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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哭了很多次。寫到這一章的最後,我是控製不住嚎啕大哭了。

很感謝所有陪我一起走到這個故事完結的讀者,謝謝你們的支持讓我堅持下來。

以及……不要看我這麼煽情地像是在寫後記一樣但其實還沒有徹底完結啊!我說這麼多完全是感情控製不住了啦!

再以及,我想了想,可能不開定製,打算做個人誌。畢竟是我自己非常喜歡的一篇文,所以想做的更精致更有收藏價值一點。個人誌的話就沒有那麼快立刻能做,製作周期什麼的最起碼也要等一兩個月吧。如果對實體書有興趣的可以關注小生生的微博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尾聲

千禧年的時候,我在武漢做一個專欄。隨著改革開放的腳步,中國越來越富裕了,有雜誌社找到我,希望我做一個名為幸福的專欄,專門講述以中國人的幸福感為題材的故事。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幸福,但其實這個專欄並不是那麼好做的,因為每個人也有各自的不幸。。

我采訪了我幾位看起來比較像人生贏家的朋友。讓他們談一談幸福感,沒想到最後既然變成了一場大吐苦水的訴苦活動。

第一位朋友小利,三十二歲,家境富有,取了一位美麗的嬌妻,生了一對龍鳳胎,彆人一生所追求的東西他年紀輕輕就都有了。我讓他談一談他的生活,他跟我訴苦他的妻子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孩子身上,卻不關心他的生活;孩子正是調皮的年紀,根本不服從管教,男孩子天天跟同學打架,女孩子動不動就愛哭鼻子。

我對他說:“哥們兒,你這真的不是炫耀?”

小利愁眉苦臉地點了一根煙:“炫耀?我真恨不得跟你換一換,我現在覺得還是自己一個人過好。自在。”

第二位朋友小凱,名牌大學博士畢業,從小就是優等生,拿遍所有獎學金,畢業後被某單位重金聘取,可謂順風順水。我問他工作是否順利,我本以為像他這樣高智商的才子,駕馭一份工作肯定也像念書時候那樣輕鬆。沒想到他對我大罵他的領導。他說他辛辛苦苦念了這麼多年書出來,身邊同齡本科畢業的同學已經在職場上奮鬥了五六年,地位根本不比他低。而他的直係領導,年紀沒比他大多少,學曆卻比他低了一大截,還總是對他的工作指手畫腳。壯誌未酬的他幾乎對這個社會感到了不理解。

還有幾位朋友,大抵也都如此。有人跟我說了一句話,幾乎將我說服了。不患不富,而患不均。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公平,有的人生而富貴,有的人天生美貌。當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超越彆人的時候,又怎麼會感到幸福?

截稿的死限越來越近了,我還是滿頭霧水,遲遲無法下筆,險些就被逼得要從《知音》和《讀者》上幾篇心靈%e9%b8%a1湯改編一下應付差事了。

悶在家裡找不到靈感,我決定出去走走。

我在武昌區的公園散步的時候,一輛轎車在馬路邊上停下。駕駛座上的年輕人下車,打開後座的門,扶著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下車。

我停下腳步,目光被他們吸引過去。

那兩位老人看起來至少有八十歲年紀了,臉上已經長滿了皺紋和老年斑。但他們看起來很精神,麵容也很和善慈祥。其中一位已經拄起了拐杖,另一位的%e8%85%bf腳倒還利索。

年輕人問他們:“大爺爺二爺爺,我陪你們去?”

拄拐杖的老人擺了擺手:“你去找你朋友玩吧,我們就走走,到點了你來接我們。”

那年輕人聳了聳肩,鑽回駕駛座開車走了。

兩個老人相互攙扶著朝這個公園走了過來。

我找了條長椅坐下,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們。這個城市裡有很多老年人,我自己也有爺爺奶奶,但我很少會去關注老年人。誰都喜歡年輕美麗、充滿朝氣的東西。可是這兩位老人,卻讓我忍不住想要觀察他們。具體是什麼吸引了我,很難說清楚。也許跟最近困擾我的題目有關——幸福。這兩位老人,你隻是看著他們說笑的樣子,就覺得他們一定很幸福。

幾分鐘後,我決定走上去向他們搭訕。

“嗨,兩位爺爺好,我們可以聊聊嗎?”我走到他們身邊跟他們打招呼。

兩人看了我一眼,沒有言語,但都衝著我微笑。我知道他們同意了。

我問道:“爺爺幾年幾歲了?”

皮膚較白的那位老人說:“八十好幾了,記不清了噻。”

拄拐杖的老人噓了他一聲:“我出生那年,剛好死了個陸建章。”

皮膚較白的那位老人隻好說:“我比他大三歲。”

“是比我老三歲。”

白老頭賞了他一個白眼,但也隻是嗔怪,並沒有生氣。

我有些發愣。我知道陸建章是民國的名人,但是民國的曆史距離我們已經很遙遠了,陸建章是哪一年死的,我可真不知道。我又不好意思再問,隻好在心裡記下,回去再查資料。

“聽你們口音,不像武漢人。”

“我們是重慶來的。”

“來乾啥子?”我現學現賣地用四川口音跟他們對話。

“故地重遊。”

皮膚白的老人家話比較多,我的問話都是他回答我的,拄拐杖的老人不怎麼說話,在另一位老人家說話的時候,他就隻是看著他。

“你們是兄弟嗎?”我問道。我聽見剛才的年輕人叫他們大爺爺二爺爺了。

兩個老人家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笑了。

“都一起過了一輩子了。”

“比兄弟還%e4%ba%b2。”

我又有些茫然。一起過了一輩子,這句話說得倒有點像是老夫老妻了。

我們是邊走邊交談的,兩位老人家步履都很輕健,即使是拄拐杖的那位,也不像一般的老人那樣佝僂。

我發自內心地誇讚道:“爺爺們身體都很好。”

兩人都笑了。

“那是,當年打日本人的時候,七進七出鬼子的陣地,沒一個攔得住我。”

“還七進七出?你給小孫子講故事講糊塗了吧。”

我眼睛一亮:“你們參加過抗日戰爭?”這樣一來,我對他們的年紀就比較清楚了。那可真是兩位很厲害的老人家了。

“他的%e8%85%bf就是打鬼子的時候弄傷的。”白老頭說。

我更吃驚了:“這麼說……你們是戰友?”

“都是,兄弟,戰友……你說啥都是。”

我對曾經的那段曆史很感興趣,更加纏著他們不願意放手了。八十幾歲的老人,打過抗日,經曆過中國最黑暗最動蕩的幾十年,他們的一生,一定比我們這一代人精彩多了。於是我不停追問他們過去的事。

我跟他們聊了很久,兩位老人家真的很和善,我問他們的,他們都願意告訴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們兩人一生都沒有生子,送他們過來的年輕人是白老頭哥哥的長孫。聽說六十年代的時候,因為他們家裡成分不好,所以吃了很多苦,他哥哥嫂嫂沒能熬過,留下一堆兒女去世了。他們兩個就把他哥哥的孩子都接到自己身邊養,當成%e4%ba%b2生的一樣。現在連曾孫都有了。孩子們很出息,也都很孝順。

他們兩個走過風雨飄搖的近百年,可以說是活的曆史書。我不停詢問他們過去的事,因為有很多曆史或許是我們這代人無法從書上讀到的。但他們似乎對這些話題不是很感興趣。

我問他們國共內戰的事,拄拐杖的老頭淡淡地說:“我們打完鬼子就退伍回家了,後麵的仗沒打。”

我問他們四人|幫的事,那場迫害他哥哥嫂嫂死去的運動,白老頭搖搖頭:“都過去了,也沒啥。社會上總有壞人,最後扳過來了,說明還是好人多。”

而他們對談論自己子輩孫輩的話題就很有興趣,不過他們談論的最多的,竟然是對方。

“他那時候肺不好,醫生說是得了肺癆,治不好,隻能自己回家算日子,還叫我們準備棺材。你彆看他現在這樣,以前嬌氣得很,咳了點血出來就嚇得瞎寫遺書,還自己跑到幾裡外的莊稼地裡等死,說不拖累我。我跟幾個孩子找了兩天才把他找回來,弄了半天原來是吃魚刺割破了嗓子,弄出的血。”

“彆瞎說了,是我自己跑的嗎?是誰一整天笑得比哭的還難看,晚上哄我睡覺以後抱著我哭,說我死了你也活不下去。嚇得我隻好逃出去。”

“他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凶,城裡小孩子見了他都要哭。後來年紀大了,臉皮鬆了,反倒有人說他長得英俊。”

“我現在%e8%85%bf腳不好了,以前背著他走山路一走就是一天一夜,他自己能走,就是懶,懶了一輩子。”

“胡說八道!你就背了我一天,你走到哪,我扶到哪,我扶了你多少年你還記得?”

“我喊你扶了噻?我就是有點瘸,又不是斷了%e8%85%bf,在外頭上個廁所你還要扶我進去,彆個以為我們要做啥子!”

我聽得頻頻發笑:“你們兩位感情真好。”

白老頭擺擺手:“好啥子好。他天天就曉得惹我生氣,我不讓他做啥他就非要做啥。”

瘸老頭悠悠道:“那是你沒道理,我才不做。你講你晚上怕冷,一到冬天,每天夜裡我半夜都起來一次給你把被子蓋好。我去掀你被子了嗎?”

“我咋沒道理,是你不講道理,我講我要吃回鍋肉,你給我做麻婆豆腐。”

“那是醫生講你少吃肉。”

“回鍋肉才有好多肉?你睡覺的時候還喜歡抽我針頭,我把枕頭墊上,你把枕頭抽掉,不讓我好好睡覺。”

“你睡覺墊兩個枕頭。也是醫生講的嘛,不好睡那麼高,對頭頸不好。”

“我就喜歡睡那麼高,否則我睡不好。”

“你算了吧,你睡不好,打雷都沒聽你醒,以前枕我條胳膊就能睡,打你%e5%b1%81%e8%82%a1你都不醒。你就是犯少爺脾氣了。”

我在一旁聽得又好笑又尷尬。他們兩人說著說著,經常就忘記了我的存在。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是多餘的,我不該打擾他們。

好容易等到兩位老人家喘口氣的空當,我連忙插進了一個問題:“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