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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麼?怎麼這下會在斷頭台上,到底是犯了什麼事?”

“真是造孽了啊,聰明絕頂的一代富商就這麼沒了,怪可惜的,聽說才二十四還沒到二十五的年歲呢。”

“今日一早我還看到花老板走在街上的,怎麼就過了這麼半天,他就上了斷頭台?”

“聽說是開罪了皇上,惹得龍顏大怒,皇上一道令下,午時斬首!”

……

下麵的議論聲有增無減,花未情一個字也沒聽見。他微微闔著眼,被綁在背後的手心攅著一塊玉玦。被侍衛強行換上囚服的時候,花未情隻緊緊將這快玉玦握在手心死死不放。

%e5%94%87邊浮起一絲笑,似有心靈感應,他感應到牢獄之中的蕭嵐軒也緊緊握著玉玦。雖相隔兩處,但彼此的心是連在一起的。

相傳相愛的人即便相隔千裡,也能心靈相通,隻因在彼此相愛的同時天宮的月老為他們係上了紅線,這紅線看不見摸不著,但隻要相愛就斷不了。

到這一刻,花未情還是沒有後悔以下犯上以至於落得斬首示眾的後果。上一世他輸得太慘,這一世是賺回來的,能遇上蕭嵐軒,還能與他相攜七年,這是上天的眷顧,這生生世世或許就僅此一次。

即便邂逅在這一世,不能在人世間風雨兼程,也要在陰間地府做一世夫妻,不離不棄。

蕭嵐軒背靠著牆壁,身上搭著花未情的衣裳,微微闔眼,手裡緊緊攅著那塊有花未情名字的玉玦,另一支手握著那瓶毒藥,口中小聲呢喃:“一輩子,不少一天,不多一時。”

嗬,都老夫老妻了,還說什麼情話。有些話即便不說,彼此還是心照不宣的不是?

監斬官看了看不見日頭的天,召來身邊的隨侍問:“什麼時辰了?”

“午時還差一刻。”

監斬官打了個嗬欠,道:“彆誤了時辰。”

“大人放心,絕不會誤了時辰。”

監斬官眯起眼睛看了看天,姿態慵懶地倚在椅子上,端起旁側的熱茶啜了一口。

斷頭台下聚集了花氏名下的幾十名夥計,在柵欄外跪成一排,流著淚高聲道:“老板一路走好!老板一路走好!……”

花未情為了不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早早與名下的掌櫃管事斷了雇傭關係。此時來刑場的是一些他都認不出來的生麵孔,看著名下夥計在柵欄外一遍一遍地喊著一路走好,眼裡莫名酸澀,想要強行擠出一個笑,大腦皮層的一陣酸澀之意蔓延全身。

嵐軒,你說,人這一輩子如何才算不枉此生?我花未情這一生有你,有塵兒,有你我還未出世的孩子,還有這千千萬萬真心為我的夥計,算不算是圓滿了?

高台上的監斬官聽著下麵的聲音,兀自閉著眼睛漠不關心。在這刑場監斬了這麼些年,什麼場麵都見過,也習以為常了。

百無聊賴地從簽筒裡取出一張斬立決的令牌,重重扔出,身旁的侍衛立即反應過來,上前幾步,拉長聲音揚聲道:“時辰已到!斬!”

袒%e8%83%b8露背的儈子手從花未情背後取出牌子,小聲說道:“花老板,一路走好。”

花未情重新閉上眼睛,涼風拂過,拂在皮膚上有一絲涼意。身後的儈子手咬緊牙關,舉起磨得鋒利的大刀。

此時,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反應過來,向著街頭看去,儈子手的大刀已經落下,比大刀更快的是街頭策馬而來的人手上的暗器,清脆的鋼珠碰觸金屬的聲音傳來,泛著殺氣的刀刃驀地偏了方向,暗器力道過猛,連同儈子手的身子也一同逼得後退。

儈子手後退兩大步,穩住腳步,手上的大刀重重落在木質的斷頭台上,跪在地上的人安然無恙。聽到動靜後花未情睜開眼睛,前方視線裡,那邊一群人馬馳騁而來,揚起一陣細紗般的塵風。為首的人一身明晃晃龍袍,方才的暗器便是他袖下發出的。

下`身的馬揚了揚前蹄,對天嘶吼一聲便停下了,馬背上著皇袍的人翻身下馬。監斬台上的監斬官臉上還有些木然,轉而動作利索的跑著下了台,連忙前去接駕。

“微臣參見皇上!”

斷頭台下圍觀的百姓從中間分出一條道,而後齊齊跪下拜倒,高呼吾皇萬歲。

弘駿負著手,毫不理會前來問安的監斬官,從讓開的道提步靠近監斬台,眼裡泛著冷光,花未情與他對視,%e5%94%87邊浮起一抹笑,終究,他還沒輸得徹底。

花未情開口道:“草民參見皇上。”

弘駿在斷頭台下停下,緊緊盯著他,“花未情,朕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願為我朝儘忠,還是要為亂黨助威淪為反賊?”

花未情不動聲色,“草民自然是想為朝廷儘忠,但皇上沒有給草民選的餘地。”

弘駿沉著臉,良久才問:“你就肯願為一個人而毀了你這一生?”

“皇上以為,草民的一生是多久?”花未情自嘲一笑,自問自答,“草民不比皇上,擔著一國之重,承著天下社稷,草民一介平民,奢望的不過與相愛之人過安之若素的日子,就一輩子,不多一天,不少一時。若他不能存活,草民實在不知道有何理由獨留在這世上。”

弘駿一臉不屑,“這話你也就能說一時,待過幾年,世間萬物都淡了,你道你還能說出這沒頭沒腦的話。”

花未情苦苦一笑,“皇上不曾試過這情的滋味,不明白也情有可原。我與他七年,該淡的早就淡了,但該要深刻的隻會越來越深。”

弘駿緊抿著%e5%94%87,目光淩厲,“花未情,那你以為,朕為何要從宮中趕過來?”

花未情微微怔了怔片刻,微微垂下頭,“這就要問皇上自己了。”

“你總把你自己的感情說得冠冕堂皇,從不會理會他人怎麼想。”弘駿微微偏開視線,略帶感慨的語氣,“所以,花未情,朕有時會想恨你。”

花未情沉默不語,這一點,他確實欠了他。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能終成眷屬。

刑場的氣氛變得異常安靜,跪在地上的百姓沒有皇上的命令不敢起身,垂著的頭偶爾抬一抬,看著斷頭台邊對話的兩個人。隱約聽到說什麼,卻聽不出什麼意思。

弘駿倒吸一口涼氣,“三日之後,八百九十七萬兩白銀、兩萬匹絲綢、二十三萬石米糧,朕要%e4%ba%b2眼看到,至於蕭嵐軒,待鎮住秦襄王再說。”

說完,弘駿便轉身要走。

“皇上!”花未情喚住他。

弘駿剛要提步便頓住,看著他,“怎麼,還不滿?”

“嵐軒他身子不適,待在天牢多一日危險就多一分!”

弘駿咬了咬牙,“你這是得寸進尺!”

“不是。”花未情道:“既然要做生意,草民給皇上分文不少的銀錢,皇上也要還草民一個安然無恙的嵐軒。”

弘駿甩了袖子,揚長而去,臨走時淡淡扔下一句,“隨你。”

三日後,皇宮南門停滿板車,有些車上疊著好幾個上了鎖的大紅箱子,有些車上載著十幾個大麻袋,還有些是一捆一捆的絲綢,密密麻麻地占滿了宮門前的一大片空地。

掌管國庫的官員領著手下官員帶著算盤,聚集在宮門口。每記下一筆銀錢一匹絲綢一石米糧就有官兵運走存入國庫。

整整忙活了一天,掌管國庫的官員才將賬本記好,不敢有所耽擱,便立即前去稟報皇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八百九十七萬兩白銀,兩萬匹絲綢,二十三萬石米糧,不多不少。”

弘駿手上翻著一本書卷,聽完稟報便淡淡應了聲,“朕知道了。”

待掌管國庫的官員退了下去,弘駿將手上的書卷放在一旁的案上,捏了捏眉心,口中低聲罵了句,“姓花的,混賬!”

夕陽西下時,橙黃色的陽光斜斜照著地平麵,西邊天浮著的幾朵雲也被染上了色彩,成雙的鳥兒翩飛著還巢。

玉冠紫衣的男子袖著手靜靜站在天牢門口,恬靜的臉上是藏不住的期待,又有幾分如水一般的平淡。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得他的身形更為單薄。

矮小的獄卒領著一名身材頎長的男子出了來,借著照進天牢門口的夕陽,看清那是一名溫文爾雅的男子,身上披著剛進去時的黑披風,即便大半個月在這牢獄之中,他身上不帶一絲淩亂,頭發一絲不苟地全數攏進發冠之中。他身為藍翎人,孕育期間不會長胡須,臉上是少有的乾淨。

披著黑披風的男子手上挽著一件紫色袍子,不緊不慢地提步出了天牢門口,向著不遠處的身影走去。就如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那人在原地等著,目光真摯地注視著迎麵走來的男子,%e5%94%87邊那一抹笑意漸漸浮起。待他走到了麵前,花未情掃了一眼他手腕上挽著的紫色衣裳,“這個怎麼還帶出來?”

“你的東西,總不能留在那種地方。”

花未情抿%e5%94%87一笑,為他的貼心感到一絲暖意,抬起手撫了撫他的側臉,“瘦了。”

“你不也一樣。”

花未情抿著%e5%94%87抬手要將他攬過,蕭嵐軒輕聲道:“彆碰,臟。”

花未情不理會,將人輕輕往懷裡帶,“你多少天沒洗澡,我也多少天沒洗澡,你臟我也臟,怕什麼?”

“你呀……”輕的聽不到的一句話。

花未情輕輕攬著他,“你不在的這些日,我將蕭家所有家業都敗光了,怎麼辦?”

蕭嵐軒輕笑一聲,“還能怎麼辦,不過身外之物,沒了就沒了。”

“還真大方。”

西邊太陽已落下,隻剩下一點餘暉將半邊天照得微微亮,蕭嵐軒輕聲道:“天快黑了。”

花未情看了看西邊,鬆開他,接過他手腕上的衣裳,另一隻手牽過他披風下的手,“我們回家。”

映著西邊餘暉,他的眸子格外清明,輕聲應了句,“嗯。”

相攜走過七年八載,曆經風浪坎坷,千言萬語也敵不過的一句回家。

花未情十七歲經商,在短短七年間便家財萬貫,家業遍天下,留下無數傳奇佳話,有後世之人專門為花未情撰寫了一本傳記,記錄他經商七年的輝煌。但這一本傳記即沒有花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