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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望江,整條長江肯定都能搶回來!”

“你!”丁宏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彆扯開話題!”

顧修戈微微一笑,突然轉了話題:“軍部隻給了我四五天的糧草和彈藥,原先說好七天內給我補給,但是十天都沒送來,我才想,軍部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

丁宏磊說:“糧草彈藥緊缺,集團軍有很多事要做,一時忘記了一兩支無關緊要的部隊有什麼了不起?這不是你怯戰的理由!當兵的人,命令大於一切!”

顧修戈還是不生氣,反而笑道:“我知道軍部忙得很。”他湊到丁宏磊耳邊,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音量說:“想必為了這件事,丁團長這兩天也忙得很吧?”

丁宏磊往後退了一步,嫌惡地打量著他:“你什麼意思?”

顧修戈眯起眼,用一種古怪的語氣說:“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丁團座辛苦了,應該犒勞犒勞。”

所有從前線剛撤回來的戰士們都眼睜睜看著這一場爭執,耳語紛紛。葉榮秋拉著黑狗的胳膊問道:“那個姓丁的,好像跟姓顧的不對付。”

黑狗點點頭:“他針對團座呢,好像非要辦團座一個罪。”

葉榮秋雖然不喜歡顧修戈,可是他%e4%ba%b2身經曆了望江邊上那幾場要命的鬼仗,%e4%ba%b2眼看見那麼多軍人死去。他知道顧修戈撤兵是不得已而為之,至少該為這件事負責的絕對不是顧修戈和這些九死一生包圍國家的戰士,而是遲遲不給派發物資的家夥。他不高興地問黑狗問他:“咋能這樣子?那咋個辦喲?”

黑狗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怕啥,沒事的,日本人都打過了。”

葉榮秋在他手心裡蹭了蹭,小聲道:“我不怕。”

顧修戈和丁宏磊就這麼僵持著,師長範力跑過來解圍。他虎起臉訓斥顧修戈:“顧團長,你確實不對,沒有收到命令,怎麼擅自就撤了呢?”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打了這場仗也不容易,你帶人燒了日軍的糧草和彈藥,就算將功折罪了。”

丁宏磊顯然很不滿意,陰沉沉地說:“師座,這事……”

範力不等他說完,高聲道:“戰士們都辛苦了!先進去吧,都進去,傷員叫醫生來看看,剩下的物資清點一點。”回頭對顧修戈使了個眼色:“快帶著你的隊伍進去!”

丁宏磊說:“師座!”

範力轉過身和顏悅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丁團長啊,我知道你向來是非分明。不過現在是戰時用人之際,從寬處理,從寬處理。你也趕緊回去,練兵去吧!”

範力說這話的時候,顧修戈已經迅速帶著隊伍進去了,丁宏磊無法,隻得氣哼哼地走了。

顧修戈的步兵團回到軍營裡,把輜重都卸下後,範師長果然派了軍醫來給他們的傷員治療。這一團傷員還真不少,輕傷不下火線,人們都是帶著傷繼續和鬼子作戰,最後弄得傷上加傷。

黑狗也是傷員,他背上有一道被刺刀砍傷的很長很深的傷口,這麼多天來一直都沒有愈合,隻要動作一激烈立刻又會裂開,折磨得他不堪其擾,不過也都咬著牙堅持下來了,沒有叫過一聲疼。

一眾傷員們在大院子裡輪流接受檢查。軍醫看了黑狗背上的傷,說:“傷口挺深的,有點爛了,我要把周圍的爛肉剪掉,然後幫你縫針。”

黑狗說:“好的。”

軍醫攤手:“但是沒有麻醉,縫針很疼,你得忍著。”

葉榮秋立刻急了:“軍部都沒有藥?”

軍醫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不遠處的另一個傷員:“麻醉藥是有,但是非常稀缺,隻能留給重傷的傷員。”

葉榮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吭聲了——那裡是一個需要截肢的戰士,跟他需要經曆的比起來,黑狗的傷的確算不了什麼了。

軍醫問黑狗:“需不需要把你綁起來?省得你等會兒掙紮。”

黑狗笑著問葉榮秋:“要不你抱著我不讓我動?”

葉榮秋皺著眉頭不說話,畢竟四周有那麼多人看著呢,他不好意思做這樣的事情。

其實黑狗也並沒有打算讓他這麼做,隻是順口調侃一下葉榮秋而已。他已經很久沒有調侃葉榮秋了,簡直懷念極了。他對軍醫說:“沒事,小傷,我忍得住。”

軍醫見他看起來像個硬漢,也就沒有硬把他綁起來,吩咐葉榮秋如果黑狗掙紮就幫忙摁住他的手腳,然後就開始替黑狗清理傷口了。

軍醫先用剪子剪掉黑狗傷口周圍的腐肉,第一下刀子下去黑狗就哆嗦了一下,葉榮秋連忙擔心地摁住他的手,黑狗反握住他:“沒事。我以前受過的傷,比這個重得多。”

葉榮秋可以想象。黑狗今年才剛剛二十歲啊,自己已經二十二了,他卻比自己成熟果敢的多。當年他隻有十二歲就生無分文地從家裡跑了出來,一個少爺流落市井街頭,最後成了個亡命的流氓,該是吃了多少的苦?葉榮秋心疼黑狗,他多希望如果自己早幾年遇到黑狗,在黑狗還沒有被染得那麼黑的時候就認識他該多好?不過也許那個時候的黑狗也不是如今這個他心動並且依賴的人了。

剪完腐肉,軍醫拿酒精給黑狗的傷口消毒。酒精直接澆在黑狗新鮮的傷口上,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每一個毛孔都顫栗了,死咬著牙關不吭聲。

消毒完畢,軍醫拿起針線就像縫衣服一樣給黑狗縫起了傷口。針線在黑狗背上進進出出,黑狗果然忍著連動都沒動,反倒是葉榮秋受不了,臉色蒼白地趴在黑狗膝頭上。

黑狗說:“咋了?我還沒叫疼呢。”

葉榮秋虛弱地說:“我暈。”雖然傷口不在他身上,但是想象黑狗背上的景象實在讓他有夠嗆。

黑狗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娃……”

葉榮秋仰起頭看黑狗。黑狗因為疼痛而微微皺著眉頭,但嘴角還是噙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仿佛那真的隻是什麼不要緊的小傷,就隻是蹭破了一塊皮而已。那一瞬間,葉榮秋覺得黑狗的形象非常高大。他突然想到那一句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這句話用在黑狗身上很合適,他覺得黑狗以後必能成就救國救民的大事,成為了不起的英雄,可是這樣的想法讓他自己感到有些惶恐:到時候他該怎麼辦?他得跟得上黑狗的腳步,他不甘心被扔下的太遠。

黑狗縫針的時候,田強就在旁邊,另一名軍醫正在處理他肩上的槍傷。當軍醫拿棉花球捅進他傷口的時候,他鬼哭狼嚎地叫了起來。

皮胡好事地拿著根麻繩在他眼前晃悠:“東北佬,你行不行,我還是把你綁起來吧!”

田強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河南佬死遠點!老子是東北老爺們,我也是在開嗓呢!一點感覺都沒!”

皮胡揶揄道:“你可千萬彆逞強呀!”

田強又嚎了兩嗓子,就唱起了帶著二人轉風味的東北民謠。不過也不知是他天生五音不全,還是傷口太疼,唱出來的調子就跟泛濫的黃河水似的一瀉千裡。這幾嗓子倒把周圍的傷員都逗笑了,也就沒那麼疼了。

田強的傷口一處理完,他從椅子上跳下來,突然蹲到地上哭了。皮胡抬腳踹他的%e5%b1%81%e8%82%a1:“咋的,東北佬,你咋那麼沒用,這就哭了?”

田強擦掉眼淚,惡狠狠地說:“老子才不是疼哭的,一點都不疼!”

皮胡又踹了他一腳:“彆裝!你就是疼的!”田強一想開口,他就抬腳踹他。他不能讓田強說出什麼來,他怕把他自己也給招哭了。

黑狗的傷口一縫完,軍醫立刻去給下一個傷員治療。黑狗出了一身虛汗,葉榮秋扶著他到旁邊休息。皮胡和田強等人也來了,他們已經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來了,又是嬉笑怒罵不斷。

田強看見葉榮秋緊緊和黑狗靠在一起,問道:“咋,你倆又和好了?前陣子不是鬨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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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笑著說:“和好啦。”

田強好奇地問:“你倆為啥鬨翻?以前在軍部呆著的時候,你倆如膠似漆的,寸步都不離,咋突然就鬨翻了?咋突然又和好了?你倆到底啥關係啊?”

黑狗轉頭問葉榮秋:“我倆啥關係啊?”

葉榮秋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你說是啥關係?”

黑狗笑著對田強和皮胡說:“他是個狗|日的,甭管他。”

田強和皮胡以為他倆在互相埋汰,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葉榮秋卻想多了,驟然鬨了個紅臉,甚至沒有還嘴。

就在這時候,丁宏磊帶著一名副官從院子前經過。他在院子停了幾秒鐘,掃了眼滿院的傷員,輕蔑地哼了一聲,便走了。

田強一看見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斂了,突然跳起來向他衝了過去。皮胡連忙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摁了下來:“乾啥去?你冷靜點!”

田強被他扯得正是傷臂,傷口一疼,就被拽了回來。

黑狗問田強:“咋了?你跟丁團長有仇?”

田強不屑地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那王八犢子,我真恨不得斃了他。要不是這種人渣,廣東佬……他媽的中國就不能打成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雲仔的地雷和shisinden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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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六章

田強不屑地對著丁宏磊的背影啐了一口:“那王八犢子,我真恨不得斃了他。要不是這種人渣,廣東佬就不會……他媽的中國就不能打成這樣!”

黑狗問田強:“為啥子這麼說呢?”

田強說:“上峰派團座去守江岸的防線,說至少拖住小鬼子半個月的時間,可糧食和彈藥給的根本就不夠。上峰讓咱先去,糧草隨後就運到。”

葉榮秋搖了搖頭:“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田強說:“是啊,誰都知道這個理,沒糧草沒彈藥咱打個%e5%b1%81啊,那不是送上去給小鬼子練手嗎?可是江岸一定得有人守,那可是個重要的地方,其實並不難守,隔著一條望江呢!就算守不住也得把小鬼子拖一陣,一旦過了江,仗可就更難打了。團座估計早就知道會是這麼回事,卻還是帶著咱去了。”

黑狗問:“跟丁宏磊有關係?”

田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