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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起居注 禦井烹香 4208 字 3個月前

是領幾頓棍子罷了,要是能倒個個兒,相信這宮裡多的是人情願領棍子也不要冤枉被殺的。徐循也明白孫嬤嬤兔死狐悲的心情,但還是歎了口氣,“罷了,嬤嬤,咱們怕皇爺,難道他們就不怕了?”

這麼冤枉的事,鬨成這個樣子,東宮這裡肯定要有點表示的。太子不是剛被訓斥過不適合出麵嗎,這求皇爺放人的活,可不就落到太孫身上了。太孫開了一次口,就被皇爺給罵了。

罵的還不是彆的事,就是%e4%ba%b2征時候,太孫又一次輕舉妄動,試圖帶兵出去衝殺的事情。這件事在七八年前已經出過一次了,當時太孫還年少呢,差一點就被瓦剌人給圍困住丟了性命,就是這樣,皇爺身邊當時最為%e4%ba%b2近受寵的穿紅內侍,直接就畏罪自殺了。這回還好是皇爺看得緊,不然也是就讓他給跑出去了。

這不是,爹身上還有麻煩呢,自己又碰了一鼻子的灰,太孫的心情能好得了嗎?為這事,太孫妃還專門把大家召集起來開小會,讓徐循三人最近服侍太孫的時候多上點心,不說把他哄開心了,起碼彆惹火他。

雖說惹火太孫,也未必就會丟了性命,但想到皇爺的所作所為,彆人怎麼想徐循不知道,她是寧可不去冒這個險的。這天晚上太孫來宜春宮的時候,她是格外地賠了小心,不但準備了太孫賞賜下來的太禧白,還把他給的各種好東西都搬出來款待男主人。就怕她家常喝的酒吃的菜,滿足不了太孫挑剔的胃口。

這麼做,雖不說有功,但卻也算是無過。經過半年軍旅生涯,明顯精瘦了許多的太孫,在美酒、美食和美色的一頓腐蝕後,麵上神色好看多了,起碼不至於那麼氣哼哼的了,幾杯酒下肚,也是打開了話匣子。

“……受罪死了。”和徐循抱怨%e4%ba%b2征呢,“一個月沒法洗澡都不說什麼了,最受罪的地方都沒法和你說。”

徐循眨巴了一下眼睛,這會她可不敢和太孫抖迷糊、開玩笑了,隻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什麼地方最受罪啊?”

沒想到太孫連這個保險的幾乎都不給她,瞅了她一眼,“你猜。”

徐循有啥辦法?隻好猜,“嗯……我猜,是出征沒法帶女人吧?”

太孫一下被她給逗樂了,嘴裡的酒嗆了一身,桌上也是都濺著了。徐循連忙要幫他更衣,太孫捏著她的手一下就拉進懷裡了,“你這個小循!說話怎麼老這麼——”

“我怎麼呀?”徐循還給他擦衣服呢,手底下已經觸到了什麼硬梆梆的東西。她的臉一下就嫣紅了半邊——說實話吧,一彆半年,現在又是漸漸知道人事的年紀,彆說太孫想那事了,就是徐循,又何嘗不是不想……要不然,她也不至於%e8%84%b1口而出就猜這個了。

太孫回來以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單獨和徐循一處,小彆勝新婚,這一次兩個人特彆和諧,徐循稍微吸納了一番,兩人幾乎是相差毫厘地就達到了生命的大和諧。太孫還甜言蜜語呢,完事了一邊揉捏徐循,一邊調?戲,“才半年沒見,我們小循就長大了這麼多,現在可有主見,大哥一手都拿捏不住了!”

徐循被說得快羞死了,捂著臉大發嬌嗔,“大哥你老不正經!”

這種事一般都是很解壓的,兩個人在事後,心情肯定好得多了,看彼此又和半年前那樣%e4%ba%b2密了。偎在一處的時候,太孫也就開腔說了心底話。

“現在的阿翁,是越來越喜怒無常了!”他麵上掠過了一絲陰雲,“這半年間,就是我在他跟前,也都有些提心吊膽……”

連最受寵的大孫子都成這樣了,皇爺脾氣如何,可想而知。

長時間和一個位高權重的精神病人生活在一起,不論對誰來說都是極大的壓力,即使太孫再受寵,這份壓力也是實實在在地存在的。而且,正因為他一貫是做什麼對什麼的天之驕子,這種動輒得咎的恐懼感,他也許就沒有他爹那樣習慣了……這裡頭的道理,徐循雖然不能全部明白,但她還記得自己見證的那一場新春大發作,對太孫的話,也說得上是心有戚戚焉。

“現在這不是回來了嗎。”她便安慰太孫,“一天能見幾回啊?你又不管事兒,不做事,可不就不會犯錯了……”

這話也說得有理,太孫神色略寬,卻依舊有些抑鬱,他瞅了徐循一眼,壓低聲音,難得地吐了實話。“若就是現在這樣,倒也罷了,但問題是,阿翁的毛病是越發加重的……這會和五六年前比,就是沉了不少……”

這……這可是當朝天子的八卦啊。

雖說在皇爺的皇城裡住了都幾年了,但對皇爺的事,徐循知道得還真不多,因為伺候皇爺的中官,和內宮那不是一個係統的。她隻是聽說過一些隻言片語,但皇爺的病情麼,頭風病程那都算是機密了,更彆說這人人都不敢明言的——呃,失心瘋了。

一邊也是害怕,一邊也是有點興奮,小徐婕妤的耳朵豎起來了。“這話……怎麼說呀?”

“阿翁的病,其實是阿婆去世後不久就有了端倪的。當時都不知道,還以為是人年紀大了自然固執。”回想往事,太孫聲音裡也不免多了一絲凝重,“後來,阿翁的表現已經不能用剛愎自用來形容了。任何事不論再荒謬,認準了理就要去做。比如說……你玉女姐姐,當時采選進宮留在身邊教養,也是他點過頭的。這都七八年過去了,他忽然間又興起了另行采選的念頭,不論我們如何據理力爭,都無法改變阿翁的心意。我和阿翁鬨了好久的脾氣,阿翁也是絲毫不理會,硬是要我行我素地,把這件事辦得誰都不痛快。”

徐循沒想到太孫會拿此事舉例,一時不禁是默然無語,太孫也沒留意到她的沉默,遂續道,“但那時候,好歹還不會莫名其妙地遷怒於人,更不會一怒殺人。這都是幾年間慢慢發展到這一步的,現在,他已經是喜怒無常,連我尚且不能逆著他的意思辦事了……你是後宮女子,不知前朝政事,我也沒法和你多說。你就知道這幾年間,但凡是有敢逆著他的意思說話辦事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那就成了。敢於直言的人,不是死就是下獄,長此以往,對國家可絕不是什麼好事……”

說來,太孫也還是第一次對徐循說起這麼深入而敏[gǎn]的話題……

徐循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其實,按說兩人分彆了小半年,又沒有什麼文書來往,不生分都好的很了,要說忽然更交心了,那也是沒有的事。她本能地覺得,太孫之所以會如此表現,估計也是因為這半年來日子的確不太好過。

太孫連這話都明說,連這往事都告訴她了,徐循若還以那種不鹹不淡的話來敷衍,自己都有點過意不去。她猶豫了一下,也就說了實話。

“皇爺都多大年紀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小姑娘的聲音很輕、很含混,“您就多順著他、多孝敬他點,也免得日後想起來後悔。”

這是大實話,也是掏心窩子的話,更是很能解憂的話,太孫眉頭一動,神色不禁也有點舒緩了。

“再說……”徐循忍不住添了一句,“當家人,四處敲敲打打立個威,不也是很正常的事。你說咱們這宮裡,太孫妃姐姐來了,還得改改規矩呢。皇爺遠征回來,敲打敲打大臣們不也挺正常的。他們不就是下了詔獄嗎,又沒有死……”

最後這句,是想到了去年春天的那場慘變了。但太孫儘管當時也極為看不慣皇爺的作為,這會兒卻是沒想這麼多,他的神色又明朗了一些,抱著徐循啃了一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循啊,你這幾句話,說得倒是挺有水平的!”

徐循知道這時候她可以開始作了,遂白了太孫一眼,哼哼著沒有作聲。太孫免不得和她笑鬨了一番,兩人便準備就寢。

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這睡覺前也是有很多工作要做的,徐循除了吃點銀耳之類的補品以外,還要卸妝梳洗,再換了晚妝。倒是太孫還好,就著徐循的手喝了兩口天玉露,從懷裡掏了個小盒子,拿出補藥丸來咽了便是了。這時屋內也有人給換了被褥,把徐循和太孫胡天胡帝時糟踐的床榻,也給恢複了原狀。

一切準備妥當,徐循上床預備合眼的時候,太孫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徐循正困著呢,便玩笑般地推拒了幾句,“怎麼又來啦——”

太孫一口就咬到她的耳朵上了,腰胯也是不安分,直接頂著徐循磨蹭了起來。他一反剛才的柔情蜜意,幾乎是嘶吼著說,“我要,你就得給!”

徐循正指望著他那‘十滴血’呢,她是傻的才真不給,這不是想和太孫玩玩情趣,撒撒嬌嗎?沒想到太孫居然是這麼個反應,她都有點被嚇住了,糊裡糊塗間也顧不得計較這個,趕快‘給’了。這一次,太孫還比之前更為勇猛,折騰得她的眼神都有點迷離了。

一晚無話,第二天太孫一早就出去上課了。徐循腰有點酸,賴了一會,早飯都不準備吃了,起來就打算直接給太孫妃請安去。這起來了人都還有點走神,反應都比以前慢了半拍,李嬤嬤被嚇著了。“貴人,要不,咱們今兒就彆去請安了,您好生歇一歇——”

徐循這才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嬤嬤,我沒事。”

她又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就是覺得挺奇怪的……”

作者有話要說:高黑壯其實挺好的

就是高黑胖,因為有權錢加盟所以也很有吸引力啊哈哈哈。

有些事,彆著急,慢慢來的吧。

本來都想算了不更新了,寫好了一看,又好了,那就還是發吧,不然也過意不去。

76操心

為了這接連入獄的三個國家重臣,太子宮中的氣氛一冬天都比較嚴肅——和一般的妃嬪不同,太子妃娘娘對政事的參與度那是比較高的,支持太子的三大重臣去了詔獄,太孫去說情還挨了訓斥,太子心裡的壓力可不就隻有和太子妃娘娘訴說了?再加上距離又遠,一個在皇城裡,一個在宮城裡,一整個冬天,除了太孫妃有空會偶然過去請安以外,其餘的嬪妾都是有眼色地不去煩擾太子妃娘娘。說句實在話吧,現在皇爺回了北京以後,太孫宮裡的人也是視宮城為虎%e7%a9%b4,能少去就絕不會多去的。

太子宮裡尚且是這樣了,真正的六宮還用多說什麼嗎?現在宮裡人口少,活動也不多,徐循等人也是巴不得就窩在太孫宮裡,得了閒頂多在東苑散散步賞賞雪,日子也算是過得很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