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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起居注 禦井烹香 4193 字 3個月前

以為自己已經在很久前就做好了準備,此時仍不禁感到%e8%83%b8口一窒,隻覺得臉頰一暖,伸手摸了摸,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流了滿腮熱淚。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咯

話說,我們家貓喝太多牛奶會拉肚子,所以這就造成一個結果,我們家人喝牛奶是要很小心的,因為她超愛喝牛奶……你喝不給她喝嚴重傷害貓心的

於是,有一天晚上,我看她在睡著,而且睡得很香,就偷偷地出了房間,把門關了,去到廚房開始熱牛奶,然後不到一分鐘,房間門後就傳來了她極為生氣的叫聲OTLLLL不得已把它給放出來啊以後,它那個著急啊,各種譴責,各種要……大叫得把我媽都吵醒了,問我發生什麼事……OTLLL,最後還是不得不給喝了一點,然後喝完了又不斷要,告訴它沒有了還生氣,不理我,跑到一邊%e8%88%94毛去了……

我現在就很想喝奶,怎麼辦呢……

第221章 活死

還沒有出嫁的皇女夭折,動靜注定也不會太大,也有說法,辦得太盛大了,會妨礙孩子來世的福壽。是以莠子的葬禮辦得很簡單,再加上又在盛夏,參考文廟貴妃的先例,從去世到下葬,也就是七天時間。——因為皇帝青春正盛,他的陵址才剛開始點選,根本還沒確定方位,所以莠子隻能暫時奉葬金山,日後是否要遷葬到皇陵附近,就得看皇帝的想法了。

除了%e4%ba%b2生父母以外,餘下眾人雖然都有幾分感慨難過,卻也並說不上悲痛,莠子體弱多病,平時很少出門,和姐妹兄弟的感情都不是很深。太後甚至已有幾年沒見過這孩子了,聽說消息,慨歎了一句沒福,再吃上幾天素,基本也就沒有後續的表示了。反正長不為幼服,莠子去世,的確也影響不到她的生活。至於皇後那裡,因她名義上還在養病,也就是遣羅嬪過來拜祭了一番,她自己並未%e4%ba%b2身至鹹陽宮表示什麼。幾年前她還有心思掌權的時候,的確和惠妃有過一番熱乎的時候,看來,如今隨著莠子的去世和自身的失寵,如今惠妃在皇後心裡,也就是可有可無了。

隻是平時最愛計較這些小事的何仙仙,如今根本都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她連莠子的喪事都很少過問,更不曾為她爭取:因為少年夭折的緣故,喪禮中很多程式都要被簡化,徐循還以為何仙仙多少會為女兒陪葬的多寡,包括是否有人摔盆哭靈等等,和尚宮局爭執一番的。沒想到她很平靜地就接受了所有安排,甚至連莠子的靈堂都很少去……按照禮法,她本來也不用多過去,守靈那都是小輩的事。

也是因為如此,輩分小、年紀小的莠子,雖然有靈堂,但守靈的多數都是她從前的%e4%b9%b3母和下人,徐循帶著點點和壯兒去拜祭過幾次,兩個養娘都很憂慮,因孩子年紀小,怕看見了什麼東西,每每過去了靈堂回來,永安宮都少不得有一番折騰,又是跨火盆,又是照水鏡,就怕從靈堂那裡帶回了什麼東西,妨害了孩子們。——徐循本人雖不以為然,但兩個孩子過去靈堂也覺得無聊,他們和莠子根本沒有多少感情,更不懂得什麼叫做‘去世’,她又不想為了這種無法強求的事和孩子們發火,如此一來,帶過去也沒什麼意義。結果到最後,最常去莠子靈前祭拜的,反而是阿黃了。

過了七日以後,莠子和文廟貴妃一樣,被送往昭陵停靈,金山頭上為她修了一個小小的墳,趙倫去查看過了,雖然在公主墳中規模並不算大,但風水不錯,起碼據他來說是這樣的,徐循也就原樣同何仙仙轉述了。

“好歹能安安穩穩的睡了。”何仙仙就說了一句話,“她走之前那幾年,每到換季,咳嗽得就睡不著,小小的孩子,在床上咳得和蝦米一樣,看了真是揪心疼。”

她說起這些話來,語氣就像是在談論彆人家的事,徐循聽了,心裡倒是一陣發緊,她低聲道,“你也彆想那麼多了……唉,我不知道勸你什麼好,可你也要多保重自己,彆悲痛過度,反而落下了病根,莠子在天之靈,豈能安慰?”

兩人今日來,是送莠子的畫像和靈位到南內安放的,昔年太孫宮那一排偏宮,如今成了宮內的紀念館。幾年前——大約就是皇帝抽了徐循那一耳光後不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忽然便下令,讓人給當年為文皇帝、昭皇帝殉葬的那一批妃嬪都立了牌位,供奉在偏宮中,承受眾人的香火。還有皇帝自己早夭的兄弟姐妹們,也得了一席之地,這些人或者由於身份的緣故,不能配享太廟,但卻可以在這裡享有一個小小的所在,供%e4%ba%b2人們寄托自己的哀思。

徐循自己來祭拜過幾次,文廟貴妃去世以後,也把她的牌位給請了過來,敬太妃每月都來追思上香——但現在,莠子開啟的是一間新的宮室,畢竟輩分有彆,也不好把她和長輩們排在一塊,再說,和皇帝同輩的屋子裡,還要給他的女人們留出位置呢。

放過牌位,上過香,徐循並沒有馬上回宮的意思,而是強拉著何仙仙在林蔭裡散步,左右不過是想勸著她放下一些,彆積鬱在心,反而坐下病來。但何仙仙的反應卻很平淡,最讓人擔心的,是從頭到尾,她連悲痛都沒有多少,就像是魂兒已經沒了,留下的隻是個軀殼,行屍走肉般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兒。

“你好歹也說句話吧……仙仙。”徐循越說越擔心,“我嘴皮子都說乾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何仙仙終於開口了,她輕聲道,“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忽然嘿地一笑——這笑,是真正的笑,並非苦笑、嘲笑、慘笑,而是放鬆的笑,“其實莠子走了,我心裡真沒多少難過,真的,我知道你們都想什麼,我心裡難道不清楚嗎,莠子養不大的,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是眼睜睜看著她弱下去的。換了太醫,她吃著藥能好一點了,你們心裡高興,我心裡也高興,可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高興她好了,我是高興她在走之前,好歹還能睡上幾個月的好覺。”

徐循被她一番話,弄得無話可說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乃是人世間最深的慘痛,她不知道有任何言語可以寬慰,然而何仙仙現在的狀態,更讓她擔心——從莠子去世到現在,她沒見她哭過。

“那你就更該……更該放下了,”她順著何仙仙的話往下說,“她終於再也不必受苦了……唉,仙仙,難過你就哭出來吧,哭出來還好些,看你這樣憋著,我真怕你……”

“我沒有憋著,”何仙仙搖頭道,“我就是覺得輕鬆,我終於可以認命了,小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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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用那幽幽的瞳仁望著徐循,和煦地道,“你瞧,我有什麼可難受的?莠子沒去之前,我每天都怕她去了,她去了以後,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是個妃子,我活多久,宮裡管吃管喝,管我錦衣玉食多久,我們家的那些%e4%ba%b2戚,朝廷也不可能讓他們餓著,我就這麼活著,一直活到我死的那天,我管是怎麼死呢,自己病死也好,殉了大哥也罷,都無所謂了,我本來也就是個平民家的女孩子,現在卻是天下最尊貴的那群女人之一,我就這麼活著唄,不用為吃喝操心,我覺得我活得挺好的,你說是不是?”

徐循滿心裡隻是難受,她搖頭道,“仙仙——你不要這樣說!”

“我是真的這麼想。”何仙仙拉著徐循坐了下來,“剛進宮的時候,我心裡是難受的,我很怕,怕大哥不喜歡我,怕太孫妃難相處,太孫嬪暗地裡給我使絆子,我怕那麼多那麼多事情,那時候我沒有一天過得開心。後來我生了重病,生病的時候我也還是怕的,我好難受,可醫婆開的方子,吃了根本一點效驗也沒有,沒有人管我,沒有人在乎我,太孫、太孫妃、太孫嬪、太子妃……這些我應該最敬重的人,沒有一個來看我,給我請個太醫,我很怕我就那麼死了。後來,天可憐見,你還想著我,你在太孫跟前給我說了情,我心裡真的好謝謝你,小循,這宮裡就像是冰天雪地,可你一直都是很暖和的。”

“病好了,回來了,我依然很怕,我怕我再生了病,怕我不能再侍寢了,我怕我還沒得寵就已經失寵了。可我最怕的是什麼,你知道嗎?”何仙仙的語氣有些緬懷,她低聲道,“我有時候也怕我不能報答你——我知道你沒指望我的報答,可如果不想著報答你的恩情,那樣的日子,我過著還有什麼趣兒呢?皇爺的脾氣那麼壞,我們的身份那麼低微,大哥不寵我,什麼太孫妃、太孫嬪,都是一樣的麵目可憎,甚至就連大哥也……”

她勾起%e5%94%87冷冷地一笑,幾乎是發泄地低聲道,“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他,又黑又壯,長得也不好,又自命風雅,和他做那件事,還不如自己用角先生舒服!”

徐循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反射性地環顧四周——還好,知道兩人要說心事話兒,周圍的扈從都退得很遠,應該沒有人能聽清何仙仙大逆不道的攻擊。

“仙仙……”她說不出什麼話了。

“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一直在裝,”何仙仙望著腳尖笑了,“我覺得他也多少有些知道我在裝,所以他一直都不是太喜歡我,不過那也無所謂,很快我就有了莠子……唉,那時候我也怕,又怕她不是男孩,又怕她是個男孩,我一直都活得好患得患失,有時候睜開眼,我會納悶為什麼我還在喘氣,如果我能就那樣睡下去再不醒來,那就最好了。不過,後來我有了莠子……”

她的笑容漸次擴大,透了少許自嘲,“有了莠子以後沒多久,我就更怕了,我恨莠子為什麼是男孩,為什麼不能讓我做太子的生母……嘿,那時候誰想得到還有羅嬪這樣的事,我就想,胡氏是個不會下蛋的%e9%b8%a1,若我生了個兒子,那就不用殉葬了。我和她的關係本來就不好,即使現在去討好,她也未必不會看穿……我還有什麼辦法不殉葬?沒有辦法,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生了莠子以後我就失寵了,你說那時候我心裡能不怕嗎?一輩子就這樣看到頭了,沒寵,沒兒子,就這麼活著,身邊沒一個人是你喜歡的……甚至連能勉強忍耐的人都沒有,不是蠢,就是毒,再不然就是那麼高高在上,冷傲得很,永遠都看不起人。連跟我入宮的嬤嬤都不能信,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材,就這麼孤孤單單的一直這樣活下去,不知活到哪天,不是病死就是勒死,老死?老死根本都不可能。嘿嘿,這條路就這麼注定了,得這樣往下走——我好怕啊,明知道終點,明知道沒有一點希望,但我還是忍不住要掙紮。我就一直想,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