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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楊頔紅了眼圈,內心中的憤怒之情抑製不住得向外流出,他對著展昭,不顧一切的說出自己的仇人是當年殺人放火,圖財害命的七個人。而展昭,聽聞他的所說,立馬就聯想到了他們本次前來偵破的那七條人命的命案。他說的,與案件中的七個人是一回事麼?

“你說的那七個人,可是當年搶奪羅員外家財產並放火燒他全家的那七個?”展昭試探的詢問。

楊頔點頭,他聽了展昭的話並未出現驚訝之色,顯然他是知道內情的。

展昭心中盤算著,他與包大人、公孫先生本為此案而來到陽武縣,不料在追查這個案子的途中還牽扯出另一個事件,案子查來查去,感覺他們與原本的案子越走越遠,如今他這一被囚禁反倒是又回歸到了原本的軌道上,看來他此行倒也有了些價值。

“楊兄弟,左右我們也還要在此處等待,不如說說你的事?”展昭將食盒推開,托著下巴看他。

“你……你願意聽?!不怕我騙你?”楊頔往前湊了湊,有些猶豫,有些擔憂。

展昭輕笑,“騙我也無妨,展某權當是聽個故事解解悶,不然乾巴巴的坐著,大眼瞪小眼,多沒意思。”

楊頔看著展昭嘴邊揚起的一抹真誠,心中某些被他深藏的東西漸漸萌生了一些新的嫩芽。眼前的人,開封府禦前四品帶刀護衛、江湖人口稱的南俠客展昭,他雖並不了解有關他的事情,除了學功夫報仇,他也沒有旁的閒暇來打聽其他不相乾的人,但是此刻這樣麵對他,他並沒有感覺到官官相護的那種霸道與不講理,而是一種意外少有的坦誠。

楊頔開始低語陳述著那個他原本以為一輩子也不會再對彆人道出來的秘密。“我……我原本是應該姓羅的,我是羅家二老爺的孩子。”

“什麼?羅家還有二員外!”展昭睜大雙眼,這倒是他們都沒有猜想到的,之前包大人曾調閱了姚平手上的人頭戶籍,那上麵隻說羅家以員外羅鴻當家,房中妻妾子女共計七名,卻未寫明還有個老二,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是他羅家故意不報,還是姚平失職未記呢?

“嗯,二老爺染了病打小身子就弱,大爺都是讓他在外麵的彆院靜養的。他在外麵療養期間,一直是由一個叫采蓮的丫鬟來照顧起居,這丫鬟從小就跟著他,對他的日常情況也了解,大爺便吩咐由她陪著,二爺總不會太過孤單。隻不過,二爺心裡卻是不願意的,他知道大爺的意思,但是他身體弱,又有病在身,即便是個丫鬟,跟著伺候他一輩子也實在是委屈了。”

展昭聽聞倒在心裡有些敬佩這個一直被養在“深閨”中的二爺,“真是難得他有這份心。”他感歎。

“不過,那個采蓮倒並不在意,她說她自幼被老員外收養,之後就一直跟著二爺,他倆算是一起長大的,能讓她一直跟著二爺,她覺得是天大的殊榮。

“後來,二爺知道了,要娶她為妻,說在怎麼樣也該給她個名分,不能讓她這麼不明不白的跟著他。起初采蓮說什麼也不肯,說自己配不上二爺,她說自己也沒有想過要什麼名分,隻要能跟著二爺便已知足。”

“好一個貞烈的姑娘,她與二員外倒真是般配。”展昭讚歎。

楊頔看了一眼展昭,歎口氣,“哎,那個時候正巧二爺的病情突然加重,但是二爺說如果采蓮不嫁給他,他便不配合大夫治療,就這樣過了三天,采蓮終究還是不忍心,同意了。

“他們成婚那天,隻有大爺去了,一來,這個二爺一直是家中的秘密,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二來,二爺的身體狀況也的確經不起折騰,隻得操辦了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婚禮。

“那日之後,也不知是大夫的醫術突然變的高明了,還是婚後的日子使二爺的心態變得平和了,總之,二爺的身體竟有好轉的征兆。這件事傳到了大爺那裡,大爺高興的不得了,好幾次抽身跑到彆院去看望二爺。

“但或許,二爺的命運真的不被上天所關注,他才好沒多久,身體竟極速的惡化,比他好轉的速度還要快。采蓮去請來了大夫,可是大夫看完後卻無力的搖頭,告訴她,讓她最好早些準備後事。采蓮聽到這個消息嚇呆了,她抱著大夫的%e8%85%bf不讓他走,她跪著祈求他,隻要能救活她的丈夫,讓她怎麼樣都成。但是大夫是人不是神,對此情況,他也無能為力。”

“哎,生老病死,旦夕禍福。”展昭喃喃道,話語的背後,是一聲淺淺的歎息。“後來呢?”

“後來,大夫每日都去看二爺的情況,儘量為他開一些溫補的方子,也好讓他少受點罪。采蓮開始幾天每日以淚洗麵,但是後來卻突然再也沒掉過眼淚,她日日陪在二爺身邊,陪伴他度過人生中的最後一段時光,那段日子,對她對二爺應該都是最為幸福和寶貴的。

“這樣的日子過了差不多有一個多月,後來有一日采蓮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身側的人麵容安詳,嘴角洋溢的甜蜜的笑容,像是安然熟睡的模樣,卻是永遠都沒在醒來。采蓮本想跟著殉情,但在那個時候她卻驚然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她放棄了自殺,說什麼也要將她最愛的人保住血脈。

“她想了很久,她在心底知道,二爺的存在一直沒有被他們公開聲明過,他們也不可能讓她以二奶奶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她以為丈夫守夜為由留下,但在夜深人靜之際卻偷偷的跑了出去,她沒有地方可去,隻能去求那個郎中帶她離開,她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但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也絕對不能讓他姓羅。”

“所以,你就是采蓮和二員外的骨肉!”展昭看著他嚴重閃爍的光芒,他的話語中沒有猜疑,不是問句,而是真真正正的肯定,他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堅信。

楊頔聽了展昭的決斷,沒回答,隻無力的點點頭,算是肯定他的說法。他突然間覺得心中一直壓著的擔子輕了許多,這個他一直打算帶進墳墓裡的秘密在今日得以被揭開,他卻沒有一絲失落與恐慌。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展昭一眼,然後挪開眼睛,輕輕的說,“聽我爹說,我娘把我生下後就上吊自殺了,雖然他對我娘很好,他也一直以為我娘會放下以前為了我重新生活,但是,他錯了。我娘的心一直就沒有改變過,而我,也並沒有他重要……”他哽咽了一聲,嘴%e5%94%87微微有些顫唞,但隻一瞬間他又馬上恢複了。

“我是被我爹帶大的,他將我視如己出,待我很好。到我五歲那年,爹把我送去學功夫,他說男孩子學點功夫好,可以強身健體,省得落病,我知道他是擔心我會繼承我%e4%ba%b2爹的體質。我沒說什麼,他讓我乾什麼我便乾什麼,我沒有娘,沒有彆的%e4%ba%b2人,爹是我唯一的依靠,所以我從懂事起就什麼都聽我爹的,對他百依百順。”

展昭偷偷鬆了一口氣,好在他的成長還算平淡,雖不像在羅家莊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溫飽卻還不成問題。但他不知道,楊頔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楊頔深呼了一口氣,繼續說,“本來我們的生活可以這樣平淡卻幸福的一直過下去,但是天不遂人願,也可能我真的是太過渺小,以至於上天把我忘在了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他苦笑一下,“就在有一天我念書回到家,看到的不是等著我歸來的慈祥的父%e4%ba%b2,而是滿地的狼藉和臥室內我爹那還剩下半口氣的身體,我……”他忍了許久的眼淚終究還是不爭氣的湧出,一滴一滴,豆大的淚珠從他的眼眶中爭相欲出,他沒有刻意擦拭,隻任性放肆的任由它們滾過自己的臉頰。

展昭看著他的樣子,心裡有些吃味。他行走江湖多年,什麼樣的事沒見過?他俠義心腸,遇到不平之事定要拔劍相向,隻為還那些弱者一個公道。然而此刻,自己麵前的正是一個手足無措並受到了驚嚇的弱者,他的劍又該對誰拔出呢?

哭了一會,楊頔抬起手臂,用袖口將眼淚抹去,苦澀的露出一個笑容,“我身上學了點功夫,那時候我什麼都不顧了就隻想要去報仇,我不能讓我爹死不瞑目。”展昭聽見他明顯加重的鼻音中,嗓子也有些啞,“我退了課堂的功課,白天去做工掙錢,晚上就到處去打聽,終於被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最後一句話,他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

展昭看著麵前的這個半大的少年,他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依賴和叛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超齡的冰冷和仇恨,那種恨,填滿了他的內心,蒙蔽了他的雙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屋內的空氣有些冰冷的瘮人,楊頔麵色猙獰的盯著躍動的燭光,一閃一閃,將他的眼眸照亮,而展昭卻滿麵擔憂的望著麵前的人,望著他因憤怒而不自覺顫唞的身體。

然而誰也沒有察覺到,石室外麵的通道裡,一抹亮眼的雪白飄然而過,在他經過的地方,兩個守衛打扮的人毫無征兆的相互倒下,來不及作出反應,回應那抹白的,隻有輕的不能再輕的悶哼。

藥壁

縣衙的書房門外,王朝、馬漢身著官府,手握刀柄直立於門外,麵上看不見表情,就隻有嚴肅。除了他二人,門前的院兒裡也整齊的站了兩排衙役,如此隆重的大場麵自打他們來了這陽武縣還是頭一次見。

不光屋外,屋內的氛圍也一樣讓人緊張的喘不過氣來,究其原因,隻因為——白五爺的貓丟了。

在包拯與公孫策的麵前,白玉堂抽出寶刀,刀鋒橫在一個顫顫巍巍幾近昏厥的人的脖頸前,閃著寒光。他怒目而視,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震懾的刀前的人渾身癱軟,雙%e8%85%bf無力,若不是礙於利刃在前,恐怕他就要一頭栽下去了,這個被嚇得三魂沒了兩魂,七魄隻剩一魄的倒黴鬼正是陽武縣的地主,縣太爺姚平。

“大大大俠饒命啊!本縣真的不知展大人的去向!”姚平哭喪著臉,也不管在包大人麵前丟不丟人,不住的作揖討饒。

“人在你的地盤丟的,你若說不出個地兒來白爺爺今兒就拿你的命抵。”白玉堂冷笑一聲,明晃晃的刀子一翻,姚平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起不來了。

不多時,屋內突然出現了一股子難聞的騷臭味,趙虎唔著鼻子找了半天才發現原來味道出自姚知縣的身上——嚇得尿褲子了。趙虎唔著鼻子忍笑,心道這縣太爺也忒他媽膽小了,這若是傳出去他以後還混不混了。他一邊笑,小眼睛一邊左右遊離,瞟到張龍的時候,對方向他使了個眼色,他立馬止住笑,手拿下來規矩站好。

包拯原本是看不得白玉堂的這些做法的,隻是他才剛要出聲製止便感到衣服袖子被人拽了兩下,他疑惑的向後瞟,見公孫策有禮的垂首,搖搖頭。包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在知道白玉堂雖手段毒辣卻也不會真的把姚平怎麼樣,不然這傷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白玉堂此時又急又氣,急的是展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