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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溪對魏雨辰輕聲道:“他有分寸。”

魏雨辰不說,花未情連續喝了七八杯後總算不再喝,微醉的他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這幾天他都沒好好吃過一頓,也沒好好歇息,或許醉了後他忘記自己牽掛的,會好過一些。

次日下了早朝,皇上便說要去天牢一趟。

蕭嵐軒臉色蒼白地靠在牆邊,本是秋涼的天氣,他硬是出了一身虛汗。身上蓋著花未情的外袍,方才胎兒動得厲害,他疼得差點暈過去,好在動了幾下他輕撫了撫小腹胎兒便聽話不動了。這個孩子倒是比塵兒小時候安靜些,雖然偶爾的一動還是會激起他撕心裂肺的痛。

弘駿來到牢房前,隔著柵欄看著裡麵的人,獄卒手腳麻利地過來開鎖,身後的太監搬了一張華貴的椅子進來。

臉色蒼白的蕭嵐軒精疲力儘,隻得拱了拱手,低聲道:“參見皇上。”

弘駿看他臉色不對勁,隨意問:“你身子不舒服?”

“多謝皇上掛心,微臣一切安好。”

弘駿看向身邊的老獄卒,“私自用刑了?”

老獄卒連忙搖頭,身子抖得跟篩子一樣,“回皇上,奴才就算有一百個膽也不敢私自用刑啊!”

弘駿將視線移到蕭嵐軒身上,瞥見他蓋在身上的紫色外袍,不問也知道,花未情來過了。他提步靠近,打量著靠在牆邊的蕭嵐軒,“你可有話想說?”

蕭嵐軒雖然臉色蒼白無力,但眉目間的一股英氣不減,他義正言辭道:“微臣不曾勾結亂黨,還請皇上明察。”

“秦襄王起兵造反,你與他本就一派,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你該懂。”

蕭嵐軒苦苦一笑,“那微臣無話可說。”

弘駿背負著手,居高臨下道:“隻是,你這條命還是能保住的,就要看花未情怎麼做了。”

蕭嵐軒蹙起眉,“與他何乾?”

“朕跟他做了一筆交易,若是他日後跟了朕,朕就留下你這條性命。”

蕭嵐軒袖下拳頭一緊,沒想到一國之君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你猜,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蕭嵐軒輕笑一聲,“你何必來問我,答應不答應於我而言都一樣。”

“你不在乎?”

“若他為了救我而委曲求全應下你,說明他心中有我,若他不應下你,說明他心中除了我再容不下彆人,於我而言,他的回應豈不都是一樣。”

弘駿不屑一笑,“若他是心甘情願跟了朕呢?”

蕭嵐軒不疾不徐地道:“那人必定不是花未情。”

看著蕭嵐軒深信不疑的模樣,弘駿倒是起了興致,“未情的滋味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昨日嘗了,朕今日還覺著餘韻猶存。”

蕭嵐軒緩緩闔眼,弘駿見他無動於衷,便沒再說下去。

“你今日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

“閒得無事,過來看看罷了。”

蕭嵐軒輕笑一聲,“秦襄王起兵造反,一國之君竟閒得無事,這恐怕是要記錄史冊的。”

“用不著你來提點。”弘駿麵露不快,“你在牢中,他財力不足無人響應,量他也不能拿著江山如何。”

蕭嵐軒靠著牆闔眼不語,弘駿也不想自討沒趣,轉身對隨身太監說了句,“回宮。”

走到天牢門口時,弘駿對獄卒頭說了句,“沒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違令者殺。”

獄卒頭連忙點頭,“奴才知道。”

皇上前腳剛走,花未情便帶著費了好大口%e8%88%8c得來的探視令牌前來天牢,卻吃了個閉門羹。花未情被攔在門外,頗為無奈。

在天牢門口徘徊許久,見到上一次打點過的獄卒,便連忙招手讓他出來。

獄卒道:“花老板,你來的不是時候,先前皇上來過,他下了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花未情也大概想到了,輕歎一聲,隨後問:“那蕭大人,他如何了?”

獄卒支吾了一會,道:“也不知怎的,蕭大人臉色不大好,看他那模樣還挺難受的。”

“啊,花老板,疼。”花未情這才意識到方才死死抓住獄卒的手臂,立馬鬆開,急切問道:“那他可有好些了?”

“這個小的就不曉得,半個時辰前給他送早點的時候,見他挺難受,問他怎了,他說沒事。”獄卒囁喏道。

花未情心裡莫名起火,“半個時辰前才給他送早點?”

獄卒尷尬一笑,“那時皇上在那,小的沒敢去送。”

花未情眉頭緊鎖,定是腹痛了他才會那般難受。平日裡看他腹痛的模樣,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實在想不到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痛才會將他折騰成那樣。

京城裡的茶肆酒坊正熱火朝天地議論著秦襄王叛亂一事。也就是前日,皇上暗地裡派兵前去圍剿秦襄王在京城附近的一處落腳點,本想一舉殲滅,卻不想中了秦襄王的圈套,派去的三千將士全數被俘獲。

秦襄王叛變之事一時傳得滿城風雨,龍顏大怒,立即下令調兵遣將前去將反賊剿滅。

秦襄王這些年在雲南秘密招兵買馬,加之他當初駐守雲南前本就握有十萬兵馬,如今已召集二十萬兵馬之眾。

秦襄王善戰,年輕時曾立下無數戰功,若不是當初他母妃犯了重罪被打入冷宮,則太子之位非他不可。

幾年前,他假意扶持三皇子為儲君,不過是個幌子,實則是想掌控整個大昊江山。可惜計謀中途被阻,弘駿登基後,他抑鬱不得誌,便請命前去雲南做藩王,暗地裡則招兵買馬。

蕭嵐軒入獄這五日,花未情無心經營生意,有管事掌櫃上門來詢問一些事,他也都讓他們各自做主去了。

這樣的日子委實苦悶,時間拖得越久,蕭嵐軒的性命危險就會越大,兩個月之內不將他救出來,他臨盆之時無大夫打理必定九死一生。即便能活下來,他身子虛弱,又如何照料新生的孩子?

坐以待斃無動於衷委實不是辦法,花未情決定搏一搏。

第81章 家財·萬貫

入夜,等哄著蕭逸塵睡著後,他便上了一趟梅園。

遠遠便聽到魏靈溪咳嗽的聲音,花未情進了門,看到穿著一身青色衣袍的魏靈溪坐在廳中。

花未情過去,“爹爹,怎了?看上去臉色不大好。”

魏靈溪搖了搖頭,“不打緊,一點小風寒。”

花未情輕歎一聲,“這些日天氣有些涼,你注意身子。”

他輕應了一聲,這些日他雖沒將蕭嵐軒整日掛在嘴邊,但花未情從他一舉一動看得出,他心裡很不好受,隻是他以習慣掩飾自己的情緒罷了。

魏靈溪看著花未情,溫聲道:“你有事要說?”╩思╩兔╩在╩線╩閱╩讀╩

“嗯。”花未情在魏靈溪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著他道:“我想將你和塵兒安置在彆處,待我救出嵐軒,就與你們彙合。”

魏靈溪怔了怔,隨即問:“你可是想……”

“放心罷,天牢乃重關把手之地,我不會冒險劫獄。”

“那是?”

花未情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次日,花未情便命下人將東西收拾收拾,送魏靈溪和蕭逸塵離開。花未情安置他們的地方是一個很隱秘的彆苑,曾是魏靈溪孕育產子的地方。蕭政庸當年將那間處在深山之中的彆苑給了魏靈溪,並未歸到蕭家家業裡頭。

就算到時候真有不測,朝廷也找不到魏靈溪和蕭逸塵,再則,隻有將他們送走後,花未情才能放開手腳去實行自己的計劃。

送走了魏靈溪和塵兒當日,花未情對著一座空宅子,心裡說不出的感慨,若這一次敗了,那恐怕就隻能在黃泉之下與他再續前緣。

“老板。”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花未情轉身看著他,是小酒,“你幫我傳令下去,花氏所有商鋪,都暫停經營。”

小酒還想問為什麼,花未情卻道:“不必問為什麼,你隻管去辦。”

“是,老板。”

五日之內,花氏連同原蕭氏所有商鋪全數閉門不開,舉國上下都詫異,十分不解花未情的做法。

無可厚非,花未情已然是大昊首富,產業遍布天下,生意也做到了外海,從衣食住行到錢莊當鋪他都有所涉及。各省各地的上千家店鋪日進千金,怎的就在這個節骨眼把店鋪都關了門?

命各大商鋪停止經營後,花未情再發話,給花氏商號以及前蕭氏商號名下的夥計,每人發放銀錢五兩,以作補償。先前在花氏錢莊存銀的百姓也連本帶利償還。

花氏名下鋪子低價轉手,引來諸多商賈青睞,蜂擁而至,不到兩天,花氏名下鋪子剩下的寥寥無幾。

花未情這一舉動著實令人不解,有人傳言說他瘋了,也有人傳言說他意欲出家為僧,從此皈依佛門,所以將錢財拋之腦後。

八日之後,趙福慶將這些日的賬目處理好了後,一筆一筆地報給花未情聽。末了,趙福慶弓著身子道:“老板,一共是八百九十七萬兩現銀。”

“嗯。”花未情倒吸一口涼氣,從椅子上起來,看著趙福慶,“我花未情能走到今時今日,多虧有趙先生。”

趙福慶輕歎道:“大局由東家把持,老夫隻會做些賬目,至多也隻是儘些綿薄之力。”

花未情輕抿著%e5%94%87,“日後,趙先生可有打算?”

“老夫年事漸高,許多事情想做都做不來,還是落葉歸根,頤養天年得好。”

“唔,也好,趙先生保重。”

趙福慶滿是褶皺的臉上有幾分木然,心裡也有不舍,這幾年在花氏名下做賬房,%e4%ba%b2眼看著花未情從一名蘄州小生意人做到大昊首富,家業遍布天下。

本想花未情不嫌棄,他便一條心做到自己壽終正寢,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趙福慶後退一小步,十分恭敬的拱了拱手,“東家,珍重。”

花未情這些日再忙也要去天牢門口轉一圈,給獄卒塞些銀子,聽獄卒說說蕭嵐軒的狀況,再從袖子裡將寫好的字條讓獄卒帶進去,才離去。