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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一間是老頭的工作室,老頭鼓搗魚缸什麼的都在他的工作室裡。

樓上三間,一左一右是臥室,中間做了起居室兼書房,入眼一片狼藉,衣服丟的滿地都是。戴亦一件件的撿起來,奇怪的問:“你爸爸經常這樣嗎?”

司小亦亦步亦趨:“從來沒有,大概以後會這樣吧。”

戴亦咧嘴笑了,看來小予對自己是有心的,肯花時間跟自己玩。

其實這個倒不是司道予故意的,他是個很自律的人,自己的屋子一向都收拾的很乾淨,昨天回來心情不好,晚上跟司小亦說哈說的晚了,就沒收拾。早起撈魚蟲子回來戴亦就來了,他索性也就不管了,頗有些惡意的想讓他收拾。

鋪床疊被抹桌子,把散落的書籍收拾齊整。看著臥室煥然一新,戴亦的心情大好。起居室後麵是浴室,戴亦一腳踏了進去,滿地的玻璃碎屑,那裂開的鏡麵上還殘存著血跡。他驚愕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分成若乾小麵孔,俱是一個表情,驚訝不安扭曲變形,看著很詭異。

“這是怎麼回事?”

司小亦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眼淚要落下來:“昨天晚上我爸爸用拳頭砸的。”

“為什麼?”

“心情不好唄。”

戴亦滿臉陰沉,咒罵一聲:“你這混蛋……”一拳砸了過去,嘩啦一聲,那本來就破碎的鏡麵再也支撐不住,稀裡嘩啦的落了下來,有玻璃落在了他的光著的腳麵上,劃出了一道道細細的口子。

戴亦抬腳抖去玻璃碎屑,找來工具一點點清理乾淨,看著鏡麵上的血漬他鼻子發酸,這是何苦……他不停的咒罵:混蛋,你這混蛋,孬種……

司小亦被他嚇住了,退了好幾步,過了一會兒又進來,看著他淌血的手說:“你流血了。”

戴亦笑了一下:“沒事。”

司小亦好像覺得他不夠糟心,又說了一句:“我爸還自殺過,這不算啥。”

戴亦的臉變的跟高壓雲層似的,蹭蹭的下樓倒了垃圾,回來把臟衣服扔進洗衣機,問司小亦:“你爸爸為啥要自殺?”

司小亦好像很喜歡打擊他,總撿讓他難受的事說:“我爸爸聽說你死了,就一刀……”他比劃著自己的肚子,“這裡,我看見,一刀下去就看不見刀柄了,喏,那個刀子還在”

司小亦指著書架上的一個刀子,戴亦拿在手裡,半尺來長,他輕試著刀鋒,開了刃的匕首,很鋒利。他的手指在上麵劃過,血瞬間便在指腹上湧了出來,他手指沒有感覺到痛,可是他的心卻緊緊抽成了一團,腹部痛的厲害。仿佛那匕首插進的是自己的體內,他彎下腰,臉色漸漸發白,那時小予的痛是怎樣的?

司小亦對他發白的臉視而不見,繼續說道:“後來我把我爺爺和賀叔叔哭來了,我爺爺把爸爸送去了醫院……”

看著戴亦的臉色越來越黑,司小亦掩著嘴,肩頭一聳一聳的就要走。戴亦瞥眼看見司小亦要走:“小亦,我問你,你恨爸……恨我嗎?”

他實在說不出爸爸兩個字,他覺得自己缺席了十年,他沒法讓孩子叫自己爸爸。

“嗯,要說你是我爸爸,我總不能恨你,那樣挺不孝的是吧,可是我要說不恨你,我就是撒謊了,我爸爸會不高興的。”司小亦一點也不顧忌戴亦的心情,說的很自然。

“你剛才說的是你爺爺?他在哪?”戴亦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司道予的家人。

“我爺爺他不常來,可來的時候一般都會住上個把月。”司小亦下樓去了,一會兒又回來。不知道在哪拿了個盒子,裡頭裝著桂圓紅棗一類補氣的乾果問他:“你吃嗎?很甜的,棗子是院後那棵棗樹上結的,要說在這能吃上自己家棗樹結的棗,滿津門也找不出第二家。”

戴亦看著這孩子一臉真誠,捏出一個棗放進了嘴裡,他本來還想問問他爺爺的事,可是他覺得這孩子對自己是有敵意的,在他嘴裡應該說不出什麼有用的來,指不定再說些什麼讓自己難受的事,雖然難受,可會死他依然想知道。

看著那盒子乾貨問:“嗯,挺甜的,這大熱的天你吃這些乾貨不上火嗎?”

“唉,沒辦法啊”司小亦攤手,小臉滿是糾結“我也不想吃,可是我身體不好,要進補,我爸爸天天讓我吃這些,我都吃夠了。”

“你身體怎麼不好了?”戴亦看著他,麵容白皙,沒有什麼血色,不過居住在城市的孩子臉色一般都這樣。不過自己這麼大的時候應該比他高吧,戴亦在心裡暗自比較了一下。

“我爸爸懷孕的時候身體不好,所以我的身體也不好,我在兩歲多的時候做過那個心臟手術,所以算是先天不足。”司小亦說的很隨意。

戴亦的眼睛瞪的老大:“你做過心臟手術?”

“嗯,我先心病。”司小亦往嘴裡扔了一顆棗,慢慢的嚼著。樓下遲奶奶喊他:“小亦,看見我那個裝乾果的盒子了沒?”

“哦哦,在我這,這就給您拿去。”

司小亦蹬蹬的下樓了,遲奶奶的話傳了上來:“慢點,慢點,說了多少回了,你就是不聽,你的心啊,唉,不能快跑,就是不聽話。”

戴亦的心裡難受,雖然知道這孩子是成心讓自己難受,可是他說的是事實,他不怨孩子。他捂著心口坐在沙發上發呆,這都是怎麼啦,自己的老婆變成了男人,自己的兒子有先心病,而自己居然十年了才知道。他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你也算個男人?”

遲奶奶接過司小亦遞來的盒子,沒好氣的說道:“你不是不愛吃這些東西,往常讓你吃一回跟要你命似的,咋著看見你爹了就巴巴的拿去給他吃?”

司小亦說道:“那可不是,我就在他跟前說我吃這個是為了補氣的,看看他啥反應。”

老頭在天棚下擺弄著花草,聽了這話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他做出了評論:“也不知道你這性子隨誰,咋說他也是你爹,你可不能這麼辦啊!”

“可我也沒怎麼著他呀,就是看看他的反應。哎太爺,你沒見他那臉色,嘖嘖,跟變色龍似的,變的那叫個快,我看我要是再說點彆的他就得哭嘍。”

“你這熊孩子,那不是你爹?”

“是又怎麼樣?我可不是他生出來的,他提供的不過是一個蝌蚪而已……”

“誰教你這些,他再有不是,他也是你爹,你一天到晚的跟著姓賀那小子不學好。”老頭蠻橫的打斷了他的話,很不客氣的訓斥。

司小亦不以為然:“是爹又怎樣?我爸爸自殺那會也沒見他來,這跟沒有沒啥區彆。”他說完了也不理老頭,拍拍手去了東廂房。

戴亦聽見爺兩個在說話,心裡更加難受,孩子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己沒儘過一天做父%e4%ba%b2的職責,活該讓孩子這麼說他。

他慢慢挪到了司道予的床前,仰躺在床上,呼吸間都是司道予的氣息,他的心跟著一陣陣抽痛。

司道予回來的時候,戴亦躺在他床上睡著了,眉頭緊皺,眼角尚有一滴淚。

司道予坐在他身邊,伸出食指沾了那淚,放在嘴裡,苦的,他被苦的笑了起來,無聲的笑,直笑的眼淚流了下來。

忽然一雙手抱住了他,那人將頭埋在了他的頸間,悶聲說道:“小予,給我機會,讓我彌補自己的過錯,我不求補給你這逝去的十年,隻求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裡,你的生活中有我,你的歡樂中有我,你的悲傷中也有我。我想在以後的日子裡睜開眼看到的是你的微笑,呼吸間有你的氣息。”他輕輕的扳過司道予的肩膀,倆人麵對麵的看著:“小予,求你,給我這個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太白山一行

第二天,司道予帶著司小亦、賀飛和小朱一行出了門,戴亦一臉哀怨不停的叮囑:“小予給我打電話,小予給我發短信,小予你不要進原始森林,小予你帶的衣服夠不夠穿……。”

司小亦看了他一眼:“你怎麼比我老太太還囉嗦。”

戴亦更哀怨了,兒子不喜歡自己……

司道予訂了機票,先去喜都,轉道太白山。⌒思⌒兔⌒在⌒線⌒閱⌒讀⌒

兩個小時後,四人在機場坐上老九的車去了酒店。

老九對司道予很是不滿:“予哥不管這裡的事,怎麼連兄弟也不來看看,真是讓人傷心。”

老九是個混血漢子,人高馬大,卻是白膚黑發藍眸,人很帥氣,哈哈笑的豪爽。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個人心思縝密,是笑著殺人的家夥。

“有你在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家裡老爺子年紀大了,能陪就多陪幾天,說句不好聽的,指不定哪天就去見了馬克思,那時候我要是不在身邊,豈不是要留下遺憾?”

“予哥的孝心讓兄弟們汗顏,以後要跟予哥學,這次來要多住些天,兄弟可都安排好了。”

賀飛拍著老九的肩膀:“九哥辛苦。”

老九抱住賀飛咧嘴笑:“應該的。”

小朱笑嗬嗬的看過來,老九趕緊鬆手,過去握手:“朱子啊,好久不見。”倆人手握的緊,看著真是%e4%ba%b2熱,其實是在暗中較勁。

司道予笑著搖頭,這倆人每次見了都要較量一番。

兩人拉扯了一會,老九呲牙咧嘴的鬆手,哈哈笑著:“看來醫生的魅力不夠啊,朱子勁道依然十足。”

賀飛訕訕:“我會努力。”

小朱笑的一本正經:“我很期待。”

次日,司道予在老九的安排下去了太白山,不知道是不是美麗的自然風景讓他的心境變得平和還是因為戴亦在家裡的緣故,司道予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安寧。他靜靜的走在天池邊,看著那幽藍的湖水,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

老九悄悄問小朱:“予哥這次來好像很高興?”

“出來玩心情當然不錯。”

“不對,他那模樣分明就是談戀愛才有的表情。”老九瞪著小朱,很是不信他的話。

“哧,你知道戀愛人的心裡?”

“那是,看賀醫生就知道,一副白癡的模樣,就好像全世界就他最幸福似的。”

“你敢這麼說你的予哥?”

“我說的是賀醫生,予哥哪有他那麼白癡,你彆牽強附會好不好。”

司道予此時的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寧靜,眯著眼睛聽他們鬥嘴。

老九的老子是北三省有名的道上人物,囂張跋扈,好勇鬥狠,道上人尊一聲:譚八爺。老九是他跟一個羅刹國的妓\\\\女生的,那女人在得了一筆錢後扔下老九哭哭啼啼的走了,老九一個人在譚八爺的身邊長大。譚八爺的女人無數,孩子也有十來個,老九在他身邊沒受到多少父愛,反而是備受排擠。

那年司道予的父%e4%ba%b2陪著特派員來視察北三省,當時的特派員坐的是奔馳三百,有警車開道,保鏢%e4%ba%b2隨一行前後護持。譚八爺見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前呼後擁心裡不服。%e4%ba%b2自駕著奔馳六百在特派員的車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