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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324 字 3個月前

琉璃眼眶一紅,說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何蓯苙皺眉:“你不用怕,實話實說。”

琉璃咬了咬嘴%e5%94%87:“須得五姑娘到場才方便說。”

老太爺鼻子裡哼了一聲。何蓯苙看向四爺何修傆,何俢傆忍不住擦了擦額上的汗,往外道:“把五姑娘請過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些。二老爺何江鴻舉起茶盅來做調解:“小孩子吵吵架,難免的事,便是吃了些虧,回頭讓四弟妹送些傷藥來,也就罷了。父%e4%ba%b2為母%e4%ba%b2操勞了幾日,正該好好歇歇,大哥何苦為些小事上趕著過來。”

何修傆附和:“二哥所言正是,小弟這就差人回去告知芷音。”

何蓯苙道:“打架之事慢說,今日我來,還有彆的事。”

正說著,門外有人唱諾:“四夫人和五姑娘到了。”話音剛落,就見聶氏一臉怒容,牽著燕華走進來。到了老太爺跟前,便是不由分說拖著女兒一道跪下,咬牙瞪著琉璃道:“老太爺在上,請為兒媳婦和孫女兒做主!”

老太爺氣盛指道:“你這又是做甚?”

聶氏說著已哭起來,抬袖拭著眼淚:“我們四房如今是沒落了,尋常人都敢指鼻子挑釁。今日老爺們叫燕兒過來聽訓,成!隻是兒媳婦我好歹是何府八抬大轎抬回來的,燕兒好歹也是何府名正言順的嫡小姐,今日卻要受些不明來曆的人指控,過了今日,我們娘倆也沒臉在這裡呆著了,從這裡出去,我們就走!”

誰也沒料到聶氏會突然給琉璃這麼大一個下馬威,為了一個私生女,竟把堂堂四夫人母女逼出家門,饒是何老太爺,也萬萬擔不起這個罪名。琉璃暗地裡摳著手心,強自壓製住心底的起伏,雖然心知聶氏隻是在趁勢要挾,但她們母女有備而來,這一仗極不好打。

眾人也都沉默下來,何修傆咳嗽著,然而聶氏不予理會,依舊不依不饒。他隻得道:“你且回去,這樣哭哭鬨鬨像什麼樣子!”聶氏似乎打定了主意,繃著臉跪在那裡一動不動。何修傆隻得道:“父%e4%ba%b2,您看這……”

老太爺喝道:“還不快給四夫人及五姑娘看座!”

碧雲%e4%ba%b2自率人搬了坐椅,聶氏先是不動,後一看老太爺臉色,也隻得起了身。

燕華狠剜了琉璃一眼,伴隨一道無聲冷笑。

老太爺瞪著琉璃:“人也來了,說吧,興師動眾地是做什麼!”

琉璃於是走出來,施禮說道:“老太爺明鑒,興師動眾並非琉璃所願。我隻是向大老爺提出要出府回家,大老爺問我原由,我說害怕責打,大老爺便帶了我來此。”

二爺道:“胡說,無端端誰會打你?若真有人打你,也自有人替你作主!”

琉璃緩緩吸了口氣,說道:“二老爺既肯為琉璃做主,那琉璃便說了。五姑娘今日一早來琉璃所住的小跨院,責問琉璃偷了她的釵子。五姑娘尚未及笄,日常並不佩戴釵子,又並不曾近過她身,琉璃上何處去偷?五姑娘不相信,就打我。”

經過這一路過來,她臉上傷口已經開始紅腫,看上去比剛才更為淒慘。

“你胡說!明明是你先打我!”

燕華像被點燃的炮竹,猛地跳起來指向她。

琉璃朝上首磕了個頭,不急不徐伏地跪下:“老太爺,各位老爺,琉璃不過是個母死父不詳的寒門女子,如今進得這尚書府乃是上輩子修來的莫大福份,便是借給我一千個膽,也不敢於五姑娘有絲毫不敬。五姑娘說我打她,請問可有證據?”

燕華氣道:“你還敢狡辯!明明就是你先打了我一巴掌,又沒有傷口,哪有什麼證據!”說完之後,又像是忽然間才明白過來,她猛的撲過去:“你這個陰險的賤人!你是故意打我,然後故意把我激怒的是不是?!所以我抓你的時候你根本連避都沒避!”

何蓯苙拂袖起身:“成何體統!”

琉璃道:“老太爺、各位老爺們應該已經聽清楚了,五姑娘%e4%ba%b2口承認是她打了我。”

燕華像頭發怒的獅子,又要撲過去廝打,碧雲連忙喚了丫鬟來拖住。聶氏也暴跳起來,指著琉璃跟何俢傆道:“老爺!您怎麼不出來說句話?!根本就是這蹄子先冒犯了燕兒,又故意弄傷自己來誣陷她!她才多大呀,就有這樣深的心機,燕兒可是你的%e4%ba%b2閨女,你要是不為她出這口氣,我可不活了!”

聶氏癱坐地上撒起潑來,何修傆急得滿頭是汗,死命拉扯她起身,她偏不肯,借勢也衝上去撕打琉璃。在場沒有女眷可以上前阻攔,下人裡隻有一個碧雲身份壓在那裡,才好歹帶了人將她拉開。

二爺何江鴻見狀也束手無策,連聲道:“快去把夫人們都請過來!都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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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大鬨長房(2)

更新時間2013-11-29 20:03:10 字數:2109

琉璃哭著拉住何蓯苙的衣角,往他身後躲:“大老爺,我要回家!我要我娘!”九歲的孩子應該就是這模樣,遇上這樣的情景,再堅強再鎮定都會被嚇哭。眼前亂成一鍋粥,何蓯荔想在旁乘涼,琉璃可不乾,怎麼樣都得把他拉下水。

看她哭成這樣,何蓯荔一時也開不出硬口,隻得一邊道:“莫哭!”一邊衝著何修塬:“還愣著乾什麼?!”

何修塬隻得無奈地喚來長隨:“快把四夫人請到偏廳去!”

老太爺貴為戶部尚書,運幬帷幄不在話下,家務事上卻不甚老練,腦子裡這時早亂成了一鍋粥。一麵對著一層子子媳哀聲歎氣,一麵看見琉璃又氣不打一處來:“孽障!孽障!你瞧瞧因為你,生出多少事!”指著她的那一隻手,顫得跟篩糠似的。

琉璃淚眼朦朧看著眾人,正想要不要再攪亂些,這時候卻說翠瑩已被帶到,便已喚了進來。

“五姑娘早上來找許姑娘說話,仿佛是許姑娘拿了五姑娘什麼東西,後來奴婢出來了,並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事……”

翠瑩的說辭與方才何蓯苙問時已有了些出入,不知是經人授意過。老太爺瞪著琉璃,琉璃抽泣答答地道:“可是我根本沒拿過她的釵子,我沒有見過她的釵子。大家都可以作證,五姑娘頭上什麼時候插過釵子?”燕華還隻有十三歲,都未有及笄,戴的什麼釵?

她的重點幾度都落在“釵子”二字身上,老太爺氣而拂袖:“釵子釵子,究竟是什麼釵子!”

“夫人們到了。”

這時候,小廝高聲唱畢,門外餘氏打頭,由蘇姨娘伴著,梁氏齊氏隨後,一路凝重地進來。想是已經聽說了什麼,一個個麵色沉重,如臨大敵。

看座後,老太爺無力地歎了口氣,衝餘氏道:“你來的正好,如今你婆婆病中,由你主掌中饋,這件事就你來斷罷。”

餘氏頓了頓,福禮道:“此事媳婦理應避嫌。不敢僭越。”

老太爺道:“無妨。你隻管斷便是。”

餘氏無奈,隻得應下。沉%e5%90%9f片刻,信眼往琉璃處一掃,接過蘇姨娘遞過的茶,淺淺喝了一口。

琉璃也看了一眼蘇姨娘。

碧雲得老太爺授意,上前將方才事細細說與餘氏聽了,餘氏輕輕嗯了一聲,朝下方道:“方才我進門時,聽老太爺問起那釵子,究竟是什麼釵子,為什麼五姑娘不賴他人,非賴上你?”

碧雲道:“許姑娘請站出來回話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琉璃看了眼燕華,緩步走到中間,還沒等開口,燕華倒開始急眼,%e8%84%b1口就道:“就是根尋常釵子!”餘氏瞪了她一眼,再疾厲地看向琉璃:“快些說來!”

蘇姨娘也出來半步:“許姑娘,夫人問你話呢,究竟是什麼樣的釵子?”看模樣,倒比餘氏更為急切地想知道似的。

這就有點意思,明明都不是自己的東西,有的人拚命想要瞞住,有些人卻拚命想知道。琉璃望著她:“回夫人和姨娘的話,就是沒見過,才不知道是什麼釵子。不過昨兒個夜裡吃飯時,五姑娘離席了一遭,半日也未回來,想必是那時候丟在彆處也未定。五姑娘何不說說去過什麼地方?”

燕華臉色倏變。

蘇姨娘眉尖微動,不著痕跡閃過絲厲光。

琉璃忽然走過去握住她雙手:“五姑娘一早來興師問罪,琉璃十分冤枉。她氣怒之餘將琉璃打傷,琉璃不怨彆人,隻怨自己。求姨娘跟夫人求求情,還我清白吧!”

蘇姨娘在她突然握住自己之初也十分愕然,但緊接著,這份愕然又變成了驚詫與難以置信。琉璃含淚仰頭向她笑了笑:“拜托姨娘了。”

蘇姨娘看一眼餘氏,餘氏正繃著臉沉哼。

燕華怒衝過來:“什麼沒見過那釵子!那東西現在就在你手上!”

蘇姨娘雙手摹地收回來,訥訥道:“五姑娘這是……”

燕華拽著琉璃:“你們要是不信,我現在就把她衣服%e8%84%b1了,就算了她的皮我也要把它搜出來!”

蘇姨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會錯意了,見她果真已在撕剝琉璃的衣裳,忙喝道:“還不快來人扶走五姑娘!”

餘氏卻更大聲喝道:“急什麼!”她站起來,走到已被喝停的琉璃與燕華跟前,睥睨看了眼琉璃,緩緩道:“既是五姑娘懷疑你偷了東西,你又說冤枉,為證你清白,便帶下去好好查一查吧。”

門外婆子聽見,立刻上來架住琉璃。琉璃喊道:“我又不是你們何家的人,你憑什麼搜我的身?!尚書府的人就是這樣私設刑堂的嗎!”

這逼得何蓯苙也不得不站起來:“住口!”

老太爺一隻茶杯拍在桌上:“進了我何家佛堂跪拜,就是我何家的人,此刻還敢如此出言不遜!”

二老爺四老爺忙起身將他扶住。

琉璃冷笑:“原來我也算你們家的人!多有趣,想來不久後外頭人就會說,戶部尚書他們一家子閒著沒事,就%e8%84%b1家裡女孩子的衣服搜身玩,各府裡一定會對這種傳言喜聞樂見吧?”

老太爺渾身顫唞:“你,你,你這個……”

“尚書大人!”琉璃伏地磕了個頭,將他話頭打斷,一字一句道:“今日我衝撞大人實屬無奈。琉璃有話,請大人先聽完再罰我不遲。今日之事緣起於五姑娘懷疑我偷釵,為證清白,我自然可以隨她們搜,可是,我身為女子,名譽重於生命,今日搜得出來,則算應了罪名,我無怨無悔,若搜不出來,我卻要被人恥笑一生。自小我祖父教導我女德閨範,萬不可行差踏錯一步,今日若因他人一句話,就毀掉我一生,大人不覺得有失公允嗎?難道大人就是不顧一切護短的嗎?

“大人平日愛民如子,是非分明,在百姓當中有口皆碑,大人之所以如此對我,無非是因為我不清不白的身份。我過慣了寒門生活,並不想擠進這是非圈中,是你們接我進來,又看我百般不順眼。我區區弱質,孤身一人,今日莫說搜身,便是打死我,殺了我,也奈你莫何。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