴五!一刻也不許停!”

琉璃蕊兒相視一笑,將衣服丟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便很順利,胡進的話馮春兒不敢不聽,也或許對這個男人前後不一的表現委實失望,次日琉璃才起,蕊兒就端著一盆柑橘走進來,抿嘴道:“方才路過佛堂,賴五那傻子一大早巴巴地捧了那個在那裡等。看見奴婢,飛也似的奔過來,說這是自家產的柑橘,一定要給姑娘嘗嘗,還一個勁說姑娘是菩薩,激動得不得了。”

琉璃拿起一隻橘子,湊近鼻下聞了聞。

也就賴五心實,明明是她算計了他,他倒反過來把她當成了菩薩!

下晌蕊兒去了一趟後園,略記了一遍路線地形,回來後便準備翌日待翠瑩出門後出去裱畫。

可巧翌日是十五,又是去正院給老太太請安的日子,翠瑩會隨琉璃去正院,琉璃便打發蕊兒趁這時段出去。

琉璃進門時剛好在屏風處遇見蘇姨娘,蘇姨娘正在侍弄檀木花架上一盆君子蘭,琉璃停步時她也隔著葉子,深深看了她片刻。琉璃也回望著她,事實上她也想從這片刻的目光交彙裡看透她更多,不過最後蘇姨娘緩緩移開雙眼,如往常一般雍容地往老太太榻旁去了。

說起來她與這個女人總還差一回真正直接的接觸,不過她不急,她倒也不急。

餘氏依舊是冷冰冰,琉璃倒也習慣了。人群中見到浣華,讓人吃驚的是半月不見她已瘦%e8%84%b1了形,跟在齊氏身邊十分沉默寡言,看見琉璃她也望過來,但僅隻是望了一眼,又默默的低下頭去。

看來上回自此地回去後,她日子過的十分艱難,齊氏被聶氏那樣一刺,自是要在她身上找補回來。想到這裡琉璃倒是慶幸暫時沒人稀罕她,浣華說了不中聽的話讓齊氏吃癟,興許餘氏聶氏都很喜聞樂見,也就犯不上再來找她的麻煩了。

在這個圈子裡,隻要有人危及到權力層的利益,那你的下場是看得到的。琉璃尚且過得逍遙,不是她運氣好,是她尚且未成氣候。

浣華這樣的人在她們的圈子裡絕對找不出第二個,所以她真的沒什麼要好的姐妹。不過話說回來,琉璃曾經也像她一樣心中一片純白,後來外公說,這樣不行,世間有很多顏色,你想使自己保留白色,可以,但你要用許多彆的顏色來掩飾。所以她會把挑唆浣華的事默認下來,但她卻不會站出來聲援。

浣華有她自己的人生,用不著琉璃多事。$思$兔$網$

老太爺在的時候,府裡除了姨娘侍妾,各房男女都要留下用飯,如果他不在,則是女眷們留下來。夫人們那一席吃完後,老太太見淑華在旁,便問起她女紅,淑華含笑作答,又問起她《女德》《女誡》,也是答得一絲不苟。

老太太甚滿意。

梁氏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餘氏道:“府裡幾位姑娘也漸漸大了,按規矩咱們也應請個女師,不知老太太有何示下?”

老太太嗯了聲,道:“自是要請的,大姑娘那是沒趕上時候,所以下嫁了劉佩恩,如今連自己房裡幾個丫鬟都看不住。昔年你們那幾個姑奶奶就是十歲上請的女師,幾年教習下來,比起隻有教引嬤嬤跟著的,確是不同。隻是如今咱家已不同昔年,幾個姑娘底子也是好的,更加需得請個出挑些的方為中用。”

餘氏應下,“媳婦自去仔細打聽好,有了眉目再來回老太太。”

老太太點了點頭,由青裳碧雲扶著去榻上。餘氏腳步一頓,掃了一眼下方的琉璃,又接過青裳這一側,含笑問老太太,“前些日子大老爺讓媳婦兒為九姑娘請個教引嬤嬤,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老太太瞧著是讓她跟著姑娘們一道拜女師,還是遵老太爺的意思好?”

琉璃從來不想在人群裡博什麼存在感,但可惜每次都沒人令她如願。餘氏的聲音並不低,聽見的人都往琉璃看來,就連旁邊一直沒怎麼動筷子的浣華也抬頭看著她。

老太太默了半晌,說道:“你房裡的事你作主便是。要依我,這年紀有個教引嬤嬤陪著習習閨範便罷了,姑娘家出身不好,便不該奢求才氣,德行才是要緊的。德行儀態做好了,來日才不致讓人瞧不起。”

富貴人家都有讓適齡女子習讀的傳統,所以餘氏才會提點老太太請女師。如今老太太這話乍聽不紮耳,細聽之下,有點腦子的卻也聽得出這是在影射琉璃的出身。偏偏這時她又衝餘氏道:“你要是顧忌著落人閒話,我這裡明日便指個人給你。”

琉璃聽得全身發麻,而餘氏望過來,眉眼裡儘是讓人品不儘的意味。

回來一路上想著那教引嬤嬤一來,行動上自然有諸多不便,琉璃心裡未免又多了幾分鬱悶。午飯時打起精神把飯吃了,一見是甜兒在旁為她添湯,才想起蕊兒去了裱畫,還未回來。

也不知怎麼去了這麼久。

放了碗筷,才起身,就聽院門兒吱呀一響,翠瑩在窗外罵道:“你這蹄子又跑到哪兒野去了?這會兒還早著呢,你倒是天黑才回來呀!”

琉璃走到門邊,就見蕊兒空著手走到廊下,道:“姐姐哪裡話,我方才見姑娘和姐姐半日還未回來,便打算去接一接,結果路上遇見八姑娘房裡的采萍,就說了會話耽擱了會。”說完又指著窗內:“不信你問甜兒。”

翠瑩目光越過琉璃瞪進來,甜兒懶洋洋收著碗筷,道:“她是說去接你們,但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翠瑩又盯著蕊兒,蕊兒捉著衣襟作認錯狀:“姐姐饒了我這次罷,下回定不敢在外逗留了。”

翠瑩沉臉哼了一聲,罵道:“一個個儘知道偷懶耍滑,遲早惹出事來!”

蕊兒低頭不再作聲。

琉璃這時候方才插話:“八姑娘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