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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起居注 禦井烹香 4149 字 3個月前

,太孫開始會帶她參與了。

但凡是人,沒有不喜歡玩的,未來的天子當然也是人。而比起寵幸四肢健全的普通人來說,寵幸不識字的閹人風險是最小的,因為閹人不識字的多,根本也沒法在朝政裡摻和。和天子玩得再%e4%ba%b2密那也就是陪他玩的,再抬舉也不至於亂了綱常、亂了章法。所以,太孫身邊的那一幫子中人,就算是金英、範弘和大伴王瑾,全都很精通各種遊樂。正好又是中人,也沒什麼好忌諱的,湊上徐循一個,大家就是一支馬球隊,彼此操練起來,就算水平不高,大家也都是樂在其中。

徐循也是年輕,沒什麼心機,何仙仙懷孕的事,被這麼一打岔她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就是寫信回去給太孫妃請安的時候,給何仙仙也帶了恭喜和問平安的信。她的信正好同太孫的請安折子一起,隨船南下送往南京。

雖然人不在南京,但南京的消息,還是可以隨著回信一直被送來的。因她直接給何仙仙寫了信,何仙仙也就單獨回信了,信裡還解釋了幾句:之所以沒有自己告訴徐循,其實也是覺得這一胎時間還短,再說她自己覺得沒有坐穩,其實都不想張揚的。可按規矩辦事,一旦月事不對了,尚儀局的人通報太孫宮,太孫妃立刻就讓尚宮局給她請了太醫。不過就在當天,她有點流血,其實都不知道這一胎能不能保住呢,反正在大家都忙碌著準備北上的時候,何仙仙還得臥床養胎,也是挺鬱悶的。

徐循看了,本來的一點不高興也就煙消雲散了。反過來還為何仙仙擔心呢,她也沒敢和太孫說,同孫嬤嬤提了提,孫嬤嬤倒是挺淡定的,還和徐循說,“這種事其實就是看緣分、看福分。孩子懷得不好了,早幾個月毫無征兆地就沒了的,大有人在。真要是胎裡就不好,保住了,生下來了也容易夭折。”

這確實不假,這時候的孩子,十個裡能活五個就挺不錯的了,徐循和徐小妹之間隔了有兩個弟妹呢,都是還沒起名就夭折了的。就這樣,徐家還算是不錯的了,她鄰居家裡有連續生了七個都沒養過周年的,這都還沒算在肚子裡就沒保住的。

這樣一想,徐循也覺得何仙仙是挺無奈的,本來覺得可能保不住吧,還不想聲張。結果這樣一搞,萬一真沒保住,大家還都要知道,這種事作為孕婦來講本來心裡也不會太高興的,鬨得眾人皆知,益發不舒服了。不過本來製度就是這樣,誰也沒有辦法,因和孫嬤嬤嗟歎了一番,也就放開不管了。

當然,南醫婆這邊,給她扶脈也是從沒有放鬆過的,三不五時就來扶扶脈什麼的,對徐循的小日子也很關注。不過,徐循的小日子一直都挺準的,按時見紅,從沒有什麼意外,出來都幾個月了,肚子也還沒什麼消息。孫嬤嬤都有點嘀咕起來了,還和徐循說呢,找個時間,一起去東苑一株大柳樹下拜一拜。

因為皇城裡沒有寺廟,宮女啊,中人們有了什麼心事,也不可能去大報恩寺拜佛許願啊,所以在南京的時候,宮人之間就有這種風俗,有些老樹、井啊,石碑啊,都有受香火祭拜的。一旦有靈驗了,私下前去祭拜供奉的人簡直絡繹不絕。孫嬤嬤雖然沒來多久,但居然也懂得有這麼一株大柳樹了。

進宮這麼久,也不能說不受寵吧,起碼雨露是一直沒斷過的,但肚子卻一直都沒有消息,徐循心裡也是有點著急了。聽孫嬤嬤這麼說了,便答應她一道找個時間,帶點鮮花素果過去供奉許願。不過,最近大家都忙,卻要過上一陣子才能抽空了。

忙什麼呢?忙的就是幫徐循搬家,太孫要回南京去了,徐循不能再住在正殿裡。

太孫回去的主要目的就是再過來一次——說來可笑,但這事就是如此,因為皇爺預備讓太子、太孫各走不同的路線,沿路視察到達北京,所以太孫雖然早到了北京,但還是要回去以後再來一次。這一次呢,他%e5%b1%81%e8%82%a1背後跟著的就是浩浩蕩蕩的宮眷群了,他出發以後,宮眷們也就跟著出發了,不過走的路不一樣,她們是直走水路過來的,估計還能比太孫先到點。

在她們過來之前,肯定宮裡的家具要給置辦齊全啊,所以這一陣子庫房大開,內宮監、禦用監忙得團團亂轉,太孫宮這裡倒還好點,徐循早就在信裡把太孫宮的格局給太孫妃畫過去了,太孫妃給她圈了她住的院子,然後家具什麼的倒是都按身份給備好了,除了太孫妃住的正殿會特彆名貴以外,其餘也沒什麼好壞,徐循按著個人的喜好先布置好了自己的那間,又參謀著幫何仙仙和孫玉女也擺好了她們的屋子,其餘有多的就都鎖在庫房裡。這樣太孫宮裡的陳設,因為有人做主,反倒是最先完事兒的。

這裡都弄完了以後,徐循搬回內院去住了,太孫差不多也要動身回京了,回去前一天,他特地把徐循和所有中人——連著孫嬤嬤、藍兒紅兒一起,拉出去打馬球,還吩咐了禦膳房,就在西苑裡用午餐。儼然是要在回家之前,好好地再樂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會騎馬估計相當於現代的會開車了

小徐比我厲害,我膽小,至今不會開車……

小徐的喜事該怎麼說呢,該有的消息是會有的……

54甜蜜

北京的秋天和夏天比要更為怡人,天氣涼下來了,小風兒吹起來了。在西苑特彆圈出來的一塊馬球場地裡,幾個小中人已經麻利地揮舞著長杆,把花裡胡哨的七寶球打得四處亂轉。徐循連看都看不過來了,她之前也開玩笑一般地打過幾次馬球,知道其中難易,現在見了高手,簡直看得是目不暇接的,因轉向太孫說,“您要和我這樣打,那我倒不如在一邊看著,免得我連馬都騎不好,還把你們給撞了。”

太孫也是很欣賞地看著這些身穿貼裡的小中人們在場地裡穿花蝴蝶般來回穿梭的場麵,“北邊人馬球是打得好——不過你可安心了,這麼個打法,連我尚且不會呢,咱們也就是拿球胡亂撥著玩吧。”

徐循很好奇,“——我還以為大哥什麼都會呢!”

小姑娘對自己的夫主如此仰望,自然是有幾分可愛的,太孫不免也笑了一下,“什麼都會,我不成了神仙了?打馬球對場地和騎術要求都很高的,我雖也跟著皇爺多次出征,但多數時候都在陣中,沒時間玩這種花裡胡哨的玩意兒。”

其實,比起玩馬球,徐循還更有興趣和太孫談談天,隻是太孫好意,她也不能忤了人家的性子不是?見太孫催馬上前,她隻好也跟在後頭。領著一幫子半生不熟的中人和宮女們,加入了馬球的陣營。

雖說在馬上擊球人人都會,但真的要打起馬球來,起碼每個騎手都要具備在場上勒馬來回奔馳的能力,還有在高速的運動中來回爭奪一個並不大的皮球的眼力和手勁,這對於徐循等人來說肯定是挺高的要求了,所以這場比賽也打得不是很正規,大家輪流對著球門撥球打擊取樂而已——除了太孫先拔頭籌以外,表現最好的居然真是徐循。她力氣雖然不大,但撥動球身很懂得使用巧勁兒,沒一會兒就有點入門了。

太孫見她這樣,越發高興起來,便安排徐循和他一道,加入那些專業娛樂他的中人中,兩人各領一支球隊互相抗衡——也不必擔心他們的技術太差,基本上,他們的隊員就隻有一個任務,那便是千方百計地給他們創造射門機會。$$思$$兔$$網$$

徐循因為不懂,也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溝通的,反正她和太孫每個人都擊入了好幾球,藍兒、紅兒、孫嬤嬤並王瑾等人,就是現成的熱情觀眾,不論誰擊入一球都有歡呼聲奉上。沒有多久,她便玩得滿身大汗,卻是開心得笑聲連連,和場上眾人一起大呼小叫,玩得實是不亦樂乎。

不過,到底也不是專業選手,才打了不到半場,徐循便沒什麼力氣了,隻好退下來當觀眾,和眾人一起為太孫喝彩助威。太孫又進了數球,方才興儘而止,同徐循一起去場地附近的起居所梳洗更衣,把午飯開在了西海子邊上的亭子裡。

當然,按眾人的身份,吃飯的地點也有所不同。這些打球的中人們也是辛苦了,自在場地附近的小屋內進餐,範弘、王瑾和孫嬤嬤等人就和他們一起,藍兒、紅兒要倒黴一些,因為貼身宮女不多,便被抓來伺候用膳,等太孫和徐循兩人吃得差不多了,才能回去用飯。

在暢快的運動過後,人的精神本來就能得到放鬆,徐循也是笑口常開的,一邊吃一邊和太孫賞景聊天,一頓飯吃了有快一個時辰,兩人都是談興不減,索性遣人收去席麵,兩人靠在亭邊說話兒。徐循纏著太孫給她說說從前來北京的事,太孫笑道,“我也是生在北京的,不應該說來北京,應該說是回北京才對。”

因為皇爺喜歡把他帶在身邊的關係,兩人屈指算來,的確太孫自從十歲以後,一年幾乎有一半時間是呆在行在的,而且比起南京,他顯然也更喜歡北京的天氣和吃食,徐循也是深有同感,點頭道,“確實是,不說彆的,就是宮裡,這北京的宮裡,氣氛和南京也不一樣。到了北京,才知道天有這樣高,風有這樣涼快,覺得人在這裡都自在得多了,動不動就能笑出聲來——”

說完了,才覺得自己有點失言了——這樣講,不等於說是覺得南京那邊又憋屈又不好,讓她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太孫顯然也看出了徐循的不安,他卻並不在意,瞅著徐循微微一笑,點頭道,“我明白的,南京那邊,規矩大,咱們就活在長輩們眼皮底下,不論是阿娘呢,還是阿翁的那些妃嬪們,怎麼說都是長輩嘛……有些事,你們不說,我心裡也清楚得很。”

徐循嘴%e5%94%87微動,囁嚅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說,“隻要能幫到您,我們就是受再多的委屈,也都心甘情願的。”

“彆說傻話,你們這些嬌妻美妾,本來就該好好地在後宮享福的,還指望你們幫我,那我成什麼了?”太孫輕斥道——可這輕斥,卻斥得徐循心裡有點甜。“從前我沒多說什麼,是因為情況擺在那裡,大家都隻能將就。現在就不一樣了,咱們自己獨立出來開宮,個人都有獨立的院子了。以後彆的地方不敢說,自己的院子裡,該哭就哭該笑就笑,沒必要憋著忍著。”

見徐循微張著嘴,認真地聆聽著自己的說話,禁不住又輕輕地擰了擰她的臉頰,才輕聲道,“在我跟前,就更不必想那麼多了,明白嗎?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大哥不會生氣的。雖說都是這後院裡也有些規矩不能廢,可人心都是歪著長的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