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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起居注 禦井烹香 4192 字 3個月前

擔心這方麵的事兒。”

“不要。”徐循這一回倒是回絕得很直接了,“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回去以後,就算孫貴妃不對付我,也會有人明裡暗裡地逼我出頭對付她。我又不想當皇後,身為妃嬪,也沒有自己去挑選皇後的道理。不管您要立誰,隻要彆拉著我出麵,最後哪怕真立了孫貴妃呢,我也……我也不能說什麼啊,那是你的皇後,又不是我的皇後。難道我還能管著你立誰不立誰,處處想要妨礙、操縱你不成?當然,也不想做彆人操縱你的由頭……反正,我不願礙著你的路。”

這彎彎繞繞的邏輯,聽得皇帝一陣陣發暈,半晌才明白過來:誰說徐循不賢良淑德,她雖然不滿意於孫貴妃的人品,但對自己要立孫貴妃為後的決定,卻並不是瘋狂的反對態度。如果不是自己那天突發奇想地出了那麼一個餿主意。說不定徐循都不會把這種反對和不滿給表現出來,而是很符合規矩地埋藏在心底……而都到現在了,吵過了那麼大的架,鬨了那麼大的事,上南內住了一圈了,她的態度也還是沒有改變——雖然不認可,但卻還是支持他的決定,不願成為他的反對者。

他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徐循這脾氣,大起來的時候叫他恨不得能把她掐死,讓她知道沒了他,她有多微不足道。可好起來的時候,又讓人後悔之前對她的種種不遜,恨不得能把一切都補償給她,來換得她真正開懷的笑容。

“小循……”他忍不住又要把徐循抱進懷裡,徐循先是忍不住一躲閃,後來又放棄了,乖乖地被他抱進了懷裡。皇帝心底,又是甜蜜——她畢竟還是不願拂逆他,又是酸楚——她畢竟還是想要逃開他,又是愧疚——這全是他自己作的,又是惶恐——他們之間還能回到從前嗎?“你怎麼會礙我的事呢?就為了這樣的一點理由,讓你住在這麼孤僻冷清的南宮?我心裡可過意不去,就因為我……我……我亂發脾氣,你都在南內委屈這些日子了……”

“我不覺得委屈呀……”徐循小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又改換了語氣,“你彆覺得對不起我,這麼著委屈我了。我心裡也覺得對不起你……那天我是不該對你亂發脾氣,一樣的話,可以軟一些說出口,也許就不會鬨這麼大了……”

徐循確實不是完美無缺,她的性子,可說是外柔內剛,真的讓她窩著火了,那勁頭上來,一般人根本都消受不了那種一句跟著一句的鄙視。其實說起來,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麼不留情麵了,就是現在,禮部尚書胡濙還和她挺有心病的呢。她說自己也有錯,這話不算是客氣,還挺公允的,但皇帝聽了,心底一點‘終於認錯服軟了’的成就感都沒有,反而愈加愧疚,“好了好了,彆再說了……你就算有錯,也隻錯了一分,這錯的九分全在我。我自己心裡知道,小循,你彆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徐循在他懷裡扭了一下,她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她素來是不願說謊的,皇帝清楚,看來,心底的疙瘩也不是一時三分能消散得去的。

“不想回永安宮也好。”他也不再催逼徐循,而是轉換話題道,“讓人把正殿翻修一下,你住進去……”

“不要。”徐循又打斷了皇帝的說話,她的態度,好像是越來越大膽,越來越趨於正常了,“那和回去又有什麼不同,到時候,說不定清寧宮那裡又要來人找我了……”

“怎麼,你不喜歡清寧宮那裡來人找啊?”皇帝心中一動:自己過來找徐循,都還是太後那一番話的作用呢,他還以為,永安宮和清寧宮的關係,一直都是很良好的。

“您要聽我說實話嗎……”徐循好像是來了點興致,她翻過身看著皇帝,首次主動略帶%e4%ba%b2昵地說。“可不許往外說……連和太後都不能說。”

在昏暗的燈火下,她的眼神裡帶了一絲淘氣的光芒,姣好的容顏與浴後纏綿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對任何人而言,想必都會是很強烈的誘惑,但最特彆的還是她的神態。徐循的神態總是如此,天真中帶了一絲熱誠,就像是她活得比很多人都要更用心、更專注。

“聽啊。”皇帝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他忍住了%e8%88%94%e5%94%87的衝動——和徐循之間的那件事,的確是已經很令他熟悉了,但並非說熟悉以後,新鮮感消退,也就失去了愉悅。恰恰相反,正是因為熟悉,所以身體有了期待,就像是一個機關,被撳下按鈕以後,一個齒輪帶著另一個齒輪,反應在他能控製之前,就已經開始。“我保證不往外說。”

“有時候……有時候我是不喜歡清寧宮來人找,”徐循果然語出驚人,她貼著皇帝的耳朵,輕輕地說。“我覺得老娘娘像是要把什麼事都握在手心裡,她做什麼事都是憑自己的高興。她覺得皇後不容易,就壓著貴妃,覺得貴妃不容易,就壓著皇後。這宮裡誰得意誰失意,都要由她說了算。她永遠都睜著一隻眼,永遠都在防範著什麼,一邊誇獎你,一邊在心底就掂量著你是不是有什麼異心。她總要使人覺得她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總要使人發自內心地去揣摩她的心思,按她的標準行事……你很難相信她會對你有什麼感情。我很怕她,每次去清寧宮的時候,我都很小心,我怕我一句話說得不好,老娘娘就覺得我心底是個不安分的人,也許對了景兒,我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呢,就要被她往下壓了。”

徐循對太後的見解,是如此的毒辣,皇帝幾乎都要有些不快——太後畢竟是他的母%e4%ba%b2,被彆人看得太透,又是如此無情地揭露,他也覺得有幾分失了顏麵。然而,他又不能不暗暗地覺得爽快,畢竟,身為太後的兒子,對母%e4%ba%b2的這種權威,他也有幾分又愛又恨。

他也很快就明白了徐循的言下之意:即使她不願意乾涉自己立誰為後的問題,但太後卻肯定不會放過徐循。當她踏出南內的那一刻起,太後自然會運用種種彆人想得到、想不到的辦法,把徐循往後位推去,自然而然,也會使她再一次成為矛盾的焦點。

至此,他也終於徹底相信,徐循對於提她為繼後一事,根本是一無所知。對此事,她也並沒有任何一點高興的情緒,有的隻是被當成一枚籌碼的惶恐與恐懼。雖然和孫貴妃已成仇寇,又與自己這個皇帝鬨翻,但徐循並沒有因此在感情上就傾向於維護她、力捧她的太後。

皇帝忽然發覺,琢磨自己的妃嬪,並非是一項不得不做的差事,並非是為了維護後宮穩定而無奈為之。他雖然對徐循的品德和性格有一定的了解,但還從未想到過,徐循的內心深處,對人對事,居然會是如此……清醒?

“你說得……也不能算有錯。”此處,就隻有他和徐循,除此以外,便是漫無邊際的黑暗,在這間小屋裡,徐循可以信任他,他也可以信任徐循,不論什麼話,都僅僅止於兩人之間。皇帝有幾分艱難地對徐循承認,“娘的性子的確如此,她是天生適合做主母的人,畢竟,要執掌後宮,也不能說是一味地懷柔,這麼多人各懷心思,主事的女人沒點本事,是壓不住的。”

“郭貴妃不就是被……”徐循輕聲說。

皇帝‘嗯’了一聲,“是啊……娘有時候是很能狠得下心的。”

兩人不約而同都沉默了一會,皇帝才又問,“那,皇後呢,你覺得皇後是怎樣的人。”

“胡姐姐……”徐循想了一下,“胡姐姐是個挺正派的人,就是運氣太不好了點。”

是啊,皇後就是少了幾分運氣,若是那個孩子沒有滑胎,不是鬼胎,現在又哪還有彆人什麼事兒?但皇帝沒有因此而滿足,“就這麼兩點?”

“那你覺得胡姐姐是怎麼樣的人?”徐循不答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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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述太後,皇帝身為人子,不像是徐循說得這麼肆無忌憚,可說皇後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徐循對太後那番評論的大膽與犀利,也使得他有了直言的意願,他相信徐循不會為了維護皇後而駁斥他的看法。——和從前相比,他好像更懂得徐循了。

“我覺得她很寡淡。”皇帝說,“很沒趣兒,也很沒精神。每回和她在一起,我都覺得比上朝還累。她的嘴在衝你笑,可眼神卻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她巴不得你快些走……她太讓人精疲力儘了,好像活著就是為了如何不讓人捉住一點錯處,如何繼續當她的皇後。我有時候都懷疑,除了這件事和養病以外,她還有什麼愛好沒有。”

徐循果然並沒有反駁他,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重複道,“是啊,胡姐姐的運氣是太不好了點……”

“怎麼說?”皇帝反問道,“你意思,是她遇到了一個不懂得欣賞她的人?”

“我意思是,你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你。”徐循卻沒有默認,而是很真誠地道,“你們都是挺好的人,可惜就是處不到一塊,我覺得你們誰都沒有什麼大錯。就是運氣都不大好……胡姐姐運氣不好,大哥你也是。”

“我也是?”皇帝有幾分驚愕——說實話,在皇後這件事上,他是太習慣被人用沉默的態度來指責了,就像是皇後的失寵和抑鬱,都全出自他的冷落一樣的。尤其是現在他又一力要廢後,皇帝心裡明白,大臣們心底隻怕是都同情皇後……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有人呈上攻擊皇後的奏表。

“皇後畢竟是你的正妻,兩個人處不來,難道你心裡還會高興嗎?”徐循反而詫異地笑了,“有時候我心底也挺替胡姐姐可惜的,你人這麼好,為什麼她就喜歡不上你呢……”

皇帝的心都要化了,他一把將徐循摟緊了,低聲道,“小循,我好在哪裡?你說給我聽吧。”

“我……我不是早都說了。”徐循有點不舒服,似乎也有些害羞,她掙紮了起來,可皇帝卻不願放,他將%e5%90%bb一個接一個地烙在了徐循的臉頰上,“啊呀,你彆——”

孤男寡女,靜夜獨處,小彆重逢,久曠之身,接下來似乎發生什麼,都很順理成章,皇帝實在已經是蓄勢待發了,他的手早已經鑽到了衣擺下方,貪婪地遊覽起了這熟悉又多了幾分陌生的勝地,徐循尷尬的反抗,隻能更激起他的興致,而且,說實話吧,徐循也是一個多月沒有那什麼了,她的身體可能是已經背叛了腦子,有些反應,是她自己也控製不了的。

炕上地方大,又暖和,其實說起來是不比乾清宮差多少,皇帝也沒耐心把徐循的衣服一件件%e8%84%b1下來——夜長夢多啊。他扯開了徐循的裙子,褲子拉了一多半,褻褲推到邊上,就著縫兒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